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緬甸是一個很有年代感的國家，白天佛塔林立莊嚴肅穆，晚上的緬甸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夜幕下的緬甸和白天的緬甸仿佛正反面一樣，十分的活躍，在晚上你能看到很多的緬甸美女擺攤、賣藝，這些勤奮的緬甸人給緬甸帶來了一場豐富多彩的夜市。
作為緬甸第一大城市，仰光在緬甸的地位等同于華夏的魔都。
燈火輝煌，喧鬧聲彌漫，人們仿佛都在享受著夜晚的清涼。
而在酒店里的趙老板、老牛和其他五個玉石商人卻并沒有被夜風吹涼，相反，他們一個個滿頭大汗。
緊張，實在太緊張了。
七個人看著眼前這塊兩百多公斤的巨型毛料，每個人都緊張的手心冒汗。
老牛咽了咽口水道：“老趙，要是這塊毛料賭漲了，那咱們今年不干活也有的吃了。”
另一個三角眼的玉石商人道：“何止是今年啊，未來兩三年不干活都行！”
是啊。
按照他們此前從這塊巨型毛料外表觀察后給出的判斷，這塊毛料極有可能開出高冰滿綠的極品翡翠。
高冰滿綠什么概念？
滿綠是翡翠綠色等級的專有名詞之一，指翡翠的地張就是均勻的翠綠色，并無濃淡之變化，也沒有明顯的方向性或趨向，而且整件夠厚綠，不會上濃下淡或者上淡下濃。只要是綠色布滿整個翡翠的都可以是稱之為滿綠。
這種級別的翡翠，哪怕種水差一點都價值很高，更別說如今他們分析是高冰種。
高冰種已經給他們兜了底，也就是說，只要這塊毛料如他們判斷的那樣能開出高冰種翡翠，基本上就不可能虧本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這個滿綠到底是什么色滿綠。
畢竟色差一線價差十倍，顏色的好壞對翡翠價值的影響可是非常大的。
翡翠的顏色分為正色和偏色，綠色和紅色被視為正色，價值高的翡翠必須為正色或者帶有正色，并且顏色均勻、明亮、濃郁、純正。
翡翠的綠有很多種類，但僅有六種被視為正綠色。
最貴的當然是帝王綠，這是無可爭議的，其次就是陽綠、蘋果綠啊之類的。
“你們說咱們能開出什么綠？”趙老板滿懷期待地問道。
五短身材的玉石商人嘿嘿笑著說道：“我當然想開出帝王綠了，不過從這塊毛料的外表來看，出陽綠的可能性比較大一點兒。”
這么大一塊高冰滿陽綠？
這得多高的價值啊！
趙老板都不敢想象了，他連忙說道：“別說滿陽綠了，哪怕就是蘋果綠滿綠我都能高興瘋了，嗯，只要不是鐵龍生就行。”
他這最后一句很明顯開玩笑呢。
一般說來，鐵龍生種水不可能好，如果有人和你說冰種鐵龍生，你直接啐他一臉就行了。
鐵龍生的名號聽起來挺大氣磅礴的，實質卻有點虎頭蛇尾。
鐵龍生的亮點在于“滿綠”，在“以綠為貴”的翡翠界，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可鐵龍生并沒有因此而爆紅起來，反而不受市場“待見”。
因為鐵龍生存在一個致命缺陷—種水很差。
雖然鐵龍生具有濃郁且艷麗的綠色，但是其質地很粗且干，顆粒感十足，光線都照射不過去，透明度更是約等于無。
看到這里很多人應該就明白了，如果鐵龍生能有冰種，那就不叫鐵龍生了，準確稱呼應該是帝王綠！
所以趙老板這句話明顯是在跟大家開玩笑呢。
“哈哈，老趙你真幽默。”
“燈光一打一片綠，綠的通透，怎么可能是鐵龍生啊？”
“這個玩笑開的很好，下次不準開了。”
眾人一邊說笑著，緊張的氣氛頓時去了不少。
趙老板這才一拍手掌道：“行了，我們開始解石吧，花了一百八十一萬美元買了這個大家伙，總要開出來看看里面的翡翠怎么樣。”
“對，解石。”老牛摸著下巴頷首，隨即提出了一個疑問，“你們說怎么解？直接切嗎？”
三角眼搖頭道：“我覺得還是先擦比較好，雖說擦漲不算漲，但這塊毛料燈光一打就一片綠，很明顯翡翠離石殼很近，如果真是一大塊翡翠，咱們一切，不破壞了翡翠的完整性么！”
五短身材男子贊同道：“對，一整塊翡翠和被切成兩半價值簡直天上地下，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先擦吧。”
“支持。”
“保險點先擦比較好。”
趙老板和其他人都認同了三角眼的提議。
此刻的他們就像是很多人第一次買雙色球總覺得自己今晚會中大獎一樣，同樣認為這塊毛料里面玉肉鋪滿了，當然不想破壞完整性。
然后眾人就開始擦了。
不一會兒，擦了個窗出來。
頓時間，一塊晶瑩剔透，結晶顆粒融為一體、肉眼看不到混沌物，整體通透、像冬天純凈的小溪水面結成的冰一樣的翡翠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高冰種！
果然和他們猜測的一樣，這塊毛料里面的玉肉是高冰種！
眾人呼吸屏住，心跳一下子劇烈跳動了起來。
讓他們最窒息的不單單是玉肉一眼高冰，更重要的是色實在太棒了！
窗口處的翡翠種水濃郁，色澤看上去青翠欲滴，色辣，非常的接近帝王綠了！
更重要的是，這道青翠欲滴的綠均勻地鋪滿了翡翠內部！
正陽綠，還是滿綠！
這么大一塊高冰種滿正陽綠翡翠得值多少錢啊？
三百萬美元？
五百萬美元？
按照毛料的個頭和稍微一擦就露出玉肉來判斷，這塊毛料最起碼能掏出一百七八十公斤玉肉，如果里面不變種全是高冰種滿正陽綠的翡翠，上拍賣一千萬美元都可能！
當前年代的一千萬美元啊！
購買力堪比現代社會二十多億軟妹紙幣了！
趙老板和老牛等人差點幸福的昏過去，尤其是趙老板，他可是這兩個人當中出資最多的人，如果真能把這塊翡翠賣出一千萬美元，他能分到兩百七十多萬，再去掉成本五十萬，足足能賺兩百二十多萬美元！
其他人也能分到一百多萬啊，而且還是美元呢！
雖然才擦了一個窗出來，可眾人已經激動的開始浮想聯翩，他們甚至連別墅買在哪里都想好了。
“呵，季先生還說我們會虧本？還說一萬美元想買下來？”
趙老板興奮的笑了起來，雖然他語氣里對季晟揶揄味道很重，可季晟今日今時的社會地位實在太高了，哪怕背地里趙老板也沒敢像之前沒禮貌那樣稱呼季晟為“姓季的”，而是尊稱了一聲季先生。
老牛也嘿嘿笑道：“得虧他沒答應一百五十萬美元買下來，本來我們還想借此巴結他，幸好啊，幸好。”他指著開窗的毛料說了一句，“就這表現一萬美元？一百萬美元都不賣！”
“哈哈，我們發了。”
“老趙，季先生身份再牛逼，他的人情再值錢，能有咱們這高冰滿正陽綠翡翠來的實在？”
“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能直接到手那種。”
大家都興奮的不能自抑。
趙老板心里也在得意，不過他還是假裝收起情緒，“誒，別這么說嘛，這么大的毛料里面說不定會存在變種，我們先全部解出來再說。”
“再怎么變種還能把翡翠給變沒了？”老牛嗤之以鼻道：“哪怕里面變成冰種飄花，這么大一塊翡翠都能賺！”
這會兒他們信心膨脹，壓根沒想過可能會垮。
這不是開玩笑么，本來大家對這塊毛料的判斷就是能出高冰滿綠翡翠，現在又擦出來高冰滿正陽綠，怎么可能垮啊？
是個人都不覺得會跨。
然后他們繼續擦了。
再然后…嗯，傻眼了！
當他們把窗口擦大以后，猛然間發現這塊翡翠中間“漏了一點”，四周雖然還全是高冰種滿正陽綠的翡翠，但是中間有嬰兒拳頭那么一塊是黑漆漆的石頭塊，半點翡翠的影子都看不到。
趙老板臉色一變，“這…這怎么回事？”
老牛也嚇得臉色蒼白，說話的語氣都哆嗦了，“不會這樣的，不會，一定不會這樣的！“
“肯定就這一塊沒！”
“繼續擦，繼續擦啊！”
“老趙，你干啥呢？快點繼續擦下去啊！”
這幾個人說話的時候聲音都變得顫抖了起來啊。
其實看到擦出這樣的情況，只要懂翡翠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寧買一線，不買一片！
對，就是此前季晟和石老師等人說的那樣。
是的，這塊毛料燈光一打一片綠，好像表現確實很好，如果這是一塊很小的毛料有這表現，色進去的可能性很大，但這塊毛料個頭實在太大了，想要色完全進去概率低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也就是說，這塊毛料他們賭垮了。
趙老板和老牛以及其他五人心里都有數，他們的心早就在看見這一小片沒有翡翠的窗口變得哇涼哇涼，只是他們還不肯相信，畢竟花了一百八十一萬美元，怎么甘心認輸？
這可是他們全部的財產，甚至還借了很多錢！
如果真的賭垮了，那他們這輩子可就完蛋了！
三角眼都急瘋了，大吼道：“切！切開！”
另一個地中海也大聲道：“俗話說擦漲不算漲，切漲才算漲，我們擦垮了也不代表真的垮，切，快點把它切開來！”
他們確實都知道垮了，但為什么還要執意切開？
因為在這群人想來，這么大的毛料里面多多少少會有點玉肉，只要能切出玉肉數量多點，哪怕切垮了他們也能接受，最起碼能回本一點，以后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趙老板臉色都鐵青了，不過他還是佯裝鎮定，“好，切開。”
誰都沒有回他的話。
這幾個人默不作聲的把毛料重新固定好位置，然后抓著切割機的手柄狠狠地朝下切了過去。
咔嚓，咔嚓，碎石亂濺，甚至有些碎石飛濺出來還打在了他們的臉上，很疼，可他們依舊一聲不吭，因為肉體上的疼痛和心靈上的劇痛相比，真的一點都不算什么！
切點玉肉出來啊！
一定要切點玉肉出來！
眾人內心都在拼命祈禱。
可惜的是，老天爺沒有站在他們這一邊。
當整塊巨大的毛料被切割成兩半完全展露的時候，趙老板和老牛以及其他五個人才清楚地看見里面半點翡翠都沒有，只有邊上有薄薄一層！
完了！
這次真的玩完了！
趙老板和老牛等人猶如遭到了雷殛面如死灰！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季晟今天在公盤現場說一萬美元買下這塊毛料什么意思，同時也知道季晟為什么對于他們搶了這塊毛料表現的一點都不生氣，甚至，他們還聯想到了一開始耍心機想讓季晟當免費賭石顧問這件事。
還耍心機想算計季晟？
還季晟第一次來緬甸公盤非常單純？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真正單純的是他們幾個！
趙老板和老牛等人此刻想死的心情都有了啊，他們內心極度的后悔，后悔不該耍小聰明算計人，結果淪落至此！
只是現在后悔都來不及了，一百八十一萬美元就被他們一刀給切沒了！
另一邊，房間里。
季晟剛剛吃完晚飯，正在和石老師、程建軍等人聊著剩下的毛料。
忽然間，房門被咚咚敲響。
支有才非常乖巧地區開門了。
季晟也沒有在意，繼續和石老師等人聊天。
咔嚓，房門打開了。
季晟還來得及扭頭看是誰敲的門，耳邊就聽到噗通噗通幾聲好像有人跪下來的聲音，他急忙側目看了過去，這才發現趙老板、老牛、三角眼等幾個此前想要算計自己的玉石商人全都跪倒在了房間門口。
“季先生！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救救我！”趙老板一邊大聲求饒，一邊重重地磕著頭。
“季先生！我們真的錯了！”
“求你救救我們吧！”
老牛和其他人基本上也是一個反應，跪在那邊不停地磕頭求救。
石老師和程建軍等人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程建軍無語道：“你們幾個人這是干什么？什么救不救救你們？”
“男子漢大丈夫動不動跪下來像什么樣子？”石老師也皺起了眉頭。
趙老板和老牛等人哪肯起來啊，他們哭喪著臉七嘴八舌把情況說了一遍。
鄭春、周成和吳德良以及小張、錢總等人這才得知發生了什么。
那塊他們都認為不可能切垮的巨型毛料真的垮了，還是血本無歸那種！
趙老板和老牛等人損失了這么大一筆錢，自身肯定沒有能力去承擔，而且他們認識的熟人當中，也沒有誰可以救他們，最后他們只想到了季晟這位世界頂尖富豪才有可能救他們一命。
一兩百萬美元在當前年代對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人來說都是一筆遙望不可及的巨款，但趙老板和老牛等人知道對于季晟這種世界頂尖富豪來說灑灑水了，人家都操縱過百億美元的大盤，自身財富也有一二十億美元，一兩百萬美元不是灑灑水是什么？
只有季晟能救他們！
如果季晟都不肯就他們，那他們只有上天臺找個合適的位置跳下去！
趙老板和老牛等人都不想死，所以他們過來求季晟出手相助，只要季晟肯幫忙，一兩百萬美元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季晟會出手幫忙嗎？
趙老板和老牛等人心里一點底都沒有，畢竟他們之前算計了季晟，這種事太惡心人了點。
他們幾個人倒是誠惶誠恐，而程建軍和石老師等人內心同樣很精彩！
臥槽！
季老師，你這賭石到底什么水平啊？
石老師、程建軍和周成等人都用難以置信地眼神看向了坐著的季晟，心中忍不住一陣莫名的震撼，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實在太恐怖了點吧，自身事業做得那么大就算了，在賭石方面居然已經到了火眼金睛明察秋毫的地步？
兩百多公斤的巨型毛料啊！
哪怕賭石水平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分析出能切出多少玉肉。
但偏偏，石老師和程建軍等人從趙老板老牛一眾人嘴里得知那塊巨型毛料剝出來的翡翠加一起可能也就值五六千美元，這不是和季晟之前跟他們說過的話一樣嗎？
看得出毛料賭漲賭跨不可怕。
可怕的是連能切出來多少玉肉都基本判斷正確，駭人聽聞！
你特么鈦合金透視眼吧？
石老師和程建軍等人都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這世界上還有賭石這么牛逼的人真實存在？
可事實擺在眼前不信也不行，就是有人那么牛逼！
石老師和程建軍等人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如果說之前他們認為季晟的賭石水平是高超絕倫，那么此刻他們覺得高超絕倫這幾個字放在季晟身上都算在侮辱人家了，這哪是高超絕倫啊，分明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他們一下子對季晟徹底信服到極點，甚至他們此刻內心有一種想法，哪怕季晟拿著一塊轉頭跟他們說里面有玻璃種帝王綠也信！
不信不行啊，這群人從認識季晟到現在，可是親眼見證了他太多的神奇，說賭漲必定賭漲，說賭垮也必定賭垮，這樣的水平整個賭石歷史長河都翻不出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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