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革命嘛…”李花朝摸摸下巴,但是他稍顯遲鈍的大腦還無法將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聽起來倒是不錯,可它們和可售型鬼人有關系嗎?”
“這屬于內在成因,也屬于傳播途徑的一部分。”阿澤解釋道,他想到了一個更加貼切的形容,“這就是怪談的存在邏輯,算是鬼人怪談和根源怪談之間的共通之處。至于知識革命和可售型鬼人的關系,這需要放在具體的怪談內容中看。現在由于知識壁壘的存在,所以底層階級對上流階層的嫉妒、崇拜、羨慕等情緒都算是可售型鬼人的存在基礎。”
“喔。”李花朝似懂非懂,他在腦海中留下了印象。
設計鬼人怪談需要有一個內在的成因,還要有傳播途徑,將怪談內容和鬼人本身聯系起來。
相較而言,怪談實際上對應的鬼人和怪談內容并不一定相符,比如可售型鬼人其實是玩家。
“所以存在邏輯不消失…這種怪談這種鬼人就不會消失?”李花朝繼續問,直到現在阿澤還是沒有說報酬是什么,不過他并不在意。
如果能夠多了解一點鬼人怪談的話肯定是好事,到時候還能將從阿澤這里了解到的信息告訴虞良。
嗯,雖然我聽你裝逼,加入你的團隊,幫你做事,領你的報酬,但我依舊是屬于作家宇宙的!
心機的獵人死于忠誠!
說不定把這些都告訴虞良之后,虞良就能針對性地做出一些反制,又或者是“取代”演員完成這個計劃。
都是偷嘛,虞良作為一個作者,作為一個讀書人,最擅長的事情不就是偷嘛?
阿澤則是繼續回答著李花朝的問題:“不,你說這種情況可能只出現在根源怪談的身上,編寫出來的鬼人怪談還做不到這樣,否則就太過超模了。”
“行吧。”李花朝松了一口氣,心中起了一些別的小心思。
“在定好鬼人怪談的存在邏輯后,基本就可以開始傳播怪談內容。首先需要將這些‘鬼人’進行檔桉存儲,然后就是最關鍵的部分,需要將‘個人識神’連接到賽博城的內部網絡中,對鬼人的腦邏輯進行部分改寫。”阿澤的臉色變得正經起來,大概是因為自己現在說的東西是比較關鍵的內容。
“識神?”李花朝驚訝,他還以為自己不會再聽見這個詞兒了。
按照阿澤的說法,鬼人的起源有這么多種,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某些“人”制造出來的,那女修士的“識神論”應該只是其中一種而已。
現在的話,能在阿澤的口中聽見這個東西,著實有些意外。
“類似于人的意識體,相當于人格、記憶、性格等東西的結合體。”阿澤簡單敘述道,“想要創建鬼人的話,識神就會被傳輸到賽博城內部網絡中,以臨時管理員的身份溝通本源,但這個過程和你想的可能有些不同,這是一個自己無法控制的過程。就像是某一天,你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飄飛,進入了一個特殊的空間。你的識神就是你的思想,將會被投射到這片空間中,因此將鬼人按照你的意愿完成部分的修改。與此同時,在這里你會看見從未見過的場景,那里的一切事物都是此前的你無法想象的,而你的思想你的精神將會因為這種刺激而做出極大的改變,這就是‘開悟’。”
李花朝若有所思。
大概就是…
作為鬼人怪談的編寫者,某一天我突然以靈魂的狀態來到了特殊的空間,看見了一些莫名的東西,緊接著——
太棒了,我逐漸理解一切!
嘶——
怎么聽起來和桃花源記有點像呢?
“而這個特殊的空間,在賽博城中被稱之為‘村落’。”
李花朝聳聳肩,示意自己聽見了,但并沒有太多的表示。
村落?
喲,還真是桃花源記呢。
“不過這么說的話,你的意識傳到‘村落’里去,計劃不就被根源怪談知道了嗎?那你豈不是全都完蛋?”李花朝瞥了對方一眼,發現阿澤的臉色依舊平澹,便知道這情況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樣。
“不會的,村落和你想的不一樣,那里的規則不是根源怪談說了算,甚至…賽博城的根源怪談只是‘村落’里的一個村民,連村委會干部都算不上。”阿澤輕聲道,隨口就說出了讓李花朝為之震驚的話語。
村落!
這居然不是這個副本根源怪談的老巢?
甚至根源怪談在里面這是個村民?
連村委干部都算不上?
那這個村落里豈不都是根源怪談?
難怪阿澤說這個村落都是些常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這特么一村的根源怪談,有誰能見過這種盛況啊?
然而李花朝想的卻不是這種事情,他心中為世界上還存在這么個村落感到振奮。
創造一種鬼人怪談就能以識神的狀態進入村落嗎?
聽起來可比賽博城有意思多了,這將是我花朝大爺新的征程點!
“當然,正常情況下進入村落的方法并不是這樣。與識神相對應的東西是元神,類似于人的潛意識又或者是靈感,需要靜修才能體會到它存在,又或者是因為一些其他的特殊情況,總之在一個人靈感特別強大的時候,識神會被摒棄在外,這個時候的識神就有進入村落之中,看見一些東西。”阿澤道。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清楚,不然的話也不利于后續計劃的展開:“進入過村落的人,心理承受能力不足就會產生精神污染,變成類似于鬼人的東西,心理承受能力足夠的話就會對這座城市的本質產生理解,開始著手于創造鬼人怪談,利用傳播開來的鬼人獲取賽博城的權能,那才是真正至高無上的力量。”
“行,大概明白了。”李花朝點點頭,覺得自己基本已經弄清楚了整個根源怪談。
非常好,阿澤向他共享了根源怪談的信息,現在他肯定是站在這個副本頂端的男人。
“而給你的報酬也就是這個。”阿澤詭秘一笑,“我會將創造鬼人需要的香銀交給你,你也來創造鬼人怪談。”
“我?”李花朝眼睛一亮,他早就惦記著整活兒了,但是這似乎是和阿澤的計劃相違背的,所以一直沒敢提。
當然,只是沒敢表面上提出來。
既然這種事情被他李花朝知道了,那他肯定是要偷偷創造鬼人怪談出來玩的,現在阿澤鼓勵他這么做,反而是正迎合了李花朝的喜好。
不對,難道我這點小心思被這家伙看透了?
李花朝頓時狐疑地看向阿澤,而阿澤也是連連擺手。
“當然,你所設計的鬼人和我必須是同一類,也就是說他們實際上都是可售型鬼人,這樣才能保證感染的居民會被同化成玩家。”阿澤笑笑,“至于存在邏輯和具體的怪談設定隨便你怎么編,我會給你足夠的香銀。作為報酬,你感染的鬼人都歸你操控。”阿澤道。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就又補充一條:“每暗殺掉一個鬼人組織的頭目,他們手底下的那些鬼人是可以使用香銀來轉化成‘可售型鬼人’的,這些份額也都歸你,需要的香銀由我提供。”
“嗯…我思考一下。”李花朝頓時在心中樂開了花,這演員哪兒出生了?
這不是一頂一的大好人嗎!
這可是一樁大買賣。
那些鬼人組織手底下的鬼人可都是幾十幾百乃至幾千的,匯聚到一起就是一股不俗的力量。
轉變成可售型鬼人后,這些鬼人就統統由他李花朝來掌管,這是個什么概念?
虞良一個人操控四五個創設角色就這么牛了,他李花朝要是再操控個上萬玩家…
直接就是橫著走,讓所有的敵人都迷失在人民的汪洋大海里。
更別提這只是暗殺的報酬,這個阿澤可是說過了,還會提供香銀,讓他獨立創作鬼人怪談。
李花朝的眼睛越發明亮,這鬼人怪談的可操作性可就太大了,他確實無法根據知識壁壘想出知識革命這種高大上的計劃來,也無法從底層人民的情緒中提取價值,但他可以玩更有趣的啊!
首先,這個鬼人怪談需要擁有足夠的新穎性,是嶄新的鬼人起源,這樣才能在這座賽博城誕生。
那么…
他摸摸下巴,腦海中蹦跶出一個隱約的靈感來。
這座城市的互聯網技術還是非常發達的吧?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可以制造一種電子幽靈?
嘶——
不夠cool。
而且一看就是非常爛大街的設定。
那就來一種以網絡傳播和精神傳播為主要傳播途徑的姓病病毒吧,就叫做電子梅毒!
感染的人就會趨于鬼人化,精神世界受到一種澀澀情緒的影響,會主動發送一些隱藏著電子梅毒的郵件或者是信息。
隨意點開郵件或信息并因此聯想到澀澀內容的人就會受到精神污染,同化成類似的澀澀鬼人。
不過這種設定會不會有些太過強悍了?
按這種設定的話,恐怕傳染整座城市都不需要太久吧?
整座城市一起來的超大趴體?
簡直是太coooooooool辣!
嘶——
應該會有一些限制,總不存在感染率和傳播率等屬性都點滿的怪談病毒,這種細節設定就到創建怪談的時候再仔細研究吧,反正他的主體思路就是這樣了。
保持花朝大爺的基本路線不動搖,給該死的賽博人來一點小小的電信詐騙震撼。
“加入我吧,我很看好你。”看著李花朝逐漸意動,阿澤也展現出溫和的笑容,向著他伸出手。
然而李花朝看著他的手,因電子梅毒而狂熱的大腦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
對,這個家伙沒那么簡單。
這么優厚的條件,這么豐厚的報酬,為什么偏偏找上了他?
會不會是有詐?
演員的能力是“替代”別人,剛剛應該就是靠著這種能力才制造出兩把餐刀的,他可能是扮演了“發明家”“鍛造師”這類職業,所以理所應當該有一個體武者職業吧?
這種能力和虞良的作家有相似之處,而虞良的宇宙中有兩個體武者,演員不該沒有。
不但有,而且很可能是多個體武者,那這種暗殺的事情他為什么親力親為?
一個T1的演員,身上的手段無數,這種事情應該不難吧?
偏偏要找他英俊瀟灑神勇無敵花朝大將軍?
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看起來,你還是不信任我。”阿澤從李花朝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排斥,于是只能無奈地說道,“相較于你能提供給我的幫助,這些報酬并不算什么,只是小事而已,我非常期待你的加入。”
“小事?”李花朝眼珠子一轉,“那翻倍。”
阿澤:“…”
不是,這家伙怎么這么能得寸進尺?
“翻不了,沒那么多空閑的資源給你了。”阿澤搖搖頭,飛快地拒絕了李花朝。
除了暗殺以外,他自己的工作量比想象中的大得多,這些很多事情都需要“香銀”才能完成,不然怎么可能在三天內將整座城市拿下?
開玩笑。
“行吧。”李花朝撇撇嘴,心有意動。
如果阿澤毫不猶豫地答應,那他肯定是不能相信的,因為太過離譜的報酬反而代表著阿澤不會給。
極有可能是白打工。
現在這樣的話,或許可以。
阿澤是個演員,對于面部表情的細微變化非常敏銳,他從李花朝的神情中讀出了一些“相信”,于是趁熱打鐵,走到了李花朝的面前,仰起頭將自己的脖頸展露在對方的面前,情真意切:“這件事必須要在你的幫助下才能完成。無法完成的話,我不但成不了拯救世界的英雄,可能還會死,所以我無條件地信任你,愿意把命交到你的手上。”
與此同時,阿澤的演員能力發動。
深入人心:開啟能力后,你的言行將會具備極強的情緒感染能力,對方的共情能力大幅度增加。
“謝謝你的信任。”李花朝看著大大方方將最脆弱的脖頸展露在自己面前的阿澤,心中也是沒來由地一陣感動。
還從未有這么相信他的人存在過——
李花朝頗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頓時心潮澎湃,極為感動地一刀砍在了阿澤的脖子上。
“當——”
無堅不摧的餐刀竟然沒能砍進阿澤的脖子,而是卡在了脖子上的肉里,快速地滲出細小的血珠來。
阿澤看看卡在自己脖子里的餐刀,又看看李花朝。
無往不利的感情牌居然失效了,但這家伙就算不信也不至于真抹脖子吧?
就相當于劉備在長坂坡摔完阿斗,說幼子怎么也比不上一員虎將,然后趙云跟著一腳踩上去,說確實比不上…
什么逆天男?!
“呃——”李花朝也有些尷尬,怎么能砍不透呢?
這出生演員的脖子是比鋼鐵還硬啊?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剛剛說的暗殺鬼人組織的頭目,成功就能獲得對方所有的鬼人資源,我尋思你也是鬼人組織的頭目,就…”
“一下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