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南刺殺了格拉茨大公?
不可能!
這是歌德的第一反應。
因為,以安迪南的聰明,就算真的恨格拉茨大公,也不會用這種‘愚笨’、‘粗魯’的方式,應該更加的巧妙。
但是,歌德知道這樣的話語絕對無法讓眼前的老管家和士兵們冷靜下來。
因此——
喪志凝視!
歌德上前一步,將安迪南拉到了身后,目光一掃而過。
撲通、撲通!
沖來的老管家和十個士兵徑直倒地昏迷。
可,更多的士兵正在趕來。
“走!”
毫不猶豫,歌德一把抓起安迪南就向外跑去。
城堡外,車夫瑞克在聽到‘安迪南刺殺了格拉茨大公’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可是他載著安迪南來到城堡內的。
這要是追究起來,他會被處以極刑的!
還有…
他的妻子、孩子。
瑞克全身都顫抖起來。
是恐懼,是擔憂。
等到他回過神時,已經調轉了車頭,沖著吊橋的方向。
不過,瑞克并沒有駕車離開。
而是看到拎著安迪南沖出來的歌德時,就這么跳下了馬車,跪在了地上。
他不能跑,跑了的話,他的妻子、孩子都活不了。
但他能讓自己的雇主跑得更快一點。
因為,他相信自己的雇主絕對不會參與到刺殺之中。
“謝了。”
歌德看到了調轉車頭的馬車,與車夫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說道。
跪在地上,匍匐著身軀的車夫沒有回答,只是在聽到馬車啟動的聲音后,才微微扭頭看了一眼,接著,就繼續跪在那,一動都不敢動。
士兵好似潮水一般從城堡內涌了出來,越過了車夫向著疾馳的馬車追去。
“我沒有殺格拉茨!”
坐在車廂內的安迪南,伸出了頭,任由疾馳的風拍打在臉上,也要大聲向著駕車的歌德喊道。
“我知道!”
歌德平靜地說道。
這種平靜的口吻,令安迪南一愣,隨后,年輕人就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下一刻,年輕人只是掀開了車座,將下面的炸藥拿了出來。
點燃兩根后,就直接向后扔了出去。
轟!轟!
炸藥的爆炸,阻止了追兵的靠近。
最初歌德隨車攜帶炸藥的做法,年輕人雖然沒有反對,但心底卻是帶著擔憂的,他擔心會發生什么意外,可現在卻沒有了。
還有什么意外能夠比得上現在?
“該死的!”
年輕人發泄般大聲吼著。
手中的炸藥一根接著一根拋出。
不單單是向后,還有向前的。
在吊橋方向,還有著守衛。
面對著那倆沖來的馬車,這些守衛本就膽怯不已,他們可沒有忘記之前發生的一幕,現在看到炸彈落下,更是直接四散奔逃了。
拉起吊橋的絞盤直接被炸爛一角,絞索直接斷裂。
沉重的吊橋,重重砸下,巨大的反作用力,讓吊橋再次跳起,可沒有等它再落下的時候,歌德駕駛著的馬車已經沖上了吊橋。
馬蹄聲,車輪聲,喊殺聲,充斥在歌德的耳中。
歌德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毋庸置疑,這一次刺殺是早有預謀的。
對方一直在等待他和安迪南受邀來到城堡內。
然后,栽贓嫁禍給安迪南。
同時,讓他也成為過街老鼠。
對方算準了他不可能扔下安迪南。
或者說,他不可能讓自己成為階下囚。
而在完成了這些后…
對方會讓他安然離開的嗎?
肯定不會!
對方一定會伏擊他!
而還有什么是比吊橋這里更合適?
歌德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握緊了左輪,他的雙眼緊盯著前方,他的雙耳分辨著任何的異動。
但直到歌德駕車通過了吊橋,都沒有任何異樣。
立刻,歌德皺起了眉頭。
“為什么會這樣?”
“對方為什么會放棄伏擊的機會?”
“除非…”
“放我逃走,要比留下我,帶來的好處更多!”
眉頭緊皺的歌德雙眼出現了一抹精芒。
他想到了格拉茨大公所說的‘長生不老藥劑’!
頓時,歌德的心底已經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希望趕得及!”
歌德默默想著。
“已經成為定局了啊!”
大格拉茨接到了手下的稟告。
父親的那位私生子,自己的弟弟,已經進入了城堡。
這意味著什么,大格拉茨自然是知道的。
事實上,那晚上之后,大格拉茨就知道會是這樣。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
一切都是以王國萊恩為重。
剩下的?
都可以靠邊。
對此,大格拉茨并不討厭。
因為,他也是一樣的。
只是希望他的父親,不要拿出太多的財產來——要知道,那可都是他的啊!
他才是合法繼承人啊!
“必須要再尋找一位擁有‘力量’的顧問了!”
“不然的話,我的財產可是會逐步蠶食的!”
“當然了,必須要足夠聰明,不盲目!”
大格拉茨默默想道。
為什么會出現眼前的局面?
還不是自己的顧問德文特擅作主張的結果?
大格拉茨很自然的就將一切過錯推到了已經死亡的德文特頭上。
至于他的默許?
沒有!
絕對沒有!
就是德文特自作主張!
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之一!
大格拉茨如此堅信著,即使是被一柄匕首割開了喉嚨時,他所堅信的,都沒有改變。
因為,這一擊實在是太快了。
快到了大格拉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這位大公長子感覺到疼痛,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捂著喉嚨,想要讓鮮血不要流淌而出。
但汩汩而出的鮮血,卻迅速染紅了地板。
大格拉茨死了。
瞪大雙眼,看著前方。
渾濁的雙眼中,滿是茫然。
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就這么死了。
等到歌德、安迪南進入書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和格拉茨大公一樣,都是被人割喉而死。”
安迪南臉色難看地說道。
他在之前進入大公書房的剎那,就被人打暈在地了,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大公已經被割喉了,而他手中拿著一柄染血的匕首。
還沒有等他反應,那位送來茶點的老管家就敲門了。
在數次敲門,沒有等到大公回應時,老管家果斷呼喊著士兵。
他沒有猶豫,直接就跑。
一旦老管家帶人沖進來,他連解釋的余地都沒有。
而當歌德帶著他向著大格拉茨府邸沖來時,聰明的安迪南已經猜到了什么,但是在看到大格拉茨的尸體時,年輕人明白他們晚了一步。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氣惱的年輕人低吼著。
“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不,應該是已經有了一點實質性好處,就足以讓人變得瘋狂的陷阱!”
歌德回答著。
“什么樣的陷阱?”
年輕人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
“求而不得的陷阱!”
眉頭緊皺的安迪南看向了歌德,目光中滿是駭然。
“是?!”
歌德點了點頭,沒有再停留。
假如幕后者,真的是那個人的話,那目標…就還有一個。
黑塞廷斯全城戒嚴。
巡警一隊一隊的上街。
但,更多的則是士兵。
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兵挨家挨戶地搜查著刺殺大公的犯人馬普爾和安迪南。
主犯:安迪南。
疑似格拉茨大公的私生子,因不滿大公,所以在大公接見時,刺殺了大公。
從犯:馬普爾。
掩護了主犯安迪南,在城堡內造成了極大的騷亂和破壞。
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神情各異。
“那家伙怎么可能干這樣的事情?”
葛根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以馬普爾那家伙的危險程度,怎么可能只是從犯?
要是犯案的話,也一定會是主犯啊!
而且,刺殺大公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會帶上安迪南這樣的拖油瓶?
一定是在利用完后,就殺人滅口!
所以,這位副警長完全不相信會是馬普爾、安迪南兩人刺殺了格拉茨大公。
“當然是有人嫁禍啊!”
蘭斯特笑瞇瞇地說道,再次抖動韁繩,讓馬兒的速度更快一點。
騎馬,不是坐車。
蘭斯特、葛根兩人聽到‘安迪南刺殺格拉茨大公’的消息后,當即就騎馬沖出了警局。
他們的目的地:金梅爾街11號。
有一份恩情,他們可是記得的。
現在,是時候還了。
而當兩人趕到的時候,一隊士兵正要包圍這里。
“等等!”
“這里的主人馬普爾.波輪和一件特殊案件有關,我們受命接管這里。”
蘭斯特高聲喊著,就將一份局長簽名的文件扔給了帶頭的軍官。
一個局長簽名的文件自然無法讓這些士兵離開,但如果這個局長擁有貴族的姓氏,卻足以讓這些士兵暫緩抓人的行動。
“我會請示上級。”
“再次之前,你們不能夠帶走里面的任何一人。”
“你們也不能夠離開!”
領頭的士兵這樣說道。
“當然!”
蘭斯特笑瞇瞇的和葛根走進了金梅爾街11號內,沖著驚慌的瑪利亞、凱比劃了一個安心的手勢后,就坐在了客廳沙發中檢查著槍械。
雖然他猜測中最壞的可能,應該不會發生。
但,以防萬一。
“這次之后,咱們兩個說不定就得提前退休了。”
葛根一邊嘆息著,一邊也檢查槍械。
因為,他知道,自己好友那份局長簽名是偽造的。
文件是他起草的,簽名是好友簽的。
“退休不好嗎?可以曬太陽的。”
蘭斯特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似乎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只是,暗藏的目光卻滿是擔憂。
格拉茨大公死了。
黑塞廷斯恐怕要變天了。
在聽到自己父親被安迪南刺殺后,小格拉茨驚得直接摔倒在地。
“你說什么?”
“你再說一遍?”
小格拉茨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揪住了侍者的領子,怒吼著。
這個年輕人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
他討厭大格拉茨。
但絕對不討厭自己的父親。
雖然有時候很懼怕自己的父親,但是從心底,他很尊敬自己的父親,甚至…有著一點點兒的崇拜。
在小格拉茨的心中,自己的父親是魁梧、強壯的。
是可以單手掐死狼的男人。
即使比不上那些‘力量’擁有著,但是絕對不會差多少。
這樣的父親,怎么可能會死?!
而且,還是被那個私生子刺殺?!
怒吼,猙獰的面容,嚇得侍者簌簌發抖,完全說不出話來。
“是安迪南刺殺了大公——城堡內已經傳來了確切的消息!”
一旁的西力克走過來,低聲說道。
然后,示意侍者趕緊離去。
小格拉茨的性格他很清楚,在這個時候,如果侍者留下的話,一定會被遷怒。
侍者感激地看了一眼顧問。
不過,就在侍者剛剛離去后,小格拉茨的管家就跑了進來,語速極快地說道——
“國王陛下的顧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