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山掌門大殿的廣場前。
一眾道一山門人看著這被破壞的一片狼藉的白玉廣場,都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自己道一山的建筑可真是命運多舛。
這才幾年時間,已經有連番好幾次的人上山來作亂,每次大戰過后,道一山都要損失一大筆財產用來重新修繕宮殿。
古軒農看著一眾道一山弟子們唉聲嘆氣的模樣。
再回頭看去。
那高高在上的“仙人”陽摩戈,已經化為了一具尸體,被十幾個道一山弟子們合力抬了起來。
這破碎虛空的人,身軀堅硬程度,宛若礦石精鋼,質量極大,需要十幾個人抬著,應是往陳沙口中的“金剛殿”送去了。
古軒農抹去了嘴角的血跡,來到了陳沙面前,躬身一禮:
“多謝陳宗主救了軒農一命。”
此時,在陳沙的面前,這位元國皇帝也不自稱為“朕”了,卻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在這天下間唯有力量才是最好的身份。
陳沙這一介道門宗主,天下第一人當面,他這個皇帝委實什么都算不上。
年輕掌門輕輕拂手,托起了古軒農的身形,道:
“何必多禮。”
古軒農看著這一地的殘垣斷壁,也當即表態說道:“請陳宗主放心,貴派的宮殿修繕,全有我元國負責,等我下山回國,即刻命人送來十萬金銀,兩箱珍珠,聊表寸心。”
陳沙心中一動,這倒也是一筆不少的財產,當然就沒有拒絕,道:
“那就承情元皇美意了。”
古軒農再次施禮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軒農被那人擄走已經兩日,此時元國朝綱恐生大變,因此不敢在這里多留,即刻便要回國,安頓民心,還請陳宗主見諒。”
陳沙當即道:“元皇千金之軀,身負一國百姓之重任,即刻回國理所應當。”
說罷。
叫道:“騰紫京,你速度極快,便此番送元皇一程吧。”
騰紫京點頭道:“遵命。”
古軒農大喜,如果他自己一人回國,不知道還要多少時間,若是有騰紫京幫助,很快就能回去了:
“多謝陳宗主!”
陳沙點了點頭。
便看著元皇被騰紫京抓在手里,飛上了天去。
卻不是和陳沙一樣的待遇。
顯然,雖然騰紫京答應了要送古軒農回國,可他的背卻也不是誰都能踩得,即便他沒有被陳沙奴役,那也是天下第七高手。
不是一個古軒農就能踩在他背上的。
目送著騰紫京和古軒農離開。
陳沙看著門人弟子正在收拾著殘垣斷壁,嘆了一口氣,道:
“時不我待啊。”
他本以為成了天下第一,道一宗就可安安穩穩的發展一段時間,沒想到這天地復蘇又開始了,一個個的古代強人,都要出現在這昔日的神州武林中。
“路漫漫其修遠兮,還是需要繼續變強才行。”
他看向了遠方,心中分析:
“既然天下已經出了陽摩戈這么一個九劫古人,那他絕對就不是唯一的一個復蘇之人,九劫時期只有破碎級數飛升的一批人,肯定也要緊隨著陽摩戈之后出世。”
“希望今日的事情傳出去,能夠先震懾一段時間這些破碎虛空者,不會很快都來我這里送死,那樣的話,煩也煩死了。”
現階段天地規則還沒有恢復到破碎大金剛的時候。
按照南天門給出的時間。
至少要兩百天后,南天門后的一重天,才會徹底的下凡干凈。
這也就是說。
一重天之中最強的破碎大金剛圓滿的強者,至少要在兩百天之后才會出現。
這個時間雖然不夠長。
但對于有著南天門后宙光碎片時間靜止的陳沙而言,也是一筆寶貴的修行時間,能夠在這期間提升多少實力,就提升多少實力。
正好。
他現在有了從《黃天道法》之中得到的思路,可以練心成神,臨摹歷屆如張公一般的破碎大金剛強者的姿態和神意,為自己鍛造六丁六甲神。
“這個神的標準,至少要如張公一樣,得是破碎大金剛圓滿才夠格,張道玄不知道有沒有,但太阿神尼絕對有了…”
陳沙心中盤算著:“本身在陳扶搖祖師的那六丁六甲神的推演中,就有相關方向:‘丁卯等六丁,陰神玉女也。甲子等六甲,陽神玉男也’。意思就是六丁為玉女,六甲為玉男。”
六甲太歲,是六個男神。
六丁太歲,則是六個女神。
古人又云,身懷六甲,便是指的希望生的“男丁”的意思。
因此。
太阿神尼絕對是一個適合被臨摹作為六丁神之一人格化的一個對象。
陳沙沒有在大戰之后就放松自己。
而是仍舊回到了那后山湖泊之地,這次,選擇了太阿神尼的最后一關…
兩日后。
就在陳沙于道一山上繼續修行的時候。
元國。
整個元國上下,大將丞相們,以及神機王本來都準備好要推太子古長生繼位了,畢竟那陽摩戈的實力,可謂是俯瞰天下。
卻沒想到。
元皇竟然被送回來了。
不多時。
整個元國朝堂,都知道了那所謂的“仙人”陽摩戈,竟然被天下第一人鎮殺在了道一宗的消息。
神機王古軒鴻不可思議道:“陳宗主,竟然連那等境界的人,都可鎮殺!”
古軒農坐在皇位上,也是敬仰同時,心有余悸道:“陳宗主的境界,已經功參造化,究際天人,我們實不該把看作是普通人,現在看來,他能夠在南海擊敗元如畫,奪得天下第一,元如畫和他已經不只是武力的差距,而是兩個人的境界的高下。”
此言一出。
滿堂都是認同的聲音。
“本來我等還在奇怪,那元如畫的半步之距,傳得神乎其神,說是當年同樣無敵的陳參玄,也在這領域當中占不到便宜,卻居然為陳宗主所敗。”
“原來陳宗主,竟早已超越了他父親!”
“若是如此,他能鎮殺那“仙人”,這就一點不稀奇了。”
古軒農則還記著自己答應的事情,連忙提醒丞相道:“對了,此番多虧道一宗救朕性命,朕決意聊表寸心,丞相你準備厚禮,即日送往道一山。”
丞相陳無忌當即點頭答應:“陛下放心,此事交由老臣去做便是。”
不過,
一眾臣子卻見古軒農劫后余生之后,卻還是高興不起來的樣子。
神機王不解問道:“陛下何以還是如此沉重的表情。”
古軒農則是坐在龍椅上,眺望向了皇宮外的神州大地,道:“朕不該心情沉重嗎,一個從我元國皇宮上神廟里出現的陽摩戈,就幾致我元國分崩離析,而據天下各方勢力的統計,這種神廟現在出現在天下三國,諸宗諸派,各個城池,甚至百姓之家的神廟,有數可統的已經不下一百多座了。”
“我元國這里肯定不是唯一一個會有那等恐怖人物復蘇的地方,儼然,這天下要迎來了一個不可想象的時代了,風云變幻,我元國究竟要在其中如何自處…”
聞聽此言。
一眾人沉默。
都感受到了一種無力和悲哀。
元國這邊的君臣憂患放在一邊。
只說。
元國皇帝古軒農,被陽摩戈這位破碎仙人帶走不足三五日,就去而復返,親口說出那破碎仙人為天下第一人誅殺在了道一山上。
這一消息…
傳蕩到了天下武林之中。
引起的不只是各個武林宗派的震撼。
王母宗。
幾乎是同時收到消息的碧云霄和常犀等人,看著信上的內容,皆是又驚又喜:
“陳沙,竟然可以誅殺那仙人!”
常犀正要為道一山和陳沙欣喜。
卻在這一刻。
忽地,王母山后方傳來了一聲轟鳴,緊接著,幾聲女弟子的大喊就傳了出來:
“不好了,宗主,后山那座廟,如元宮傳聞的那樣,從半空中掉落了下來了…”
“我們這里的那人,也要復蘇?”
碧云霄神色大驚。
這說明,她王母宗也要出現一個如那陽摩戈一樣的破碎級人物.
并且,還不知道性格善惡…
這才是最要命的。
但陽摩戈的出世,本身就是一個開始。
不只是王母宗的那座神廟凝實,掉落了下來,從其中走出了活著的破碎虛空者。
其他地方,也都一樣。
緊接著。
十幾天之內,天下各個地方,不斷地傳出有天上掉下廟宇,泥像里走出活人的事情。
有人在高山之中看見了兩個從土廟里走出來的人,大打出手,在鳳鳴山脈一帶,打的山崩地裂。
有人在大漠里發現了一個從廟里走出來的血衣和尚。
有農戶發現隔壁的土廟里,走出了一個讀書人。
有人在峽谷里看到了一個足不沾地的白衣絕色女子,如同精靈一般。
有人在峽谷里看到了…
各種名山大川里。
幾乎有三成被發現的廟宇里,都走出了活人。
據傳。
就連昔日的天下第一元如畫居住的南海海面上,都出現了兩座廟宇,從其中走出了活人,有一人還找上了元如畫。
但貌似沒有發生大戰。
總之。
當年那些第九劫時期的飛升者們飛升的地點,就是他們如今回歸的坐標,盡管他們有些人飛升可能是在自家洞府,也或者自家門派。
但是…
歲月更迭,滄海桑田,一個劫紀的過去,天地之間的一切早就物是人非,連昔日的天下第一名山,都能夠沉入大海。
那么一些人曾經的飛升點,變為了大漠戈壁,乃至于農戶隔壁,甚至是大地之下,都不足為奇。
在種種神奇的回歸坐標當中。
或許,也就唯有在第九劫時期,就是一些名山福地洞天的如今的幾大宗門的山門,還沒有變化。
也就在王母山上的那位飛升者復蘇在道門同時。
另一邊。
同為四大道宗之一,已經被陳沙鎮壓,幾乎要百年抬不起頭來的玉皇山,玉皇頂內…
此時的玉皇頂上。
天師大殿內。
接人為了掌教天師的林天師,卻是如同一個晚輩一樣,帶著一眾玉皇山弟子,恭敬,熱忱無比的看著面前的這個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面色方正,看著面前一眾修玉皇樓的道士,確是沒有如陽摩戈一般對這玉皇山人出手,而是感嘆道道:
“沒想到,我隱修一脈道玄前輩創造的玉皇樓,竟然會在第十劫也有傳承。”
林天師當即率領一眾弟子拜倒:
“原來我教玉皇樓,竟是得自先賢,那我玉皇山便就是前賢一脈的傳人,真是令我等不勝榮幸。”
林天師本來在聽說過了元國之事后,便對自家也出現這種廟宇的后果,擔憂不已。
卻沒想到…
自己家是如此好運。
在自己出現的這位,居然就是當年在玉皇山上留下《玉皇樓》的那位前賢。
這里就是他的飛升之地。
他在飛升之前,將那一卷《玉皇樓》埋在了這里。
他們的初代天師張長陵,正是因為在這里得到了玉皇樓,才開創了玉皇山道統啊。
也就是說。
這位廟宇里走出來的人,居然是他們的祖師爺!
名為于福的中年道人,微笑道:“我只能算將道玄上師的玉皇樓傳了下去而已,你要知道,我們修煉玉皇樓的真正祖師,乃是張道玄真人,不過,我的確也可算是你們這一脈的祖師一級人物了。”
林天師激動的當即拜倒,叩見祖師。
于福仙風道骨,微笑自信的問道:
“當年道玄真人在麒麟崖傳播玉皇樓,為的就是讓后世人在天地衰劫的環境里,也能正常修煉,既然你們是修煉的玉皇樓,那想必在當今世上,咱們這一脈是道門一大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