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云空之間,有一物在翔馳,其比飛鳥更速。
此時。
若是有下方大地上的百姓偶爾抬頭看去,那么就會發現那天穹之中的云流,都似乎在給什么東西讓路,從兩側排開。
從大地上看去,天空形成了壯觀的云海分流的一幕。
而在云海之上。
“前方,就是你們此間天下第一強者所在的道一山了吧。”
陽摩戈的身形在云空之中負手而行,也不見他腳下如何動作,身形卻憑虛御氣,讓自己和飛天入海的仙人,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區別。
而身為當今天下三國之最大王朝皇帝的古軒農,則被他提在手中,如同一個玩物一般。
“是,前方就是道一山。”
古軒農看著前方愈來愈近的道一山,以及下方那湍流不止的滄浪江,心中絕望。
他身為元國皇帝。
也曾想到有朝一日,能夠率領元國將士,在這神州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而他也能夠以帝尊之尊,親臨這南國沃土了。
但卻怎么都不會想到。
他來到這趙國、金國交界之地的樣子,會是今日的一副模樣。
“道一山,昔日的天黃山…”
陽摩戈的破碎修為,何其之快,從看著道一山從遠方露出了輪廓,再不足半盞茶時間,就已經到了道一山的三里距離。
他站立于高天之上,從上而下俯瞰過去,嘖嘖道:
“這座山,倒是跟當年的天黃山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草木生長的地貌稍稍有些不同。”
細心感應之下。
果然,這里不愧是曾經的洞天福地,天地虛空之間,隱隱有無形的破碎氣機,為這座名山大川所籠罩而去。
是一個風水天下極佳的修行道場。
“這道一山的祖師,卻也是個有眼力見的,能夠看中這樣的一座名山福地,開宗立派…”
陽摩戈微笑一聲,便帶著古軒農從道一山山頂的上空中,朝著掌門大殿門口的廣場上降臨了下去:
“只不過,從今日起,這里就是我陽摩戈的修行之地了。”
而此時。
正是道一山上下受到了來自王母宗提醒的青鳥信的時候。
那青鳥信在常犀和俞妙蓮等人分開的時候,給道一山的最多,就在大約半個時辰之前,忽然之間,林青青就感覺到了懷中那常犀師伯送給的青鳥信,好像在懷里燃燒了起來。
她連忙從懷中取出信封來,果然見到信紙上居然在無緣無故的冒煙,打開一看,信紙居然自燃,在空白的紙張上,燃燒出了一行又一行的字跡。
若是在平常時候。
林青青小女孩心性,必定要驚奇于王母宗這區別于武功的神奇手段,可當她看到了信上內容之后,就根本顧不得什么驚奇了,連忙將信送給了代掌教宋鈺。
而宋鈺看了信之后,更是不敢停留,當即奔赴后山陳沙的坐鎮之地。
卻不想。
就是在他這前一腳剛去到后山,通知陳沙的時候。
陽摩戈。
已經到了!
陽摩戈降臨的聲勢極大,在其還沒降臨到白玉廣場的時候,道一山前山的弟子們,就看見了這一從天穹之中落下來的身影。
起初,道一山弟子們還以為是宗主的坐騎騰紫京。
但緊接著是俞妙蓮、張梨亭等人走出來一看,看著那降臨之人手中提著的古軒農之后,一個個全都如遭雷劈。
“來了!”
“他就是王母宗書信上寫的那人!”
“王母宗書信,乃是青鳥術傳信,極其快速,此人竟然只比青鳥信慢半個時辰,就緊隨其后的到了道一山!”
宋鈺去了后山。
此時,掌門大殿里走出來唯一能夠做主的就是俞妙蓮,在看著那身軀高大,如魔似神一般的身影提著古軒農落地,當即大叫一聲:
“所有弟子,快散開,都散開,不準靠近這里!”
已經從信上得知了這個神秘的“破碎仙人”的恐怖,俞妙蓮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疏散弟子,不要讓道一山上的無辜弟子平白無辜的被波及傷亡到了。
嘩啦啦 俞妙蓮一聲令下,各種本來要第一時間聚過來的道一弟子,一瞬間失神愣了一下,都似乎猜到了什么,而后全都退散了幾十丈,不敢再圍上前來。
疏散了弟子之后。
只剩下自己幾人,俞妙蓮即便明知道自己跟這位神秘的破碎仙人之間有著強大的差距,卻也不能就此落了道一山的面子。
當即主動踏步走了過去,朗聲道:
“不知尊駕何人,這位元皇古軒農又是哪里得罪了你,他與我道一山有些關系,不知可否先放下他說話。”
俞妙蓮這一開口,還是決定先試探對方的來歷和口風,便就裝作壓根不知道王母山提醒傳信的事情。
料想對方也不可能知道,王母山已經提前提醒了自己等人,這人的來意。
但俞妙蓮想的很好。
陽摩戈卻只是饒有興趣的望著不卑不亢的俞妙蓮,微笑道:
“一個女流之輩,竟有如此膽氣,只可惜了…”
俞妙蓮覺察不妙,皺眉問道:“可惜什么?”
陽摩戈隨手就將引路的古軒農扔在一旁,負手在后,微微抬頭自語道:
“既見仙人,卻不跪拜,罪莫大焉啊!”
一語落。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氣勢,就從陽摩戈的身上傳遞了出來,其威勢之霸烈,宛若雷霆萬鈞,恐怖的天火以此人為圓心擴散了出去!
呼!呼呼呼!!
眨眼之間,肉眼可見的火紅色的氣紋,在空氣中形成了實質性的漣漪,當即壓在了俞妙蓮、張梨亭等人的身上。
幾個連大先天都不到的人,瞬間就要被壓得骨斷筋崩,身軀化為一攤血泥。
卻在此刻。
“狗屁仙人!”
一道冷峻的急喝,從不遠處傳來,伴隨著這一道尖銳無比的嗓音,是天下第七騰紫京,化為了一道旋風當即展開雙翼,頂在了俞妙蓮幾人的面前。
兩丈來長的氣翼,將幾個人護在了身后,冷聲道:
“敢來我主人山門撒野!”
然而,他只是一瞬之間接觸到了陽摩戈的氣勢,就是神色一變:“什么,此人氣勢…”
他竟感覺自己在這一股氣勢之下變成了螞蟻般的蟲子,對方則是自己高不可攀的一條巨龍。
騰紫京為陳沙心神控制,成為了奴仆,卻不代表他就是一個沒有記憶和思想的人了,頓時心頭驚駭:“即便是主人父親,當年也沒給過我這種壓力!”
當年的陳參玄,也沒有眼前此人的氣勢之恐怖。
這怎么可能!
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恐怖角色!
“螻蟻之身,如何能與仙人角力?”
陽摩戈負手在后,對于騰紫京的橫空插入,沒有絲毫的受到觸動,都是螻蟻罷了:
“你家主人,想必就是所謂的當世第一強者,我看你倒是忠心…咦,原來是為人心神所控制了,沒想到這陳沙,還有如此手段,真真令我驚訝。”
陽摩戈說著。
緩緩從背后抬出一只手來,輕輕地壓向了騰紫京:
“只是,他自己人呢?”
一瞬間。
伴隨著陽摩戈這一輕輕抬手,本來是自然而然的威壓,一瞬間遞加了十倍,連道一山廣場面前的空氣,都好似變成了鉛汞在流動。
白玉石地板瞬間坍塌。
恐怖的壓力,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若非是俞妙蓮和宋鈺身上都還有陳沙宙光碎片支撐,早就要在第一瞬間被壓成血泥。
古軒農也同樣在這一股不分何人的壓力下,痛苦呻吟著。
心生無限絕望。
僅僅是從廟宇里走出來的一個人,就有碾壓天下的力量,若是天下間那些廟宇里的人都走出來了,天下格局該有多么恐怖的轉變。
此時即便是連天下第一陳沙的道一山,都要淪為這陽摩戈的玩物,何況是自己的元國…
卻在這個時候。
古軒農幾乎就要被陽摩戈這一輕輕抬手帶來的壓力,壓得額生青筋,臉色漲紅,七竅流血昏死過去的時候。
空間似乎在瞬間被撕扯開了,一道身影從極遠的地方跨越而來。
呼呼!!
這身影撕開了氣流和聲音,直接將陽摩戈帶來的恐怖壓力,瞬間撕碎了。
“呼…”
所有為陽摩戈壓迫的人,都猛然間身體一松,大口喘息,當即抬頭,只見前方是一個身披寬大道袍的道人身影。
如神一般站在他們面前。
陽摩戈在這道人影橫空突破過來的瞬間,就是眼內瞳孔劇烈的一縮,察覺到了一股不敢置信的力量。
等人影站定后,他仔細看向了這個相貌年輕俊美,如謫仙般的青年道人。
當即,陽摩戈微微皺眉,試探問道:
“你,就是陳沙?”
來人當然是陳沙。
他面無表情,站在所有人面前,根本就沒有說話回應,一步踏出。
這一步踏下,即便是在陽摩戈的感受里,也宛若是一位遠古之神,猛地錘擊了一下大地,讓他的腳下都微微晃動了片刻。
緊接著。
陽摩戈眼中就倒映勾勒出了一只越變越清晰地拳頭,以及拳頭陳沙那如看死人般看著自己的眼睛。
他感受著這一拳的力道,心神都恍惚了:
“這一拳背后…的境界是?!”
一念至此,已經失了最佳反應,再加上陳沙出手之快,乜有廢話。
陽摩戈只本能的五指張開,一掌前推,架在面前接向了這一拳。
一個接觸,鋪天蓋地的破碎級的拳力,肆虐出去,將前面的一切塵土,砂石,都瞬間打碎成了肉眼不可見的塵埃。
而在這漫天塵埃氣流中。
卻有一物比砂石飛揚的速度更快。
是受了一拳的陽摩戈!
他的身軀以比氣流擴散的速度更快的被砸的倒飛出去,成為了眾人視線盡頭塵霧彌漫中的一個渺小黑點。
一拳…
他被砸退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