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
敲門聲響起。
徐瑞打開一看,正是寧采臣。
這些天來,他幾乎每天都來拜訪,聊幾句后,再出去繼續為人代寫書信,忙上一天才回來。
“徐兄。”
“寧兄。”
打過招呼后,徐瑞把寧采臣迎進來。
“寧兄今日好似回來的晚了一些。”
“有一位同窗邀我飲酒,故而晚了半個時辰。”
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徐瑞笑道:“你我乃摯友,寧兄有事盡管直言。”
“徐兄法眼,我卻有一事。”寧采臣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有一位喚做吳有言的同窗,雖然因為家資豪奢,為人浪蕩了些,但本性卻不壞。”
“也不知怎的,前些時日突然昏迷不醒,請了十幾位金華名醫,也不見好轉。后來請金華延慶寺中的行慧大師診治后,才說吳有言中了妖法。不過他修行不夠,無法根除。”
“吳家貼出告示,滿城尋找能人異士。可惜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我想徐兄有降妖除魔的大法力,不知可否出手,救一救我那同窗?”
徐瑞一笑,“若是別人來找的話,我肯定不會插手這種閑事。不過既然你寧兄相求,此事便包在我身上。”
“太好了,多謝徐兄。”
“哈哈,你我摯友,不必如此客氣。”
“那我就不打擾徐兄了,明日咱們在一起去。”
“好說。”
“那我就不打擾徐兄休息了。”
“我送寧兄。”
把寧采臣送出門外,看著他遠去后,徐瑞回到房間,盤膝坐了下來。
他這具本命傀儡剛剛突破元神,正是快速精進的時候,不能浪費時間。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
第二天早上吃過造訪的寧采臣再次敲響了徐瑞的房門。
兩人結伴離開了寧家。
金華作為州府重城,占地頗廣,富裕之家也多。
吳家更是金華中有數的大戶,自然家資豐厚。
“徐兄,就是這了。”
順著寧采臣的手指看去,迎面便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門。
門外廊下,六盞寫著‘吳府’的燈籠迎風搖擺。
大門緊閉,旁邊的拴馬石上也空空如也。
兩人走上前。
寧采臣敲響了左邊的小門。
時間不長,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小廝打開了院門,看他神色,顯然認識寧采臣。
“寧公子?”
“王福,我要見你家老爺。”
“寧公子,我家老爺這幾日因為少爺的事已然焦頭爛額,昨日剛穿下話來,一律不見外客,您還是請回吧。”
說罷就要關門。
寧采臣連忙伸腳擋住。
“先別關門,我帶來一位朋友,可解你家公子身上的劫數,速速去報你家老爺。”
“寧公子千萬別耍小人?前幾日只因小人放進來幾個騙子,已經被老爺打了板子,若是再失誤,老爺非打死小人不可。”
“你盡管放心,這次我保準你家老爺不僅不打你,還要好好獎賞你一番。”寧采臣保證道。
他可是親眼見過徐瑞的神通。
幾十個妖魔舉手投足就殺了,厲害得緊。
看著信誓旦旦的寧采臣,仆人遲疑的點了點頭。
“寧公子且在此稍待,小人先去通知一聲。”
“快去。”
說著,寧采臣把腳收了回來。
‘哐當’,院門緊閉。
寧采臣聽著腳步聲遠去后,才轉過頭朝徐瑞道。
“人已經去了,勞煩徐兄稍待。”
“無事。”
徐瑞搖了搖頭。
他是看在寧采臣的面子上才來,自然不會讓他難做。
時間不長,連串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不過這次來的不是小門,而是二門。也就是中間那座門左邊稍小的門戶。
能開二門,也說明對方對他們比較尊重。
吱呀。
院門打開。
一個身穿青色長袍,下頜留著長髯的半百老者,走了出來。
眼神快速從兩人身上掃過后,一抱拳。
“寧公子。”
“吳管家。”
兩人見禮后。
“這位便是寧公子請來的法師?”
“正是。徐兄法力高深,上次多虧他相救,我才能幸免于難,安然返家。”
看著一身青色長袍,腳踩多爾芒鞋,腰束金帶,身材高大的徐瑞,頗有些識人之能的吳管家一眼便看出了對方的不凡。
“吳府管家吳有才見過法師。”
吳有才躬身施禮。
徐瑞微微點了點頭,也沒多說。
“法師,寧公子,請跟我來吧。”
隨著吳有才進去,迎面便是一間正堂,兩側遍植花草,兩條抄手游廊連通后院。
在那正堂前方,一個頭戴員外帽,身穿葛衣長袍,腰束玉帶,體態略胖的中年人主動迎了上來。
“寧世侄。”
寧采臣微微一愣,此刻對方的態度比他往日來時明顯熱情的多。
寧采臣也不是傻子,一想便明白了原因。
不過這種事情他已經見慣了,倒也沒怎么生氣。
“見過伯父。”
寧采臣恭敬道。
微微一笑后,吳占元轉頭朝徐瑞看了過來,略做大量后心道。
“確實不似普通人,難怪管家會放他進來。”
當初吳有才出來前他就交代過,開二門出去,如此一來,如果是真法師,他吳家也保持了一定的尊重,不至于因小失大。
若是吳有才看著來人普普通通,毫無異相,又是個騙吃騙喝的,便托詞拒絕,若是氣度不凡,便迎進來。
現在他親眼看到人,也承認對方確實有幾分不凡。
雖然看起來年紀輕輕,不像是有道真修,但也不至于惡語相向,做出得罪人的事。
大家族的生存之道,首要便是謹慎。
“吳占元見過法師。”
徐瑞點頭后直接道:“帶我去見令公子,若是再晚,只怕他便救不回來了。”
他懶得費口舌,直接以言語威脅。
吳占元身體一震,不敢怠慢,連忙半轉身。
“法師這邊請。”
帶著兩人直入后院,很快便來到一座二層閣樓前面。
還沒進門,便聽到了里面傳來的佛音禪唱之聲。
定睛看去。
閣樓一樓插滿經幡,十幾個和尚正在誦經。
看到徐瑞的神色,吳占元連忙解釋道:“這些都是本城延慶寺的高僧,正為小兒誦經,祛除邪氣。”
徐瑞點了點頭后,邁步朝房間里面走去。
剛進去就被兩個大和尚攔了下來。
“阿彌陀佛,誦經還未結束,幾位施主不能進去。”
吳占元連忙上前。
“兩位大師,這位是吳某剛請來的法師,特意為救治小兒而來,還望行個方便。”
兩個大和尚看了眼徐瑞,臉上露出一絲輕視。
“阿彌陀佛,鄙寺方丈正帶領眾位師兄,以佛法化解吳小施主身上的煞氣,若是中途打斷,則前功盡棄。所以,還請幾位施主現在外面等待一番,等誦經結束再進去也不遲。”
“不知誦經還有多久結束?”吳占元連忙問道。
“一個時辰。”
吳占元了然后轉過頭,“法師,要不我們先去前面等待一番,等眾位大師為小兒誦經結束再來?”
徐瑞澹然道:“我可沒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浪費在這里。”
說罷闊步朝里面走去。
兩個大和尚臉色一變,同時伸手,體內法力奔涌。
“施主不可造次。”
還沒等他們碰到徐瑞,便感覺一股強大到無法反抗的綿柔大力滾滾而來。
二僧直接被拋飛兩丈,化作滾地葫蘆。
這么大的動靜瞬間驚動了房間里誦經的諸僧。
看著神色震驚,面露惡意的他們,徐瑞右手攤開,一道靈光飛來,眨眼間化作一根長九尺,分作九節,比成人手指稍粗的黑色竹杖。
徐瑞一震太乙杖,青色靈光閃電般彌漫開來。
正準備動手的眾僧被這青色靈光一碰,瞬間神色呆滯,肉身仿佛被冰封,徹底靜止下來。
徐瑞手持太乙杖,大步朝里面走去。
后面的吳占元看著仿佛泥胎塑像一般,一動不動的眾僧,震驚之余,不由變得興奮起來。
徐瑞的本事越強,就意味著他兒子清醒過來的希望越大。
寧采臣也驚訝于徐瑞的手段,不過當初他在那妖店中已經見識過一次,很快便恢復過來。
“伯父,我們還是快跟上去吧。”
“對,對,快跟上去。”
吳占元連忙朝二樓走去。
徐瑞走出樓梯口,十二枚考栳大小的佛珠,帶著明亮的佛光,閃電般朝自己打了過來。
徐瑞神色不變,掌中太乙杖青光暴漲。
雙方一碰。
佛珠直接被封印。
徐瑞伸手一抓,佛珠很快變成了一串十二枚,龍眼大小的珠子,落入掌中。
看著對面身穿明黃色袈裟,神色震驚的老僧,隨手一揮,手里的珠子飛了過去。
老僧下意識接住,心中暗自意外。
“念在你不知內情,這次本尊便饒過你,若是再有下次,便別怪我不客氣。”徐瑞澹然道。
“行慧大師誤會了。這位法師是為小兒治病的,并非惡人。”吳占元在后面連忙道。
聽在耳中,行慧深吸了口氣,打了個稽首。
“阿彌陀佛,貧僧孟浪了,還望前輩勿怪。”行慧沉聲道。
說話之余,心中暗自震驚。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一個金丹中期的存在,居然會被別人舉手投足打的打敗?!
“難道他是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