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以南,鳳鳴山脈…”
公子青眼中的神情活躍了過來:“我去此間,便有造化?”
棋主淡笑道:“去與不去,是你的事情。”
說罷。
轉身看向了馬如龍,道:“你的氣數雖然沒有古青和李劍舟的強大,但也有魔門巨擘的走向,本來,我也為你準備了一條路,但需要你再過兩年才能去,畢竟…”
他淡淡道:
“雖都是你的造化,可若提前獲得,對于人生的走向改變也是巨大的,因此,在你兩年后,那是運數昂揚的時候,趁著那段時間,取得造化,對于你氣數的反噬最小。”
“不過,你也可以現在去,但是若是運數反噬了,就有可能落得個無寶可得,反而重傷的下場。”
馬如龍聞言天人交戰。
遲疑片刻。
而后道:“…棋主的建議是?”
棋主負手道:“若這片江湖還是十年前那樣平靜,那你盡可選最穩妥的那條路,在你運勢最濃的時候,去取,可是現如今自從你師傅龍在田“破碎”,再加上那陳參玄棺材空空,顯然…”
“本主所看到的那個時代,將就在這一年半載內就要到來,古老的人物將重現,天地格局將重新改變,還記得本主挑選出你們這些棋子的目的嗎?”
公子青在一旁聞言不語。
他早就知道棋主是在利用他們這些人,但是他卻又心甘情愿被利用,因為棋主給他們的太多了。
棋主微微一笑道:“你們就是一條條龍,本主要做的就是扶龍,這是一門古老的道路,不論你們誰最終成為真龍天子,本主都不會吃虧。”
說罷。
他隨手丟給馬如龍一個香囊,道:“這是你的機遇和抉擇,本主現在要去看看那李劍舟,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一語落。
他的人已經消失在了魔圣宗大殿之中。
兩日后。
棋主來到了金國境內的一地,此地名為天蠶嶺,古來都以各種珍貴的蠶絲出名。
棋主望著這一片山脈,自語道:
“我所看到的李劍舟的氣數,便就應在這片天蠶嶺內,而他得到我的指點,應也到了這里有一年左右了,卻不知找到他的造化沒有。”
“本來,按照此子的氣數,在山下得到傳說中的《神蠶經》,這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機遇,他又是修煉大黃庭的罕見道一幾人,若是沒有那陳沙,憑他的氣數,未來只會接二連三的遇到奇遇,直至把他推到道門宗主的高度。”
“一切都是因為陳沙這個異數…”
棋主站在高山上,舉目望氣。
在他的眼中,一片片的山脈起伏,地理位置,都好似天然的大道符號,能從其中看出天地山河的走勢。
當即,目光一凝便看到了這片山脈之中的氣勢最濃之地。
“李劍舟就在那!”
而就在棋主在暗中仍舊繼續培養著自己的幾條龍的時候。
南海普陀城。
城內。
一眾武林高手期待討論著,究竟那道一宗主何日前來這南海,與元如畫一戰。
茶肆內。
“要我看,那位陳宗主畢竟還沒有達到他父親的修為,上次銅山一戰,有人就看出了,他身上的大黃庭,只有十九之數…”
“要知道這大黃庭共有二十四神,因此他唯有將大黃庭修至圓滿,才有能挑戰元如畫的資格。”
“更別說元如畫那傳聞中的‘半步之距’,可是神鬼莫侵,只這‘半步之內無敵’,便是世間第一強者。”
“連氣吞山河的王載象,在這半步之間,都是一招落敗!”
“有沒有這么玄乎啊,雖說第一和第二之間肯定有差距,可若說一招落敗,這天下第一人的難道已經是超越世人所理解,是神,是仙,是佛圣之流?”
“遺憾的是,陳參玄活著的時候,這兩個人沒有一戰,否則的話,那一定是一場可以銘記千年的傳世之戰!”
卻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茶肆外傳來一聲大叫:“遺憾什么,快看遠天之上,是那陳沙,他來南海了!”
“什么?!”
一瞬間,整個普陀城都轟動了。
這里現在可是聚集著天下武林,各門各派的目光和勢力,都在等待著這一天。
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
陳沙駕臨南海!
茶肆之中吹噓遺憾的那位刀客,當即興奮不已:
“快上城樓,陳沙來了,那說明他肯定是大黃庭圓滿了,當年的遺憾,是我們沒能見過陳參玄和元如畫一戰,如今,卻可看到另一位大黃庭圓滿者跟那‘半步神話’一戰,快找個好位置!”
驟然之間。
普陀城面向海邊的城墻上,一瞬間人山人海,全都登上了城樓。
只見。
遠天之上的騰紫京震動雙翼,背上載著一人,從他們的頭頂劃過,眾人視線追著騰紫京的方向,緊接著…
這海邊,普陀城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高天之上的一道青年嗓音,擴散到了天上地下,讓滿城人和海盡頭那古樓亭閣上的白袍男人耳朵里。
“元如畫,貧道來訪南海,與你論天下第一!”
這聲音不甚高亢,也不張揚,甚至帶著一些淡淡的平靜,卻是似乎讓天地自然都為之發聲,共鳴著,讓聲音傳播的極遠極遠。
有在普陀城中的某位大先天感受著這一句話所傳播出去的范圍,心顫道:
“天地共鳴,大先天一境的巔峰極限象征。”
如果說普通的大先天,就可以引動天地氣機,讓風云變幻的話,那么陳沙此時就是讓這整個南海的氣象為他而動。
這種巔峰到極巔的大先天境界,是最難修成的。
整座城的人都為之震動。
而緊接著,滿城的武林人士就聽到那海平面盡頭傳來了一道渾厚帶著威嚴的聲音,同樣傳播極遠:
“翹首已久,請陳宗主先入聽潮亭,與我一見。”
僅僅以聲勢而論。
兩個人的氣力和氣勢,都可謂是世間巔峰了,僅僅是嗓音,都能夠震蕩海波,擴散數十里!
云天上。
聽到元如畫的聲音從那海中的樓閣傳來,陳沙直接棄了騰紫京,飄然而下。
自己踏步走在了海面上。
于眾人眼中看去。
寬闊的海面上,一個道士的背影,緩緩踏步,一步十丈,踩踏在海面上,如履平地,在波濤之中,登上了海平面盡頭的那座小島。
陳沙登上了這座小島。
按理來說,島上應該有泥沙,可是,整座島的地面都是石頭,沒有泥沙。
整座島也空無一人,只有不遠處的一座庭院樓閣矗立。
元如畫就站在那樓閣門口,負手等待著陳沙。
陳沙終于看見了這位天下第一人的容貌,他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年紀,面貌有些粗糲,穿著一身白袍,身軀很魁梧,皮膚不怎么白凈,如同一個海邊的漁夫。
但是,他就只站在那里,卻就給了陳沙一種感覺。
天下無敵!
陳沙心道:“這是我與他的區別,我從來沒站上這個位置,便就沒有這種心靈體驗,缺少了他身上的這種大勢,不過…”
他并沒有覺得這是自己的不足。
跟別人區別,有時候,并不是缺陷,而是自己與眾不同的一種展現。
因此。
元如畫在陳沙身上看到的,是一種強大的自信,這種自信,讓他都心中凝重,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信心的力量。
如果一個人相信自己,那么這世界上便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攔得住他,能夠是他的對手。
元如畫開口了:“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在海中建造這樣的一座聽潮亭?”
陳沙回答道:“為了配得上你天下第一人的身份?”
這個回答或許有些庸俗。
但是元如畫卻笑了,道:“不錯!”
陳沙負手環顧,背后是神州浩土的普陀城,那城上此時有著成千上萬的人,都在盯著這里,四面八方是起伏的汪洋,道:
“海上升古樓,憑空造陸,的確是足夠配得上天下第一人的奇觀。”
元如畫卻雙手負在背后,淡淡道:“不。”
陳沙道:“不?”
元如畫說道:“你認為這海上小島是我所造,不是。”
陳沙目光一閃,看著大地,已經明悟:“原來是從海底升起來的一座山。”
元如畫道:“不錯,這小島是這五年間自己從海底冒出來的一座山的山巔,起初只是海里的一座暗礁,但在五年前,它開始以每年增高十丈,到今天,已經是一座五十丈高的小山。”
陳沙意外了,道:“每年增高十丈?”
元如畫道:“是,每年增高十丈,我曾下海一探,深入到了三千丈的海底,卻還沒有看到這座山的根部,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只得上來了,因為再往下,即便是我,也要被海水的壓力擠成碎片,不過即便如此,只要它按照每年增高十丈的速度,它最終將超越神州第一高山‘太山’,成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峰。”
陳沙淡笑道:“原來如此,天下第一人住天下第一峰,倒是適得其所。”
元如畫微笑道:“所以這里就是天下最高的位置,因為我在這里,這座山在這里。這座山就像是我的道場,自從成為了天下第一之后,我的心境便隨著它的增長,越來越高。在這里,我的心境將是最圓滿最無缺的狀態,你確定能在這里擊敗我?”
陳沙同樣微笑道:“我與你正相反。”
元如畫道:“哦?”
陳沙自原地緩緩探出一只手來,做請戰的姿勢:
“我從不會把自己困在區區百丈之地,三尺之距,畫地為牢,也沒有什么心靈道場,非要說的話,我的道場就是我的人,人在何處,何處就是道場,沒有區別。”
當即,伴隨著陳沙手臂張開,長發揚起,衣衫便無風鼓蕩如風箱一般,寬大的道袍之下,似有無盡的氣象在他的體內匯聚。
元如畫見到陳沙已經準備好了,微微伸手:
“陳宗主請。”
陳沙跺腳。
抬步!
一時之間,氣勢橫掃,草木皆低首。
浩蕩氣壓橫壓而下,好似穹天坍塌一般,聚集在了他的手臂和五指之間。
搶身!
上前!
直接出手。
數十丈距離,瞬間而至。
一拳,
出現在了元如畫的身前半步,打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