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他們
在通訊水晶的身影開始浮現的剎那，歌德徑直向后退了一步，融入到了背后那并未散去的巨人虛影，遮蔽了真實面目。
“尼斯，你…”
“你是誰？”
虛影浮現，是一位面容和藹的白發老者，穿著現在流行的西裝四件套，外套應該是掛在衣架上，此刻只是穿著黑色馬甲與白色襯衣，一根金色的懷表鏈懸掛在第三顆扣子附近，對方接通的剎那就徑直以質問的口吻開口了，不過，隨后發現不對。
對方質問的口吻再次拔高了一截，眉頭都皺了起來。
不過，就算是這樣，對方似乎都要保持風度一般。
下一刻——
“您好，初次見面。”
“很抱歉，剛剛因為意外，而失禮了。”
“請問尼斯在嗎？”
說著，那虛影就微微欠身。
又一個神經兮兮的家伙！
歌德看到對方前后瞬間變臉的模樣，立刻在心底有了相應的評價——獲得超凡之力后，相當多的人會心理失衡，變得既扭曲又變態。
當然了，有些是偽裝的。
例如：霧中殺人狂。
本質上，對方就是一枚棋子。
而有些則是發自內心的享受，還給自己設定了相應的規則。
例如：眼前的家伙。
對方轉換自然，并沒有一丁點兒刻意的感覺，反而給人一種理應如此，但正因為這樣，歌德心底的警惕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因為，在‘家鄉’俱樂部的時候，他遇到過類似的家伙。
一個‘享樂’的家伙。
不單單是享樂他人的痛苦。
還享樂自己的。
更熱衷于尋找意外來制造快樂。
最讓歌德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家伙會因為羨慕一對恩愛的情侶，就選擇加入對方，絕對不以武力、金錢、權利做為脅迫，而是要用真心，如果成功的話，他會和那一對情侶快樂的度過一周，之后，再挑撥那對情侶，讓對方自相殘殺。
為什么是一周？
因為那家伙說過，要‘節制’。
至于完全無法融入其中？
更簡單了。
干掉那對情侶，尋找下一對類似的。
歌德曾被‘邀請’旁觀過。
所以，在干掉對方的時候，歌德選擇將高爆雷管插入了對方的X花。
在爆炸過后，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打掃血肉模糊的現場，并且告訴自己，他只是做了一個正常人應該做的事情。
也就是在那之后，歌德發現他有點喜歡‘清潔工’的工作了。
談不上熱愛。
就是些許的喜歡。
他總能在那一刻，感受到一絲‘自由的氣息’。
至于選擇退休？
自然是為了‘徹底的自由’。
可惜！
來到了眼前這種令他感到熟悉卻又不適的世界。
真是操蛋的人生！
歌德心底這樣想著，臉上浮現了一抹微笑，巨人的虛影隨之咧嘴一笑，明明是粗狂的感覺，但是這個時候，卻有了那么一絲彬彬有禮的味道。
而且，與那通訊水晶上的身影所露出的微笑，竟然有那么三分相似。
“很抱歉，他被我干掉了。”
“我計劃了很久，終于干掉他了。”
“這是一次艱難的勝利，理應慶祝，你愿意祝賀我嗎？”
歌德說著，帶動著巨人虛影微微欠身。
這個時候的姿態，與通訊水晶上的虛影，幾乎就是一模一樣了。
“當然！”
“祝賀你，完成了長久以來的心愿。”
“這種感覺，實在是美味。”
對方輕聲贊嘆著，甚至還輕輕鼓掌。
隨后，對方再次欠身。
“抱歉，還沒有自我介紹。”
“我是艾希達爾，朋友們都稱呼我為‘紳士’。”
“你也可以這么稱呼我。”
艾希達爾介紹著自己。
“我是埃森科爾，很高興見到你‘紳士’，如果不是因為我暫時無法離開這里的話，我一定會與你把酒言歡。”
歌德選擇了那位前卡爾加隆島之王的身份。
這是一個恰到好處的身份。
不僅和尼斯一樣長時間身處‘內灣’。
還因為埃森科爾是利達爾人。
利達爾人追求的是技巧、優雅。
尤其是那些利達爾貴族，更是偏執到排斥一切的地步。
而他此刻表現出的‘道路’特性，就是技巧。
且，他還選擇了‘優雅’。
當然了，即使是這樣，面對‘他們’的深入調查，也很可能無法隱瞞。
不過，只要能夠瞞過一時，就足夠了。
想到這，歌德臉上的惋惜變得惟妙惟肖。
宛如真的一樣。
而這一切都倒映在了巨人臉上。
“埃森科爾？”
“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
“很抱歉，埃森科爾，因為一些事情我必須要離開一會兒。”
“半個小時后，你能夠再次接起通訊水晶嗎？”
“我向你保證，我會帶來相應的誠意。”
艾希達爾這樣說道，臉上滿是歉意。
“當然！”
“我很樂意將快樂分享，我會在這里等你半小時。”
歌德說完，通訊水晶立刻黯淡了下去。
艾希達爾的神情中帶著一絲不舍。
歌德清楚地看到了。
呸，死變態！
歌德心底評價著，隨后以血鴉之靈通知埃森科爾，讓對方暫時消失一會兒。
至于他自己？
自然不會真的待在原地。
留下一只血鴉之靈后，歌德消失在了包金宮殿中。
雖然對方大概率不會做什么，但萬一呢？
該有的謹慎，歌德從不缺少。
與此同時——
特斯因，王都。
博德郊外一處莊園內。
結束了通話的艾希達爾臉上浮現著抑制不住地笑容。
今天真的是一個好日子。
討厭的尼斯不僅死了。
而且，他還找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實在是不容易。
多少年了？
上次有著這種感覺還是在上次。
自從他不小心用力，干掉了那位朋友后，他可是寂寞很久了。
他有點想要去見那位埃森科爾了。
不過，現在，他需要完成必要的事情。
通訊水晶再次閃爍。
這一次，不再是一枚。
而是十二枚！
只不過，其中的十枚隨之熄滅。
這是對方選擇了拒絕。
“無禮的家伙們。”
艾希達爾一皺眉，表示著不滿，但是當剩余兩個通訊水晶上出現身影時，艾希達爾的面容再次變得溫和，儀態更是有禮。
“‘酒保’、‘鴿子’下午好。”
艾希達爾面帶微笑地說道。
“下午好，紳士。”
面容整潔的‘酒保’是一個中年人形象，一邊說著話一邊擦拭著高腳杯。
‘鴿子’是一個禿頂的胖子，雖然接通了通訊水晶，但卻沒有說話，只是嘴里咬著筆頭，面前放著一大摞稿紙，一副想要寫，卻又完全寫不出來的模樣。
對此，艾希達爾和‘酒保’并不奇怪。
他們都知道，‘鴿子’是一名作家，經常會卡文、斷更之類的。
而之所以接通通訊水晶？
也只是為了有素材罷了。
“馬恩港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酒保’問道。
‘他們’中雖然實力不同，但卻自從改名字后就沒有了上下級之分，總共十四位成員都是平等的，只會負責各自區域的事情。
而當區域內發生意外，本區域的成員沒有出面通知時，旁邊區域的成員則會進行詢問。
接著，將調查結果通知。
就如同這次馬恩港的‘暴風雨’。
“尼斯死了。”
艾達希爾很干脆地說道。
“嗯？”
“‘內灣之神’死了？”
‘鴿子’很是意外地抬起頭。
尼斯，‘他們’中的代號是‘內灣之神’。
不過，除去‘鴿子’這個遵守一切組織規矩的成員外，剩余的人都直呼尼斯的名字。
即使是艾達希爾也不例外。
簡單的說，艾達希爾這樣的‘紳士’都覺得尼斯不要碧蓮。
“嘖，比想象中的還要慢啊！”
“以這家伙的風格，還能夠活到現在，真的是奇跡。”
“是誰下的手？”
“不對！”
“我們不會對組織內成員出手，我應該問…是誰的代理人下的手？”
‘酒保’面帶微笑地問道。
經歷了十年內戰后，信奉‘隱秘’原則的組織成員，必須要遵守核心規則之一：不可以向同組織成員下手。
當然了，只是自身不允許。
下面的代理人卻是可以的。
“埃森科爾。”
艾達希爾報出了這個名字，‘酒保’一皺眉。
不是他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相反的，他知道這個名字。
卡爾加隆島位于‘內灣’核心，是‘內灣’的中轉站，是各國默認的‘和平地帶’，埃森科爾這位卡爾加隆島之王，自然是聲名鵲起。
“是我知道的埃森科爾嗎？”
‘酒保’為了確認，再次詢問。
“是的，就是你想到的那位埃森科爾。”
“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
艾達希爾面帶微笑。
只是看到這樣的微笑，‘酒保’卻再次皺眉。
這位‘他們’的成員想要說些什么。
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畢竟，相較于‘紳士’的變態愛好，他更關注埃森科爾。
“他怎么干掉尼斯的？”
“那個家伙雖然狂妄，但是在‘內灣’，很難纏。”
‘酒保’問道。
“不知道。”
“埃森科爾只是說他布局許久，應該是利用了尼斯那個家伙的狂妄吧——事實上，想要對付尼斯并不困難，只需要認真謀劃，我們中有一半人可以干掉他，剩余的一半，連謀劃都不需要，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干掉他，可惜…他是我們中的一員。”
“他收藏的一些東西，我很感興趣的。”
艾達希爾嘆了口氣。
“‘瘋王’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為了我們自己的安全，我不建議你再繼續下去——那家伙不僅瘋狂，還強大。”
‘酒保’說著，看向了‘鴿子’。
這個時候的‘鴿子’還是一副卡文的模樣。
在察覺到‘酒保’的注視后，‘鴿子’又一次抬起頭。
“需要召開會議嗎？”
“你說呢？”
‘酒保’反問道。
“我沒意見，按照組織規矩，一位成員死去，已經有資格召開全體會議了。”
‘鴿子’說道。
接著，兩人看向了艾達希爾。
組織會議，是不定時的。
而且，極為松散。
可以參加，也可以不參加。
不過，當有三位組織成員同時發起時，剩余成員將要盡可能的參加。
“我剛剛就在聯系他們，可惜的是除了你們之外，就沒有人應答我了。”
艾達希爾一副苦惱的樣子。
對此，‘酒保’一聳肩。
他很想要說一句‘如果不是你上次和一只母羊實況直播，讓很多人眼瞎的話，大家一定不會這么拒絕你’——當然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選擇了閉嘴。
反正有人會說。
十枚通訊水晶再次閃爍。
這一次，沒有人再掛斷了。
十道身影的虛影出現在通訊水晶上，剛一出現，一抹粗狂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咦？”
“‘紳士’我以為你在搞公羊！”
“不然的話，‘酒保’、‘鴿子’怎么會同意發起會議。”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粗大的男子，整個人邋里邋遢，面容粗獷。
“‘伐木工’，我可以嘗嘗你馬的味道嗎？”
這并不是艾達希爾說的話，而是新出現的一人，對方面容狹長，雙眼微瞇，抱著肩膀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條蛇。
事實上，他的代號也是‘蛇’。
“烤蛇肉可是很不錯的。”
伐木工冷笑著。
剩余八道新來的身影，卻是默不作聲。
似乎一切都和自己沒關系一般。
對此，‘酒保’早有預料。
他輕輕拍了一下手掌，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既有針鋒相對的‘伐木工’和‘蛇’。
也有保持微笑的‘紳士’。
還有卡文的‘鴿子’。
更有默不作聲充當觀眾的‘垂釣者’、‘女士’、‘領主’、‘獵人’、‘農夫’、‘藥劑師’、‘狼’和‘慫’。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模樣完全不同。
但最吸引人矚目的則是要數‘狼’和‘慫’了。
‘狼’是真的以狼的模樣出現的。
而‘慫’？
則是一個擦著鼻涕的小女孩，大概四五歲的模樣，看誰都是怯生生的模樣。
“事情大概是這樣。”
“諸位…”
‘酒保’將知道的事情都講完后，就準備詢問，但是在這個時候，卻被艾達希爾打斷了。
這位‘紳士’先是向‘酒保’表示歉意。
接著，這樣說道——
“我啟動身為組織的成員權益，推薦‘埃森科爾’加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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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肥龍有點熱感冒，更的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