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不裝了,我攤牌了
鋪子里。
情況火熱到了極點。
那群圍觀的玉石商人恨不得立刻把這塊高檔翡翠拿下來。
滿綠的翡翠可不多見，尤其是水種上好的，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季成這塊剛開出來的冰種蘋果綠滿綠翡翠，屬于極其稀少的料子了，這樣的高貨在現代社會那邊基本都是私人交易或者直接上拍賣行的。
只可惜這是蘋果綠，色澤中稍微帶著一點黃，影響了不少的價值。
不過即便這樣，旁邊圍觀的人還是驚嘆不已。
石老師有點呆滯地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啊，白璧廠的毛料還能開出這么高檔的翡翠？而且我看這塊料子上面開窗的部位帶著一點干青種，怎么下邊能開出冰種蘋果綠滿綠的高貨呢？”
雖然同一塊料子是有可能開出不同種分的翡翠，但這個概率非常低，低到幾乎沒人會相信。
程建軍作為賭石行業經驗豐富的老手，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同樣兩眼泛黑地看著季成，語氣里全是不敢相信，“季總運氣太好了吧？”
鄭春趁機問道：“季總是不是扮豬吃老虎？其實他本身就是賭石大家，只不過為人謙虛？”
錢總微微頷首道：“我覺得有這種可能。”
如今的小張還不是后來那個城府很深的老張，他有些藏不住話驚叫道：“臥槽，原來我季哥藏得這么深吶？虧我還真以為他不懂賭石。”
支有才聽著他們對季成左一句驚嘆，又一句訝然，哭笑不得地說道：“什么跟什么呀，我老板那是運氣好，他真沒有騙你們，不懂賭石。”
運氣好啊？
眾人仔細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
因為正常情況之下，只要玩翡翠時間長點的人，都不會覺得一塊擦出干青種的毛料能夠開出其他水種的翡翠。
但季成卻真的開出了。
也許真像支有才所說那樣，季成是運氣好吧。
石老師和程建軍兩位賭石行業的高玩這才好受了一點，如果季成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在賭石水平上超過他們兩個浸淫已久的大師，他們心里才會難以接受呢。
“這位小兄弟，一萬五賣不賣？”趙老板問。
在場前前后后趕過來圍觀的上百號人都眼巴巴看著，如果季成肯賣，他們繼續加價才有意義，不肯賣說什么都沒用。
很可惜的是季成讓大家失望了，他擺了擺手道：“不好意思啊趙老板，我留著自己玩。”
“唉。”
“可惜了。”
“這么好的料子只能看。”
眾人一陣惋惜。
這時，人群中突然擠進來一個人，正是剛才和季成們一起的玉石商人老孫，他剛才也是第一個離開的，剛才聽到鞭炮聲他第一時間知道有人開出了好的翡翠，連忙連滾帶爬沖了過來，想要看看有沒有機會拿下。
可當擠到人群之中，老孫才錯愕地發現，原來這個開出好料子的人居然是他此前避之不恐的季成！
這個季總居然開出了好料子？
老孫有點難以置信，他看了看不遠處的程建軍，還以為是老程幫忙挑的料子。
尤其這會兒聽到季成說不賣，老孫想了想，索性沒從人群中出來。
正在這時，支有才不知道從哪里抱了一塊毛料過來，“老板，你覺得這塊料子怎么樣？”
季成一臉詫異地看向他，“你不是懂賭石嗎？”
“嘿嘿，這不是你今天運氣好么，所以我想問問你。”支有才連忙說道：“我問過了，這塊料子不貴，才兩百美刀，我難得出國一次玩個賭石，真不是賭博。”
季成砸了咂嘴道：“行，只準花兩百美元啊，不過呢，要是你這塊開出來不錯能賣出去，我允許你拿賣出去一半的錢繼續買毛料，剩下一半賺的錢放在我這，回國我再還給你，不然你小子賭性上來拉都拉不住。”
“謝謝老板。”支有才眉開眼笑道：“那老板你幫我看看這塊料子怎么樣？我看這塊料子一半有松花，覺得出豆種可能性很大。”
季成裝模作樣道：“我幫你稍微看一下。”
他開啟感知增強瞅了一眼，嘿，還別說，支有才的眼光真不錯，這塊料子里面居然真有翡翠，而且還是帶藍水飄花。
季成只開啟了一秒就關了，這玩意太耗能量，一秒鐘夠他大致觀察。
正準備說話呢，石老師和程建軍也看了過來。
石老師瞥了一眼，道：“這塊料子表面上有不均勻的松花，分布不集中，顯得有點散亂，估計開出豆種的可能性很大，不過豆種種類比較多，我也不確定你這塊料子開出來會不會虧本。”
程建軍點頭贊同石老師的意見道：“小支，穩重點的話，我個人覺得你再看看別的。”
豆種是翡翠中占有量最大的一個品種，也是品種系列最最復雜的翡翠，因此其學問也是翡翠系統中最深奧的。
宋老板一看到手的生意有可能又要黃了，他連忙解釋道：“我這塊料子可不是白璧廠的，而是后江的，你看料子皮殼沙比較粗，沒騙你啊，后江料出豆種陽綠或者冰陽的可能性比較大，有時候還有細豆陽，化開之后會變冰，這么好的料子你去哪里找啊？”
支有才眼巴巴地看著季成，“老板你說呢？”
季成剛才已經憑借感知增強看了一眼，知道這塊料子開出來不會虧，甚至還能小賺一筆，“我覺得可以開一下。”
程建軍和石老師一陣無語，心說要賭也別賭豆種啊，這玩意不太值錢，一旦開不出好料子，虧本的可能性太大了。
如今豆種的翡翠不貴，也不怪他們會這么想。
兩人不由暗自搖頭，覺得季成剛才能開出冰種蘋果綠滿綠的料子，還真是運氣爆棚到了極點，這會兒真實水平暴露了。
不過季成都這么說了，他們也不可能反駁，只好任由支有才買。
支有才聽到季成說不錯立刻喜上眉梢道：“好，老板你今天運氣好，你說這塊料子能開出好的，我覺得一定行。”說著，他砸了咂嘴，“老板，付錢吧。”
季成差點噴了，“你買料子還讓我給你付錢啊？”
支有才訕訕笑道：“我這不是沒美金么，回去以后我按照匯率給你軟妹紙幣，老板，求求你了。”
季成沒好氣道：“就借給你兩百美元。”
“好的，謝謝老板。”支有才高興地說道。
季成掏出兩百美元遞給宋老板，然后隨口道：“幫他現場解石吧。”
“好咧。”
宋老板趕忙對著解石師傅道：“蓬奈溫，幫他解石。”
“好。”
解石師傅抱過毛料放在切割機上準備解石。
眾人一看又要解石，本來準備走的人又停住了腳步，想看看這次能不能開出好的翡翠。
解石師傅習慣性地問了一句，“我是直接切，還是你們畫條線，我沿著線再切下去？”
支有才大大咧咧道：“直接…”
他話沒有說完，季成想到了剛才看到石頭內部的情況，知道這塊豆種翡翠個挺大的，要是直接開很有可能會切碎掉的，別到時影響了價值，他主動開聲說道：“拿粉筆我畫幾條線你再沿著切下去。”
你又不懂賭石還畫線？
石老師、程建軍和鄭春等人覺得有些驚奇了，不過他們依舊沒多想，覺得季成是因為剛才賭贏了這會兒有點膨脹。
老孫也在外面看著呢，他倒是看的有些疑惑，難不成季成真懂賭石？
季成壓根不知道眾人內心的想法，他按照記憶拿起粉筆在毛料上花了幾條線，畫完之后一拍手道：“行，切吧。”
解石師傅啥也沒說，直接打開切割機就“卡察卡察”切了下去。
結果一刀下去就出綠…或者說藍水飄花，塊頭還不小，只不過切出來的窗口有點兒小，上面還有一層灰白霧給擋住了，有點看不太清楚。
本來這沒什么，切出綠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石老師和程建軍表情卻一下子變得驚愕了。
為什么？
因為解石師傅是按照季成畫的線去切，一刀就正正好好切出了綠？還沒有傷及玉肉？
這哪怕再厲害的賭石大師都不可能做到啊！
石老師勐然間又想到了剛才那塊高出冰種滿綠翡翠的毛料，季成好像也是這么畫線讓切的，結果也差不多切到玉肉，只擦了兩三次就看見白霧了。
一次是巧合。
兩次總不能還是巧合吧？
石老師突然苦笑著對程建軍說道：“小伙子，原來你朋友才是真正的高手啊，眼拙了。”
程建軍愣了一下，“石老師，你這話什…”
說到一半，他也勐然醒悟了，然后驚疑不定地朝著季成看了過去。
反倒是鄭春、小張、支有才和錢總幾個人對賭石沒那么懂，還沒意識到什么。
石老師還有點不太確信道：“再看看。”
程建軍實在是不太敢相信啊，他“嗯”了一聲，也想看看這塊毛料到底能開出什么翡翠。
因為這塊毛料的翡翠之中摻雜了白棉，所以在切出綠之后解石師傅就變得很小心了，他開始擦石，一點點將毛料外面的皮層擦開，而里面和翡翠玉石交錯在一起的白棉，更是耗盡了解石師傅全身的精力。
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將毛料里面的玉肉取出。
頓時間，兩三塊不規則的豆種藍水飄花翡翠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這兩三塊翡翠個頭都挺大的，加一起估摸得有二三十斤。
宋老板和解石師傅看的一陣欣喜，這次賭石雖然不算大漲，但最起碼讓支有才小賺一筆沒問題。
人群中立刻有玉石商人喊了起來。
“這么多豆種藍水飄花翡翠？我出七百！”
“八百！”
“九百賣不賣？”
“誒，別聽他們的，我目測這么多玉肉得有二三十斤呢，這樣，我給你一千美元，你就把翡翠賣給我吧？”
眾人一聽趙老板都喊到一千美元了，折合軟妹紙幣三千七百多塊錢，他們覺得價格有點高，就沒人繼續跟著喊了。
支有才沒想到他花了兩百美元買的翡翠毛料，這會兒開出來就有人出價一千了，不由心花怒放，不過他還是挺機靈的，沒有自己拿主意，而是看向季成，問道：“老板，你說賣嗎？”
季成笑瞇瞇道：“賣吧。”
豆種藍水飄花現代社會那邊一個鐲子大概中幾千，就算二三十斤一點不浪費全部制作成鐲子也不過十幾二十萬，他懶得浪費載重量，索性讓支有才賣出去。
支有才立刻對著趙老板說道：“好，賣了。”
趙老板上前付錢。
季成趁著這會兒已經看好了好幾塊不錯的毛料，雖然沒有出現剛才冰種蘋果綠滿綠這么高檔的翡翠，不過其中有兩塊有點像金絲種的翡翠，還有一塊貌似是紫羅蘭，水種都挺不錯的，這三塊翡翠按照剛才那塊冰種的去推測，應該達到糯冰種了。
沒辦法，季成對翡翠懂得不多，他只能憑借對比去猜測。
正準備找宋老板買下來，旁邊突然傳來石老師的苦笑聲，“季總，原來你才是真高手啊！”
緊接著程建軍也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季總，你這藏得也太深了吧？虧我還以為你不懂賭石，合著這么精通？”
小張還沒反應過來，“啊？程哥，你說什么呢？季哥不懂賭石啊。”
鄭春也納悶道：“對啊，季總不是不懂嗎？”
錢總和跟隨石老師前來的幾個小年輕雖然沒說話，可看向兩人的眼神之中也帶著很大疑惑，似乎不明白他們為什么突然間這么夸贊季成。
“不懂賭石？”程建軍一臉無語地指著正在和趙老板交易的支有才，“季總要是不懂的話，怎么可能連續看中兩塊毛料開出來都漲了？漲了就算了，兩次畫線讓切下去，還幾乎每次都能直接切出玉肉嗎？”
小張、鄭春和錢總等人一開始還真沒注意到，這會兒聽到程建軍這么說也一下子想起來了！
頓時間，眾人全都傻了，一臉懵逼看向季成。
小張結結巴巴道：“季…季哥，你…原來你對賭石這么精通？”
季成汗了一下，他懂什么賭石啊，完全靠外掛，他可不敢在石老師和程建軍兩位大師面前班門弄斧，別待會要他說專業的知識再露餡了，“我真不是怎么懂，純粹是今天運氣太好。”
石老師翻白眼道：“季總，你這樣可不厚道，我知道你身懷絕技，怕被人叫你看毛料是不是？行了，你別裝了。”
“就是，季總，瞧你裝的，我還差點信了。”程建軍也樂呵地說道：“我知道好的毛料不多，別人要是讓你推薦，你推薦差的說不過去，好的又想自己買，所以有絕技藏著掖著，對吧？你放心，咱們都是自己人，你不想幫著看，他們也不會介意的，季總，咱不裝了，嗬？”
“季總，真人不露相啊！”
“你不想幫咱們看毛料，我們不為難。”
“季哥，你就承認了吧，嗨，有本事還怕別人知道？你還真像我爸說的深諳中庸之道啊。”
同行的一幫人說什么也不肯相信季成不懂了。
季成真被他們說的沒辦法，他倒是想繼續否認，可要是這么做，大家一定會覺得他這個人很裝，再說他反正也確實能夠憑借“外掛”判斷毛料里面有沒有翡翠，只是專業知識說不上，仔細想了想，他索性帶著玩笑的口吻承認道：“行吧，你們都這么說了，那我不裝了，我攤牌了，我就是大師。”
石老師見他承認了，豎起大拇指道：“就你這水平說大師都謙虛了，我師父李本仁都沒你這么高的水平，季總，我覺得你在賭石這一塊絕對是大宗師水平了！”
眾人沒想到石老師對季成的評價如此之高！
要知道李本仁的賭石故事可是翡翠界的傳奇啊！
而現在石老師居然拿季成來和這位翡翠界傳奇相提并論？甚至在言語上認為季成在賭石上的水平已經超過了恩師？
像這種比較傳統行業，一般人對恩師極其敬重，如果季成水平沒有超出李本仁太多的話，石老師壓根不會去承認，最多只會說堪比恩師。
但現在石老師承認了！
這代表什么？
代表季成在賭石方面的水平，還真有可能遠超李本仁這位翡翠界的傳奇宗師！
程建軍、鄭春、支有才和小張等人暗暗心驚，這才知道季成在賭石方面的水平究竟有多高，他們心中不由暗暗感慨，季成這個人太低調了，明明有這么高的水平，卻裝作好像什么都不懂，這一刻，他們只想到一句話來形容季成，那就是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非常低調謙虛的。
在心驚和感慨過后，程建軍、鄭春等人隨即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既然季成的賭石水平如此高超，那他們今天跟在季成后邊是不是有希望能看到其開出玻璃種帝王綠翡翠？
一想到這，眾人忍不住呼吸屏住了，他們覺得憑借季成如今展現出來的賭石水平，還真有可能開出玻璃種帝王綠這種極品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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