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老爸的把柄
車子在露天車位停下。
馬上有公司停車場管理員走上了前來。
剛下車的老爸還以為要收停車費，當下就從兜里掏出一疊皺巴巴的零碎錢，問道：「多少錢？」
管理員老廖五十多歲，年紀比季成父親大一兩歲，聞言，他一臉懵逼道：「什么多少錢？」說著，他連忙臉上堆滿了笑容給季成拉開車門，「老板您來了？」
季成剛在車里找東西，所以下車稍微晚了些，「嗯，辛苦了老廖。」
「不辛苦，不辛苦。」老廖道。
季成沒再多言語，看向旁邊，「爸，媽，咱們上樓去吧？」
本來還笑容滿面的老廖聽到季成這個稱呼，頓時間臉一下子白了啊，他怎么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穿著邋里邋遢工廠工作服的同齡中年男子居然是老板的父親，一想到剛才忽視了「老老板」的問話他就一陣擔憂，生怕會被炒了尤魚，畢竟這年頭工作不好找，尤其他五十多歲了，興許別的活還能找到，可像古今藝術公司這種替停車場管理員交五險一金的工作真不好找。
老季本身也是打工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而且他還不知道具體狀況，有些弱弱地問了一句，「停車不收費？」
「不收。」季成回答。
老季笑了起來，「這邊寫字樓還挺好，雖然地方稍微有點偏，但每個月能省不少停車費。」
老媽跟著補充了一句，「可不是么，而且這邊停車場管理員態度夠好的，還幫你開車門。」
季成哭笑不得解釋道：「老廖是公司的人。」
「哦，這樣啊，我還說怎么不收停車費呢。」老爸心里有點數了，他伸手朝著前面一指，「咱們先上樓去吧，看看小成你公司辦得咋樣。」
季成應了一聲「噯」。
一家三口朝著大樓走去。
剛走到大門口這邊，門口新來的女前臺立刻起身問候道：「老板，下午好。」
季成微笑著看過去，「下午好。」
這時，東張西望的老媽好奇問了一句，「兒子，你公司租在第幾層？」她這人比較迷信，「我聽人說啊，有些樓層不適合當辦公室，比如十八層，這不是對應十八層地獄么，你可千萬別租十八層。」
老爸贊同地點了點頭。
季成偷偷看了一眼父母的表情，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比較嚇人，他生怕父母聽了會嚇壞了，「辦公室不是租的。」
「不是租的？」
剛走到大廳中心區域的老爸一怔。
老媽也疑惑看來，「難道你單獨買了一間辦公室？又或者一個樓層？」
老爸取笑老媽道：「買一間辦公室還可能，一個樓層？你瘋了吧？這得多少錢才能買下來啊！」
「你才瘋了呢。」老媽白了老爸一眼，隨即嗯了一句，「也是，這么大一個辦公樓層買下來不知道多少錢，買一個辦公室差不多，兒子，你花了多少錢？」
季成眨了眨眼睛，「大概花了一億樣子吧。」
「哦，花了一…」老爸話說到一半話音戛然而止，然后他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多…多少？一個辦公室一億？」
剛走到電梯旁邊的老媽也險些一頭栽倒，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兒子，「你是不是說錯了？」
季成看父母雖然吃驚，可沒有被嚇壞，這才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沒說錯啊，整個辦公大樓花了一億。」
「整個辦公大樓？」
「你是說這棟樓全買下了？」
老爸和老媽大吃一驚。
季成按電梯，門開了，他走進去按住開門鍵，「嗯，是把這棟大樓買下來了，爸，媽，進來 吧。」
老爸老媽徹底愣住了！
乃至于季成第二遍喊他們進去才反應過來。
老兩口先前還嘰嘰喳喳聊著樓層貴不貴，這會兒徹底沒聲音了，他們早知道兒子出息了，可真沒想到出息到這個地步啊，直接砸一億買了一棟辦公大樓。
回想起幾個月前，季成還在為欠著三十萬外債發愁，甚至老季為了兒子，還準備跟季成大伯開口借點錢度過難關。
可誰曾想，一段日子過去之后，兒子不僅還清了三十萬「巨額債務」，甚至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買個豪宅加家居裝修一千五百萬！
一個辦公大樓又是一億！
老兩口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真的不敢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不多時，來到辦公樓層。
「老板，下午好。」
「老板，程總找您。」
「老板…」
幾十號員工問候什么的都有。
季成帶著父母逛了一圈，期間老兩口或許太吃驚他買下一個辦公大樓，一路上幾乎沒有說話。
在辦公區域逛了一圈之后。
季成又帶著爸媽來到行政樓層和程師傅、蔣鹿鳴等高層認識了下，順帶談了下和西方銀玉每年十億訂單合同的事情。
老兩口一聽兒子生意都做到每年十億，站在那更加不吭聲了。
末了，回到辦公室里。
季成給剛坐在沙發上的爸媽各泡了一杯茶，然后故意嘆了一口氣道：「唉。」
本來還在胡思亂想的老爸抬起頭蹙眉道：「年紀輕輕唉聲嘆…」話說了一半，他立刻轉變了話鋒，「小成，你有什么煩心事？」
老媽不由自主看了看老爸，心說這個老東西態度變得夠快的啊，要是以前季成唉聲嘆氣，十有七八會被老季訓斥「年紀輕輕嘆什么氣，一天天的無病呻吟」。
不過她仔細一想也是，兒子事業做的這么大，肯定有自己的煩惱事，她和老季雖然為人父母，可這商業上的事也不懂，肯定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把季成當小孩子看。
季成開始套路父母了，「爸，媽，你們也看到我現在生意做的還算可以…」
「何止是還算可以啊，簡直太好了。」老媽插了一句嘴。
「你別打岔，讓小成說下去。」老爸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
老媽立刻不說話了。
季成繼續說下去道：「可你們看看我這么大個公司，沒個自己人怎么放心哦。」
老爸疑惑道：「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程總和蔣總都挺好的啊。」
「程總和蔣總是不錯。」季成先是認可父親的話，隨即說道：「爸，可是你想想我是做什么生意的啊，賣古董！」
「賣古董怎么了？」老爸還是沒太聽明白。
老媽也一臉不解，「不就是你收古董賣給別人么。」
「本質上說來是這樣，只不過我古董收過來不可能立刻賣出去吧？」季成反問了一句。
老爸大概有點明白了，「你是說…」
「對！」季成用力點點頭，指了指頭頂上方的樓層，「除了特別貴重的我們會放到專業的保管公司，或者存到銀行保險柜里，其他沒那么貴重的一般都在公司倉庫，你們想想看，咱們這么大個公司，一年下來少說要經手幾千件古董，如果有人心懷不軌偷偷拿了一件兩件怎么辦？」
老媽一下子不樂意了，「偷東西的人哪行啊？這種人不能招進來！」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誰會偷東西啊。」老爸否定了老媽的話，一臉凝重地看向兒子，「小成，照你這么說 的話，是該請個自己人盯著，我聽說古董這玩意老貴了，一件幾十萬上百萬，這要是被偷了一件，不得損失慘重吶？」
季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用點事情讓父母惦記著，不論怎么說老兩口都不會愿意接受來公司清閑。
「就是啊，所以我第一時間想到了爸和媽你們倆。」季成把自己的如意算盤托出來了，「一般的親戚我也不敢相信啊，比如咱們表舅不是開了個裝潢公司么，還讓他妹夫盯著采購，不照樣被他妹夫算計？」
老爸以前去季成表舅裝潢公司里干過一段時間，知道確實是這種情況，他感嘆了一句，「是啊，公司里有親戚也不太好，一方面要借老板親戚的身份抖威風，另一方面，這親里親戚的要真做錯點啥事，你也不太好意思追究責任，不然傳到其他親戚耳朵里，誰知道怎么說？」
老媽深以為然點頭道：「就是啊，很難弄的。」
季成看父母上套了，故意一拍大腿道：「還是咱爸看得清楚啊，所以這自己人盯著，一般的親戚真不太好使，甚至有可能還不如外人，但爸和媽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是我親爸親媽，再怎么都不會坑兒子，對吧？如果你們愿意來公司替我盯著，不就什么事都解決了嗎？」
老爸老媽一想也是啊。
只要不是特殊情況，這天底下還有比父母更值得信任的人嗎？
老爸一琢磨，也生怕古董被別有用心的員工給偷了，當下就拍板說道：「成，待會回去我就把工作辭了，來這替你盯著。」
老媽一想到一件古董幾十萬、上百萬的，自然也和老爸一個想法，「小成啊，我也不踩被套了，和你爸給你好好盯著倉庫里的古董。」
「那就這么說定了。」季成趕緊趁熱打鐵道：「我把你們身份證和戶口本給程總，讓他給你們辦理入職手續，回頭你們就給我盯著倉庫就行。」
嗯，實際倉庫真不用盯著，全程都是高科技，還有專業的安保團隊二十四小時巡邏。
季成給爸媽安排這份活，純粹是讓他們享受。
「身份證和戶口本我沒帶過來啊。」老爸道。
季成露出了狐貍尾巴，「嗨，剛才我先回家接媽的時候就拿了，以后我給你們一個人五萬塊錢工資，你們看成不？」
他倒不是不想多給，而是知道說多了父母不樂意拿。
果不其然，哪怕他說五萬這個數字，老爸還是一口否決道：「我和你媽又沒什么開銷，要那么多錢干嘛？你隨便每個月給我們一兩千生活費就行了。」
「一兩千塊錢哪夠？」季成又故意博同情道：「爸，媽，你們為我想想啊，我是公司老板，你們又是老板的爸媽，要是你們穿的差吃的差被員工們知道了，他們背地里得怎么說我？」
「這倒是的。」老媽點頭。
老爸還是不高興拿那么多錢，「可也不用五萬一個月這么多吧？」
「你們是老板的父母吶，不穿個一身名牌不得給員工們看扁我？」季成繼續試圖說服父母，「這名牌衣服可不便宜，一件上萬塊錢，另外，你和我媽上班總要配個車吧？我知道你倆覺得騎個電動車也沒什么，可還是那句話，你們替兒子我面子考慮一下，老板的父母連個小汽車都沒有說得過去？」
本來還不高興拿這么高薪水的老爸老媽，被兒子一套說辭弄下來，一點反對的意見都沒了。
「那…就按照你說的？」老爸還是挺節省的，主動說了一句，「車子別買太好，弄個十來萬的就已經很好了。」
「對，有錢也不能亂花，咱們得省著點。」老媽一向勤儉節約。
季成只想爸媽答應下來，這個要求怎么會拒絕？況且 給父母配的車子好不好，以后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行。」季成笑了起來，把計劃的最后一步說了出來，「對了，這次公司要買一架私人飛機，方便以后接待重要的客戶啊之類，所以我要親自去飛機制造公司那邊考察一下，可我社會經驗到底不足，爸，媽，你們和我一起去漂亮國把把關。」
本來季成看這么順利，覺得這個要求父母應該不會拒絕。
可他失算了。
「哎喲喂，你還要買私人飛機？」老媽吃驚地吸了吸氣。
「你懂什么？」老爸一秒進入老板父親的角色，「兒子生意做這么大，以后總要接待外國有地位的大客戶，到時候難道還讓別人坐飛機過來啊？這樣多不禮貌不說，還會讓客戶覺得是不是不受重視，買飛機可以理解。」
「那你倆陪我去漂亮國一起驗收飛機？」季成連忙追問了一句。
老媽被老爸說服了，當下就答應道：「好。」
可老爸的駁斥又來了，「好什么好？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飛機那玩意是我倆能把關的？兒子就是框咱們出去！」
季成：「…」
被老爸識破了，有點小尷尬。
他還沒來得及狡辯呢，老爸又繼續說下去了，「咱們不能跟著他出去。」
老媽問道：「為什么啊？兒子想帶咱們去漂亮國也是一片孝心，你咋就是腦袋不開竅？」
「你是不是犯渾？」老爸無語地看著她，然后伸手指了指上面的樓層，「你忘了兒子剛才給咱們安排的工作了？這要是我倆一天不盯著，誰知道古董會不會被人偷了，不能去，咱倆得替兒子盯著古董。」
老媽這回也反應過來了，「對，這去漂亮國估計也不是一天兩天，誰知道我倆不在的日子里有沒有人偷古董啊。」
季成壓根沒想到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來他說給父母安排工作，是為了讓老兩口清閑，結果現在不能讓他們跟自己一起去漂亮國了，還用這個理由當擋箭牌。
他不由感到有些頭疼，不過還是盡可能的想要說服老爸和老媽。
老媽其實沒什么主見，還是比較容易說服的。
可老爸這人一向認死理，他就是不愿意跟出去，生怕不在的期間倉庫里的古董會被人給偷了。
季成費了半天口舌都沒說服。
期間程師傅還過來催過一次辦護照的事。
季成一看這架勢，知道再說下去父母也不會答應，而且他清楚家里拿主意的都是老爸，除非能讓老爸改變口風，否則壓根不用想其他。
可老爸這么認死理，怎么才能讓他改變口風？
季成本來還沒什么主意，忽然間，他想到了一件事。
「爸，你過來一下，咱們出去聊聊。」季成目光閃爍地說道。
「出去聊也一樣，我和你媽不會跟你去漂亮國的。」老爸語氣堅決。
季成陰險地笑了起來，「那可不一定哦，你和我出去一趟行不行？」
「嘿，你這小子還不信？」老爸笑了起來，「行，我和你出去聊聊，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理由說服我。」
老媽也贊同地說道：「兒子，別費勁了，你爸就這臭脾氣，說什么都不管用的。」
說什么都不管用？
那是因為你倆不知道我要說什么。
季成笑而不語，站起身朝外走去。
老爸也跟著站起身，他還對著老媽說了一句，「程琳，你放心，這小子說什么都不會動搖我不去漂亮國的決心。」
「我知道你的臭脾氣。」老媽回了一句。
言語間，兩人來到了外面。
老爸拍了拍身上的灰，「你要說什么說吧，反正別指望把我騙出去。」
季成笑容滿面地壓低聲音，只對父親說了三個字，「秦小慧。」
老爸臉色刷地一下變了，他驚恐萬分地朝著屋子里看了一眼，好像想看看老媽有沒有聽見，在看見老媽還在澹定地喝茶之后，他幾乎咬牙切齒地壓低聲音說道：「你怎么知道這事的？」
季成眨了眨眼睛，「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就說跟不跟我出去。」
「算你狠！」老爸翻了個白眼，「幾十年前的事你都能給我掏出來，我算是怕了你小子。」
看到老爸被自己拿捏，季成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嗨，早知道這么簡單，自己費那多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