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親身上陣
“從現在起，停止公司所有關于超人演員的‘尋訪’造勢籌備計劃…”
信使制片廠攝影棚內，負責宣傳計劃的信使電影公司負責人，才剛剛趕來就從新老板口中得知了這一‘噩耗’。
“但是，先生，為了這一次的‘尋訪’公司已經投入了近一萬美元的成本以及大量的人力，一旦中止計劃就代表賬面上我們將出現超過上萬元的財報損失，這還不包括近段時間以來電臺廣播的宣傳投入。”
雖然，距離羅斯福上臺已經近大半年的時間，但大蕭條的陰霾并沒有因此消散。
“百日新政”期間，羅斯福竭力促使議會先后通過了《農業調整法》和《全國工業復興法》，通過聯邦緊急救濟法，成立聯邦緊急救濟署，將各種救濟款物迅速撥往各州。
這樣的做法固然保障了基礎的民生日常，但并不能改善在大蕭條期間所產生的那龐大的失業人口。這也是為什么，在就任總統的第二年，也就是1934年，羅斯福把單純救濟改為“以工代賑”，給失業者提供從事公共事業的機會，維護了失業者的自力更生精神和自尊心。
如今，新政才剛剛出臺，對于在大蕭條下千瘡百孔的美國社會甚至連最基本的修補都無法做到。
為此，好萊塢的各大制片廠都在竭盡全力的縮減開支，信使電影公司投入大量資金宣傳‘尋訪’造勢的做法本就已經不同尋常。
偏偏，柯林又要在已經大張旗鼓展開宣傳之后，硬生生將這一活動給停掉。
負責人幾乎可以想到，第二天《洛杉磯時報》將會如何大肆報道這一新聞——來自紐約的資本大鱷在好萊塢折戟沉沙。
“我叫你過來，并不是在尋求你的意見，先生。”
然而，面對負責人的擔憂，柯林卻表現的極為平靜，他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道：“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執行下去就可以了，當然，如果你覺得太過為難的話，我也可以換一個人來進行。”
“不，沒有，先生，我沒有任何為難的地方！”
聽到這話，攝影棚內的宣傳負責人才反應過來，如今的福克斯電影，不，應該說是信使電影公司的新老板柯林·盧珀，可不是之前因為破產而逐漸對制片廠失去掌控力的前老板威廉·福克斯，相反的因為之前露易斯解雇又重新聘請員工的做法，使得對方對于制片廠的掌控力空前的巨大。
大蕭條的發生，對于這個時代的每一個人都造成了極為深遠的影響。
一份體面的工作，是他們和 那滿大街游蕩的流浪漢之間唯一的差別，沒有人敢質疑自己的老板，除非他想要成為成千上百萬失業大軍中的一員。
“女士們，我們到了。”
貝弗利山，信使制片廠攝影棚前，露易斯對著車上的費雯·麗和莫琳·奧沙利文說道。
聽到從副駕駛座傳來的提醒，費雯·麗原本因為與兒時好友重逢而舒緩的情緒再度變得緊張了起來，透過車窗打量著貝弗利山上信使制片廠占地廣闊的攝影棚，費雯·麗不由對著好友詢問道。
“莫琳，能夠和我說一說關于柯林·盧珀先生的事情嗎，我需要注意一些什么？”
察覺到好友的緊張，莫琳·奧沙利文搖了搖頭有些愛莫能助的回道：“抱歉，費雯，關于柯林·盧珀先生，我了解的也并不比你多太多。”
和露易斯一樣，她也對于新老板的選擇費雯·麗作為新電影女主角的做法有些疑惑。
為什么偏偏是費雯？對方又是從哪里知道她的相關信息的，尤其是自己和費雯的關系？要知道奧沙利文從來沒有在公眾場合或者報紙上透露過這些。
將內心的疑惑壓下，莫琳·奧沙利文伸手輕輕拍了拍費雯·麗的手臂，安慰道：“不過既然柯林·盧珀先生選擇了你出演電影，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在其中，你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努力表演，這不是你一直所追求的事情嗎，費雯，這是一個機會…”
“你說的沒錯，莫琳。”
莫琳·奧沙利文的安慰讓費雯·麗原本不安的內心逐漸冷靜下來，她抬頭仰望著眼前的信使制片廠攝影棚，喃喃著說道：“這是一個機會，很有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能一次登上大銀幕的機會。”
丈夫赫伯特的反對，終究是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將目前為止福克斯所簽約的男演員名單全部整理出來，我需要從中挑選出作為‘超人’的演員。”
攝影棚內，將莫琳·奧沙利文以及費雯·麗等人的對話聲聽在耳中，柯林對著眼前的負責人交代了幾句，隨即轉頭看向制片廠攝影棚的入口處。
果然，隨著柯林的目光，不多時便看到費雯·麗她們在露易斯的引導下走了進來。
“柯林先生，人來了。”
點了點頭，柯林的視線順著露易斯的介紹落在了她身后表情有些局促的費雯·麗身上。
費雯·麗，或者應該說薇薇安·瑪麗·哈特利，作為后世出 名的英國舞臺劇、電影女演員，此時卻還僅僅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舞臺劇演員，甚至連一部完整電影作品都沒有參與拍攝過。
誰又能夠想到，這樣一位英國舞臺劇演員，會在未來的日子里兩度獲得奧斯卡，成為首個獲得奧斯卡的英籍女演員。
當然，柯林之所以選擇對方出演超人電影的理由，除了看重費雯·麗未來在電影上的成就之外，美貌也是其中的關鍵原因之一。
正如之前所說，相比于凱瑟琳·赫本他更偏向于費雯·麗作為超人電影的女主角。
畢竟，單單從劇情來看，《超人》電影也不需要太過于深刻的演技，一個外貌靚麗的女主角哪怕站著那里不動也總能吸引一些觀眾入場買票。更何況，單單從性價比上，此時默默無名的費雯·麗也遠比凱瑟琳·赫本或者說好萊塢任何一個女演員合適的多。
“歡迎來到紐約。”
將目光從費雯·麗那灰藍中帶著幾分忐忑和不安的眼睛上收回，柯林微笑著對她們表示了歡迎。
柯林在打量著對方的同時，費雯·麗同樣也在默默觀察著對方。
在這個資訊不發達的年代，想要了解一個人的情報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費雯·麗所生活的英國距離美國還隔著一片廣闊的大洋。
因此對于柯林·盧珀先生的了解，費雯·麗大多數都僅僅來自于報紙上一知半解的報道所拼湊出的內容，在心中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報業老板，好萊塢大亨的形象。
然而，初次見面，柯林給費雯·麗留下的印象卻和她過去一直以來根據新聞報紙所勾勒的形象有著很大的差別。
“柯林·盧珀先生比想象中還要年輕以及…”
就在費雯·麗內心暗自思索的時候，眼前柯林的一番話讓她原本放下的內心又再度提了起來。
“抱歉，費雯·麗女士…”
“我就知道，一部好萊塢的電影怎么可能選擇一個沒有任何名氣的英國舞臺劇小演員擔任女主角，果然，薇薇安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你的癡心妄想而已，或者，就像赫伯特說的那樣，我應該放棄表演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回歸…”
看著眼前表情凝固的費雯·麗，柯林則是繼續說道：“計劃有變，你可能沒有太多適應調整的時間就需要參與到拍攝當中。”
“我理解，柯林·盧珀先生。”
點了點頭，費雯·麗勉著笑臉正打算說些什么，然而下一秒鐘卻又變得錯愕了起來，情況似乎和她想的有些不太 一樣。
費雯·麗：“等一下，柯林·盧珀先生，你的意思是我能夠繼續參與到電影的拍攝當中？”
柯林：“當然。”
費雯·麗：“女主角？”
柯林：“女主角。”
看著眼前一臉錯愕略顯可愛的費雯·麗，有著超級腦力的柯林僅僅一個念頭轉動就明白了對方如此的原因，在和對方再三保證之后，柯林這才讓露易斯帶著對方離開，扭頭看向身后搭建的攝影棚。
“我需要在三天得到結果。”
聽到柯林的這一話語，原本就在攝影棚內忙碌的工人手上的動作變得更加繁忙了幾分。
“先生，這是你要的制片廠男演員名單。”
信使電影公司，露易斯將柯林稍早吩咐的演員名單遞了上來。
“費雯·麗的適應的怎么樣了？”
接過露易斯手中的名單，柯林隨口問道。
“可能是因為有著熟人的關系，費雯·麗的表現還算適應，甚至在不久前還想我詢問了關于電影的劇本，似乎是打算提前了解接下來拍攝電影的內容。”
“把劇本給她，讓她盡快熟悉劇本，接下來的時間里，制片廠都將以拍攝《超人》電影為第一要務。”
點了點頭，對著露易斯交代了一句，柯林隨即將目光放到了手中的名單之上。
憑借著超人的速度，柯林僅花費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便已經翻閱完了公司花費數小時整理出來的厚厚一疊名單。
遺憾的是，這其中并沒有太讓他滿意的演員。
受到大蕭條的經濟危機以及威廉·福克斯對于公司經營錯誤，導致制片演員流失嚴重，加之默片時代的關系，早期的好萊塢往往是女演員比男演員更加能夠帶來票房影響力，相較于男影星，各大制片廠也更加傾向于立捧女影星。
畢竟，和男演員相比較，女演員的附加價值更高，不管是造型服飾還是海報周邊，都比男演員更能夠帶來實際的收益。這一切直到50年代，“六個漂亮男孩兒”——蒙蒂、白蘭度、紐曼、迪恩、哈德森、伯頓的崛起，才使得讓好萊塢男星的人氣空前高漲。
也正是因此，在這個時期想要找到一個符合柯林心目中超人形象的男演員，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或許我應該換一個思路。”
隨手放下手中的演員名單，柯林不由暗自思索道。
“既然拍攝《超人》電影的目的是為了獲 得更多的信仰，那為什么不能由我自己來扮演這個角色。”對于擁有著超級腦力的柯林來說，演技反而是最不需要擔心的東西，只要他愿意能夠在幾分鐘之內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演員。
“或許，這才是正確的做法，由超人來扮演‘超人’。”
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柯林原本因為時間而感到壓迫的內心頓時變得開闊了起來。
在好萊塢，一個演員想要出演向往的角色并不是太簡單的事情，需要多方資本的妥協。
然而對于柯林來說這卻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事實也正是如此，整個過程從確定親自出演，不到五分鐘左右就已經敲定了下來。
哪怕隨著消息的傳出，整個信使電影公司內部對此議論紛紛，甚至有人認為柯林之所以想要出演超人是為了接近電影的女主角費雯·麗，就在不久前露易斯已經帶著費雯·麗來到電影公司簽約，對方的確是極為漂亮的演員。
這種利用電影接近女演員的做法，在好萊塢也并不是什么太少見的事情，這段時間以來最有名的案例就是被報紙爆料出的，霍華德·休斯和凱瑟琳·赫本的戀情。
當然，更多的人已經對于接下來拍攝的《超人》電影票房保持上了悲觀的態度，畢竟，在過去的好萊塢制片廠里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電影公司老板親自參演而且還是男主角的案例。
這一消息，隨著《洛杉磯時報》的報道，更是在好萊塢掀起了一陣喧嘩。
不少制片廠對于信使電影公司過去以來一系列的做法進行了批判，認為柯林·盧珀根本就不了解電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信使電影公司在他手中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就會徹底的破產，就像是之前的派拉蒙一樣，而這個來自紐約的資本大鱷，報紙大亨也最終將會灰溜溜的離開好萊塢。
類似制片廠這樣想法的，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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