西江月酒樓。
月半賢重新恢復平靜,拿著潔白的手帕,輕輕擦拭著自己的眼角和面頰淚水,徐徐開口講道:“小姐這次所為,就是試探竇長生和陰極宗關系。”
“我常年居于呂城,對于呂城大大小小勢力,不少都已經摸清楚底細,這西江劍派半黑半白,名聲毀譽參半。”
“掌門趙七江湖習氣非常重,不像是一派之主,反而像是幫派匪首。”
“西江劍派也是創建幾百年的大派,自齊洲威名赫赫,但他們真實底細,卻是陰極宗三脈,五山,九門,九大外門中的一門。”
“而且最近魔宗中消息流傳,陰極宗九大外門已經覆滅一門,要是如今再滅一門,對于陰極宗而言,打擊可謂是非常巨大。”
“西江劍派的實力損傷,可能陰極宗不是太在意,但短短不足一年中,連續九門先后折了兩門,這對陰極宗聲勢打擊極為嚴重。”
“甚至是給天下傳出錯覺,陰極宗已經盛極而衰,已經不行了。”
“所以這一次西江劍派出事,陰極宗絕對不會不管,而竇長生要是陰極宗門徒,那么就是最佳的援軍。”
陰極宗的人,不可能任由九大外門再少一門。
如他們這樣的魔宗,就依靠著恐嚇和惡名而存,要是短短時間內接連損失外門,給天下人造成一種陰極宗不行了的感覺。
哪怕是陰極宗實力猶存,再比如今強盛一倍,最后也會煙消云散。
一宗之力,怎么能夠力敵天下,當一位惡霸不能夠依靠惡名震懾住普通百姓的時候,就是惡霸倒臺的時候。
月半賢號稱是滿腹經綸,自然不是等閑之輩,雖然蕭青衣沒有明說,但根據著掌握的一些訊息,就已經把蕭青衣的算計推測出來。
本來這一次勞師動眾,月半賢心中是不滿的,畢竟為了這一次行動,杜絕陰極宗援軍,前前后后可謂是鋪墊了許久。
從梁洲中故意的扔出一名死士,借此吸引陰極宗目光,把陰極宗大量強者引導到梁洲,讓齊洲開始空虛下來,不會有陰極宗強者坐鎮,再突然對西江劍派下手。
為了不暴露,專門和天魔宗合作,飛天蜈蚣王不餓認錢不認人,是一位拿錢辦事的,江湖信譽向來不錯,倒是無慮對方會泄露消息。
就算泄露也是梁洲蕭氏,而不是九幽冥教。
可前前后后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為的就是試探竇長生和陰極宗關系,根本就是得不償失。
九幽冥教如今想要重振旗鼓,東山再起,不是一位大宗師,或者是無上宗師就能夠做到的。
不出神魔或者是神兵不能覺醒,沒有神魔支撐,就要永遠要隱匿下去,不然就只是陰極宗和天魔宗還有正道獵殺的對象。
陰極宗和天魔宗不想九幽冥教東山再起,然后報復攻滅九幽冥教的仇恨,而正道也不想魔宗實力再增長,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下手可絕對不會手軟。
竇長生這種天才,要是籍籍無名,九幽冥教肯定不會錯過,會收入教中精心培養,但竇長生名聲實在是太大。
這種人就算天資再好,也是一個麻煩,對于九幽冥教來講是弊大于利的,除非是竇長生能夠證道神魔。
可這怎么可能?
如陳滅周這等天資,千年不出一位,最后還是卡在了大天命,為了推動甲子之亂,前前后后一百多年,東躲xz,辛辛苦苦努力之下,依然還是毫無希望。
只有苦苦等待著陳國公主壽數將盡,才有一線希望,可天下間無人認為其能夠成功,不過是為王前驅,為真龍開道。
這就是一個偽命題,竇長生不出名,他們不會注意,但太出名了,他們又心有忌憚。
如今竇長生太重要了。
武學,血脈,這是有希望激活九幽刀。
要是一件神兵完成復蘇,那么位格堪比神魔,諸如五大神兵世家一樣,九幽冥教就有著光明正大立足的本錢,到時候就能夠走到陽光下,未來會重振聲威。
月半賢一顆心,已經劇烈的挑動起來,沉穩的氣息消退,仿佛恢復了到了少年時代,慷慨激昂,意氣風發。
九幽冥教如今是沒落了,但鎮派神魔武學《閻羅鎮獄經》和神兵九幽刀尚在,洞天盡管殘破,可也曾隱匿于天外天,也是尚在。
九幽冥教根基猶存,只要抓住機遇,就能夠卷土重來。
西江月酒樓門口。
竇長生不慌不急,正在和月師姐閑聊著,對于救援西江劍派一事,可一點也不積極。
哪怕是胸膛中的銅鏡越發的炙熱,可竇長生無動于衷。
作為臥底,或者是陰極宗門徒,竇長生如今是越發的不走心了,已經逐漸從恭恭敬敬的小竇,已經混成了竇爺,下一步就是竇祖宗了。
不是陰極宗借助著竇爺影響大周,反而是竇爺反過來,開始插手陰極宗的事物。
伴隨著詢問,竇長生已經掌握了不少情況。
西江劍派趙七在自己離去不久,就已經攜帶著西江劍派的嫡傳弟子和長老,一起前來西江月酒樓,等待著自己好友到來。
只是還未曾等到好友來,西江對岸就起了大火,知道是西江劍派出事后,趙七攜帶著門徒和長老,立即趕回了西江劍派。
這就是西江月酒樓掌握的消息,根據消息判斷,當時西江劍派高層來了大約三分之一,西江劍派另外一位宗師,西江劍派大長老是沒有來的。
但大長老平時并不在門派中居住,西江劍派立于西江對岸,距離呂城實在是太近了,和其他門派不食煙火氣不同,西江劍派和呂城各行各業牽連甚深,所以西江劍派掌門趙七,才會有趙七爺的稱呼。
竇長生仔細一算,西江劍派今日遭劫,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小日子過的太平了,就有一些松懈了。
西江劍派不是游戲門派,大大小小的掌門和長老,全部都居于山上。
平時有弟子行走齊洲,再加上居住于呂城的,這一算就要少不少弟子,再加上前來赴宴的,西江劍派一個宗師都沒有,這被人放火燒家,很輕松就能夠做得到。
竇長生心中有譜了,敵人實力沒有超出自己掌控,如今自己一方有著陳總捕頭,就是兩尊宗師戰力,可以去得。
當然對面要是普通老百姓,竇長生早就過去救災了,只是一群魔崽子,自然是能磨就磨。
現如今感覺火候差不多了,竇長生開口講道:“這位老前輩,為了呂城安危,一起去對岸走一遭吧。”
王老浮現出遲疑之色,對岸這么大的火,敵人這么兇,王老那是萬萬不想去的,畢竟對岸是西江劍派,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王老拒絕的話語沒說出口,陳總捕頭冷笑著講道:“老家伙你仔細想想再說。”
王老連連點頭,這旁邊的可是心如針眼竇長生啊,這要是被對方銘記于心,怕是晚節不保,不,是沒有了以后。
遂大義凜然講道:“為了呂城安危,就算竇名捕不相邀,老夫也會前往對岸,殺了放火賊子,還呂城上下平安。”
竇長生稱贊講道:“老前輩仁義。”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前去。”
三名宗師戰力,相互間也有照應,再加上州牧府的高手,這么多的宗師,把敵人一網打盡不難。
竇長生目光掃視一眼,對著陳總捕頭講道:“下三品就讓他們回去吧,盡管能夠布下陣法,遭遇真正高手后,也會有兄弟折損。”
陳總捕頭開口講道:“聽見沒有,竇大人仁義,下三品的都回六扇門待命。”
“多謝大人。”
下三品的捕快紛紛感謝,每一次出這樣的大事,對于他們才是最危險的。
對此竇長生最有感悟了,自己昔日也是小捕快,尤其是在神都那么危險的地方,記得剛剛穿越來那幾次,執行任務多危險啊。
只要是抓捕賊人,兄弟們都不愿意去,因為風險最高,收益卻是不怎么大。
畢竟在竇長生記憶中,每一次出去抓賊人,都要折了一位兄弟。
沒有了下三品后,只有中三品人數銳減。
竇長生緩緩走出兩步,凝視著前方逐漸被控制的大火,一只手緩緩的深入江水中。
西江江水沒過竇長生的手腕,竇長生法力開始涌動,無盡的寒意開始蔓延開來,一層層的寒冰,開始自竇長生手掌位置,鋪天蓋地的開始凝結出。
迅猛的寒冰,呼吸間就已經蔓延至到西江對岸,并且寒冰沖勢不減,開始朝著陸地上蔓延。
三個呼吸后,不光是一條浩浩蕩蕩的西江已經被冰封,連帶著西江對岸的眾多建筑,也處于寒冰凍結中。
震撼人心的場面出現,火焰世界化為了冰雪世界。
那滔天不斷蔓延來的火焰,霎時間聲勢驟降,寒氣擴張減緩,非是無能為力,而是怕誤傷。
這是法有元靈,沒有動用多少法力,一切就輕松完成。
一道道震撼的目光,看著這冰天雪地的場景。
這個逼。
有點僵硬。
還是經驗少。
咱不是愛人前顯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