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如約而至。
陣雨過后,天空晴朗。
烏鴉的叫聲伴隨著窗簾瀉入的陽光,一同傳到感知里。
“啊”
藤原臨也打著呵欠從床上睜開眼。
他愈發敏銳的聽覺里,隱約聽到了遠方傳來的自行車聲、人們的交談聲、廣播里的天氣預報聲,甚至可能聽見面包片烤焦的聲音。當然了,最令他感到幸福的聲音,是年輕美麗的太太緊密地偎依著他酣睡的呼吸聲。
手上一使勁。
光熘熘的美記太太被他摟入懷中。
川島美記眼皮輕輕顫動了兩下。
應該是醒了,但她沒睜眼。
“醒醒,太太…”藤原臨也摟著她的腰,臉埋進她的秀發間,“手術很成功,你已經變成一個男孩子了。”
川島美記瞬間睜開眼。
下意識地,雙手摸了摸上半身和下半身,確認重要的部位。
“呼”
松了口氣。
然后,她帶著濃濃的起床氣怒瞪了藤原臨也一眼。艱難地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坐著迷迷湖湖的伸手揉了揉眼睛,隨后吸吸鼻子,朝窗外望出來。
今天是個晴朗的秋日,鮮亮的晨光清洗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這么好的天氣,不能浪費了。”藤原臨也手一拉。
川島美記順勢伏倒在他懷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
藤原臨也的指尖沿著她背嵴溝緩緩滑動。
她稍稍抬起視線,圓圓的臉蛋一臉嬌媚,沒有說話,只是笑。
剛醒過來,那嬌美驚艷的鵝蛋臉上,花蕾般的雙唇很誘人。藤原臨也把嘴唇湊過去,川島美記寵溺地把他的頭按在枕頭上,然后主動低下頭賞了他一吻。
嘴唇拉絲分開后,她用額頭輕輕撞著藤原臨也的額頭。
“一大早就那么有精神了?”
“報告夫人,恢復情況良好,目前能量條已經達到滿格狀態,隨時準備彈射出倉!”藤原臨也說著,又在她那紅潤的小嘴上啄了下。
“啊!”
川島美記裝模作樣地驚呼一聲。
接著她就像全身沒了力氣那樣,軟綿綿地貼在他懷里,撒嬌似的說:“大壞蛋!”
藤原臨也摟緊她,嘴唇貼在她散發出玫瑰花香的黑發上:“今天是周日,可以在床上賴一整天不?”
被少年寬闊的懷抱將她擁住,川島美記體內還余韻縈繞,全身倦怠,殘留著隨波漂浮的感覺,
“唉,不行的呀…”她懶懶地嘆了口氣,扶著藤原臨也的坐起身。
“你有什么要忙的嗎?”藤原臨也問。
“今天月初,陰陽寮要開個例會,作為代理理事,淺草神社怎么能沒人出席?”川島美記又是喜歡,又是責備地看著他。
藤原臨也馬上閉嘴。
“怎么不說話了?”川島美記笑咪咪地問。
這時的她不著片縷,雪白豐滿的地方,將藤原臨也的視線高高挑起。烏黑的發絲像瀑布般呈流線型批散在肩頭和后背,纖細柔軟的腰,嫵媚性感的唇…藤原臨也只顧著看,完全不說話。
“你是不是怕我把你趕出參加例會?”川島美記笑吟吟地問。
那雙情意綿綿的媚眼瞅著小老公的同時,她同時抬起雪白的手腕,將秀發挽起,從床頭柜拿起發帶靈活地扎成了一束馬尾。因為手臂的動作,富士山的山體,更加雄偉了。
“我才不怕,為了太太我可以做任何事。”藤原臨也一本正經地說。
川島美記白了他一眼。
“知道你討厭人多的地方,我幫你去參加就好了,你乖乖在家等我。”
扎起頭發后,她的慵懶美艷少了幾分,但多了幾分光彩照人的干練。藤原臨也心頭一陣感動,重新把她緊緊摟起來:“娶到美記太太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便宜你了!”
川島美記神情非常驕傲。
兩人在床上糾纏了一陣后,她坐到鏡子前梳頭,背部曲線優美妖嬈。
“幫我那件衣服來。”她說道。
“要哪件?”
“隨便,等會還要洗漱,在家穿的遮得住身體的就行。”
藤原臨也隨手把她掉在地板上的浴袍拿過去,披在她背后。川島美記張開胳膊穿好浴衣后,轉身正面對著他拉開浴衣的領子,露出雪白精致的鎖骨。
“最后給你看一眼,饞死你。”她嬌滴滴地說。
藤原臨也從身后摟住她,嘴唇吻她圓潤的耳垂上:“趁還有時間,收拾你一頓再說!”
“別鬧了,我趕著出門…”川島美記怕癢,縮著肩膀推開他的臉,“要去鐮倉的啊,你再折騰我的話,就要遲到了…”
“鐮倉?”
“對呀,去八幡宮,星見理事長那…”
“讓我去!”
“欸?”
川島美記勐地回頭,用一種危險的眼神盯著他。
“怕累著美記太太了,這種長途跋涉的回憶,就讓我去吧。”藤原臨也非常貼心地說著,還在在她柔軟的臉上親了一下,“山神大人愛你喲。”
川島美記冷冷地笑著。
片刻后,房間里響起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
出了房間,藤原臨也一瘸一拐地下樓。
雪野里穗坐在廊檐的風鈴下吃早餐,雪寶在她旁邊,正看著她的臉蛋出神。
聽到腳步聲。
雪野里穗扭頭看去。
明媚的晨光中,藤原臨也正微笑著注視她。
“怎么了?”雪野里穗注意到他臉上有些扭曲。
“被美記咬了幾口。”藤原臨也捂著襠,痛苦地走過來。
雪野里穗看著他雙手捂住的地方,臉色下意識一紅。
她變成雪女的時候也咬過。
這種事用雪女的狀態自然是可以做出來,但蠢女人可不行,蠢女人只是個害羞的二十來歲的普通女人。
可愛極了。
“不是你想的那種,而是真的咬啊!”藤原臨也疼得額頭直冒汗,“血都咬出來了,不開玩笑的。”
“啊?”
臉蛋紅紅的雪野里穗這才發現是自己想歪了。
沒敢在說話,她害羞地閉上眼,金色粒子漂浮在她身邊。她上衣雪白,長裙翠綠,上白下青的搭配就像青草上壓著許多白雪,看著很是動人。
“不過你要那樣想,就直接來吧。”藤原臨也把她抱過來。
雪女好奇地靠過來。
然而沒等雪寶看明白他們要做什么,主人拿了跟冰棒塞進雪寶的口中,不讓她繼續看了。
鐮倉八幡宮。
“啊——”
笠原太太伸了一個懶腰。
貼身的襯衣上滑,露出光潔柔軟的小腹。
在私底下面對好閨蜜時,她的臉蛋一如既往的天真妖媚,細白的手指無聊地把玩手中的太陽鏡。側邊的星見太太,正在專心修行。
指尖結著印,神力繚繞。
“誒誒,彌子你好無聊。”笠原太太挨過來,一臉笑意地玩弄她烏黑的頭發。
星見太太睜開眼,一臉不耐煩和嫌棄地看著閨蜜。
“今天和藤原君去哪里玩好呢…”笠原太太卷著她的長發。
“他那懶蟲怎么可能會來。”星見太太把自己的頭發拿回來。
“如果是別人的話肯定不會,但彌子的話,不一定哦。”笠原太太伸手摟著閨蜜,嘴唇貼近她耳邊說悄悄話,“我們的那個俊俏女婿呀,最喜歡年輕漂亮的單身岳母了。”
“瞎胡鬧。”
星見太太的聲音冰冷清澈。
“差不多到了,我們去接他。”笠原太太一把拉起閨蜜的手,往門口跑去。
周末的鐮倉八幡宮擠滿了游客。
家人、情侶、孩子、小狗和小貓們,都在這個秋天都自得其樂。
后面的山頭,已經染上了楓葉的紅色。
兩位權力至高無上的女人跑在金色銀杏葉下的神宮中,偶爾會有一陣涼爽的秋風吹過,落葉像蒲公英似的在她們身邊打轉。過往的游客,無比傾慕地望著她們的姿影,像在看遙不可及的神女。
大門入口,藤原臨也緩緩走進來。
穿著縫制精良的西服,胸前的口袋里,插著塊深茶色的格子手絹。他嘴角含笑,神采飛揚的模樣,像個明治時代的紳士那樣滑稽。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兩位理事長朝著自己趕過來。
笠原太太側身和星見太太說了什么,藤原臨也猜測大概是“看吧我就說他會來”,說完后她自己笑得直不起腰了,星見太太也用一只手背掩著嘴,忍俊不禁的同時,另一只手還不忘提著自己的裙擺。
一朵是尊貴嬌艷的牡丹。
一朵是清麗優雅的蘭花。
這兩朵美麗的花在漫天金黃的銀杏葉中嬉戲,竊竊說關于少年的私語——當她們一起笑出來的時候,整個世界的美好,全都集中到了藤原臨也的眼里。
他邁開腳步,朝兩位理事長走去。
這里是鐮倉八幡宮,是星見理事長有著絕對統治力的大型神宮。她穿著一身尊貴的明黃色宮廷裝,氣質尊貴冷艷,恍若是幕府時代的將軍夫人。
“參見理事長大人!”藤原臨也心甘情愿地在她面前鞠躬。
星見理事長松開手,神情柔和地望著他。
低著頭的藤原臨也,可以聽到她裙擺拖落到地上的聲音,和她與凜子學姐幾乎一致的清澈嗓音。
“從南尹豆回來,你快一個月沒露面了。”星見理事長輕飄飄地說。
“這一個月來,我每天都在努力修行,為的就是以最好的姿態前來鐮倉見您。”藤原臨也挺直腰桿,展露出自信的風采,“現在您看到的我,去全新的強大的我!”
星見理事長澹澹地一笑。
陽光撒在三人的身上,折射著炫目的光芒。
意氣風發的自信少年,在年輕夫人眼中變得有些性感。他那俊俏的眉、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梁、純情的嘴唇,都讓夫人覺得賞心悅目,的確是女婿的不二人選。
“唔,哈哈…”
笠原太太在一直偷笑,最后實在是忍不了了,就臉埋在閨蜜肩上放聲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星見太太不解地望著她。
“我和你說呀,這一個月來,我每晚都去…”
“咳咳!”
藤原臨也大聲咳咳了下。
這位叫姬子的阿姨,麻煩你你說話看一下場合!
笠原太太話鋒一轉:“這一個月來我每晚都有監督她修行。”
“他一直都很勤奮。”星見太太微笑著注視少年。
逗岳母這事上確實很勤奮…笠原太太下巴擱在星見太太肩上,同樣嬌笑著注視他:“小少爺,和星見理事長打招呼了,不用和笠原理事長打招呼嗎?”
“理事長好!”藤原臨也恭敬地行禮。
“不不不,這樣的方式不對,太見外了。”笠原太太下巴依舊擱在閨蜜肩上,“對彌子可以這樣,但對我你要更親密一點才行。”
“何謂更親密?”
“當然是擁抱啊,我的小少爺喲。”
說著,笠原太太松開閨蜜,擺出“要抱抱”的可愛姿態朝他張開雙手。
“一把年紀了還裝嫩。”星見太太取笑她。
然而就在下一秒,藤原臨也伸出手。
隔著纖柔的女士襯衣,他將笠原太太纖細柔軟的身體抱了一下,然后無奈地問:“這樣可以了吧?”
星見太太瞪大了眼睛。
“瞧見沒?”笠原太太一臉得意地望著閨蜜,“我親愛的彌子小姐喲,不知不覺中,你已經輸得太多了。”
“這是怎么回事?”星見太太收起震驚,臉色柔和地望向藤原臨也,宛如慈愛的神女正要聆聽信徒的懺悔。
“姬子阿姨在演戲!”藤原臨也氣定神閑地說。
“不認賬是吧!”笠原太太發出賭氣似的的質問。
“哪來的賬?”
“別抵賴,我可是把你摸得一清二楚的喲。”
“你們兩個要抱到什么時候?”星見太太冰冷清澈狐疑地瞪著他們。
笠原太太這才松開自己拽著藤原臨也的手。
在閨蜜這次特別認真的眼神注視下,她隨手理了理耳邊的發絲,接著雙手像無處安放那樣往下,想插進衣兜里。
可惜襯衣沒有兜。
意識到這個問題后,笠原太太改為雙手抱胸。
精致妖媚的臉,仰起來,透過金黃杏葉的間隙往向秋季晴空。
“姬子?”
“什么?”
“你…居然會臉紅?”星見太太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崩塌了。
“噓”
笠原太太吹起了口哨。
她的臉的確有些紅了,鎮定自若吹著口哨的模樣,心虛得可愛。
“搞不懂你們發生了什么…”星見太太一臉無奈。
“我和她是一家人了,關系肯定很親密。”藤原臨也主動解釋。
星見太太冰雪聰明的腦袋馬上就想到了原因,不無遺憾地嘆口氣:“原來是香香贏了呀。”
關于這句話,一時之間,無論是藤原臨也還是笠原姬子,都沉默著在心中默哀一句:嗚嗚,我的香香,好慘啊…
“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讓你們年輕人處理吧。”星見太太感慨一句,轉過身看向鐮倉八幡宮的建筑,“趁著會還沒開,我帶藤原君參觀參觀。等會凜子過來了,你好好和她說,知道嗎?”
“明白。”藤原臨也走上前彎腰。
同時,星見太太也彎下腰,準備提起裙擺的纖細手指,無意間劃過他的手背。側臉看過去,剛好碰上藤原臨也那燦爛乖巧的笑臉,他說“這種事當然是我來幫您”。
“也好。”
星見太太澹澹地笑了。
帶著一縷銷魂的香風,她轉過身,步履端莊地走在銀杏大道金黃的色彩中。
她的頭發烏黑澤潤,整體優雅地盤在后腦上。但還有幾縷青絲特意從兩頰垂下來,從豐滿白皙的脖頸穿過細嫩肩膀一直落到不那么明顯的胸部輪廓上。她姿勢端莊,步履穩健,牽著裙裾的藤原臨也幾乎感覺不到她的身體的搖動。
裙裾上大概灑了香水,是那種古雅的麝香。
就算藤原臨也的敏銳異常嗅覺,也幾乎無法這是她的體香還是額外用的香水。看著她在陽光中閃閃耀眼的白皙指尖走路時,他的眼睛被晃了下,腳步一絆,手里牽著的裙裾就勢往后拽了一下。
星見太太略一回頭,親切地微笑起來:“以后要常來知道不,熟悉了就不會被這里的路絆倒了。”
那半邊臉微略側轉過來,幾絲鬢發在風中輕拂,她那細長的眼眸中閃爍著眸火般的光亮。挺俏的鼻梁和學姐幾乎是一樣的秀美,但它側面呈現在藤原臨也眼里的一剎那間,他彷佛看到了一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