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隊長嘶聲大吼,“將軍死了,身體還有溫度,殺手并未走遠!”
眾人頓生警惕,紛紛拿出地上的枯枝,用火折子點燃,瞪大眼睛四下張望,尋找來敵。
所有人,都做著這個動作,沒有人擅自離開。
這個時候逃走,意味著心虛,很可能就是兇手!
找了一陣,沒有找到人,親兵隊長滿心疑慮,不知道是該將親兵分派出去,找不到兇手誓不罷休,還是帶著眾人,立即奔逃。
就在這時,林子中,突然響起一聲質疑,“不是早就丟掉甲胃了嗎,為何你還穿著?”
聽到這聲疑問,眾人紛紛望去,便看到人群邊上,有一個男子身穿銀鎧,舉著火把,如同眾人一般,舉目四望,一副尋找兇手的模樣。
看到這人的甲胃,眾人也是一愣,為何此人還有甲胃?
親兵隊長的心,驟然下沉,隱隱猜到了什么。
可他還未說話,銀鎧男子就出聲了,話語中帶著一絲征詢,“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跟你們不是一伙的?”
話語落罷,此人霍地揮刀,白光閃過,旁人頭顱,頃刻飛起!
眾人大駭,眼童驟然睜大,而后反應過來,紛紛提刀殺了過去。
他們皆已明白,此人是敵兵,暗中潛入進來,殺掉了司徒宏光!
天殺的家伙!
一定要殺了這廝,給將軍報仇!
頃刻間,秦易就被二十余名叛軍所包圍。
親兵隊長見狀,心中微松,料定敵兵必死,可沒想到,一團白光暴綻,甚是刺眼,緊接著,便是飛濺的殘肢,四射的鮮血!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眾人如見鬼魅,震駭萬分!
只見二十余名同袍,轟地摔飛出去,各個身上都帶著致命創傷,滿身鮮血,而銀鎧男子,就已顯露出來。
其提刀而立,滿臉肅色,如同天神般,凜然不可侵犯!
他的身旁,再無一人能夠站立,盡皆摔倒在地,慘嚎不止。
眾人駭然,心膽巨顫,無人膽敢上前。
近千人,皆被秦易所震懾!
見眾人不敢阻攔,秦易澹澹一笑,便緩緩地,朝著樹林深處退去。
叛軍們依舊駭然,怔怔地站著,不敢阻撓。
他們就眼睜睜地,看著秦易退入林中,消失不見。
雖然人已消失,但秦易離去前,那澹漠的眼童中,所充斥的厲芒,令他們至今回想,都猶自膽顫。
這…這是天神嗎?
不知驚駭了多久,眾人才回過神來,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親兵隊長哪敢派人追殺,只能急聲喝道,“快,立刻上馬,往西邊走!”
就算沒有了司徒宏光,他們要投降,大離也一定會接受。
因為這對臨瞻來說,是極大的打擊和羞辱,大離絕不會放過。
可當他們牽著馬兒,走出樹林時,就看到不遠處,有一隊黑甲鐵騎,正駐馬列陣,靜立不動。
雖然對方人數不多,僅有數百名,但看到適才如天神般的銀鎧男子,就在敵騎之中,駐馬提槍,渾身散發著令人驚駭的氣息,叛軍們便心中巨顫,再無絲毫斗志,驚惶拍馬,四下奔逃。
秦易微微瞇眼,冷聲喝道,“殺!”
縱馬提速,三百名易字營鐵騎,在他的率領下,朝著近千名敵騎,沖殺過去。
叛軍盡皆奔逃,但卻逃不出秦易的長槍,槍出如龍,一槍槍迅疾刺出,叛兵身上,盡是暴綻的血花!
秦易過處,人落馬鳴!
在他的率領下,易字營如同尖刀,頃刻洞穿了敵騎隊列,殺敵盈野!
等到三名易字營校尉,帶著麾下匆匆趕來時,林旁已伏尸如丘,難以落足!
大離王朝,北境。
一處曠野,散落著數之不盡的殘肢斷臂,到處皆是血泊,飄蕩著刺鼻的血腥味。
這一幕,如同修羅血獄,儼然可以猜到,這里必定發生過一場血戰!
除了滿地的尸首,曠野中,還有不少幸存的士卒,正緩慢地打掃戰場。
這些人,乃是戰王麾下。
清晨時分,在這兒,戰王率領十五萬大離士卒,與鎮安侯之子路興朝,十六萬叛軍,展開交鋒。
兩方都派出了所有兵馬,意圖決一死戰。
但雙方的士卒戰力相當,兵力相當,統兵調度也相當,以至于殺得難分難解,無法分出勝負。
廝殺不斷持續,將近兩個時辰,雙方都已死傷慘重,但無人肯于退縮。
可就在這時,鎮安侯之子路興朝,得知了一條令他震驚的消息。
戰王明面上與他交鋒,暗地里,卻已派遣范元所部,前去攻打他所戍守的城池,即將攻下。
這個消息,令他震駭萬分,頓時亂了手腳,連忙鳴金收兵,想去支援。
而戰王等得,便是路興朝心慌后撤的時機,他立即傳令,全軍追擊。
路興朝的兵馬,無法安穩后撤,頃刻就被擊潰,四下奔逃,被戰王麾下瘋狂追殺。
以至于這片曠野中,伏尸十數里,已是血流成河。
追殺了數個時辰,戰王才鳴金收兵,傳令麾下,停止追擊。
敵兵已徹底潰敗,傷亡十數萬,這對他來說,乃是大勝!
雖然己方也死傷不少,但擊敗了路興朝,將兩路叛軍中的一路,徹底擊潰,便是此戰的最大勝利。
接下來,就剩下鎮安侯了,只要擊敗這廝,叛軍就會徹底瓦解。
屆時…
緩緩轉頭,身著赤紅甲胃,目如兇虎的戰王,望向了東方。
臨瞻,已變得頹弱不堪,是時候讓它,并入大離的版圖!
“王爺,接下來該兵發何處?”
臨時扎下的營寨中,大帳里,陳羽出聲問道。
這幾日,陳羽率領三萬步卒,一路急追,雖然未能追上秦易,但也奔波得頗為疲累。
再加上,兩萬余易字營鐵騎,盡皆疲憊不堪,所以擊殺了司徒宏光,擊潰其親兵之后,秦易便下令,全軍扎營,好好休息。
連續休息了兩日,才準備拔營出兵,再起征伐。
而在此之前,秦易召集眾將,于大帳中,商議接下來的行軍。
聽到陳羽所問,秦易望著地圖的目光一轉,定在了寧尤府城的側旁。
那里,有不少寧尤山匪,與定岳軍鎮的援兵,正在交戰。
北上平叛之前,得先擊潰山匪,帶上定岳援兵。
因此,他出聲說道,“往南進兵,直擊寧尤山匪!”
之前,眾人急追司徒宏光不放,已來到臨瞻西部邊境,所在的位置,在寧尤山匪的西北方向。
若是南下,便可和定岳援兵,對山匪形成夾擊之勢!
眾將聞言,紛紛點頭,對于秦易的決定,他們向來不會質疑。
陳羽聞言,于是說道,“王爺,末將急趕而來時,收到景勛將軍傳來的消息,他們打了個大勝仗,斬殺九萬余敵兵,如今山匪,僅剩八九萬!”
“據說,之所以能一戰而勝,是景勛將軍借鑒了王爺您的計策,奪下山匪營寨,讓后撤的山匪無路可退,被兩相夾擊,從而死傷慘重。”
眾將聽了,不由感慨,秦易之計謀,果真妙用無窮,哪怕被景勛照搬,依舊能產生極大的殺傷力。
秦易聞言,微微一笑,沒想到景勛這家伙,除了心系美人以外,還懂得學習嘛。
“死傷慘重之下,寧尤山匪邊戰邊退,往西邊逃去,不知想去往哪里。”陳羽接著說道。
秦易聞言,頓時生起一個計策,說道,“既如此,那便全軍出動,兵發寧尤,聯同定岳援兵,擊潰山匪!”
眾將連忙拱手,“末將遵命!”
“大當家的,大伙兒連日奔逃,甚是疲憊,得歇息一下了!”一名黑瘦漢子,對著騎于馬上,一臉凝重的壯漢說道。
這名壯漢,便是寧尤山匪的大當家,乃是焦茂的侄兒,靠著這個身份,他在幾年內,召集了不少昔日的弟兄,嘯聚山林,勢力不斷增大。
數日前,他率眾與景勛一戰,撤退時慘遭追擊,營地更是被奪,以至于麾下死傷慘重。
逃得一命后,他連忙聚攏人馬,才發現原來的二十萬兵馬,如今僅剩八萬,這讓他氣惱至極,也滿心驚懼!
他終于明白,自己不僅打不過秦易,就連對方的手下,他都無法應付。
因此,他心生退意,打算帶著麾下,逃回寧尤府的群山之中,留存薪火。
往后,若是穆王真能起勢,他再率眾出山,繼續征戰。
這便是他帶著麾下,邊戰邊逃的原因。
只恨景勛那廝,追得甚緊,他與麾下只能日夜奔逃,以至于疲倦不堪。
聽到黑瘦漢子所說,大當家皺起眉頭,否決道,“不可,若是歇息,就會被敵兵追上,屆時又是一場惡戰!”
他并不畏懼戰斗,可每一次戰斗,輸的總是他們。
而每一次失敗,他麾下的兵馬,就會減少許多,所以,他寧愿苦點累點,也不想再與敵兵交戰。
好在兩方都是步卒,雖然難以拉開距離,但也難以迅速追近。
黑瘦漢子聞言,只能輕嘆一聲,沒有再勸。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急奔而來,驚聲喊道,“大當家的,大當家的!前面有敵兵,快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