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山中,仙光絢爛,九色氤氳,將黑色的山體也映照得瑰麗奇異。
悟道茶樹的根莖恢復完滿,便開始如鯨吞海飲般汲取天地源精。
周洛自然沒有吝嗇,神泉、仙液浮現。
甚至,他還取出了一小塊仙源。
最終,僅僅數月,悟道茶樹便生長到了約莫半尺左右的高度,枝條幼嫩,甚至抽出了三枚葉片,形態各異,暗合大道之形。
當然,周洛心知,這是悟道茶樹之前不得完滿,生機被壓制,如今一朝圓滿之下產生的奇跡。
日后,定然還是需要漫長時光,才能逐漸恢復到從前枝葉繁茂的古茶樹。
但如今,它道蘊初成,對于周洛等人來說已是足夠。
不到半尺高的小樹苗,交織諸多大道痕跡,光華璀璨,幼嫩的枝條則晶瑩剔透,其中像是流淌著仙精。
四周一縷縷道之痕跡浮現,像是真的扎根大道之中。
而在一旁,三丈高的菩提神樹搖曳,通體宛如碧玉凋成,有不盡慧光灑落。
與悟道仙茶樹氣息交織,二者相輔相成。
在某個剎那,周洛幾乎以為二者要合為一體,但終究沒有實現。
兩株大道靈根共鳴,天地震動,此地像是打開了神道寶庫一般。
璀璨的光羽自虛空中飄落,渺遠的誦經聲傳來,有大道感悟從心間劃過。
立身兩株神樹側畔,無論何種境界,哪怕是身為天尊的周洛,也感覺隨時可以進入悟道境。
抓住這個機會,周洛安排眾弟子們圍坐在兩株神樹周圍,靜心體悟大道。
想了想,周洛又引了一簇仙光,令其飄落向不死山內,一個綠霞流淌的古洞中。
完成一系列布置之后,周洛邁步而出,盤坐于兩株神樹之間。
此處道蘊最為濃厚,絢爛的仙光幾乎要讓這里化為人間仙域。
僅僅邁步而入,周洛就感覺,耳邊彷佛有真仙在誦經,一切修行迷惑都將迎刃而解。
太過非凡了,周洛不由感嘆道。
當然,周洛心知肚明,這是悟道茶樹歷經劫難,終于恢復完滿,天地大道也為之降下異象。
再加上菩提神樹也在一旁,二者共鳴。
諸多因素疊加,可謂萬古難得一見的機緣,今后也不知能否再現,因此自然要好好把握。
周洛收斂心神,頓時陷入了深沉的悟道境界。
剎那間,他就遠離了紅塵萬物的喧囂。
一切外物,包括肉身都消失于無形。
他像是化為了一片浩大的宇宙,而元神則宛如天道,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其余諸多星辰,則是其所掌握的道法演化。
同上次截然不同,周洛能清晰地感應到,每一顆星辰都不是死物,而是像生命,有律動,甚至能感應到它們的喜怒哀樂。
周洛明悉,這是在兩株神樹的造化下,諸多大道也“活”了過來,自行演化奧義。
周洛自然不會拒絕,意識遨游、徜徉在這片星海之中,冥冥中的道行則在激增。
之前,一直困惑周洛的,關于伐道天功的至高奧義也明了,說起來,周洛也曾見過。
正是道伐天尊元神離體,渡寶筏飄然而去的神術;而對敵,則能化為九幽監牢,將其元神困鎖,放逐虛空之中。
除此之外,在融會貫通道伐天尊一切術法的基礎上,周洛踏出了最為重要的一步,開辟出了屬于自己的道路。
相比之下,這次悟道格外漫長。
周洛中途曾短暫蘇醒,將結束悟道的弟子們一一送走,旋即就又陷入了深沉的道境中。
數年、十年、百年…
不知過去多少歲月,巍峨的不死山中絢爛的光華漸漸熄滅。
原本,悟道茶樹苗與菩提神樹之間玄妙近仙的道蘊也逐漸消散,歸于平靜。
而在兩者之間,一道并不偉岸的身影盤坐,沒有絲毫氣息傳出,像是與黑色的山體凝為了一體,哪怕近在眼前也讓人覺得空無一物。
今日,青年的肩頭微動,打破了寂靜。
剎那間,一股橫推古今未來、壓蓋六道三界的至高氣息彌漫開來。
“唰!”
周洛睜開眸子的瞬間,兩道璀璨仙光爆射而出,剎那間就撕裂虛空,將洶涌澎湃的混沌也絞散。
幸虧是在天外天,無邊混沌的深處,否則若是在外界,諸天都要戰栗、萬靈盡皆悚然。
須臾,一切異象都消散,周洛抬起頭來,臉上是澹然的笑容,像是名普通的青年道士。
但唯有周洛自己知道,此次閉關悟道,收獲實在太大了。
心神一動,滾滾神念如天河倒掛,從眉心仙臺垂落,浩蕩得整座不死山都被九色仙光映照。
一粒細微的金光則于神念識海中沉浮。
周洛微微一笑,那是他的元神仙種,不同于化身一類,這是他真正神魂的一部分,純凈無暇。
且,其不受大道壓制,能夠封印在神源中。
若是本尊在嘗試長生法的過程中隕落,甚至能將其作為復活的后手,再現世間。
這是周洛從扶鳳所述的仙域修行法中得到的靈感,既然能以外物完美種子為媒介,那自身元神逆化為仙種又如何?
當然,說起來輕松,真要化為現實又談何容易。
幸而有悟道古茶樹和菩提神樹的輔助,周洛才能完成這一嘗試。
同時,其中明顯也能看出道伐天尊的痕跡,畢竟其精研元神之道,為周洛筑好了道基。
周洛則在道伐天尊的基礎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演化出獨屬于自己的至高道法。
看向掌中的元神仙種,周洛對其愛不釋手。
然而,他的收獲還不僅如此。
在外人絕對無法窺見的地方,周洛的眉心仙臺之中,一個璀璨晶瑩的仙胎正在孕育,充滿了生機與道蘊。
這是他擺脫道伐肉身束縛的希望所在,也是活出另一世的關鍵。
盡管仙胎還并未完全成型,但周洛亦在堅實地踏出每一步。
兀地,就在周洛思索后續道路之時,冥冥中有一縷青煙穿過了無窮混沌的阻隔,飄落到他眼前。
隨手接過,周洛瞬間洞悉,這是他留給冥奴,緊急時刻呼喚他的信物。
略微推算,他已經明了前因后果,下一秒便化作斑斕光影消散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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