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馬上就要過去,春天就要來臨。
但風中的寒冷卻絲毫沒有褪去。
穆勒洪真注視著華辰,“的確如此,“高麗的確還有一些戰船。”
“那么偉大的可汗,是否愿意同我們一起為圍剿黑鯊海寇?我想這段時間,黑鯊海寇一定給可汗帶來了許多困擾吧?”
穆勒洪真怒意頓時涌了上來,華辰觸碰到了他心中的傷口。
上次燕王兵馬襲擊寧錦都司的時候,運送燕王士兵的就是黑鯊海寇的戰艦。
彎刀王帳的騎兵親眼目睹燕王士兵從巨大的戰船上登上寧錦都司的土地。
所以,和五峰島的判斷一樣。
黑鯊海寇就是燕王的人,只是燕王根本不承認罷了。
“你很聰明,不過聰明的有些過頭了,如果不是要共同對付黑鯊海寇,現在你就會人頭落地。”穆勒洪真眼中閃過一絲兇光。
這個華辰在故意揭他的傷疤。
華辰心中一凌,將頭低了下來。
他的確是有心為之。
“烏蘭巴,你帶著他去一趟高麗,讓高麗王給五峰海寇提供一切便利。”穆勒洪真這時又說道。
華辰輕輕松了口氣,盡管這是一場冒險,但很顯然,他賭對了。
再加上高麗的支持,黑鯊海寇這次將在劫難逃。
畢竟據他們掌握的消息,黑鯊海寇只有十二艘戰艦。
俗話說蟻多咬死象,曾經佛郎機人也依仗自己的戰艦,不把他們五峰島放在眼中。
但最終還是被他們逼的讓出半個夷州。
再者,他們五峰島的底牌從來不會輕易與外人知道。
“不管你是真的黑鯊海寇,還是燕王的艦隊,能逼我們五峰島拿出全部實力,也算你們有本事,但是,你們的腳步就將止步于此了。”華辰心中冷笑。
兩次襲擊燕州失敗,五峰島本就與燕王結了仇。
如今燕王又鼓搗出來一個黑鯊海寇。
這讓他們五峰島感到了赤裸裸的威脅。
梁家將黑鯊海寇的消息告訴他們之后,島主盧正便坐不住了。
海洋是他們五峰島生存的土壤。
而一個有燕王背景的海寇崛起,毫無疑問等于在向他們宣戰。
想到這,華辰向穆勒洪真行了一禮,在烏蘭巴的陪同下離去。
燕城。
趙煦從兵仗司剛回來。
鳳兒便將一封信交給了趙煦。
“殿下,您去了兵仗司之后,徐姑娘便去而復返,說忘了把長樂郡主的信給殿下。”鳳兒眼睛咕嚕嚕轉。
她是清楚長樂郡主身份的,也清楚燕王差點就和長樂郡主結成一對。
只是因燕王瘋傻,糜妃主動推掉了這門親事。
“哦。”趙煦接過信,情緒有些怪怪的。
畢竟說他與長樂郡主熟?二人也只是見過一面。
說不熟,她又差點成了自己的王妃。
當然,還有一條。
長樂郡主小小年紀,又是怎么成了天香樓中的大人物的。
按徐克的調查,如果不是醇王,長樂郡主背后又是誰?
怔怔想了一會兒,趙煦只覺大頌這潭渾水似乎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尤其京師金陵,這個勢力錯綜復雜的地方。
猶豫了一下,他正要拆開信封。
徐烈突然將信奪了過去,爆出自己的口頭語,“殿下,小心有詐,還是讓末將來拆,以防有毒。”
趙煦點了點頭。
自徐烈自從跟著他,便如同他的影子一樣。
平時仿佛不存在,但一遇到危險便會挺身而出。
而且不會夾雜任何私人情感在其中。
即便他對小環有點想法,但這不妨礙他對小環的警惕,可謂相愛相殺的典范。
這點,到是和他的脾氣一樣。
“滋。”得到應允,徐烈撕開信封,將信紙拿出來。
過了一會兒,見沒有任何異狀,他才把信給趙煦。
趙煦接過信,掃了眼,上次的字跡十分娟秀清麗,寫道:“燕王哥哥親啟,冒昧書信,愿殿下勿怪妹妹魯莽,自初見,已四年有余,殿下如今坐鎮燕州,武功赫赫。”
“妹在京師常聞殿下功勛,胸懷激蕩,奈何大頌孱弱,北伐雖勝猶敗,圣旨已下,妹將為和親之人,但于此,妹妹寧死不從,若哥哥愿相救,妹愿意攜天香樓為哥哥效力,以報之…”
從上到下念了一遍,趙煦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長樂郡主一口一個哥哥倒也沒有毛病。
他和醇王是叔侄,長樂是他的義女。
自己和她是應該以哥妹相稱。
不過二人曾是又是那種關系。
只能說他們之間實在過于復雜。
“徐烈,派人去趟司州,邀請馬翰前來燕城。”趙煦道。
擾亂北狄的和親圖謀本就是他的計劃之一。
現在當事人長樂郡主又是親筆信,信中又提攜天香樓助他,他自然更要把和親給攪黃了。
畢竟,若是有天香樓相助,他的情報網絡會更加完善。
當然,他也沒有那么天真,會聽其言,觀其行。
不過,他雖然有營救的想法。
但是大軍一動,必然會被勢族的眼線發現,由此判斷出他有營救長了郡主的計劃。
所以,他不能動,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一來,唯一能執行營救計劃的便是馬翰了。
除此之外,他讓馬翰過來還有一個目的。
竇唯為首的七家勢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與他對抗了到底了。
但是馬家不一樣。
一來,馬翰一直懷疑竇唯是害他父親的兇手。
二來,據四院探查,馬翰對議和結果十分失望。
秦州是馬家的基業所在,朝堂把秦州外加雍州正式劃給北狄,他如何能接受。
第三則是他曾經出兵相助馬翰,有合作的基礎。
雖說這是相互利用,但對馬家來說,當下大頌顯然沒有比他更可靠的合作人選。
以上種種,讓他有心拉攏馬翰。
即便馬翰不歸附他,至少也要達成類似盟友的關系。
如此一來,他至少不會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是,殿下。”徐烈應了聲是。
“注意要隱蔽。”趙煦又提醒了一句。
徐烈會意,轉身離去。
目送徐烈離去,趙煦剛要回寢殿,就見糜溫后腳跟了進來,一臉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