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這是什么餿主意?”
劉永福突然開口,沒好氣道:“民團一旦分拆,再想要整合起來,就不容易了!”
“是啊,若是民團分拆了,就不好管理了!”
豬肉榮附和道:“就和酒樓開分店一樣,一個不好很容易讓下面的掌柜的糊弄住!”
在場其余民團高層,基本上也都表達了不看好的想法。
他們的理解其實很簡單,分拆之后的民團,那還是民團么?
說白了,就是怕分拆民團之后,一個個變成新的山頭不好控制。
他們的擔憂不無道理,一旦民團的規模壓縮,威懾力自然就下去了,若是分拆出去的部分發展得好,很有可能會出現喧賓奪主的現象。
“不管是不是餿主意,民團都必須走這一遭!”
吳東不以為意,神色平靜得緊,緩聲道:“除非,民團直接和朝廷對著干…”
“不可!”“不能如此!”
黃飛鴻和劉永福臉色大變,下意識開口反對。
“這不就結了!”
吳東攤手,笑道:“與其讓朝廷忌憚出手折騰,還不如咱們自己掌控主動!”
一番話,說的在場所有民團高層,包括劉永福無話可說。
話說,此時的清廷還沒出現分崩離析的跡象,不是真的野心勃勃之輩,很少有鄉紳代表直接舉旗造反的。
黃飛鴻就那么個性子,還沒從傳統的鄉紳思維脫離,變成憂國憂民的愛國思維。
電影中,他也是吃了洋人的大虧,見識過百姓的苦難,這才慢慢蛻變的。
就算如此,也是黃飛鴻電影第二部結束后,這才徹底完成思維上的蛻變。
那時,已經是公車上書的時候,整個清廷的局面,和眼下不可同日而語。
別的不說,就一個甲午戰敗的賠款,給小民帶來了多大的財政壓力,眼下是絕對難以想象的。
“那你,打算如何拆分?”
還是劉永福率先回神,畢竟他是統軍大將,心理承受能力可要強得多了。
“民團本部,只能留下一千到一千五左右,必須是絕對的精銳,可以隨時拉出去開打的那種!”
環視一圈,見沒有其他人開口,吳東這才緩聲解釋道:“此時,民團已經度過了創立初期,最為艱難的財政不足狀態!”
“有了碼頭這個吸金怪,加上其他的收入,民團的財政狀況相當良好,完全可以負擔一千五百左右的完全脫產人馬!”
“也就是說,這最多一千五百人馬,要是民團的絕對精銳,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操練和演練,然后就是幫助地方官府衙門維持城區秩序!”
“當然,必要的時候還得悄然出動,替拆分出去遇到麻煩的部分,解決麻煩,為此可能和某些勢力直接大打出手!”
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呆住了。
吳東的話他們聽明白了,這是想要養一只訓練有素的強軍啊。
話說,放眼四顧好像沒有什么勢力,能夠威脅到民團的利益吧,哪里用得著喊打喊殺?
一番話說完,吳東直接看向劉永福,問道:“劉大人,黑旗軍方面能不能提供一批軍械,最好有快槍和小炮!”
“你想干什么?”
劉永福眼睛微瞇,語氣不善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多大風險?”
“聽我講完,劉大人就知曉我的目的了!”
輕輕一笑,吳東淡然道:“咱們不是依靠擂臺賭斗,贏了一艘海船么?”
“就以這艘海船為根基,另外再采購幾艘近海商船,組建一支船隊跑海運!”
“剛開始規模不用太大,有兩三艘船只就足夠了,但是咱們要未雨綢繆,從民團里劃出五百懂水性的弟兄,上船輪流學習怎么跑船,怎么做海運生意!”
“至于做什么生意,會不會和十三行發生直接沖突,大家也用不著擔心,我們的生意主力是寶芝林出產的清涼油,花露水還有蚊香之類的玩意,在粵省以及更南方的南洋一帶,絕對不用擔心銷路,咱們都使用過的!”
這話倒是得到了一干民團高層的認可,在沒有工業化的時代,居住在南方濕熱地區,小強一類的玩意和各種毒疫才是最要命的。
一個不好,中了‘水土不服’的招就掛了…
歐美此時的現代化學工業還處于萌芽起步階段,自身的醫藥學還不怎么樣呢,怎么可能花費心思針對南洋的地理環境,研究專門的藥物?
寶芝林弄出來的這一系列藥物就不同了,對于南洋環境產生的一些疾病有很明顯效果。
只要這些藥物能夠推廣開來,銷量是不用擔心的。
還有,吳東之前弄出來的湯藥,在南洋地域也相當適合。
這些玩意,和十三行出售的傳統商品,絲綢,茶葉以及瓷器根本就沒有利益沖突。
真正需要費心的,是這些東西的推廣問題。
若是推廣得力的話,相信用不著多久,寶芝林建立的制藥作坊,怕是都忙活不過來。
將這些情況,還有里頭的門道,詳細和在場人等解說一遍,最后才道:“只要船隊的局面打開,以后就是一條源源不絕的財源!”
當然,在他的計劃中,這也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后續計劃由于太過大膽,可以說和這時代的主流沖突激烈,搞不好會引起黃飛鴻的強烈反對,暫時沒有必要說出來。
等到形勢發展,民團分拆出去的船隊規模擴張到了一定地步,再說這些事情不遲。
可饒是如此,在場一干民團高層,還有劉永福都有些吃驚。
沒想到吳東想得這么遠,已經將部分民團青壯的去路,給安排妥當了。
“劉大人,您也知曉跑海路有多危險,所以需要一些軍械保護自身安全,那也是必須的!”
吳東話鋒一轉,又看向了劉永福。
黑旗軍能在安南和法軍大打出手,手里自然有不少火器,而且放在這個時代都算是精良,并不算落后。
吳東早就想搞一批過來了,只是一直都沒有什么正當理由罷了,他可不想引起劉永福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