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布局
風間琉璃看著李飛手上用能量塑形的透明圓筒中流動的墨綠色血液。
源自于體內的龍族血統表露出了將其吞噬的想法，只是被風間琉璃抑制住了這股欲望。只是風間琉璃這種抑制瞞不過李飛的眼睛。抬手一甩，手中的圓筒就化作流光飛到風間琉璃面前，被其一把抓住。
“算是合作之前的見面禮，隨你處置。”
看著自己手中這個用能量塑形的圓筒中所裝血液，看了李飛一眼，也沒有多想。仰頭，用力一捏，能量塑形的圓筒崩散，墨綠色的血液化作涓涓細流進了風間琉璃口中，隨著古龍胎血的入喉，風間琉璃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發生著無法言語的變化。
這種變化風間琉璃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只感覺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更多樣化，身子更輕松了。可作為最強之鬼，他本不該有這種感覺，因為在王將，也就是赫爾左格麾下，他早已喝了太多血統進化藥，那些足以讓混血種墮落成死侍的進化藥在風間琉璃口中就跟功能飲料沒有差別。
可現在，李飛手里竟然有了比赫爾左格更強力，更有效的進化藥？！風間琉璃無法理解，因為在他認知中，赫爾左格，也就是勐鬼眾的王將已經是他知道的，對龍族研究最深的家伙了。
“這是什么？”
“古龍胎血，有著最弱的毒性和最強力的效果，剛才給你的這份是我下海帶回來的一個見面禮，這份胎血的主人應該是一位四大君主，所以才能在你身上起到這么明顯的強化效果。”
李飛聳聳肩，剛才在深海對著高天原神國廢墟一陣打砸時，他也沒忘記龍三原文中，那顆沉在深海之下，以自身胎血喚醒白王遺骨的古龍之卵。
順手在這位處在半生不死的四大君主所化的龍卵上薅了點羊毛，他這才離開。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風間琉璃聽著李飛的話語，一時間無法理解，龍族的四大君主啊，為什么在李飛嘴里說出來，就好像是去便利店買了東西那樣簡單。
“我知，我還知道你一直都很想殺死王將，殺了他一次又一次，但就是殺不死。你恨著王將，同時也恨著你的哥哥源稚生，恨他殺死了你，同時你還恨著繪梨衣，恨她取代了你的位置···”
李飛一言一語說著龍族原文中風間琉璃的自述，每說一句，就讓風間琉璃無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他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他雙眼如同洞穿人心，將自己內心中的秘密全都倒了出來，這讓他恐懼。
但這份恐懼也讓風間琉璃明白，眼前這個名叫李飛的男人，也許真的可以殺死他的夢魔，一直殺不死的王將——赫爾左格！
“所以你真的可以殺死王將！”
“你現在就能殺死他了，這份古龍胎血已經讓你接近了純血龍類的層次。”
“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還記得我剛才下海時丟給你的手機嗎？時間還沒到，看看風景吧，等時間到了，你就給他打電話，通話內容也很簡單。”
“什么？”風間琉璃問。
“就跟他說，好久不見，赫爾左格教授。”
“赫爾左格？你是說王將就是赫爾左格？”
李飛露出一個看傻瓜的表情，“我記得在你剛上車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啊。”
風間琉璃愣住了，他當然記得自己爬上李飛的悍馬后座，意識到自己中計時，李飛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同時還說到王將跟赫爾左格。但風間琉璃當時下意識以為李飛只是知道了王將告訴自己關于91年黑天鵝港爆炸的始末，那個邦達列夫和赫爾左格之間的故事。可現在李飛卻告訴他，王將就是赫爾左格？
因為在王將那個黑天鵝港的故事中，那位通過基因技術研究龍骨，研究混血種的赫爾左格教授已經被邦達列夫背刺，葬身在爆炸的黑天鵝港中。邦達列夫帶著黑天鵝港的財產乘坐著列寧號離開，并在二十年前，列寧號沉入日本海領域，沉入深海的高天原神國，邦達列夫則是搖身一變，成為了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橘政宗。
風間琉璃犯了一個思維上的錯誤，他過于相信王將講述的故事，讓他以為在黑天鵝港的爆炸中，除了邦達列夫和赫爾左格之外，還有第三者存活，而這位第三者，就是造就他的王將。可現在李飛告訴他，從來就沒有什么第三者，從黑天鵝港中離開的，由始至終，只有邦達列夫和赫爾左格。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王將給你講的那個黑天鵝港故事里，邦達列夫和赫爾左格之間的恩怨糾葛，包括最后的背刺，他就好像在現場親眼所見一樣。如果故事中的邦達列夫和赫爾左格是那么的聰明，怎么可能留下第三者來觀看他們的互相背刺呢？王將能把故事講的那么清楚原因只有一個。”
“他就是當時的策劃者之一，可邦達列夫，橘政宗殺死了赫爾左格！親眼所見，不然現在橘政宗不可能這么安心領導著蛇岐八家！”
風間琉璃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如果王將的故事沒有騙自己，一個在黑天鵝港的爆炸中都能活下來的怪物，該怎么殺死？
“是啊，正因為親眼所見，橘政宗才認為赫爾左格已經死了，一個親眼所見，親手殺死的家伙，怎么樣都不會被當做嫌疑人。但世事難預料嘛，我們那邊有句老話叫禍害遺千年，赫爾左格就是一個禍害，而且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王將手上掌握的基因技術跟橘政宗人工制造死侍的基因技術很相近。
那么問題來了，橘政宗掌握基因技術，是因為他得到了赫爾左格的全部資料。假使王將是除了橘政宗這位邦達列夫，前克格勃成員還有赫爾左格之外的第三者，以橘政宗和赫爾左格的精明，會察覺不到王將這個才智不下于他們的第三者嗎？如果是這樣，那王將跟你講述的這個故事就破綻百出了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風間琉璃也明白，王將真實身份就是赫爾左格無疑了，只是他不明白，為什么李飛能知道的這么清楚，感覺就好像李飛才是那個親眼看著王將這位赫爾左格跟橘政宗這個邦達列夫在二十年前，黑天鵝港爾虞我詐互相算計的第三者一樣。
“相比起來，你才是那個第三者吧，知曉過去的一切。”
“也不是知曉過去的一切，我只是恰巧看了一部分前傳而已。好了，解惑環節到此結束，看看時間到了沒有，到了就給王將，不對，應該是給赫爾左格打電話了。”
風間琉璃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再看向李飛。
“最后一個問題。”
“你說。”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真相。”
“真相？”
“是的，我想知道世界的真相，而要揭曉世界的真相，赫爾左格這個家伙是關鍵的一環，沒他，我那個師弟很難有動力去解開這一切，面對他的命運。但揭曉真相需要付出代價，那個代價太慘重了，慘重到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所以我想給我師弟一個機會，一個他能規避付出這樣慘重代價的機會，但這需要他自己把握，我能做的，就是讓他掌握這個機會。”
“看樣子，你很中意你這個師弟啊，路明非？”
“也不算中意吧，只是覺得他該長大了，不能老是等到錯過了才后悔莫及不是嗎？”
聽著李飛的話語，風間琉璃無聲的笑了笑。
“雖然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
“你是一個好人，李飛先生。”
“哈，一時間我不知道你是在嘲諷我還是在夸我，到時間了，給赫爾左格打電話吧。”
風間琉璃點了點頭，拿著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這個號碼自然不是直接聯系到赫爾左格，但這個號碼的主人會把電話轉給赫爾左格。打開免提，在一陣忙音之后，從手機那頭，也傳來了赫爾左格偽裝過的聲音。
“你在哪！”
很顯然，高天原的異變，繪梨衣的失蹤加上風間琉璃這快半小時的失聯，讓一向平心靜氣，自以為掌控日本分部局勢的赫爾左格開始慌了手腳，就連語氣也帶了幾分急促。這樣的語氣風間琉璃自認識赫爾左格所偽裝的王將以來，就沒聽過。
“我在跟蹤那個叫李飛的家伙，”風間琉璃看了一眼李飛，李飛正在用口型告訴他怎么回答王將的問題。
“別管他了，回來！”
“辦不到。”
“為什么！”
“因為我現在已經不在東京了。”
“這才半個小時，你怎么就不在東京了？你的定位未知？”
手機那頭，赫爾左格帶著情緒的聲音傳來，在跟風間琉璃通話的過程中，他就開始反向跟蹤鎖定風間琉璃的方位。顯然，所謂的高科技在奧特唯心面前顯得有些搞笑，因為赫爾左格根本找不到這個電話的信號來源，就像是一通來自地獄的通話。
“是的，很可怕對吧，連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敢跟上去，或許，他一直知道我在跟蹤他。”
“他要去哪？”
“多摩川地區。”
電話那頭，赫爾左格還想再問什么，李飛就一把接過了風間琉璃手中的手機，將手機湊到嘴邊，輕聲說道：“有二十年沒見了吧，赫爾左格教授，我很掛念你啊···”
說罷，李飛也不給赫爾左格震驚的時間，就捏爆了手機。然后抬頭，就看到風間琉璃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有些話我覺得由我來說，對赫爾左格這個家伙內心沖擊更大一點。”
“你是老大，現在你說了算，接下來要去哪。”
“不是說了嗎，多摩川地區。”
“那里有什么？”
“有你最討厭的玩意，對了，問你個事。”
“嗯？”
“我到底該稱呼你為風間琉璃呢，還是源稚女？”
“現在的我是風間琉璃，是那個源稚生，蛇岐八家正義的少當家曾經殺死過的一只惡鬼。”
“別對你哥哥這么大怨念，再告訴你一件事吧，其實你并不是血統不穩定的極惡之鬼。你的血統很穩定，只是赫爾左格掌握了一門手術，腦橋中斷手術，這種原本用來治療癲癇的手術在赫爾左格改進下，能夠在一個人體內制造出兩個人格。你就是被赫爾左格做手術的其中之一，由始至終，風間琉璃是你，源稚女也是你，只是當赫爾左格通過某種音樂媒介喚醒你作為風間琉璃的人格時，你無法控制自己罷了。”
李飛平澹的話語，讓知曉又一個關于自己真相的風間琉璃渾身冒出煞氣，這股煞氣并非針對李飛。他只是無法控制知曉真相后自己對王將，對赫爾左格的滔天恨意。
李飛沒有必要騙他，這也就意味著自己這些年恨著的哥哥源稚生完全是赫爾左格刻意引導的，是他親手導演了那場由自己哥哥源稚生殺死自己的悲劇。
風間琉璃現在很想直接轉身離開，去找源稚生，去找自己的哥哥，跟他說清楚當年的一切，只是李飛阻止了他。
“別這么心急，這么多年都等過來了，不差這一時半會。我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啊，都是在赫爾左格這個老貨身上捅刀子，跟你提前說這個真相，也只是讓你別這么排斥自己，省的到時候我不在，你一個想不開自己去找赫爾左格算賬，亦或者把你哥拖進泥潭里。”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那么無所不能，為什么不直接殺了赫爾左格，你能做到的對吧。只要你殺死赫爾左格，讓我跟哥哥和解，我什么代價都能付出！”
“我是能現在就殺死赫爾左格，徹徹底底的。但我之前也說了，還不到時候，赫爾左格現在還不能死，更何況，這種殺死太便宜他了，他喜歡假死脫身，扮演角色這一套，正好，我喜歡讓人多死幾回這一套，殺人要誅心啊。”
“殺人還要誅心？”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學著點，我在日本能呆的時間不多，一堆事等著咱們去做呢，走吧。”
李飛露出笑容，攬著風間琉璃的肩膀，兩人直接扔下這輛撞變形的悍馬，朝著夜色走去，時不時還傳來兩人的對話。
“所以，我現在該稱呼你為風間琉璃還是源稚女呢？”
“···風間琉璃吧，你說的對，至少現在不是我跟哥哥和解的時期。你剛才說多摩川地區有我討厭的東西，神？”
“嘿嘿，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你能殺死神？”
“嗯···如果是真正的神，目前的我不好講，但它只是個有著神權柄的玩意，依靠本能在活動，這玩意我對付起來還是很輕松的。”
“目前來講？以后還有比神更難對付的存在嗎？”
“天曉得。”
談話間，李飛帶著風間琉璃消失在夜色之中，這一晚，一直隱藏在暗處的赫爾左格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