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道神光從掌門大殿的窗戶縫隙,門縫,屋瓦之間沖出,就好似一輪彩色的太陽般,射出了熠熠神輝。
掌門大殿本就位于山頂山巔的位置,此時這一幕,真宛如神跡一般。
但只有道一山的宋鈺等人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宋鈺等人當即來到了掌門大殿外,雙眸含淚,激動的望著那大殿的門口:
“從二十四真人,成體之真神,運道云霧,帶生煙塭,能致玉輦龍騎,千萬列行,同與一體,騁風攝云,呼吸流升…”
“師弟,終于達到了師尊當年的境界!”
大黃庭大成。
林青青和齊正一這兩位小輩弟子,更是無比的激動。
眾所周知。
大黃庭大成,即意味著天下無敵。
師祖陳參玄就是這樣的境界。
在一眾人的注視下,大殿之門打開。
神光氣華,都緩緩濃縮于殿內的一個中心,那里,陳沙一手在后,一手揣于胸前,緩緩走出。
“參見掌門!”
在陳沙走出來的一刻,掌門大殿門口當即傳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
陳沙舉目看去。
此時大殿門口已經有了百千號人,他微微點頭,道:
“都免禮吧。”
說著,把宋鈺幾人和林青青、齊正一叫了進來,道:“你們幾個進來,我有東西給你們。”
把幾人叫進來之后,陳沙把得自那三教十人的一些功法,根據對他們的性格的了解,紛紛賞賜了出去。
《浩然劍氣》這門對于劍心劍性有嚴格要求的劍法,無可厚非的給了林青青,《至誠心法》則給了生性老實敦厚的齊正一。
除此之外,將《峨眉指玄篇》給了宋鈺和張梨亭。
那件“純音寶紗”則給了師姐俞妙蓮。
“掌門師弟,這些東西,你都是哪里得來的?”宋鈺看著手中的“峨眉指玄篇”,驚異難當,這分明是一門“大先天頂級”的道門功法。
而林青青更是看著浩然劍氣,激動不已,她本就有了獨孤求敗的傳承,如今又得一門驚世的劍氣傳承,這種機遇落在別人身上,或許會貪多嚼不爛,但對于林青青而言,確實一點都不嫌多。
陳沙平靜道:“來歷不必多問,我即日下山,你們只需在山上好好靜修這些武功便是,來日天地大變,這些功法,將是我道一山的底蘊之一。”
“師弟你又要下山?”宋鈺驚愕。
這才回山不到一兩個月。
但旋即,他就想到了問題的答案。
俞妙蓮在一旁接口問道:“你這次下山,是去南海?”
陳沙負手走出大殿外,輕聲道:“天下第一這個位置,讓給別人很久了,也該由我堂堂正正的將它再拿回來了。”
此時。
道一山天空之中,便盤旋起了騰紫京的振翅飛翔聲音。
陳沙臨走之前,回頭再看了眾人一眼,道:
“好好修行,等我回來。”
語落。
陳沙的身形已經縱身而上天穹,踩在了騰紫京的背上,輕聲道:“走吧。”
騰紫京振翅一飛。
當即,就帶著陳沙的身影消失在了道一山的上空。
眾多道一門人看著掌門離去的方向,都是神色期待,激動,忐忑混雜著。
自掌門下山名動江湖之后。
終于…到了這一天了嗎?
而在遠方,盤坐在騰紫京后背上的陳沙,卻是望著周圍的云氣,以及下方的田壟房屋,一片片,一座座山脈映入眼簾。
他伸出了五指,微微合攏…
修為到了大黃庭二十四神圓滿之后,再度施展而出“破碎虛空”一式的拳架子,果然,比一個月前感受到的天地環境,更加清晰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天地之間那種隱隱的規則,便有了十足的增長,天地果真在恢復著了…并且,這恢復的速度讓人驚訝!”
陳沙正色,望著天穹,默想道:
“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時間,神州浩土就能恢復到第九劫時期的規則,讓破碎虛空,破碎金剛境界,能再度出現在這大地之上。”
“甚至于…”
如今天地復蘇正在進行。
他雖然有著第二十五神的修煉方法,只要修成,就是大先天之上的境界,可是天地還在限制著他,破碎虛空這一式拳法,沒辦法讓他完整的打破精神虛空,見到那甲子太歲神。
但陳沙內心有一種緊迫感。
他在猜測,有沒有可能,現在已經有一些當年飛升仙界的人,下凡了…就潛藏在神州浩土的眾生當中。
譬如那神秘的棋主。
其手段分明就不是神州浩土的武功路子。
有很大嫌疑是曾經飛升者。
如果陳沙猜的沒錯,那么棋主便絕對不是個例。
如果有不止一個這樣的人,早就偷偷地從仙界下凡了,出現在了神州浩土當中,只等待規則徹底復蘇的那天,規則徹底恢復。
他們便能直接搖身一變,成為昔日的大金剛強者。
這也正是陳沙在修成大黃庭大圓滿之后,便直接要去南海的原因。
因為這些大金剛境一旦出現,便是成批的。
屆時,天下格局將會迎來大改變。
他必須要有在這一批過往的傳說人物面前,保住道一山和自己家人,親人的力量。
所以。
此次去南海,既是與元如畫一戰,奪回天下第一,也是要將和元如畫的戰斗,變成為一場修行,爭取在與對方一戰的過程中,能夠在天地逐漸復蘇的過程里,借著戰斗踏入破碎之境!
而也就在陳沙前往南海的途中。
這期間。
天下武林人士,幾乎沒有一日不期待著成為了天下第二的陳沙,到底什么時候來南海觀潮亭挑戰元如畫。
各地武林當中,最近最為人熱衷討論的,就是這一件事了。
以至于,南海臨靠著海心觀潮亭最近的一座海邊大城“普陀城”,在這兩月之間,已經涌入了不少的武林江湖人士,整日整夜的站在城墻上,朝著海平面看去。
在那海平面的盡頭,隱隱約約有著一個小小的黑點。
那就是元如畫居住的奇觀建筑。
海上升古樓,名曰觀潮亭。
要知道,在大約五六年之前,海上是沒有那座古樓建筑的,但自從元如畫登頂天下第一后,那里就突起了一座地基,從海中升了起來,被元如畫在上面建造了自己的庭院。
海鷗飛翔,浪花翻涌,汪洋起伏。
海中古樓的觀潮亭上方。
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白袍男子站立其上,目光隱隱望著南方,道一山的方向,似也在等待著什么人的到來。
在陳沙前往南海的時候。
在神州浩土的另一個地方。
原本是魔圣宗的宗址,現在卻是七零八落,人都做鳥獸散了,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宮殿。
原因很簡單。
自從魔圣龍在田死了之后,被他在幾年內收服的幾大魔宗,瞬間各回各家,人走茶涼。
再加上畏懼于陳沙的力量,其他幾大魔宗已經將魔圣宗這里當做了最危險的地方,生怕哪天陳沙就來將這里夷平了,如對佛門那樣。
因此,現在的魔圣宗內,就只剩下了公子青和寥寥幾人。
忽然。
魔宗殿堂內,卻響起了腳步聲。
黑衣人棋主帶著馬如龍走了進來,進來之后,便看著公子青拿著一個酒壺,臉色病態蒼白的橫躺在魔宗宗主的椅子上。
馬如龍冷冷皺眉道:“你的衰血癥,最忌飲酒,居然還如此酗酒,這么想死嗎?”
公子青醉眼猩紅,瞥了一眼兩人,道:“反正也活不了一兩年了,怎么活,都輪不到其他人指指點點。”
馬如龍沉默,他哪能看不清楚,公子青這是經歷了兩次打擊之后,徹地陷入了一種對人生無望的情緒里。
五六年的一品堂基業,原本可以獨霸武林一方,卻被陳沙一夕覆滅。
衰血絕癥,本也可指望著道一山上的祖父古化龍救治,古化龍卻被陳沙殺了。
被自己受棋主之命,請來魔圣宗,本想著能夠借助自己師尊龍在田的和力量和魔門勢力,報仇雪恨,如今…
自己師尊被陳沙所殺,魔圣宗也樹倒猢猻散。
馬如龍哪能夠不理解公子青的心情,他可謂是感同身受。
卻在這時。
棋主幽幽漠然的嗓音傳入了兩個人的耳朵里:“說得好,怎么活是自己的事情,但你自己真的放棄了自己了嗎,本主可不信自己看中的幾條龍,是如此心性。”
公子青斜眼看去,打量著棋主,道:“如今陳沙已經天下第二,對手只剩下元如畫一人,恐怕是你也不敢與他正面交鋒了,難道你還沒放棄?”
說罷,他看著棋主和馬如龍兩手空空,不由冷笑道:“貌似,你們這次就是從道一山上空手而歸了吧。”
棋主卻不計較公子青的情緒,淡淡道:“本主從不否認陳沙的氣數之怪,之崛起的不正常,不在我的算計當中,可是本主也從來都沒有對你們這幾個,我選中的人喪失信心。”
公子青自嘲起來:“你居然還對我們有信心,你自己看看吧,我,一介廢人,你身邊的那位,不過一個小小大宗師,貌似…我記得那個李劍舟,也被你看中了…”
“難道說,你看中的就是一個個被陳沙踩在腳下的人?”
棋主淡淡道:“你們幾人的氣數,本來都不應該是這樣的,在本主一開始遇見你們的時候,你應該是未來的武林霸主,馬如龍是魔門巨擘,那李劍舟更不得了…他才是道一掌門。”
公子青臉色異樣:“你不會是想說,是陳沙扼奪了我們的氣數?”
“不!”
棋主卻擲地有聲的道:“你們的氣數從來都沒有被什么人扼奪過,即便是現在,你們也都還是我一開始見你們時候的樣子,氣數龐大,未來潛力無窮。”
公子青自嘲道:“潛力無窮的廢人?”
棋主卻道:“你已經多次落敗在了陳沙手上,卻還沒有被他所殺,要知道,他下山這段時間,死在手上大先天,絕世強者,不知凡幾,而你卻還活著,這還不夠證明了你的氣數未絕?那李劍舟更是同樣,甚至于…本主已經感覺到了,他在前段時間受本主指點,前去自己的‘機遇之地’后,已經形成了‘飛龍在天’的格局。”
公子青半信半疑:“他被你贈與了什么?”
棋主淡淡道:“我沒有贈與他任何東西,他所得到的是他未來有可能會得到的造化,本主只是給他指了一條明路,讓他早點得到這份自己的造化,至于造化是什么,便不為我所知了。”
公子青稍稍明白了一些,頓聲道:“你是說,如同你指點我得到的寶庫一樣。”
棋主道:“不錯,那寶庫本就是你有機會得到的東西,區別在于,如果沒有本主的指點,你可能是在四十歲,五十歲的時候,才能行此大運,但本主提前指引你找到了它,而像這樣的大運,你未來人生之中,還有幾次…”
公子青震聲道:“我還有大運!是什么?”
棋主淡淡道:“所謂相由心生,命由己造,我只能從你的面相上看出你的氣數起伏和吉神方位,一些大概的地方,你想行大運,得自己去那些地方尋找…”
公子青當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什么地方!”
“神州南方,鳳鳴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