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浩蕩的雷霆轟鳴在天空上響起,匯聚成為一道刺目的天雷,從高空中迅速劈下,徑直劈在了迅速后撤的趙丹陽的頭頂。
這位大先天級數的玉皇山外姓天師,趙國皇叔,頃刻之間由頭至腳化為了焦黑,縷縷黑煙從身上冒出來。
頃刻之間。
渾身血肉模糊,從原地平躺的倒了下去。
一瞬間。
轟然大震。
本就關注著這驚世一戰的各方勢力,每一個高手的心頭,都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手掌仰天,召喚天雷而來的年輕道士。
“是人否?”
“神仙?”
雖然他們知道大先天級數,可以感應天地氣機。
但召喚一道天雷降下,這是所有人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
“道一宗竟有如此神仙手段?”
在道門的神話傳說當中,有著掌心雷,五雷正法的傳說,常被一些傳說里的道門大真人,用來驅除邪魅,鎮壓妖魔。
可,那是神話傳說里的事情啊。
如今這神州世界,分明就只是一個武林世界…怎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在他們眼皮底下。
不由得,所有人看向陳沙的眼神,全都生出了恐懼和敬畏,如看天神。
能夠駕馭天地雷霆,這不是神仙手段是什么。
一些原本想要在這次驚世決戰中渾水摸魚的各方勢力,頓時都熄滅了心思,只剩下了敬而遠之的懼怕。
京觀內,隔著門口十幾丈的俞妙蓮等道一門徒,同樣目瞪口呆。
“天雷…”
他們也算是見過自家掌門的神仙手段的。
以宙光石分身化三…
可仍舊沒能想到掌門還可以號召天雷。
眼看著四大天師圍攻無果,反而落得三人斷臂,一人丟命,玉京觀周圍,也就只有掌教大天師張守仁,以及在不遠處高墻上的白發老樵能看出一些東西來。
白發老樵心臟也是在天雷劈下的那一刻,快速跳動了幾下,望著高天上那仍舊為散開的雷云:
“這…難道是…龍在田的魔天劫?”
但又迅速否定了猜測。
能以凡人之身,操控自然,乃至雷電之力,據白發老樵所知,魔圣宗的‘魔天劫’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門邪功以渡劫為思想,每渡過一劫,身軀便可從此免疫那一劫背后的力量。
如水劫、火劫、兵劫、毒劫被龍在田渡過之后,這位魔圣的身軀便已經變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便是喝下穿腸毒藥,也不會有事。
而后來,這魔圣更是煉成了魔天劫的第八層“雷劫”,以至于自然界的雷電都對他不起作用了,反而可以為他氣力所操控,在手中形成一柄電矛。
那日龍在田和云守玄的大戰,云守玄便是因此而敗。
可現如今陳沙這手召天雷降下,卻是完全沒有經歷自己的身軀,而是精準的劈向了敵人。
再加上…
在開始凍結四大天師的那漫天飄雪的雪花,直接讓六月的玉京觀門口,變成了寒冬雪地的環境。
可以說。
陳沙這一改變天地環境的能力,便是那魔天劫,都做不到。
“此子,此子…”老樵夫白斬蒼心中喟嘆:“讓我感覺比他父親還要不可揣度。”
至少陳參玄的強大,還算是世人能夠理解的強大,雖然這種理解也有些無解。
但對比陳參玄的拳法。
陳沙在拳法之外,還能展現出重重神仙手段,就有些神秘莫測了。
“丹陽。”
玉皇山掌教大天師失神的看著自己的師弟被雷劈中,當場喪命:
“事情怎會如此?”
這句疑問,既是對事情為何會發展到如此地步的迷惘,也是對陳沙身上種種秘密、神秘莫測的不解。
“掌教師兄,事已至此,無非是不死不休!”
林天師對著張守仁認真道:
“丹陽死了,我們倆也斷了一條手臂,這些都沒關系,我們可以豁出性命不要,但這人必須得死,玉皇樓絕對不能外傳!!”
鎮宗內功,居然在陳沙的身上。
如果陳沙用這門武功在武林里重新扶持起一個宗門,亦或者讓他道一山弟子都修煉這門武功…
屆時,玉皇宗最得天獨厚的底蘊,將不再成為唯一的秘密。
哪里還會有什么四大道宗?
玉皇宗要被踢出道宗了。
張守仁豈能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道:
“你們倆走吧,玉皇山得留下人來,此事就由我來做。”
兩大天師震驚,似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只見,伴隨著張守仁身上的玉皇樓真氣完全張開,于背后一眾趙國騎兵們擔著的一個紫金色的箱子頓時爆開,從其中飛出了一把金色的長劍,以及一枚印璽。
天師劍!
天師印!
這可以說是玉皇宗的掌門信物,另一種象征意義上的立宗之本。
兩件東西被張守仁以真氣吸來,一手持劍,一手提著印璽,朝著陳沙慢慢探出了一步,一股令人扼腕的遲暮感覺出現在了這位掌教大天師身上。
遠處的白斬蒼,也是心中嘆息。
他能夠想到一些張守仁落敗的結果,頂多就是張守仁不敵之后,掉落天下前十的寶座,可絕沒想到,事情發展到現在,竟會橫插出一檔子“玉皇樓”的事兒來。
這事若是放在他身上,也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與此同時。
趙國皇室和六扇門、皇城司的人,也都明白了掌教天師要做什么。
天師印和天師劍,向來是不離身的東西。
張守仁讓其他兩位天師走,自己卻拿著這兩件鎮山之寶,擺出了一個古樸的架子,顯然是要今天和陳沙同歸于盡了。
身為御林軍大都督的敬亭山,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震撼之余,也知道了馬上將要迎來一個機會。
只見,伴隨著張守仁的身架擺出之后,隱隱然,劍印同感,似乎有某種玉皇山歷代先祖的神韻附著在了他的身上。
張大天師震蕩大地,主動出現在了陳沙的面前,一劍劈下同時,高舉手中的天師印,好似民間畫上的那位祖天師降妖伏魔的一幕。
而在大地震蕩。
張守仁心存死志鎮壓向了陳沙的一刻。
敬亭山也等到了這個時機,當即在高頭大馬上大吼一聲:
“快,趁著國師爭取來的機會,殺入玉京觀,救出皇上,擒拿觀里的四個道一弟子!”
他知道張守仁心生死志之后,必然是存了不會活著離開的打算了,怎么說都能托住陳沙。
而他只要能趁這個機會進到玉京觀里抓住那四位道一弟子,便有可能讓陳沙分心,從而給國師張守仁增添一些于這‘妖魔般的男人’同歸于盡的機會。
“殺!”
“殺!”
“殺進去!”
在敬亭山的一聲大吼之下,玉京觀前面的所有朝廷兵馬,六扇門高手,皇城司鐵騎,瞬間開動,在這個時候朝著玉京觀沖了過去。
此時。
陳沙面臨著手提寶劍、寶印鎮壓而來的張守仁,一劍劈下來,竟然劈開了自己的二百年護體氣力,不由微微驚訝。
看來這能作為玉皇山傳教至寶的天師劍,顯然是一柄獨一無二的神兵天劍。
張守仁一劍劈開了陳沙的護體劍氣之后。
另一手提著印,就朝著陳沙的頭頂砸了下來。
這一過程中,他的喉嚨在發光。
是玉皇樓在燃燒自己的“十二重樓”部位的現象。
“天師印,天師劍,看來你都是不想要了。”
陳沙望著迎頭拍來的天師印,只抬起手接了上去,一股堅不可摧的力量和重力,便從頭頂壓了下來,讓他腳下的大地瞬間坍塌一尺,擴散出了一個十丈的圓形凹坑。
但身形卻搖晃都沒有。
張守仁看著自己一印砸下去,居然被陳沙穩穩的接住,即便是燃燒起了玉皇樓的氣力,居然也沒辦法占據上風,目光之中決絕之意更濃:
“老道今日必定拖著你赴死!”
右手舉劍同時劈下去,抹向了陳沙的喉嚨。
又被陳沙另一只手覆蓋輝煌的氣力,穩穩的接住劍鋒,兩個人直接僵持在了原地。
彼此,以氣力纏繞在了一起。
這一幕便是典型的內功比拼,可陳沙的內功氣力之深厚,當世可算是無人可比。
然而,他已然看清楚了張守仁的打算。
用內力跟自己僵持住的時候,在他的丹田腹部,開始發光,就好像此前他打向陳沙的那‘混元丹爆’招式一樣,只不過,現在這股力量不是用來打出去的,而是在自己的體內壓縮…
玉皇山的內功和配套功夫,都是與煉丹有關,可以說,參透了煉丹的混元、濃縮奧妙,就可以打出成倍的威力。
但也因此,讓玉皇山的人在另一種情況下,可以把自己變成丹爐里的一顆人形大丹,而煉丹時常會有爆爐的危險事件發生…
張守仁現在就要讓自己這六十年的玉皇樓功力,在丹田凝聚出一顆前所未有的“龍虎大金丹”,把自己當做丹爐一樣,炸開來…
讓生命和氣力都在這一瞬間爆炸開來,如一顆炸爐的恐怖金丹!
與此同時。
踏踏踏踏 那些御林軍們紛紛已經繞過了兩個僵持的大先天之內功比拼。
或者不能說繞開,是被迫退開兩人的幾丈方圓,那里已經成為了恐怖氣力的風暴中心,誰也無法靠近,任兩股強大的氣力形成漩渦在那里轉動著。
但張守仁卻看著陳沙的表情,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只是眼睛余光掃著從兩旁沖向玉京觀的朝廷隊伍們,似乎在計算著什么。
終于,在大約上千人的隊伍有一半沖過了他,陳沙變成了這數千人的中央圓心位置時候。
他望著面前的張守仁,淡淡道:
“汝死后,汝印劍我留之,若你玉皇山以后能一個像樣人物,這兩樣東西我會轉交給他,汝勿慮也。”
說罷,在張守仁隱隱意識到什么的時候。
陳沙雖然被迫和張守仁以內功氣力僵持到了一起,但他一身手段,何止這些,有些武功,便是不需要內功氣力,也能夠照樣施展…
譬如說,獨孤求敗的劍意!
張守仁立即從陳沙的目光里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劍意,這股劍意一經出現,便令所有沖向玉京觀的朝廷兵馬的身上的長劍嗡鳴起來,瞬間朝著陳沙這里飛速殺來。
“噗”“噗”“噗”…
足足上百柄劍呼嘯而來,卷入兩個人的氣力當中,為陳沙繼承了獨孤求敗的劍道境界所操控,紛紛刺入了張守仁的身體。
“金丹…爆…爆…爆…”
張守仁一瞬間被眾多飛劍穿體,嘴里喃喃著最后的希望,可伴隨著其中一柄飛劍,直接炸穿了他的后心,那全身壓縮向丹田的氣力,頓時就散開了…
生機失去了,即便腹部丹田醞釀了一團恐怖的金丹氣力,卻不能等到炸開,張守仁就低下了頭顱,那兩條長長的長壽眉,也垂了下去。
陳沙一手接過了天師劍,一手接過了天師印。
緩緩抬頭。
一聲長嘯!
神鬼七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