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
伴隨著一個響亮的命令,百余年不見爭端的比丘國,瞬間陷入到戰火。
比丘國不過是靠著禮敬神佛,以此來維系的小城,比大明一郡之地大不了多少,再加上國王昏庸,哪有兵員?
本來兵就少,又百多年未曾打仗。
而城外這只精銳,乃是大明王朝開疆擴土的鐵騎,每一個士卒都經歷過無數血戰,煞氣讓人從心底感到森寒。
僅僅只是一個命令,兵丁們整齊劃一的擺布攻城器械,便已經把守城的士卒嚇得心膽俱裂,險些開門投降。
無需他們開門!
伴隨著轟鳴戰鼓,士卒們推出一輛輛飛天神雷,對著城門展開猛攻。
為首大將喝道:“吾乃大明征西大元帥呂明飛,放下兵刃投降,免死,執迷不悟者,本帥定斬不饒!”
聲若洪鐘,暴喝聲伴隨著飛天神雷的炮彈,瞬間擊潰守城士卒的抵抗心。
如果從王公貴族的角度考慮,被大明俘虜會失去一些特權,畢竟不是烏雞國國王那種經歷過碰瓷的,沒有體會過被神佛當成螻蟻玩弄的屈辱。
但從百姓的角度考慮,如果能夠并入大明,簡直是天大的恩賞。
畢竟哪怕是靈山腳下的僧人,整日燒香拜佛求的既不是成仙成佛,也不是普度眾生,而是來世投胎大明。
靈山腳下的僧人,那是對于佛門最最忠誠的,都是這般想法,更何況是備受欺壓的平民百姓?
尤其是比丘國的百姓,飽受昏君的欺辱,連自家孩兒都無法保全。
大明攻占此地,總不能做的比比丘國國王更差吧?總會好一些吧?
既然不會更差,既然有變得更好的希望,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守城的士卒,也是這般想法!
一來本就是吃兵餉的,犯不著為了每月那幾石米玩命。
二來比丘國就這么大,那些被選定孩兒的人家,也有和兵丁沾親帶故。
縱然不是自家兒女,人家叫你一聲叔叔姑父姨夫二大爺舅姥爺,你能眼睜睜看著無辜孩兒被昏君冤殺?
無力抵抗也就罷了,如今既然有了反抗的機會,誰特么替你守城?
其實還有第三個原因,便是王宮談話不知被誰傳了出去,導致人心惶惶。
一千一百一十一個不夠,大明圣僧不夠,只要國王病不好,就要繼續殺!
那特么誰能受得了?
誰能保證不會輪到自己家?
從呂明飛宣告攻城,到城門洞開迎接天兵,前前后后不超過半刻。
呂明飛不做絲毫停留,帶領大軍長驅直入,昏君還在和國師算計長生不老之事,大軍已經打入了王宮。
聽到外面的呼喝聲,國王嚇得兩股顫顫,直接跌入到了龍床之下。
“國…國…國…國師,大明軍隊打進來了,現在該怎么辦?”
國師懊惱道:“哎呀,不好,中了大明和尚的緩兵之計了,陛下也不必擔憂,現在去咬那玄奘幾口便是。”
“此…此言…何解?”
“大明有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陛下吃玄奘幾口,獲得長生不老之身,再創基業不遲!”
“國師說的是,國師這便去把那大明和尚押過來,寡人要生吞了他!”
比丘國國王怒發沖冠,心說我對你這大明和尚也算禮遇,原本還打算給你建廟祭拜,你卻要奪寡人江山?
不吃了你,如何消雷霆之怒!
國師快步離去,心中萬分歡喜。
他本就打算親自享用玄奘,只是恐懼孫悟空的金箍棒,這才等了七日。
如今兵荒馬亂,他趁機把玄奘生吞了,然后找個地方好好修行,孫悟空便是有千般修為,又能如何呢?
也不顧及被發現真身,直接變化出一股黑風,卷向玄奘清修的偏殿。
“大明圣僧,納命來吧!”
玄奘雙目圓睜,七日不曾睜開的眼睛瞬間變為血紅色,仿佛能瞪出血來!
白玉般的面容上長出猴毛,向上翹起略帶微笑的嘴角,變為血紅雷公嘴。
毛臉雷公嘴!
國師心中大驚,喝道:“你…你不是玄奘,你是孫悟空!”
孫悟空冷笑道:“你個妖精,以為能夠瞞過俺老孫不成?老孫念你修行不易,三番五次給你機會,你執迷不悟,老孫饒你,金箍棒饒不得你!”
“啊…”
“呔!”
孫悟空右手拿出金箍棒,對著國師的腦門徑直轟出。
和通臂猿猴一戰,孫悟空戰遍了各路妖精的神通,火眼金睛看出國師是河貍成精,立刻便有相應的對策。
國師修為尚且不如鹿精,如何與孫悟空相提并論,被一棒擊倒在地!
“碰!”
腦漿迸裂,死尸倒地。
孫悟空看向周圍兵丁,道:“你們這幾日對老孫也算禮遇,老孫不為難你們,且留在此地,便安枕無憂!”
“這位雷公爺爺,真的是…”
“什么雷公,我姓孫,孫悟空!”
“這位孫爺爺…”
“行了行了,不必叫的這么客氣,你們也無需擔心安全,統兵打來的大明軍官,是我的侄子!”
“是是是,多謝圣僧救命!”
“唉,若非必要,老孫不愿參與凡人爭端,叵耐那國王昏庸,不僅要吃我師父,還要用無辜小兒做威脅。
那些小兒都是他的百姓,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如今江山被奪,實乃天理昭彰,任誰也怪不得老孫!”
“圣僧說的是,那昏君說的話實在殘忍,不瞞圣僧,小人家中便有一三歲幼子,前番躲過一劫,此次若非大明天兵到來,怕是躲不過下一劫了!”
“對對對,我兄弟家中幼子,便被那昏君給選中,我多番托關系,卻也半點無望,現在還不知如何了。”
“是啊,看似選了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小兒,實則多番牽扯,多番牽連,那是多少人?誰家沒有一二親眷?”
“只是不知那些小兒如何了?”
孫悟空道:“無須擔心,那些小兒被老孫攝走,著山神土地看管,待到事情了結,你們自會看到。”
“真的?”
“欺騙你們作甚?”
見識過孫悟空的神通,眾人對此也不懷疑,恭維的話不要錢一般涌出。
畢竟是在宮里當差,溜須拍馬這種事兒,是基本手段,雖然不是正經八百讀書人,好話還是會說的。
比丘國這種環境,國王早就是應該被推翻的,百姓兵丁少有反抗之心。
一個時辰后,呂明飛攻入王宮。
天明,呂明飛處理好一切。
翌日清晨,大明士卒分為四批。
一批負責維護秩序,一批負責出榜安民,一批負責宣講大明政策,一批負責把那些孩童送還給父母。
玄奘被孫悟空變化了容貌,和豬八戒沙僧囚禁在館驛七日,如今已經變回本來面目,前來面見呂明飛。
呂明飛自是不敢托大。
“見過圣僧,見過孫叔叔,見過天蓬元帥,見過卷簾大將。”
“見過元帥。”
“圣僧喚我明飛即可,否則亂了長幼尊卑,家父家母會有所懲處。”
孫悟空聞言撇了撇嘴。
長幼尊卑?
你們家有這玩意兒么?
不過據說呂云澄兒女中,以呂明飛最為謙遜守禮,現在看來倒也不錯。
“明飛,比丘國如今怎樣?”
“那個昏君倒行逆施,本就沒有多少威望,我們把孩兒送還回來,更得到孩兒父母支持,如今已然安穩。”
“可有大量死傷?”
“攻城時間不足半刻,攻入王宮也不過是一個時辰,并無大量死傷。”
“那便好,貧僧方外之人,原本絕不愿意參與這等事,只是那國王著實昏庸無能,貧僧只能破戒了。”
“殺一人,救千人,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般作為,當不愧是圣僧本色,您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此事可一不可二,只盼以后再無這等混賬事,否則貧僧之心,怕是到了大雷音寺也不得安寧。”
玄奘隨即默默誦經。
孫悟空問道:“國王如何了?”
“若按照侄兒的脾氣,真想把他當著百姓的面斬首,只是這樣會不利于大明的一系列行動,便打算送回去。”
“送個病秧子?真是麻煩!”
“確實麻煩,所以來之前,特意去九姨娘(衛貞貞)那里尋幾枚丹藥。
哼!天不遂惡人,這貨如何有資格服用正品仙丹?他本就身體虛弱,又遭受連番驚嚇,已然去陰曹地府了!”
“老孫當日連番勸告,好話賴話都說盡了,給了他不知多少機會,這貨就是鐵了心要做那大惡之事。
沒奈何,老孫許他最后慈悲,七日不來動老孫,便讓他不因兵禍而死。
不成想,到了六日半,他終歸還是沒有撐過去,有此后果,方是正理!”
要說孫悟空那番話,那可真是好話賴話規勸威脅,全都給用上了。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說好話,不聽;說壞話,不聽;嚴厲規勸,不聽;大明威脅,不聽;最后給予一線生機,不要!
能夠做到這份上,足見孫悟空的修心修為大有提升,更有慈悲之心。
給這么多機會,仍舊要尋死,孫悟空心中沒有半點惋惜,只覺得自己的話盡數白費,還不如直接動手呢!
隨著呂明飛攻破比丘國,比丘國這一劫難便已經過去。
呂明飛背景深厚,功勛卓著,并不貪戀玄奘等人的功績,但他們畢竟是出家人,這事兒卻是不便提及。
否則后面的國家得知了,看到玄奘師徒直接關城門,那要走多少歪路?
呂明飛領了破城滅國之功,但救援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小兒之功德,自是屬于玄奘師徒,這點無人可以否認。
離開比丘國,師徒繼續上路。
按照原本的命數,前方本該是占據足足四回內容的“大妖怪”地涌。
不過地涌早早現身,如今還是玄奘的義女,自是做不成“地涌夫人”了。
事實上,后面的妖怪并不多。
首先,能借的基本都借遍了。
其次,孫悟空修為太高,等閑妖魔扛不住三合,有沒有沒區別。
觀音菩薩略一思索,便安排了一些修心之難,一來二去,倒也安閑。
方丈島。
呂云澄看著觀音菩薩,有些詫異的問道:“菩薩來了,稀客啊!”
“貧僧也算是稀客么?”
“大雷音寺不是在舉辦什么萬佛大會么?這么多和尚討論佛法,怎么著也要討論個七八十年,怎么這么快?”
“帝君又在唬人了,這事的因果帝君知道的清清楚楚,何必裝模作樣?”
“我還真不知道,所以我一直打算去找你問問,到底是什么情況?”
“簡單來說就是,通臂猿猴是西行路上的意外,攪亂了原本布置,未來佛祖對此也是無奈,只能聽之任之。”
“出家人不打誑語。”
“貧僧沒有說謊。”
“但你有所隱瞞,當初我有一個猜測,便是萬妖國藏有隱秘,知道此事的唯有過去、現在、未來三佛祖。”
“現在呢?”
“菩薩也是知情者。”
“帝君當知十二元辰中的未羊。”
“通臂猿猴的狀態,確實和未羊隕落之前的狀態非常相似。”
“不!不!不!帝君錯了。”
“何錯之有?”
“不是通臂猿猴的狀態,而是通臂猿猴隕落之前的狀態,和未羊隕落之前的狀態非常相似,帝君可明白?”
“所以,還要算上我那一劍。”
“當初沒有這一劍。”
“當初有白澤。”
“白澤是妖族中的智者,天下間最聰慧最博學的神獸,他用自身靈韻稍稍緩解未羊當時的狀態,同時憑此悟出了天妖之路,留下一道傳承。”
“萬妖金丹?”
“還有天妖屠神法!”
“天妖屠神法的傳承,我記得很多小世界都有,算不得什么稀奇。”
“那只是天妖屠神法的影子,就好比韓小瑩的越女劍和阿青的越女劍。”
“這我就…你剛才說什么?”
“貧僧說的可有不妥之處?”
“菩薩在諸多世界廣有分身,知道韓小瑩不奇怪,但如果我沒記錯,阿青那個時代,佛法還沒有傳入。”
“天賦劍神阿青,難道不能破碎虛空到別的世界么?”
“當然可以,但她知道么?我不覺得一個純凈無瑕的牧羊女,知道什么叫做破碎虛空,有破碎虛空的意識。”
“帝君何意?”
“有人教她。”
“誰?”
“菩薩又何必隱瞞!”
呂云澄閉上雙目,想到了天下無雙的公孫劍舞。
公孫蘭啊公孫蘭,當初把你送入到越女劍世界,沒想到這么多年未見了。
“現在卻是不便提起。”
“她說不可以?”
“她說不可以。”
“但你還是說出來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
“菩薩智計高深,撒謊的本事卻還是差了一些,希望能夠好好保持。”
“咱們還是說萬妖國吧。”
“白澤不是野心勃勃之輩,至少在那種情況下,不會有無聊的野心。”
“那是白澤拼盡最后的智慧,留下的對抗邪神的強招,當初一共留下了三重后手,分別在不同地方保存。”
“萬妖金丹和天妖屠神法一體。”
“那是一種,代表了修行。”
“下一種呢?”
“是白澤隕落之前,用融合億萬妖族形成的吞噬神通,從邪魔身上咬下來一塊,蘊含先天原始造化生機。”
“金鐃?最后一種。”
“最后一種,如同繁星般散溢到各個世界,當時我們不知是什么,只是一味地去找尋,現在終于明白了。”
“是白澤的知識。”
“還有白澤最后的靈韻。”
依偎在呂云澄身邊的白素貞聞言,笑道:“難不成我是白澤的后裔?”
“不是,受到凋零一指牽連,白澤的血脈同樣已經毀滅,只保留了一份靈韻,呂夫人很可能是靈韻所化。”
“這可就怪了,諸天萬界博學之士那么多,黃藥師、王憐花、魯妙子、大智大通,為何偏偏是我呢?”
“因為白澤在隕落之前,咬下來的造化生機,自身靈韻融合了一部分。”
“所以會顯化為女身?”
“對!”
“所以我可以修行渾天寶鑒,甚至顯化為人首蛇身,并且生下紫萱。”
“這段因果貧僧不知,但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也非常的正常。”
“小青呢?”
“如果貧僧沒有預料錯誤,青夫人是一直陪在白澤身邊的一條青蛇,據說是叫什么…麻蛇?”
“麻蛇?有這種神獸?”
“麻蛇本身不是神獸,只是比較擅長繪畫,白澤對此甚是喜歡,時常催促麻蛇更新,麻蛇不更便麻蛇羹。”
“麻蛇羹?”
“帝君知曉?”
“我曾經也非常喜歡!”
“其實最主要的證據,便是呂夫人可以翻閱那冊書卷,這或許便是白澤的愿望吧,記錄一切的百科全書。”
“所以,你們為這玩意兒研究了這么久,最終卻在我手中研究出來?”
“這是應運而出,貧僧也是無法,而且唯有呂夫人能翻閱,便是想要強力搶奪,搶過來也是毫無作用。”
“能搶我東西的,還沒出生呢!”
觀音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貧僧此次到來,一是萬妖國之事,另外則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請帝君借坐騎一用。”
“不是借給你了么?”
“不是送去添難的三頭犀牛,是給貧僧騎乘的,畢竟貧僧的坐騎,被通臂猿猴一口吞了下去。”
“找未來佛祖要賠償啊,這么多人吃虧,組團去找祂要賠償啊!”
“未來佛祖已經許下承諾,甚至分化化身,成為十八羅漢中的伏虎羅漢,貧僧卻是不好意思再去討因果。”
“他這只有如來的因果,和你們的因果又沒有了結?倘若如來把所有的因果接過去,便去找如來要唄!”
“此事不便細說。”
“行行行,咱們倆這關系,一頭靈獸自然是全無所謂,等會兒你去昆侖仙府隨便挑,看上哪個直接牽走。”
“貧僧多謝帝君慷慨。”
“沒事,沒事,禮尚往來!”
“貧僧還有一事。”
“什么事?”
“普賢的坐騎,畢竟是應貧僧之請而下凡,貧僧也該付出一些責任。”
“獅子白象大鵬,在獅駝嶺和獅駝國犯下大惡,罪孽累累。
便是沒有通臂猿猴,悟空那一關也很難過去,即便過去,心中也會生出很嚴重的芥蒂,于取經頗為不利。
要我說,還不如死了呢!”
“帝君給是不給?”
“你再去昆侖仙府牽一只。”
“貧僧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打劫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