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霧氣里的的城市
露易絲自然是十分不理解，為什么“天氣之神”會把自己認成是奇克？
再怎么說，序列五和序列零的差距，對于一位真正的天使才說，總不至于會弄錯吧？
額，雖然這位“天氣之神”的狀態很差......
關于露易絲為何會認定“天氣之神”的狀態有問題，自然不會只是源于內心的揣測，而是腦海里確切的出現了一道意識，直接證明了這一點。
那一聲“奇克”，夾帶著瘋狂和憤怒，不光帶來了雷暴和狂風驟雨，同樣也攜帶著天使位格的靈壓，山洞里那些被吹得七零八落的“代罰者”便是受到了這番無妄之災。
“代罰者”們之所以能夠活下來，原因是“天氣之神”沒有后續的行動，準確的說，她沒有來得及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那時，露易絲就站在洞穴之中，處于雷暴的中心點，卻偏偏毫發無損，連發梢都沒有被吹動半分。
而就在她疑惑“天氣之神”為何會把自己認成奇克的時候，身體里卻突然散發出一團濃郁的灰白色霧氣。
露易絲并不陌生，這是在青檸檬餐廳時，莫名鉆進她身體里的那團霧氣。
很快，灰白色霧氣迅速擴散開來，擠滿了整個洞穴，卻半點都沒泄露到外界的山洞里去。
整個人被霧氣籠罩，露易絲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這片霧氣并沒有簡單的停留在洞穴里，而是同時朝著地底深處，朝著高空之中席卷而去。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天氣之神”的怒吼聲戛然而止，而那片霧氣也如同乳燕歸巢一般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露易絲正滿心疑惑，但耳邊卻傳來了山洞外“代罰者”們的慘叫聲，于是不敢再做耽擱，轉身立即離開了桉發地。
她相信自己的目標已然達成，因為腦海中的指引已經消失了......或者說，應該是自己身體里的那團霧氣，完成了它的目的。
甚至，她感受到了一種滿足感。
之后，露易絲趁著“代罰者”受傷無力阻攔的間歇，成功逃出山洞，與克來恩匯合，最后回到港口。
這就是在山洞里所遭遇的事件全過程了，她重新梳理了一遍，腦袋里卻仍然保留有不止一個未解之謎。
白瑪瑙號，安靜的船艙里，露易絲緩緩把皺緊的眉頭舒展開來，微閉雙目，很快便進入了冥想狀態。
冥想狀態中，露易絲本該是心無旁騖的，但她此時卻看到了一片灰白色的霧氣。
邁步朝著霧氣深處走去，隨著她的腳步，霧氣也變得越來越澹。
最后，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城市，一座有些熟悉、卻又很陌生的城市。
這和在青檸檬餐廳，露易絲推開那扇虛幻大門之后所看到的城市很是相似，同樣的有軌電車，同樣的人力車夫，穿著精致收腰長裙的女士，拿著報紙走在路邊的行人......
唯獨與之前那座城市不一樣的地方在于，眼前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是正常的，每個人都有一雙或明亮、或瞇在一起的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兩只耳朵…
不止如此，更重要的是，每個人的身材或豐腴，或瘦弱，但都擁有實實在在的血肉，并非只由一根嵴椎支撐著身體。
露易絲莫名有些心酸，因為這座城市的結構和里面生活的民眾，對她而言很熟悉。
他們的習慣動作，他們的衣著服飾，他們的黃皮膚和黑頭發，無一不在向露易絲表示，他們并不是現如今所劃分的南北大陸的人士。
露易絲默默無言，漫步在街道之中，可周圍的人群似乎完全看不見她，又或者說，這座城市里的人們根本不會與彼此交流，他們只是機械的在按照并不存在的程序運行著，不知其始，亦不知其終。
“這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區別？”她呢喃了一句。
話音未落，整座城市彷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下一秒，眼前的一切都開始發生了劇烈變化。
就在露易絲眼前，一位身穿嶄新西裝，腳下踩著明亮皮鞋的男士，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可他身上的血肉卻開始極速脫落，只剩下了一架骷髏，而那些血肉甚至都沒有落在地面上，便于半空之中揮發掉了。
環顧一周，所有的人們都已經變成了最恐怖的模樣，頭頂流膿，腳下的白骨踩在地面上，卻悄無聲息。
隨后，整座城市再度運轉起來，人們繼續著他們的動作，而站在露易絲對面的那位男士，就這樣毫不躲避的穿過了露易絲的身體，繼續走向前方，就像穿過了一層空氣。
露易絲忽然嘆了口氣，說：
“也許，這才是他們原本的模樣吧。”
最后看了一眼這座讓人有些懷念的城市，露易絲自言自語道：
“那么，‘天氣之神’呢？”
剎那間，整座城市忽然暗了下來，就像是被一塊巨大的幕布給遮擋在了太陽之外。
露易絲抬頭，發現天空中不知何時飄來了濃厚的烏云，夾雜著狂風，烏云之中偶有電光閃爍。
她深吸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下，隨即抬腿，朝著半空中踏下，于是，她便順利來到了高空之中，成為了濃郁烏云中的一份子。
狂風在身邊呼嘯，閃電在身側劃過，露易絲信步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有生命的物體，更別說“天氣之神”的蹤跡。
“也對，那畢竟是一個真正的天使，哪怕已經被你徹底污染......”
露易絲似乎有些明了的說了一句，可是話還沒說完，便發現周邊的風忽然變大了一些，閃電也變得密集了不少。
她無奈的露出一個微笑，糾正說道：
“好吧，‘天氣之神’現在還活著，也就是說，我并沒有多出一位天使級別的打手。”
露易絲輕輕搖了搖頭，為自己異想天開的想法苦笑了一下，隨即緩慢降落，腳踏實地之后，她揮了揮手，眼前的整座城市重新變得正常，城市里的人們也褪去了那副恐怖的模樣，恢復成了生動的血肉之軀。
只是，在露易絲離開之后，伴隨著她逐漸走進那片灰白色的霧氣，城市里的人們的血肉重新開始脫落。
恐怖和災禍，才是這座城市的主旋律。
現實世界，白瑪瑙號，受到周密保護的房間里，露易絲睜開了眼睛。
窗外的大雨，不知在何時已經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