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明媚。
柯里福駕車,歌德沒有選擇副駕,而是習慣性地坐在了后排司機背后的位置。
這樣的習慣令柯里福這位職業騙子很不習慣。
心虛的他總覺得,歌德會在下一刻勒住他脖頸。
哪怕歌德手里一直捧著一本書也一樣。
或者說,這讓柯里福覺得歌德更加的危險了——那種表面理智,骨子里瘋狂的家伙,他見過,在爆發前,就和現在的歌德差不多。
“老大,我已經聯系好了。”
“除去我們之外,還有一位先生一起參觀彭爾特先生的收藏。”
“還有,彭爾特先生歡迎我們的到來。”
為了讓自己好受點,柯里福開始介紹起來。
“嗯。”
歌德微微點頭,目光卻沒有從記載著凱爾特血祭術的書本上離開。
雖然因為沒有系統學習過,但是依靠著基礎的圖復語,歌德還是勉強能夠閱讀手中的書籍——歌德可從沒有放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想法。
至于血腥榮譽?
那也是他自己找到的。
怎么能夠不算靠自己?
“凱爾特血祭術源自橡樹教派,極為擅長變化和植物,有些還能夠使用元素…只是這本筆記記錄的并不完全。”
歌德在心底升起了一絲遺憾。
不過,馬上就調整了心態。
這是喬.克伊爾的贈與,算是白得的,還有什么不滿呢?
而且,在這么短時間內,喬.克伊爾能夠搞到這些,已經是極為了不得了。
“果然,能夠在一個領域獲得成功的人,絕對不是僥幸。”
歌德感嘆著。
喬.克伊爾在普通人眼中是相當成功的,不僅擁有一間價值不菲的公司,還十分年輕——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相較于對方的成就,絕對稱得上是年輕。
這樣的人,即使是進入超凡領域,也是會有相當做為的。
可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再次默默為喬.克伊爾父子嘆息了一聲后,歌德目光再次注視著手中的書籍。
而一邊開車一邊通過后視鏡觀察歌德的柯里福,心底則是略微發慌。
“這位彭爾特先生十分熱情,為我們準備了午餐。”
“如果想要住宿的話,對方還會提供晚餐。”
“當然所需花費,一切都在參觀費用中。”
這位職業騙子忍不住說道。
“希望別太難吃。”
歌德隨口說了一句。
“怎么可能?”
“彭特爾先生這樣體面的人,雇傭的廚師一定不會太差。”
柯里福見到歌德終于搭話了,馬上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大部分都是介紹那位收藏家彭特爾的。
很正面,但不具體。
至少,根據安給歌德提供的信息,這位收藏家彭特爾可不是看起來的,那么體面。
對方‘收藏家’的身份,自然毫無疑問,沒有任何問題。
那位幕后布局者不可能憑空捏造,留下這么大的破綻。
不過,對方除去‘收藏家’這個身份外,還有一些其他身份。
對方年輕時曾是幫派成員,負責管賬那類。
趁著當年酒類禁止令,對方所在的幫派偷運酒類和自己生產酒類,發了大財。
也成為了眾矢之的!
一次火拼后,對方所在的幫派的地盤被瓜分殆盡。
可是現金?
卻一分沒有。
這在當年成為了一則都市傳說——‘消失的暗金’。
大約過了二十年,彭特爾再次出現了,改頭換面用現在的名字成為了商人,隨著年事漸高,逐漸退出了商圈后,以收藏家的身份活躍。
而有關于對方之前的事情?
則是一個當年的‘老人’,無意中看電視發現的。
對方只是覺得彭特爾有點眼熟。
隨后調查才發現了彭特爾真實的身份。
但根本沒有什么用。
兩天后,對方就被一位酒架的司機撞死在了馬路上——反復碾壓了數次后,那位司機直接下車報警,稱自己撞了人,且慌亂下,碾壓了數次。
至于安怎么知道?
歌德沒有過問。
這位女警顯然和他一樣,也有著自己的秘密。
大家算是不錯的朋友。
沒事可以相互幫助,一起吃個飯。
沒有必要因為這樣的小事兒,引起什么矛盾。
‘家鄉’的職業經歷,早已讓歌德明白什么叫做分寸。
至于彭特爾會不會和那個幕后布局者合作?
大概率不會。
即使是為了后續的計劃,那個幕后布局者也需要保證這次‘參觀’的順利,將自己的存在忽略到不計的地步。
至少!
有進一步的試探,也需要讓一切都在合情合理的范疇!
車子大約行駛了半個小時后,彭特爾所在的莊園到了。
沒錯!
是莊園!
由公路一側開辟了小道,直達的莊園。
“這位彭特爾先生曾是市議員的朋友,就是那位之前出了車禍的議員先生,兩人在‘星城’合作了不少項目,最后,由那位市議員提議,彭特爾先生出資修建了這條可以直達莊園的道路。”
柯里福駕車走在這條道路上,忍不住地贊嘆著。
歌德則是繼續看著書,但是卻借助著渡鴉之靈的視野觀察著四周。
在汽車剛剛駛上這條路的時候,他就敏銳地發現自己被人注視了。
目光雖然一掃而過。
但卻并不友善。
“這是?”
歌德看著那一隊全副武裝的人,暗自皺眉。
這一隊人,有十個。
人數稱不上多。
但武器裝備,卻實在是太全了。
并不是單純的手槍,而是以沖鋒槍為主,每個人的胸前都掛著手雷,還有狙擊手、機槍手,不遠處還有一輛被迷彩掩蓋的軍用吉普。
上面有重機槍,還有三支火箭筒。
歌德倒不是奇怪彭特爾擁有這樣的武裝力量。
以對方的過往,對方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他好奇的是…
這些人似乎也是向著彭特爾莊園而去。
“會是那個家伙的安排嗎?”
歌德一邊將書收在隨身的背包中,一邊給安發了條短信。
而等到車子駛入莊園時,歌德立刻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就在進入莊園道路一側的土地,似乎不久前才被翻動過。
按照那個翻動面積的大小,似乎…
恰好能夠埋入一個人?
“這是重操舊業了?”
歌德想著,卻并沒有多管閑事。
他很清楚自己今天來到彭爾特莊園的目的:血腥榮譽。
柯里福停好車,殷勤的為歌德拉開車門。
當歌德走下車時,一位老者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對方頭發花白,面容上帶著無法掩飾的皺紋,身軀已經微微發福,但是行走間,卻相當利索。
“是歌德.溫徹斯特先生嗎?”
“最近時常聽到您的名字。”
“歡迎您光臨我的莊園。”
“希望您能夠在這里度過美妙的一天。”
老人面帶微笑,歡迎著歌德。
“當然。”
歌德同樣面帶微笑,與對方握了一下手后,就和對方肩并肩走進了莊園的主建筑,侍者則是帶著柯里福前往休息室——10000塊只有一人能夠參觀,柯里福留在了外面,雖然錢是柯里福掏的。
從外面看莊園整體呈現一種田園式。
以白色樺木為主,看起來隨意、簡單,不張揚。
但走到里面后,建筑主體卻是白色大理石,給人一種厚重感。
兩者并不矛盾,反而還極為融洽。
無疑,當初請的設計師是花了高價。
當然了,也可能免費。
因為,那位設計師大概率不可能走出這里。
畢竟,對方設計了一座相當實用的堡壘。
從走進來后,歌德就發現了不止一個火力點了。
隱藏的極好。
但心跳依舊在。
所以,如果從某面墻內,挖出設計師的骸骨,歌德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意外。
或者是莊園外那條公路旁的森林內。
生長的那么茂密,想必是不單單只有一具尸體埋在其中。
和彭特爾穿過了長長的走廊后,歌德在走廊盡頭的大廳內,看到了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極為斯文的中年人。
對方應該就是柯里福所說,一起參觀的人了。
“這位是扎克利先生。”
“這位是歌德.溫徹斯特先生。”
彭特爾為雙方介紹著。
“歌德.溫徹斯特?”
“那位‘民俗學者’?”
對方一愣,隨即脫口而出。
隨著歌德不斷深入人心,此刻的認可度已經達到了60的程度,只要是最近關注過新聞的人,無疑都聽過這個名字。
“見到您,真的是太榮幸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夠為我講更多的民俗故事,我是一位自由撰稿人,我對您的經歷,實在太好奇了!”
對方激動地與歌德握手。
但是,對方的心跳卻平靜異常。
遠沒有表現出的那樣激動。
“好的。”
“不過,我希望那是在我看到那些武器、盔甲之后——午餐的時候,怎么樣?”
歌德笑著說道。
“沒問題。”
對方一口答應。
看著還算愉快交談的兩人,彭特爾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種一起參觀的事,他最擔心的就是同時參觀的客人不和。
因為那不單單是損失錢,還會影響到他的名聲。
一旦名聲受損,他則會損失更多的錢。
彭特爾可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所幸,今天并沒有。
“‘喬治’閣下,是一位偉大的存在,不少人都用‘圣.喬治’來稱呼這位偉大的閣下,但是身為他的后裔,卻并沒有那么幸運。”
“我們知道,‘喬治’閣下有過六位妻子和至少二十二位情人——之所以被記錄,就是因為她們每一位都至少為‘喬治’閣下生下過一個孩子。”
“但很可惜,這些孩子大半都夭折了。”
“剩下的一小半中的多數人,也在成年后出現了種種意外。”
“仿佛有什么詛咒出現在‘喬治’閣下的血脈之中般,只要擁有了名聲,那么就一定會遭遇不幸!”
“我收藏的武器中,有至少三件可以確認是沾染了‘喬治’閣下血脈的鮮血。”
“我?”
“算是后者!”
彭特爾一邊帶著歌德與扎克利向下走去,一邊介紹著自己的收藏。
當來到地底,這位收藏家推開了盡頭的大門。
頓時,諸多武器盔甲印入歌德眼簾。
從最早的冷兵器刀劍。
到近代的火繩槍,應有盡有。
歌德甚至在角落里還發現了一門成噸重的舊式火炮。
就好似是一副近代兩百年的武器展覽出現在歌德面前一般。
不過,最吸引歌德的還是放在最中間的三件武器。
一支匕首,一支長劍,一支燧發槍。
三件東西都被罩著防彈玻璃,很好的保護著。
“先生們,想要觸碰,記得戴手套。”
彭特爾笑著遞過來兩副手套。
為什么需要10000塊的參觀費用?
能夠觸摸就是最大的賣點。
接過手套,歌德戴好,讓彭特爾確認后,就迫不及待地走向了那三件武器。
防彈玻璃緩緩下落,歌德先拿起了匕首。
保存良好的匕首:它曾是‘喬治’后裔之一防身的匕首,但是面對一群突如其來的強盜,這樣的匕首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成為了割裂主人喉嚨的兇器。
獲得血腥榮譽X1
保存良好的長劍:做為決斗者的長劍之一,它曾經滿是榮耀,它為它的主人贏下了至少6場勝利,直到它曾被擦滿蛇毒的事情被曝光后,它的主人被唾棄,它被遺棄在了角落中,但它曾是真正的兇器,至少在那個時代,是被這樣認為的。
獲得血腥榮譽x2
保存良好的燧發槍:為了提高自己的射擊水平,曾經的持有者不停練習,直到無意擊中了一旁路過的‘喬治’后裔。
獲得血腥榮譽x1
歌德一一觸摸,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底卻是為這收獲狂喜。
而一旁的扎克利也裝模作樣地拿起了一支看起來較為鋒利的長劍。
這位參觀者皺著眉頭,似乎無法確認這支長劍的來歷。
“這是波彭王朝時的武器,傳聞中是那最后一位王子的佩劍——雖然沒有明確的歷史記載,但是長劍的鍛造工藝和劍柄上的花紋,寶石,都讓我十分確認這一點。”
彭特爾介紹著這柄長劍。
“原來是這樣!”
扎克利恍然地點了點頭。
接著,就把長劍架在了彭特爾的脖頸上。
這位參觀者微笑地說道——
“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