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處之泰然
花旗銀行，總部。
“季先生。”
“你又回來了，季先生。”
工作人員們依舊客氣，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
季成帶著湯姆和德里克一邊微笑回應，一邊來到電梯口。
一名白人女性工作人員主動按電梯，“季先生，你請。”
“謝謝。”季成往里走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李德先生在忙嗎？”
白人女性工作人員微笑道：“剛才看見他和查理董事一起在抽煙室抽煙，應該不怎么忙。”
因為季成準備接受花旗銀行提供的十億貸款，這件事最終肯定要花旗銀行的董事長約翰.李德點頭，光是約翰做不了主，所以他才詢問約翰.李德是不是在忙。
知道對方不忙就好辦了。
應該能節省不少時間。
季成想著按了樓層。
電梯緩緩地上升，不一會兒來到了行政樓層。
叮冬，電梯門打開了。
季成帶著湯姆和德里克準備先去找約翰，然后再由對方通報約翰.李德，雙方談貸款的事，也就是他表面上服軟。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約翰正好走了過來。
甚至季成還看見不遠處抽煙室旁邊約翰.李德和查理董事兩人的背影，一轉彎，進了辦公室。
“咦？你怎么回來了？”
約翰語氣顯得很驚訝，眼神中卻波瀾不驚，似乎早就料到季成會回來。
原本還挺直胸膛的季成，這會兒故意微微彎腰，好像顯得非常的巴結，臉上帶著賠笑道：“回去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接受貸款。”
約翰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甚至臉上還掛著“就知道你會服軟”的笑意，“這件事得董事長做主，他這會兒在忙，要不你去會客室坐會？”
約翰.李德這會在忙？
哥們兒剛還看見他和查理董事從吸煙室出來！
季成知道花旗銀行打得什么主意，無非故意冷落，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他不聽話是什么下場，畢竟他剛才拒絕貸款，等同拒絕了花旗銀行的招納，這會兒資本發力，讓他“不得不”回來“求饒”，對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給他貸款？
他心里明亮著呢，不過臉上裝作一點事情都不知曉，還故意問道：“李德先生有客戶嗎？”
約翰隨口湖弄道：“哦，是有個大客戶。”
季成繼續逗約翰，道：“能讓花旗銀行董事長接待的客戶一定不是普通人吧？透露下是誰。”
約翰踏馬哪里知道是誰啊，這個大客戶完全是他杜撰出來的，至少是為了冷落季成一會兒，可謊已經說出去了，他又不得不想辦法去圓，“咳…咳咳，那什么，好像是…是比爾.蓋茨吧…嗯，對，就是比爾.蓋茨，你也知道微軟如今規模越來越大，資金也越來越多，總要和銀行合作的。”
季成眨眼道：“比爾蓋茨？那位超級富豪？”
約翰嗯了一聲，“就是他，你不會認識吧？”
季成笑了起來，“誒，還真有過一面之緣，好久沒見了，要不我去李德先生辦公室門外候著，等蓋茨先生出來，正好和他好好敘敘舊。”
約翰：“…”他憋了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后干笑道：“那什么，我好像記錯了，蓋茨先生是昨天來的，今天是誰來著？保羅.蓋蒂的兒子戈登.p.蓋蒂你認識不？”
季成肯定不認識啊，不過他知道這個人，假裝恍然大悟，道：“你說蓋蒂石油公司的老板蓋蒂先生嗎？李德先生會見的是他？”
約翰以為季成認識，都急的滿頭大汗了，趕緊否認道：“不是，不是他。”
季成眼睛里閃著狡黠，用遺憾地語氣道：“可惜了，我以為是蓋蒂先生，原本還想通過李德先生認識一下。”
約翰差點吐血了！
不認識你說個坤兒啊！還法克表現得好像認識！
“那什么，我還有點事情要忙，要不你先在會客室等一會，約翰先生忙完了會找你的。”
約翰說完就落荒而逃。
季成看著約翰的背影忍不住輕笑了一嗓子。
湯姆這時插了一句嘴，“先生，我看對方的意思好像不太想接見你。”
“我知道。”
季成聳聳肩，朝著會客室走去。
湯姆奇怪道：“既然你知道為什么不離開？”
“因為我想讓他們覺得我離開花旗銀行似乎活不了了。”季成澹澹道。
湯姆和德里克一臉懵逼，不明白什么意思。
季成沒有跟他們解釋。
他現在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取信花旗銀行，為自己爭取操作時間。
來到會客室。
季成很隨意地找了張單人沙發坐下，又人五人六地主動喊來約翰的助理，讓那位風韻猶存地四十來歲白人女助理給自己和兩個保鏢倒上三杯咖啡，甚至，他還過分地要求女助理把約翰辦公室里藏著的上好雪茄拿來。
仿佛這里是他家一樣，別提態度有多賤了啊。
女助理都對他無語了。
別說女助理了，哪怕是湯姆和德里克都看的冷汗淋漓，心說自家老板還真不把這里當外面。
季成壓根沒管他們怎么想，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抽著雪茄，悠閑地打開了感知增強，竊聽起約翰.李德辦公室那邊的情況。
另一邊。
約翰拐了一圈之后去了董事長辦公室。
敲門進去，約翰.李德正在跟查理董事聊著下班以后去哪嗨，見到他進來，問道：“約翰，你有什么事？”
約翰朝外看了看，確定季成在會客室，他才松了一口氣，隨即道：“約翰先生，華金資本的季成來了。”
查理董事笑了起來，“約翰，你還真料事如神，他果然回來了。”
約翰.李德微微一笑，“他不回來不行，公司都要停業了，而如今大豆期貨做空又迫在眉睫，如果你是他也只能選擇乖乖回來跟我低頭。”
約翰這才問道：“先生，你什么時候見他？”
“晾他兩個小時吧。”約翰.李德隨意說道。
約翰心里有數了，“行，那我就躲你這邊了，不然他問東問西，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約翰.李德和查理兩人沒什么意見，任由約翰躲在這里“避難”。
三個稍微聊了一會閑事。
忽然，查理問了一句，“那個季回來找我們是要貸款十億，然后肯定拿著這筆錢做空大豆期貨，我們真的就這樣借給他？要到時他賺到足夠多的錢，恐怕接下來會變得很難掌控吧？”
“他不會賺到錢的。”
約翰.李德澹然說道。
查理呃了一聲，“之前他不是和你們透露了計劃，等到大量買入空頭合約之后，就向芝加哥期貨交易所揭發弗茲公司企圖逼倉意圖嗎？”
“當然，他不揭發我們怎么賺錢？怎么讓洛克菲勒家族損失慘重？”約翰.李德沒有否認。
查理被弄得有些湖涂了，“既然他會揭發，那么一定會在大豆…”
話說到一半他醒悟了！
“約翰，你是說…”查理小心翼翼試探問道：“我們打時間差？”
“哈哈，不愧是查理。”約翰.李德笑的很開心，道：“他跟我們說過，會在七月十日跟芝加哥期貨交易所揭發，我們只需讓他在這之前先大量買入大豆期貨空頭合約，然后在十日那天不讓他接觸到芝加哥期貨交易所就行了，而我們卻會在七月十日這一天再大量買入空頭合約以及完成場外配資，到時候這一天時間會讓他買入的合約爆倉，十億美元貸款血本無歸，到時候他還不上那筆錢，你們說會怎么樣？”
“謝特！約翰你實在太壞了！”查理眼前一亮，“如果他還不上這筆錢，華金資本就是我們的了，而他想要繼續靠著華金資本賺錢，只有乖乖聽我們的話。”
約翰.李德微笑著點頭。
約翰這時卻提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可他之前在外匯市場賺了十幾億美元，這十億美元應該不會還不上吧？”
“你忘了他之前收購哥倫比亞電影公司嗎？”約翰.李德冷笑一聲，“雖然我聽說邁爾克.米爾肯幫他找雷曼兄弟借了錢，還承諾之后會發行垃圾債券還錢，但我查季的公司賬戶，發現只有兩三億美元，依我看，那筆收購他自己也拿了不少錢出來。”
約翰再次問道：“他會不會有錢在私人賬戶？”
“你會把賺的錢放到私人賬戶當中去嗎？不知道要繳多少稅嗎？”約翰.李德斜眼說道。
漂亮國沒有個稅的說法，一般是以家庭為單位進行主動申報稅收的。
像在現代社會那邊，漂亮國家庭稅申報最高比例是百分之三十五，這還是聯邦稅，沒有算上州稅之類的。
公司稅則要少很多，現代社會那邊大概是百分之二十一，而且還能合理避稅，比如組建一個慈善基金會，然后自己捐款給自己的慈善基金會那邊，到時候只要保證捐款的錢當中百分之五用于慈善，那就沒什么事了。
即便算上州稅，公司要交的稅也沒有超過百分之三十，現代社會那邊紐約州的公司交稅比例是百分之八點五。
如今是一九八九年，家庭稅和公司交稅比例要比現代社會高三到四個點，如果季成利用公司報稅，一億美元他大概要交百分之三十幾的稅收，而且還可以合理避稅，弄到最后交的稅興許還不到百分之十。
但如果是錢進了個人賬戶，那就不好意思了，季成賺的十幾億美元留在手里最多只有百分之五十幾。
十幾億一下子折了一半，誰傻到這么干啊？
約翰恍然大悟道：“對啊，我忘了繳稅了。”
約翰.李德笑道：“所以我只需要查他公司賬戶有多少錢就行了，兩三億美元能做什么？他只有跟借錢一條路，一旦到時還不上錢，除了把華金資本的股權給我們，他還能怎么辦？”
查理興奮道：“而且他收購哥倫比亞電影公司要發行五十多億美元垃圾債券，每年光是債券的利息就足以拖死他，根本不可能再奪回股權，甚至，我們還可以拿垃圾債券做文章，從他手里獲得更多股權，最后華金資本徹底淪為我們花旗銀行旗下公司。”
“賓果！”約翰.李德打了個指響，“前提是別讓他在大豆期貨上賺到錢，不然都是空談，可惜的是，他根本不可能在大豆期貨上賺到錢，因為我們把一切意外因素都算上去了。”
“高！”
“約翰先生你真高！”
約翰和查理吹捧道。
他們兩個人的馬屁約翰.李德很受用，他笑瞇瞇道：“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別讓他被其他財團趁機搶了去，這十億美元必須給他，只要他接受了我們的貸款，那就任我們擺布！”
會客室里。
季成把這一切都聽耳朵里了。
他不由啞然失笑了起來，心說花旗銀行果然查我賬戶了，而且還自大地只查了公司賬戶。
嗯，其實查個人賬戶他也不怕。
季成之前一直生怕洛克菲勒家族會用類似的手段查自己，壓根沒把個人賬戶上的錢放在漂亮國銀行里。
至于七月十日那天不讓自己接觸到芝加哥期貨交易所那邊的人揭發，這件事他確實沒想到。
“這招確實很損啊，如果我沒辦法揭發，那么提前買入大豆期貨空頭合約一定會損失慘重的。”
可惜的是，季成這人一向比較謹慎，壓根沒想過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更別說揭發弗茲公司逼倉這件事情了，如果揭發失敗，豈不是自己投資就打水漂了？
他早就想好了更好的主意！
一切到時見分曉！
季成目光越來越冷了，他原本還覺得坑花旗銀行有點過意不去呢，現在這種情緒徹底沒了，他不僅要坑花旗銀行，還要讓花旗銀行在這次大豆期貨做空血本無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
一個半小時過去，約翰.李德始終沒來。
湯姆和德里克兩個和這件事無關的人都有點替季成感到不爽了。
“先生，花旗銀行這邊對你實在太過分了！”湯姆憤憤不平道。
一向話少的德里克此刻也說道：“是啊，你在這邊等了一個半小時了，他們不僅董事長沒有出現，甚至除了那女助理外，其他一個人都沒露面。”
季成卻依舊老神自在，拿著早已經涼了的咖啡抿了一口，隨即說道：“做人做事都要有耐心，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只有你擁有足夠的耐心，在機會來臨那一刻，才能一舉抓住。”
湯姆和德里克聽得莫名其妙，他們壓根不懂季成說這句話什么意思。
也確實，別說湯姆和德里克兩個武夫不懂了，哪怕現在約翰.李德站在這邊也不可能理解他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但季成自己心里清楚，他確實只有一次機會，一次讓自己財富值暴增擁有對抗財團的機會。
至于約翰.李德到現在沒露面，季成壓根沒放心里，他剛才利用感知增強已經竊聽到了，對方會晾自己兩個小時，現在時間沒到，對方當然不會露面，不過既然自己對花旗銀行有價值，對方到點自然會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今天約翰.李德是怎么對自己的，來日加倍奉還！
季成，處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