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云蔭散人又頗為經驗老到的取出了一瓶奇特的花粉,一一分給眾人,并說此物可以掩蓋身上的氣息,遮掩人氣。
眾人接過后一番施為,然后又轉換了一個凹陷的山谷,稍做布置,確定身后沒什么鬼祟邪物追來,這才放松下來。
那桃花眼青年臉色慘白,真氣消耗的厲害,打著哆嗦連忙掏出一個藥瓶,倒出幾枚丹藥就往嘴巴里塞。
丹藥馨香,顯然品質不凡,倒入嘴里入口即化,化為龐大藥力,滋生出絲絲真氣。
這時候,他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
其他兩女也紛紛拿出丹藥,或干脆盤膝坐下,運轉真氣緩緩恢復。
唯有云蔭散人和李漁以及那出身太陽神宮的青年倒是沒有調息。
云蔭散人是人仙之尊,而且還是積年金丹,體內法力渾厚,超出道基修士幾十倍上百倍都是正常。
而李漁更不必多說,天河道經賦予了他遠超同階的渾厚修為,一身真氣比其那些道基大圓滿修士都要多上許多。
若非真氣與法力在質量上差一大截,他的修為幾乎堪比金丹修士!
至于那出身太陽神宮的青年,此人年齡不算大,頂多四十多歲,能以這般年紀便突破至道基,李漁估計此人應該也是其中真傳弟子一級的人物。
身為上古大教真傳,能有這份修為那是毫不奇怪。
幾個時辰后,兩女調息結束,體內恢復個七七八八,接連醒來。
“老夫云蔭,剛才已經與青魚小友打過招呼。”
這時,云蔭散人笑呵呵看向李漁,直截了當的問道:“不知青魚小友仙鄉何處?為何會身在此地?”
其他人也紛紛望來,見識了李漁剛才的遁法以及劍術,他們心里都已經清楚,眼前這年輕道人絕非什么簡單人物。
李漁微笑向幾位見禮,道:“貧道自號青魚道人,乃一介散修,自小便在桐州修行,見過諸位道友。”
天河教他是萬萬不會透露出來的,盡管便宜師尊清源道人說短時間內天河教自顧不暇,不會有人來找他麻煩。
但這并不意味著天河教的敵人,或是某些對天河教有興趣的人會對他不感興趣。
就比如黑沙老魔。
僅僅是一個黑沙老魔,就需要他絞盡腦汁的各種算計,就算是這樣,最后還是沒能殺掉黑沙老魔,反而被對方逃之夭夭。
要是他的身份暴露出來,再來一個金丹,甚至陰神、元神,那他還活不活了?
當然,李漁這話別人信不信,或者能不能看出來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聽了李漁的話,眾人對視一眼,那面容英俊,身形魁偉修長的青年深深地看了李漁一眼,率先說了一句:
“在下賀晨,太陽神宮真傳弟子。”
這家伙恐怕認出了我的來歷......李漁拱手微笑道:“見過賀兄。”
太陽神宮作為上古大教,傳承久遠,對于同為世間頂級仙門的天河教顯然并不陌生。
這賀晨又是其中的真傳,故此見識廣博,通過剛才李漁的種種表現,怕是已經認出了李漁的來歷。
不過此人既然并未點破,說明太陽神宮與天河教應該沒有什么仇怨。
其他幾人卻是有些訝然。
賀晨的背景算是此間眾人里面最高者,不僅修為不弱,而且其本身還是太陽神宮的真傳弟子,潛力無窮,身份尊貴至極。
因此,未來若無意外,他必定會成為世間絕頂大人物。
而且太陽神宮有著元神地仙以及不少陰神大修坐鎮,實力與勢力皆屬于世間絕頂,有著這么大的靠山,因此就連云蔭散人這個金丹,都從未把賀晨當做晚輩,而是以道友相稱。
如賀晨這樣的人物,當然有他的驕傲,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的,至少他們這些人當中,也唯有那云蔭散人和清麗女子,以及狐妖蘇媚兒能跟他說得上幾句話。
至于其他人,賀晨甚至懶得搭理,但現在賀晨卻主動與這青魚道人打起了招呼,這顯然有些奇怪。
不過念及李漁剛才的表現,眾人倒是恍然。
以李漁那手精妙劍術,能被賀晨高看一眼,也是正常。
接下來,其他人也紛紛與李漁招呼起來。
李漁倒也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驚訝的發現這些人基本上各個都大有來歷。
那名劍術非凡,樣貌清麗的女子名叫華云萱,是歧州一位名為皓月真人的散修高人的親傳弟子。
那皓月真人來歷不凡,本身成名已久,是一尊陰神大修,李漁前世都偶然聽說過此人的名頭。
身為此人弟子,能有這份修為和劍術倒也合情合理。
至于那蘇媚兒,則是嬌滴滴地自稱自己出身云夢大澤,乃是狐族十三長老最寵愛的小女兒。
邊說還邊對李漁拋了個媚眼兒,那桃花眼青年見了頓時狠狠瞪了李漁一眼,搞得李漁有些無言。
這女妖精又不是你老婆,她勾搭貧道,我雖然不在乎,但這關你毛事?
這世上還真是什么奇葩貨色都有......
不過這女妖精所說的云夢大澤李漁清楚,那是一處位于南洲的區域,與域外接壤,面積廣闊無垠,足足方圓三十多萬里,里面靈氣充裕,富饒無比,滋生了大量的天材地寶,山山水水之間也隱藏著無數妖族。
由于那得天獨厚的特殊幻境,那里更是有許多魔道、左道大派立足。
最后輪到那桃花眼青年,他則是語氣平淡卻略帶一絲驕傲的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卻是東洲瑞州的白陽派弟子,名為邱風揚。
而且這家伙還不是白陽派的一般弟子,而是白陽派現任掌教邱正陽的兒子。
瑞州在桐州東面,兩州之間的距離約莫不到五十萬里,此州接近東海,而白陽派在瑞州幾乎是霸主級的仙道大派,也難怪這家伙跟什么似的。
簡單認識了一番,云蔭散人笑著問道:“青魚小友,老夫很好奇,你是什么時候來到的這方世界?又是如何來到的這里?”
正戲來了......李漁沒有隱瞞,微笑著信口胡謅道:“晚輩來此時間不長,大概只有半個月左右,至于如何來到的這里......呵呵,晚輩是通過一條古怪的畫舫莫名來到的這里。”
說起這個,李漁搖頭感嘆,似乎想起了當時的情況,咂咂嘴,道:“當時我正在河邊吐納修行,本來還頗為自在逍遙,誰知居然被一魔修給盯上,那魔修太過狠毒,看晚輩修為低下,想抓我抽取神魂用來煉制魔頭,我當然不愿。”
“好在我尚且有幾分手段能夠自保,與之交手后,雖有所不敵,但恰好那古怪畫舫出現,于是我便躲藏在了其中。然后......”
李漁簡單述說了一下這一路來到死界時,路上所遇到的種種危險,聽的幾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似乎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經歷。
但他們卻似乎對李漁的并沒有懷疑什么。
云蔭散人點點頭,嘆道:“實不相瞞,我們這些人當中,除了老夫和葛小友以及之前已經隕落的一名散修外,剩下的幾位,皆是與青魚小友你來此的方式一模一樣,都是乘坐那幽冥畫舫而來。”
“幽冥畫舫?原來這些畫舫并非只有一座!”李漁故作疑惑,甚至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絲震驚。
他好奇的拱了拱手,道:“那前輩和賀兄又是如何來到的這里?”
“其實這幽冥畫舫早在數千年前就曾出現過,曾被一些前輩所察覺,并記載下來。此物的詳細來歷,誰也不知,但此物卻關系到一尊可怕的詭異存在。”
云蔭散人解釋起來,然后說出了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道:“老夫年歲已大,本來收了一個弟子,打算在自家洞府內安享晚年。十多天前,我正在洞府內調教弟子,誰曾想,一陣灰色迷霧出現,籠罩了整個山谷。”
“然后老夫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這方古怪世界。一起隨我來的還有我那剛收的小徒弟。我那小徒弟資質根骨俱是上上之選,亦是老夫的關門弟子,當時與我分散,因為修為淺薄,被幾只不知從哪兒鉆出來的魔物給分尸,后來才被老夫找到......”
提到自己的小徒弟,云蔭散人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明顯是頗為心疼。
那可是他費盡心力找來的一個好苗子,認真調教了數年,本打算讓這小徒弟以后繼承自己的衣缽,但誰會想到會莫名其妙的隕落在這種鬼地方!
李漁若有所思的點頭。
死界與地乾界相互靠近后,兩界之間就漸漸會出現許多相通之地。
幽冥畫舫是進入死界的方式,但卻不是唯一的方式。
至于云蔭散人的這種情況,其實很正常。
然后李漁看向賀晨。
面對李漁的目光,賀晨倒也沒有拒絕,沉吟片刻,說出了自己是如何來到的這個世界。
賀晨來到死界的方式倒也離奇,他當時正在海上追逐一條罕見的離火飛鵠,這種妖獸聽名字也知道是火屬性妖獸,而且具有一絲傳說中的神鳥朱雀的血脈。
若能將其捕捉,好生培養一番,說不定還能壯大血脈,返祖溯源,到時候能有一只擁有神鳥血脈的靈禽隨身,萬一這靈禽凝聚出一縷南明離火,對他修煉大日真解也能大有益處。
但追著追著,賀晨遇到了海上難得一見的巨大龍卷風暴。
這種風暴無比可怕,其中遍布混亂的癸水精氣、天罡之氣、地煞之氣等各種各樣的異種元氣。
除此之外,甚至還有一些堅若精金的玄冰所化的冰雹,元粹所化的極寒光線,能夠吹散修士神魂金丹的乾靈黑巽等種種歹毒的東西,都是些天地自然所產生之物。混雜在迅疾無比的風速之中,使得這些東西的殺傷力堪比道基、金丹修士全力一擊的神通攻擊。
尤其是在那連接天地,蔓延幾萬里的巨大風暴核心未知之處,就算是陰神大修卷入其中,也有隕落的風險!
賀晨運氣不錯,當時雖因為某些原因,被卷入風暴之中,但憑著本身過人的修為,以及師門贈予的護身至寶,倒也無恙,后來當風暴消失,他卻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片漫無邊際的陰河之上。
幸好《大日真解》至剛至陽,至威至烈,對于那些鬼祟之物最是克制,如此,一路賀晨有驚無險地來到了這片荒蕪的陸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