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武威。
竇政等候在單于府前有半個時辰了。
這次三皇子被俘,他被派遣前來西涼。
如此重要的事情上,竇唯不相信任何人,只有竇家官員親自擔任使節,他才放心。
而其他官員自然沒人愿意來西涼,這事便自然落在了他頭上。
他正想著,忽然聽見一陣馬蹄聲。
回過頭,他見一個身穿明黃龍袍的人騎著馬徐徐而來。
而馬下有個青年牽著韁繩,正是三皇子趙幕。
見到竇政,三皇子面露喜色,正要說話,只聽到一聲咳嗽,他不由低下頭。
慕容昊滿是嘲弄地望了眼竇政都大頌使節。
他道:“我剛剛試了試新來的馬夫,不錯,大頌皇子牽馬的功夫也是一絕。”
三皇子聞言,又羞又怒,但他擔心惹怒慕容昊,不讓他回大頌,所以只是沉默。
竇政等官員只覺的臉上火辣辣的。
這對他們是赤裸裸的羞辱。
見大頌官員個個無地自容,慕容昊終于出了口惡氣。
他弟弟的頭顱至今懸掛在晉城的城門口。
如果這次大頌不答應他的條件。
他就把這個大頌三皇子的腦袋同樣砍掉,掛在武威的城墻門口。
沒有再理會竇政一行,他徑直進入皇宮。
竇政在禁衛的引領下去了大殿。
這時,大殿中站滿了西涼官員和將領。
他們俱都嘲弄地望向竇政一行。
不多時,慕容昊進入大殿。
望了眼竇政,他不耐煩地說道:“你們的皇帝準備拿什么換回他的兒子?”
“陛下說,愿意以三百萬兩白銀相贈,贖回我家皇子。”竇政道。
“三百萬兩銀子,打發乞丐嗎?看來大頌皇子的命真不值錢,還不如殺了解氣。”慕容昊望向眾西涼將領。
“單于說得對,還是殺了,以報無忌首領的大仇。”
“我們西涼雖不如大頌富庶,但也不缺這點銀子。”
“真是沒有誠意。”
眾人聒噪起來,一個個手指著竇政等人。
竇政頓時手心出了汗,在異國的朝堂上被兇神惡煞的異族官員和將領斥責,他無法保持從容。
“八百萬兩也是可以的。”竇政將托底的價格說了出來。
這些年大頌國庫一年比一年空虛。
國庫也不富裕,能拿出八百萬兩現銀,已經實屬不易,再多只能用實物抵充了。
慕容昊冷笑一聲,大頌皇帝似乎只想用銀子換回三皇子。
但他對這些銀子一點都不感興趣。
想要彌補西涼在晉州之戰的損失,只能拿能讓西涼強大起來的東西換。
否則國力弱小,再多的銀子也不過是給他人存儲的。
于是他道:“我們西涼不要銀子,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想要你們的三皇子回去,三個條件只需答應其一即可,第一,將晉州歸還西涼,第二,向西涼提供千門火炮,同時將鑄炮之術交出,第三,讓你們的燕王來武威給朕牽馬,把三皇子換回去。”
“什么!”竇政聞言,當即臉色慘白。
竇政身后一個官員滿臉怒色。
見竇政自來西涼便唯唯諾諾,他再也看不下去。
向前一步,他怒道:“這個三個條件,我大頌一件都不會答應,如果西涼執意不交回三殿下,我大頌將傾全國之兵將你西涼夷為平地!”
“狂妄!”西涼將領和官員頓時炸了鍋。
骨勒怒道:“真是死到臨頭尚還不知,不待你大頌發兵,我西涼與北狄便將你大頌攻滅!”
“打就打,我西涼在晉州輸了一次,不會再輸第二次!”其他將領同樣叫囂。
慕容昊面色陰沉,他指向痛斥他的大頌官員,“來人,將他的頭顱砍下來,讓他們帶回大頌。”
出列官員面無懼色,他道:“西涼單于,我大頌照樣有鐵骨錚錚的男兒,會有人為我復仇的…”
他還未說完,西涼禁衛便將他拖了出去。
官員一路叫罵,隨即聲音突然停息。
竇政等其他官員嚇得瑟瑟發抖。
他道:“單于,此人一向瘋瘋癲癲,還望原諒,下官會將單于之言呈遞我皇。”
出使西涼并不是個好差事,所以跟他來的大多是地位卑微的寒門官員。
他沒想到這個叫沙陽的官員會突然如此。
盡管這本來是趙恒讓他傳達給西涼單于的意思。
慕容昊還不解氣,“朕的靴子有點臟了,讓朕的馬夫上殿,給朕擦擦。”
接著他對竇政道:“你們滾吧,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這三條就是我西涼的底線,沒什么可談,否則就等著他兒子的腦袋懸掛在武威城門上。”
竇政嚇得冷汗津津,他忙點頭,帶著官員們退出大殿。
向外走去時,他們迎上被押來的三皇子。
“救我…”三皇子向竇政露出哀求之色,隨即被禁衛驅趕進了大殿。
上了臺階,他依命給慕容昊擦起了靴子。
慕容昊鄙夷地望向這個大頌三皇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北狄的長子。
他這位長子此時會不會也給穆勒洪真擦靴子呢?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憤怒,他狠狠揣了趙幕一腳,問道:“你說這三個條件,你的父皇會答應哪一條。”
慕容昊身邊的宦官立刻將三個條件與趙幕說了。
“第二條,也可能是第三條。”趙幕露出諂媚的笑容。
“哦?你認為自己比燕王還要重要?”慕容昊譏諷道。
“他就是個賤種,根本不配與我同為皇子,單于,我恨他,恨不得吃了它肉。”這一刻,趙幕終于撕下了謙謙君子的偽裝。
是的,他以前是不肯與六皇子等人欺辱趙煦。
但他只是不屑,就像他不想捏死一只蒼蠅。
“哈哈哈…”慕容昊笑起來,“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他正笑著,忽然一個禁衛匆匆而來。
“單于,北狄可汗之子鐵木塔到了城外。”
慕容昊聞言皺了皺眉頭,心頭忽然一跳。
西涼剛剛俘獲大頌皇子不久,鐵木塔就前來,只怕又有新的命令。
于是道:“請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