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國三法司衙門的門口,眾人看著那年輕的道一宗主,踩著大鵬魔王的背部,當即就從天空中遠去了。
現場,留下一片戰斗后的狼藉。
一陣風吹過。
那凈土禪宗的四大神僧,轟然倒地,從皮膚上滲出血來。
“長老!”
其隨行帶來的十八位金剛羅漢,頓時發出了驚天吼聲,紛紛上前護住了四大神僧的尸首。
然而此時。
一聲沉冷的語氣,從高臺上傳出:
“拿下他們!”
安如月大驚,只見,早就有所準備的元國朝廷的人馬們,紛紛從三法司衙門當中沖出,為首的大將軍徐病樹腳步沉穩。
“佛門大劫…”
安如月心頭墜入深淵。
哪里還不能想到,元國朝廷儼然是要乘著道一宗這股威風,借此掃蕩佛門。
而在那客棧之內。
原本與燕赤眉相對而坐的丞相陳無忌,看著陳沙竟果真一拳錘殺了四位大先天,不由得喜色浮現于臉。
卻不料…
對面的燕赤眉看著陳沙踏著騰紫京往凈土禪宗而去。
這位天下第四人當即也從窗口一掠而出:
“這姓陳的要力挑佛門,如此熱鬧,我怎能錯過!”
伴隨著這一句話。
燕赤眉的身形就好似在長空之中激射的一道流星,雖是在大地上疾馳而去,卻竟是不比天空中的騰紫京慢多少。
陳無忌看這樣燕赤眉的身影幾個閃爍,就在元京當中消失了身影。
當即就猜到了,這大胡子落敗在了佛門那爛陀僧的手下,如今陳沙沖著凈土禪宗去了,他當然要去看看這兩個人之間的交手,是個怎么樣的結果。
“燕赤眉…”
而看著這道赤紅的氣焰劃過長空。
元京城當中的許多武林門派,門閥眾人,也是大吃一驚。
在看想他緊隨陳沙其后的方向。
也都是激動瘋狂了。
“看來,這是要發生一件能夠載入武林史冊的大事件了。”
即便是這些人自知道不可能追的上陳沙、騰紫京以及燕赤眉這等天下強者的速度,也都難以熄滅想要看一個結果的心情。
當即,元京城里不知響起多少聲快馬加鞭的聲音,緊跟著其后,往凈土禪宗而去。
凈土禪宗,在元國故京洛州南郊。
寺內建筑加起來達數百馀間,儼如一座小城。
這種龐大的占地面積,用“佛城”來形容都不為過,據說每天僧人要在入夜時,從“城東”白馬殿開始,騎著馬到各個佛殿去點燈,才能在天黑之前,將一百多座佛殿的燈光全都點亮。
而若是到了夜晚,這里整座山都是燈光輝煌,宛若極樂的不夜佛國。
五十年前曾有一位千古奇人,名為邱道子,最喜歡游歷名山大川,曾走遍了神州浩土的各個山川,留下了“邱道子游記”這本地理風光奇書。
其中‘凈土夜景’,被他列未天下奇景之四。
陳沙腳踏騰紫京的背部,以大鵬魔王日行三千的速度,從元京到這里,只用了半日時間。
當天色傍晚的時候。
他從高空中望去,果見得這凈土禪宗的佛殿與佛殿之間,有著僧人乘著馬匹跑動。
在那佛城的中央,有著一座白玉石砌成,約有百丈寬廣的平闊廣場。
廣場中央,供奉著七尊佛像,皆是五六丈高,甚至超出了許多大殿的高度。
此時傍晚來至。
廣場上只有這金身渡成的七尊佛像矗立,四下無人。
陳沙踩踏著騰紫京,看準了這個落腳的地方,徑直就朝著這里俯沖降落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
整個凈土禪宗都聽到了來自于上空之中的恐怖氣流風聲,一座座的佛殿當中,和尚們的廂房之內,紛紛聽到聲音,走出禪房外面。
眼看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徑直就奔著佛寺中央的廣場上降臨而去。
“那是什么人,往禮佛廣場降下去了!”
“天下能以雙翅飛行在天空者,唯有大鵬魔王騰紫京,而據說此人在十數日之前,為道一宗主陳沙收服,淪為了腳下坐騎,代步出行…”
“這是道一陳沙來了!”
凈土禪宗內的老一輩長老們,頓時轟動了。
凝神看去,果然在那下落的騰紫京背上,看到了一個模糊的道士形象。
頓時。
凈土禪宗的一百多個佛殿之中的首座們動容了。
“道一宗主陳沙!”
“他為何來我禪宗!”
此時,這位道一宗主不是應該在元京。
為此,他們還派去了一百多佛殿之首的四大首座,以及十八位金剛羅漢僧前去助陣水月庵。
為何陳沙直奔這里來了。
“此人已經對我佛門口稱討逆,必然是來者不善,速速調集全寺僧兵,所有首座、棍僧,前往禮佛廣場!”
幾乎是同一時間。
整個凈土禪宗個個佛殿都動員了起來,如同大戰一般,此時如果從遠處高空看去,凈土禪宗內就如同一個軍營一般。
各個佛殿的武僧們都執著戒刀、棍棒等兵器沖向了禮佛廣場。
不足半盞茶時間。
呼啦啦。
禮佛廣場這里已經是人山人海。
足有近乎五六千的僧兵,從四面八方將陳沙圍了個水泄不通。
但沒有重要人物來之前。
這些僧兵只得圍在這里,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
忽地。
僧兵的幾個方向,自動避讓開了一條道來,從其中走來一位身穿大紅袈裟的白眉老僧,隨行跟著十百來位四五十歲的僧人,盡皆是禪宗首座。
只聽避讓的僧兵們紛紛躬身豎手見禮:
“我執長老!諸位首座。”
顯然是凈土禪宗真正的高層。
這位我執長老,正是如今佛宗之內,只在方丈我聞佛位之下的第二人,便是四大神僧,也都要對這位監寺師兄尊敬三分。
“阿彌陀佛——”
白眉老僧來到之后,口宣佛號,好似宏大的古鐘被敲響了,讓圍著這里的五六千僧兵,盡皆安靜了下來。
而后,慢慢的走向了陳沙:
“陳宗主如此來勢洶洶,所為何事!!”
在禪宗自己的地方。
白眉老僧的眉毛都帶著幾分沉怒,審視著陳沙這位不速來客。
輝煌的凈土燈火光芒下。
陳沙只負手站在那七大佛像之前,雖然面對高大的佛像,人身被襯托的極小,可令白眉老僧說話間心頭跳動的是…
他竟隱隱感覺,這個站在佛像前負手的年輕道人,才更像是神佛!
一位凡人中的神佛。
對于我執的詢問,五千僧兵,百位首座的瞪視,佛像下的年輕道裝男子轉頭,斜眸瞥向了這里所有人:
“讓你們的方丈我聞,出來見我,而后受死。”
一語既出,千號人面色一變。
任誰在此等場景之下,被直呼讓佛門領袖出來受死,都不可能平靜視之。
“陳沙!!”
白眉老僧倒喝一聲:“雖你也是道門第一人,與我僧主同級,說話卻也不能如此無禮,且不說我僧主方丈已經坐枯禪三月有余,便是在,也不可能任你如此狂妄。”
讓佛門第一人出來受死…
陳沙聞言,自語道:“坐枯禪…”
白眉老僧沉聲道:“老衲猜你應是為那古如素母女之案而來,此事不是在元京定奪嗎,我禪宗也派去了四位師弟,你為何還要來我禪宗本廟?”
卻只聽:
“為何,當然是因為罪魁元兇就在你這本廟當中,可憐那水月庵靜念和你四位師弟,皆為他而死了。”
陳沙眼皮半闔,面無表情的走向了白眉老僧:
“你說,攤上這么個禍害佛門的僧主,是你們的幸運還是不幸呢?”
一語落。
數千號僧兵和百位首座皆轟然大怒。
“你敢如此污蔑…”
白眉老僧爆喝一聲:
“等等,你說…我四位師弟和水月庵靜念,都已經…為你所殺?!”
聽到這句話之后。
白眉老僧我執氣血沖腦,眼前幾乎發黑暈厥,他佛門繼續隱忍三十年,算上他和僧主我聞在內,也不過積累出了六位大先天。
卻居然…
一朝之間,便為眼前人殺了四位!!
“你!”
白眉老僧耷拉松弛的臉皮緊繃在了一起,大喝一聲:
“你這個道門第一大魔,今日,凈土禪宗便要替世人除了你這個道魔,所有僧兵,速速除魔,護寺!”
轟!!
這一個一聲令下,五六千之余的僧兵,頓時齊聲在大地上踏動了起來,便似乎金色的潮水一般,在廣場上涌動了開來。
朝著陳沙淹沒了過來。
這等聲勢,便好似軍隊一般。
與此同時,白眉老僧根本難以承受自己四位師弟的去世,眼中怒火燃燒熊熊,先一個踏步,朝著陳沙舉掌拍了過去。
呼呼啦啦 其后的一百多位佛宗首座們,也都分別震動功力,百丈關闊的廣場上,一道道敲擊銅鐘的金鐵之音,從這些佛門首座身上傳出。
佛功之氣,一時間在這里形成了實質般的佛光。
豈料。
卻在白眉老僧殺至陳沙面前的一瞬間,一聲冷漠聲音出現:
“你不配主人殺你!”
白眉老僧面前頓時出現了大鵬魔王的身影,高大如山岳般的身軀,似乎鐵塔一般擋在了面前,電閃間一個碰觸…
轟隆!
白眉老僧幾如炮彈一般,身軀咳血,被騰紫京一爪震蕩的倒飛出去百十丈!
但與此同時。
那五六千僧兵也如潮水般圍了上來。
陳沙面色平靜。
他望著這些面色盛怒,各個用仇視無比的目光盯著他的僧兵們:
“因一個老禿驢的一句話,就要讓你們來送死,按你們佛門的因果來算,他這罪孽之大,死后定入十八層地獄吧。”
眼見著五六千僧兵都合圍了過來。
陳沙不過是緩緩抬頭。
一聲長嘯,席卷八方!
“主人…”距離最近的騰紫京不可避免的被波及到了,悶哼一聲,迅速飛升上了高空,避開了這道音波。
而當騰紫京避開之后,這好似氣斷山河般的神鬼嘯聲,頓時令天地變色。
橫掃!!
足可驚天地、泣鬼神的殺聲,橫掃五六千余的僧兵。
嘯聲以這百丈為基礎,擴散到三百丈、五百丈,…八百丈…千丈……
一氣之下,以云海卷平岡之勢,帶著沸騰的嘯聲,驟然間就橫掃覆蓋向了整個凈土禪宗的佛城!!
幾乎是瞬間。
于這佛門凈土禪宗的兩個位置里。
供奉著列代佛宗先靈的舍利塔林中的角落,有個爛醉如泥的破爛老僧。
禪宗崖壁上的一個大大“禪”字的那一點的洞穴里,一個身披金袍,盤坐面壁,如陷入長睡的老僧。
兩人同時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