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為什么

　　露易絲孤身一人回到了愛格蘭姆街59號。

　　她覺得紅薔薇莊園是為特莉絲準備的宮殿，那么屬于她自己的“宮殿”呢？

　　是眼前這個歷史悠久的別墅嗎？

　　不，是這座城市，貝克蘭德。

　　露易絲抬頭望了一眼，目光古井無波，帶著些許漠然和冷酷，隨即邁步走進家中，遇到了迎面而來迎接的“占卜家”小姐三人。

　　知道露易絲今天或許會參與一次陌生的戰斗，女仆小姐等人都比較擔心，卡特琳正想要詢問此行是否順利，但她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便被打斷了。

　　“戒指還你。”

　　露易絲摘下了手上的“無面人戒指”，隨手甩給了卡特琳，然后不發一言的與其擦身而過，徑直走上三樓，“砰”的一聲關上了臥室的房門。

　　“這是…怎么了？”麗貝卡顯然沒見過露易絲的這般態勢，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女仆小姐很快露出一個微笑，解釋道：

　　“沒關系，小姐只是心情有些差而已。”

　　然而，當索菲亞將兩人安慰一番之后，她望向樓上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憂慮，因為她知道，露易絲的這副狀態，一定是遇到了非常大的難題。

　　回到臥室，露易絲靠在門上，仔細思考了許久，神情變幻不定。

　　隨后，她邁著相對較為沉重的步伐，打開了房間內的暗格，拿出了一個木盒，打開之后，里面裝著熟悉的三張塔羅牌。

　　閉目沉吟片刻，再度睜開之時，童孔中透露出來的神色滿是堅韌。

　　很快進入到夢境之中，再度見到了那個漆黑高聳的尖塔，然而，露易絲這次卻沒能真正走進去，因為無論她如何向前走，都無法接近位于中央的那位尖塔。

　　無奈，她停下腳步，高聲說道：

　　“為什么不見我？”

　　“我沒有拿到那枚戒指，遂了你的愿，你為什么不來見我？”

　　她質問的聲音在荒涼的大地上回蕩，好似帶著滿腔的憤怒。

　　良久，沒有得到回應，露易絲冷笑了一聲，也不再向前，竟是直接盤腿坐下，說道：

　　“好，既然你不愿意見我，那我便在這里等著。”

　　“我見不到‘黑夜女神’，也聯系不上亞當，但我能找到你的位置，如果你不見我，那我便找到你此次‘重啟’的父母家里去…”

　　終于，這處大地上出現了另一個聲音，一道深深的嘆氣聲后，威爾·昂賽汀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唉，對高位者不敬，是會被活祭的。”

　　“那你殺了我吧。”露易絲立即應聲說道，宛如一顆蒸不爛打不破的銅豌豆。

　　威爾·昂賽汀的聲音不由得一滯，她無奈說道：

　　“你自己沒能拿到那枚戒指，和我有什么關系？”

　　露易絲則絲毫不為所動，盤坐在原地，昂頭說道：

　　“有沒有關系，你自己知道。”

　　倔強的說完這句話后，她起身，近乎深惡痛絕的質問道：

　　“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

　　“是不是一定要我按照你們預想中的路線走下去，否則就會立刻有人出現來糾正我的選擇？”

　　“黑夜女神，亞當，還有你，命運天使，無論你們想要我做什么，如果必須要這樣才能進行的話，那你們換人吧。”

　　良久，威爾·昂賽汀沒有回應。

　　露易絲說出這番話后，感覺心里痛快了許多，她索性徹徹底底的繼續說了下去：

　　“自從我來到貝克蘭德的第一天起，你這個命運天使便主動找上了我，在那之后，我經歷的絕大部分事情，應該都在你們所認同的那個‘軌跡’里吧？”

　　“直到，因為一次巧合，我的腦海里出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回憶和畫面，也就是你之前說過的，我的精神狀態出現了一些問題。”

　　“于是，亞當這位‘空想天使’便出現了，邀請我加入了‘黃昏隱士會’，而有趣的是，自從那次見過亞當之后，雖然不知道經歷了什么，但我的精神狀態肉眼可見的變好了。”

　　“你們在擔心什么？你們又究竟想要我做到什么？”

　　露易絲稍微停頓了一下，看向遠處的尖塔，彷佛最后的宣告般，高聲說道：

　　“我需要真相，需要自由，如果你們只想要一個傀儡的話，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換人吧。”

　　時間在這里的存在感并不明顯，不知過了多久，威爾·昂賽汀略帶些遲疑的聲音再次傳來：

　　“就因為我不想讓你出現在奇克的視線里？”

　　露易絲搖了搖頭，說：

　　“‘原初魔女’奇克會對我不利，這是你一直灌輸給我的觀念，我對此也愿意相信，你不讓我拿到那枚戒指，或許也真的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但我已經受夠了這種被操控的感覺。”

　　“我是露易絲，也只會是露易絲。”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威爾·昂賽汀長長的“哦”了一聲，隨后出聲說道：

　　“你知道我不會對你怎么樣，也知道自己或許很重要，所以想以此來威脅我，目的是得到某些真相。”

　　“你對我們所做的事情存有相當多的疑慮，所以故意計劃得到那枚戒指，甚至在行動之前特地來詢問我的意見，你在試探。”

　　“因為你很清楚，得到奇克的關照并不是一件好事，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難以預料的后果，所以你在賭，拿自己的生命在賭。”

　　露易絲的臉色出現了一瞬間的慌亂，但立即又恢復平靜，她開口說道：

　　“你承認了，‘你們’。”

　　“是的。”屬于威爾·昂賽汀的聲音在一望無際的荒涼大地上響起：“這算是你想要的答桉嗎？”

　　露易絲果斷否認道：“當然不是，這是我早就猜到的答桉。”

　　“我想要知道我是誰？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我的命運又是什么？”

　　“你是命運天使，這對你來說并不難吧？”也許是即將有所收獲，所以露易絲甚至有心情開了一個小玩笑。

　　然而，威爾·昂賽汀輕笑一聲，話鋒卻突然一轉，語氣頓時變得漠然，出聲說道：

　　“你以為自己能威脅到我，你以為我不會取走你的性命，為什么？你覺得自己有那么重要嗎？”

　　“既然你認為自己是一顆棋子，那你覺得棋子能影響到棋手的想法嗎？”

　　露易絲不由得做了一次吞咽的動作，她堅持著開口回應道：

　　“所以？”

　　凝固般的沉默過后，威爾·昂賽汀出聲說道：

　　“去吧，會有人給你真相的，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希望你不要后悔。”

　　隨后，不等露易絲說話，便被立即踢出了夢境。

　　許久過后，這片荒涼的大地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嘆息，從中央的漆黑尖塔朝著四周擴散開來，似乎會這樣毫無邊際的傳到天地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