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你們可以稱呼我為——”
“造物主。”
當虞良說出這番話時,他的臉色平靜自然,就像是說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實。
然而內心深處卻是——
好爽好爽好爽好爽好爽好爽好爽好爽好爽!
裝神弄鬼實在是太爽了!
特別是現在這樣,一些腦洞和一些機緣巧合最終成就了他這個“造物主”的名號,受這些哨獸們的頂禮膜拜。
現在他是能體會到一些李花朝整活兒時的樂子了,被這些哨獸簇擁在中間的感覺就像是一覺醒來看見自己身處人民群眾搭建高臺,康慨陳詞地向大家演講自己的政治理念,傳授耕者有其田的大同理念。
沒有一個男人能抗拒這樣的場景,虞良并沒有那么向往,但仍舊會因此心潮澎湃。
當然,他一向是比較冷靜的,至少現在臉上的的表情是非常平靜的,他不能讓這些哨獸察覺到他的異樣。
主在乎,但主不能告訴火雞他在乎。
與此同時,lee的臉色就不平靜了。
你丫是哨獸之祖,行,擱這裝吧,又是草嬰之祖,這倒是真的,畢竟草嬰確實是你培養出來的東西,可你還是微生物之父?
什么鬼?
那我呢!
搶我馬甲是吧!
lee連忙湊到觀察鏡上面看,那培養皿上充滿了細菌。
生機勃勃的細菌。
沒有傳輸器官的細菌。
與那些t系列細菌截然不同的細菌!
不是,你來真的啊?
你憑什么能合成細菌啊?!
靠字符嗎?
lee順著漢語系字符合成的思路想了想,然后大腦就宕機了。
這個“囷”是怎么得到的?
為什么會和“箭失”什么的產生關聯啊?
其他的人形種也是紛紛上前,爭相觀看顯微鏡下的“細菌”,同時再次發出驚嘆。
他們并不傻,作為銳意進取的青年一代,他們擁有極強的武力值,而知識水平也絲毫不減。
現在面前這些“造物主”所創造的細菌和過往他們觀察過的所有細菌都不一樣,是一種全新的細菌品種。
沒有五邊形的傳輸器官,形態、形狀、器官等等都和這顆星球上的本土細菌不一樣,他們能感覺到這種煥然一新的變化。
同時,造物主制作“細菌”的時候居然沒有使用“尸油”,也沒有使用那些被“肉封凍”封印住的微生物打印機,就這么憑空變出來了。
簡直如同神跡一般!
這是他們完全不能理解的手段,就是三眼人乃至巨人族都不可能做得到,恐怕只有傳說中的造物主才能完成。
如果說原先的他們只是想要扯住“哨獸之祖”這塊大旗來完成自己的志向,令這場革命具備正當性,那現在他們就是對面前的造物主五體投地心悅誠服了。
“此后,你們可以簡單地稱呼我為‘主’。”虞良見這些人形種相信,于是便接著說,然后又補充一句,“主在乎。”
“主!”這些人形種紛紛拜倒在地上,連帶著他們各自的獸形種兄弟也跪倒在虞良的身邊。
膜拜——
“嗯。”虞良滿意地點點頭。
他極為坦然地接受了這些哨獸的膜拜,仿佛他生來就該受到膜拜。
虞良瞥了眼和自己站在同一位置上接受膜拜的的lee,心中生出一種惡趣味,他的手掌外翻朝著lee隔空推了推,示意他往外稍稍,別蹭了自己的膜拜禮。
什么身份,站在我一樣的位置上。
無奈,他只能往外稍稍。
某些時候他真的佩服這個華國人,解題思路是真的強。
總是帶著一些異想天開,卻又總是能成為操作最亮眼的那個玩家。
從之前的抄作業同盟到現在的造物主,華國人總能通過各種手段占據最大的優勢,然后以勢壓人。
就像是某種華國人最擅長的陽謀。
lee由衷地欽佩。
“咳咳。”虞良看看lee那張堪稱五味雜陳的臉,決定幫自己的朋友也攬下一個響亮的名頭:“而你們原先找到的微生物之父的轉生者…你們弄錯了,他是微生物之子,我才是微生物之父。”
于是眾人形種調轉方向,向著lee拜伏:“參見微生物之子!”
你特么!
“不是,怎么我就成兒子了?”他咬牙切齒,刻意壓低聲音道。
虞良搖搖頭:“不,按輩分算,你應該是孫子才對。”
“快出發吧,去幫他們把富油階級推翻了,然后我幫你把第三階段速通了,主線任務給你過。”lee說道,他迅速規劃好自己能獲得的利益,“作為報酬,富油階級藏起來的金眼鏡給我一只就好,還有那些制式的黑甲、骨氣槍、大弩啊什么的,我帶一份自己用用就行。如果可以的話,給我一丁點尸油帶回去分析、研究也行。”
在虞良成為這顆星球的“造物主”后,lee基本就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主線任務的進度基本很難比得過虞良了,除非他號召其他玩家一起針對虞良,破罐子破摔。
然而這并不符合他一貫的做法,他更傾向于和虞良合作。
在戰斗力和解題思維上,他覺得自己還是有一定實力的,可以幫上一些忙。
虞良吃肉,他喝點湯就行,畢竟大部分玩家連湯都喝不到。
作為一個沒有異化職業的散人,lee從若干次副本中得到的經驗就在于此。
圖章流的打法就意味著他不能夠貪心,收獲多少無所謂,永遠保證不上頭才是王道。
除了抽卡,抽卡是穩賺不賠。
“對了,還要開草嬰盲盒。”lee想到草嬰盲盒,立馬補上一句。
“行。”虞良自然不會拒絕lee的入伙邀請,能得到lee這種強力玩家的幫忙自然是好事。
別的不說,那種能隔絕病毒的氧氣罩絕對是剛需。
當他們再次面對血肉文明的敵人時,不得不對“疾病”這一恐怖的武器進行預防。
況且虞良心中并沒有底,就算他成為了造物主,在哨獸族群中享有一種崇高的地位,但他面對的是一個族群的統治階級,一個掌握著暴力武器的統治階級。
而革命者并不一定能看清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他們總是滿腔熱血,悍不畏死。
但是…
作為造物主的虞良怕死。
嚴格來說倒也不是怕死,畢竟他能復活,他怕的是因為自己的意外死亡導致任務進度被其他玩家追上。
那就太虧了,甚至是在浪費許辭兮的努力。
不過現在他不想退縮,所以需要增加己方的勝算。
虞良的思維發散開來,轉瞬便想到了北方的草嬰,他或許可以去尋求北方草嬰們的幫助。
草嬰們會吃這一套嗎?
許辭兮說過它們擁有祖宗信仰是吧?
在“草嬰之祖”這個名頭的支撐下,再許諾以利益,草嬰們應該會愿意出兵吧?
他腦海中冒出有趣的想法,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像古代戰國時期的縱橫家。
或許哨獸的族群還不夠腐朽,他們的矛盾還不夠深刻,所以需要另一個種族來為他們添一把火。
“你們起來吧。”虞良伸出手憑空托起,示意他們這些人站起,同時詢問道,“我想知道你們有姓名嗎?”
“名字?”為首的人形種點點頭,“有的,我的名字叫作阿宗。”
“阿宗?”虞良聽見這個名字便是一愣,記憶飛快回朔。
阿宗…
第一只人形哨獸也叫作“阿宗”吧?
這個名字還是他取的,因為他不想稱呼它為“祖宗”。
“是的,這個名字怎么了嗎?”人形種阿宗見虞良如此,有些疑惑。
“不,沒什么。”虞良搖搖頭,他并不打算和這些哨獸說關于那只人形哨獸的事情。
“嗯,它叫阿祖,是我的同胞兄弟。”阿宗摸了摸自己身邊的獸形種,向虞良介紹道。
而這只獸形種也順從地低下腦袋,向著虞良表示自己的善意。
接下來,阿宗又依次介紹了他的其他小隊成員以及小隊成員的坐騎,只是這些人形種的名字虞良基本沒記住。
樣貌身材只有極其輕微的差異,虞良對這些哨獸人是有些臉盲的,最多只能認出為首的阿宗。
“走吧。”虞良輕點人形種來時的方向,“按照你們所說的那樣,接下來需要回到你們族群去。”
他想了想,接著道:“我想要實地觀察一下現在的族群。”
“好。”阿宗并沒有拒絕,作為造物主,虞良絕對有巡視自己領地的權力。
于是虞良三人在人形種著的擁護下離開了上層空間,動身前往哨獸的族群,期間虞良等人還被請到了三只獸形種的座上,而對應的三個人形種則是幫虞良三人牽著獸形種。
在路上,虞良從阿宗的口中得知了如今這個哨獸族群的概況:
人口總數在三萬左右,所有的哨獸都生活在一個巨大的地宮之中,地宮按照母體的位置可以劃分為一百個區域。
區域編號數字越小,代表相應區域的母體地位越高,生育出來的后代越強大。
也就是說,哨獸族群大致有三百個母體。
在歲月流逝中,族群對于擴張的需求迫使母體的基因本能發生改變,她們不再具備唯一性。
這些人形種大致可以分為四個階級,最高等的就是母體階級,但這些母體除了生育以外幾乎沒有其他需求,所以她們并不能算是特權階級,而更像是族群的“工具”。
富油階級大概占百分之一,是特權階級,擁有法律豁免權和大小事務的決定權,而剩下的人形種則是按照年齡分成青年階級和老年階級。
哨獸族群是尊敬年長者的,所以老年階級的待遇低于富油階級而高于青年階級。
這一點在數百年前的哨獸族群便有端倪顯現:當時的進階哨獸就比較尊重普通哨獸 一只人形種的壽命大概在二十年左右,而一只獸形種大概在十二年左右,當對應的獸形種自然死亡,人形種就會進入老年階級,
如果是獸形種非自然死亡的話,人形種就只需要再執行兩年的崗哨任務就能直接進入老年階級,享受特權。
對此虞良有所好奇,難道就沒有主動去殺死獸形種從而提前享受特權嗎?
阿宗的回答則很簡單,獸形種就是同胞兄弟,為了享受而去殺害自己的同胞兄弟,這種人還能稱之為人嗎?
虞良只是聳聳肩,無言以對。
富油階級大概有兩百五十人,他們已經被完全腐化,基本上是沒有戰斗力的。而他們的護衛隊則有五百人平均一個富油階級會有兩個護衛,每個護衛都是富油階層從1號區域的母體那里領養的,他們是哨獸族群中最強大的一批青年階級,他們中的一個將繼承富油階級的身份。
最難纏的也正是這五百個強大的戰士,他們是未來的特權階級,當然會誓死捍衛自己的特權。
而阿宗的“微生物”教能驅使的青年戰士數量在一千人左右,二對一的情況下,他們的勝算并不會低。
至于其他的青年階級和老年階級,阿宗表示己方擁有造物主,這些人很容易就能被拉攏,至少會保持中立,不會幫助敵方。
也正是虞良的出現才令阿宗看見了成功的可能性,僅從賬面實力來看,的確是微生物教占據少量的優勢。
而聽完阿宗敘述的虞良與lee對視一眼,同時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從阿宗的敘述來看,這個哨獸社會能存活至今簡直就是一種奇跡。
它們的整個社會體制都極其簡陋,只有簡單的法律來維持社會穩定,富油階級幾乎占據了所有的權利,而其他人形種卻能做到沒有絲毫怨言。
不得不說,血肉文明在“團結”上是有一手的,只不過在錯誤的領導階級下,這種“團結”逐漸變成了一種“過度的服從”。
富油階級利用人民對“回到樹”的渴望來奴役人民,這樣的話,還不如徹底放棄回到樹。
這就是阿宗等人信仰“微生物”的根源所在。
從這一點看,哨獸族群的發展歷程也很簡單:
起初是極致的集體主義,然后這種集體主義被錯誤地利用,最后因為這種錯誤而導致哨獸族群走向個人意識覺醒,推動社會進步。
進步…
虞良搖了搖頭,橫向觀察整個歷史,他很難說清這是一種進步還是一種退步。
總之,哨獸族群的體制建設太過潦草,遠遠匹配不上它的發展程度。
過去由于哨獸文明獨特的集體意識忽略了這一點,但在個人意識不斷覺醒的現在,這件事刻不容緩。
既然這樣,是不是應該傳授一些屬于人類的經驗?
比如天賦人權,比如民主制度,比如三權分立?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因地制宜實事求是,走具有哨獸族群特色的道路。
不過這么一來是不是需要削弱他這個“造物主”的影響力?
也就是說——
“我殺死了主。”
作家職業進入晉升途徑,完成途徑后將進行梯度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