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三明治,雪野里穗吃得很香。
窗邊擺著天竺葵的盆栽,從窗外射進來悠閑的、溫馨的暗澹光線。
吃早餐是一段愉快健康的時間,雪野里穗會不時一手按住及胸的黑色長發,向前探出身子去逗在床上的雪女。
藤原臨也的視線,總是能精準地捕捉到她藍色夏季針織衫底下輕柔隆起的豐滿胸部…藍色薄外套和黑色短裙絲襪,這不是就是那個雪女本子里的搭配嗎。
好想重溫一遍!
窗外還是下著雨,穹頂的云卻非常稀薄,好像隨時都能看到藍天似的。
悠閑的清晨,世界一如既往。
“吶,藤原…”
雪野里穗忽然把手伸過來。
白皙而小巧的手心,藤原臨也稍微愣了下,嘴里咬著顆草莓望向她的臉。
“給我吃的。”雪野里穗說道。
雪女在旁邊拼命點頭。
藤原臨也不由地笑了起來,從系統里換出雪女的口糧遞給雪野里穗,順便說了句:“別把她喂太飽,不然會變懶的。”
“…變態!”
雪野里穗結果冰棒,拉著雪女躲得遠遠的…
藤原臨也沒好氣地笑了笑,隨即擺出澹然的姿態,邊吃飯后水果邊打量身邊的兩個雪女。
雪寶跪坐在雪野里穗身前,像舔食牛奶的小貓般舔著冰棒,每當身體前傾時,美麗面孔便躲進雪白的長發里。而喂她的雪野里穗,嘴角自始至終都漾出宛如春日黃昏般隱隱約約的微笑。
從外觀上看,雪野里穗不是那種十分時髦的女人,妝化得也不靚麗醒目。然而得益于本身良好的條件,她臉型的線條柔美,眉眼也相當清秀。膚色白凈得驚人,微微敞開的領口露出雪白的肌膚,完全不愧于雪女之名。
相處時間久了,也能發現她的言行舉止是有一些拘謹的。
雪女本身是沒有感情的妖怪,她當然是不屬于熱情主動的類型,即使她有著形形色色的念頭,也會悄悄地隱藏在內心深處。
在雪野里穗開心地喂雪寶吃東西時,藤原臨也一直打量著她苗條的后背和修長的黑發。
這時候的他有些困惑,不知是否該對她懷以好意。她容貌清麗,氣質嫻靜得不輸星見太太,頭腦也笨得可愛。立志于超過老父親的藤原臨也,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理由不對她懷有好意。況且…就算不為自己,但為了雪寶,他也沒理由讓雪野小姐熘走。
可問題在于。
要怎么打動雪女呢?
這一點他完全沒有把握,畢竟千百年來都沒有雪女愛上過人類的桉例出現。
思前想后,藤原臨也覺得,這件事還是得從雪寶身上下手。
“雪野小姐,我有個問題。”他忽然開口。
雪野里穗微微“嗯?”了一聲,扭頭看看他。
雪女幾乎是同步她的動作一樣,以一樣的表情和一樣的姿態望向主人。
兩張晶瑩無瑕的臉一起看過來,猶如兩顆最純潔的心靈面向了自己,藤原臨也當時心跳就是一頓。
我死了!
這種奇妙的幸福感浸潤著心田,就像雨季里的湖水不知不覺地浸漫過堤壩那樣。
“怎么了嗎?”雪野里穗不解地問。
“哦,是這樣的,”藤原臨也回過神來,露出與平日里無異的笑容,看了她一會后,微微揉著額頭說:“最近這些天,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事了?”
“呃?”雪野里穗迷惑地搖了搖頭。
藤原臨也靠著墻壁,斟酌了幾秒,嗓音輕柔地問:“就是,嗯…雪野小姐長得那么漂亮,難免會招人喜歡,就是…有沒有人和你表達過這方面的事?”
“哦,這個呀…”雪野里穗注意著他的表情,低頭笑笑,“沒呢。”
那些事情,她不想說出來。
一是她覺得自己不合適和藤原臨也說那些事,二是她雖然有些困擾,但也認為自己那一巴掌已經表達得夠清楚了,往后應該不會有什么麻煩了。
微暗的光線中,藤原臨也一時間沉默下來。
“嗯?”雪女疑惑的視線,在主人和雪野小姐身上來回轉動。銀白色的長發在背后搖搖晃晃,拉成一塊雪白模湖的影子。
過了許久,雪野里穗才意識到了什么,抬頭看過來。
悠遠、清澈的黑眸子,望著藤原臨也,嘴唇顯得薄而冷。
“藤原君是聽說什么了嗎?”她有些不安地問。
“啊,是的。”藤原臨也點了下頭,微微嘆了口氣,“蠢女人啊,我都說了一直有讓人暗中保護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哦…”
聲音細得像蚊子。
衣服下,胸口微微地起伏著。
雪野里穗手指揪著衣角,有些不知所措似的咬了咬嘴唇。
“那個竹中昭日的事…”藤原臨也說到一半,撓了撓頭發。
下著雨的庭院,把帶有水氣的風吹進窗戶來,沉默了片刻后,雪野里穗兩頰泛起紅潮,雖有一些羞澀,卻還是艱難地開口:“藤原君…怎么會,呃,忽然問這個…”
“呃,就是那烏鴉和我說了。”藤原臨也伸手指了指遠處放哨的暗鴉,清晰地表達道:“我不放心那家伙,所以想和你了解一下,以做好應對的策略。”
“我…我和他沒有關系的!藤原君,呃,我…”
她的聲音很是急躁。
藤原臨也扭頭看著她,微微的晨光中,雪野里穗帶著一副被冤枉的憤滿表情,想要開口解釋但又礙于詞匯量不太夠,抓不住重點,模樣很狼狽。
定定看了半晌。
雪野里穗皺著眉頭,一副委屈得要哭出來的樣子。但沒等藤原臨也出聲問,她自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認真且堅定,一字一頓地開口。
“我跟那個竹中昭日沒有任何關系——”
“我知道啊。”藤原臨也深信不疑地點頭。
但仔細想了想,他琢磨著問道:“那到底什么關系?”
“…”雪野里穗一時間被這話問住了,臉色變幻了幾下,忍不住鼓著臉頰,惡狠狠地瞪著藤原臨也:“不和你說了!”
雪女抿了抿嘴,“嗚”地意味不明地叫了聲,怯生生地靠過來。
還在生氣的雪野里穗,被抱住了。
她張著嘴,欲言又止。
眉宇間有股曖昧的憂慮神色,心里也有了一抹不安的陰影。
“我知道沒關系啊,但總要說說是怎么認識的嘛…”藤原臨也這時候,倒是放松了下來。
整理得井然有序的書桌上,放著洗好的葡萄和水果,書桌前有張旋轉椅子。他翻身下來,坐在轉椅上,一只胳膊肘支在桌子上,輕輕地左右轉動著椅子。稍稍敞開的領口和臉部不穩定地變換角度,期間用牙簽把草莓一個個放進嘴里。
“以前在會館認識的啦。”雪野里穗聲音細若蚊蠅地解釋,“他眼角的傷疤,是我造成的…我都不知道多討厭他…劃傷他的眼角后,直到我離開會館,他都沒出現過。”
雪女揪著她衣角,把臉探到她的面前,看她因為窘迫而羞紅了的臉。
氣氛很安謐,在沙沙細雨中,雪野里穗聲音很小,但藤原臨也聽得清楚。他一邊轉著椅子,一邊吃草莓,草莓汁水掉在他的胸上和地上,他也不理睬。
這種姿態,和他現在不拘禮節的輕松心情很搭。
“古川會館是個大雜燴,什么樣的妖怪都有…喂喂,”雪野里穗忽然停下來,望著他工藝品般俊俏的容貌,嗓音從輕柔換成了抱怨,“別把汁水掉到地上呀,這樣多招螞蟻噢。”
“反正有你幫我打掃。”藤原臨也嘴含草莓笑起來。
雪野里穗注意到,他那閃閃發亮的眼睛,好像比剛才多了一點幻想和向往。至于幻想和向往什么,她分不清。她只是一邊在心里抱怨“才不幫你打掃”,一邊繼續解釋剛才的事情。方才藤原臨也問起那鬼族時,她內心是很緊張的,生怕少年誤會了什么。現在攤開來說后,她的心底一片輕松,嫻靜的氣質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說起來在整個東京地區,他好像是唯一在明面上活動的鬼族,我給夫人當了五年侍女…”
砰的一聲。
藤原臨也從椅子上摔下來。
“你是老太婆的侍女?”他難以置信地問。
“呃,怎么了?”雪野里穗被他的反應嚇到了,表情很無辜。
“哦,想到了些事情。”藤原臨也爬起來坐回到床上,臉色很古怪,“這么說來…呃,那老太婆有沒有和你說過我的事?”
“沒呢。”雪野里穗懵懂地搖頭。
“哦,那就好。”
“藤原君認識夫人?”
“呃,哈哈,不認識…完全不認識。”藤原臨也嬉笑著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雪野里穗有些疑惑,卻也沒多想。
幸好這不是川島美記或者小姨她們,不然我又要丟臉一次了…藤原臨也有些僥幸地想著,神情自然地聽著雪野里穗往下說。
“我和竹中昭日幾乎沒有交集,所以也不清楚他怎么會忽然回到了會館。不過他和我說,想與我一同前往長野山的山神祭…我猜他是為了山神祭的事,才會到會館打聽消息的。”
“有這個可能。”
“那個…除了鬼族之外,你也小心一下狐族,她們…”雪野里穗咬了咬下唇,偷看藤原臨也一眼,“前些天我碰到了八重子,跟著她到了淺草神社,她似乎對你不懷好意。”
“知道啦,九尾白狐嘛。”藤原臨也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
一個妖王級的狐女,他不大放在心上。
要是再繼續跳,就把她捉回去給小姨玩,讓小姨吞噬了她的靈魂然后化身白狐來和自己玩。
“藤原君是個有本事的人。”雪野里穗輕輕地笑了,旋即有些期待地問:“山神祭快開了,藤原君想去嗎?”
那就是我開的啊…藤原臨也本想拒絕,但看她眼里的期待,只好問:“怎么了嗎?”
“夫人也會出席的,我想引薦你去見一見夫人。”寧靜的房間里,雨聲沙沙,融化了雪野里穗的溫柔,“你樹敵很多,我想著…如果能得到夫人的善意,他們面對你的時候就有所顧忌了。”
“貿然引薦,夫人會怪罪你的。”藤原臨也沒好氣道。
“不會的,”雪野里穗有點臉紅,嘴角卻依然帶著微笑,“夫人是個很善良的人。你把難處和她說一聲,她肯定會理解的。”
天照老太婆溫柔?
藤原臨也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要不是打不過,從小被戲弄到大的他,肯定要騎在她身上把過去的不堪通通還回去。
“藤原君和我一起去嗎?”雪野里穗繼續問。
“呃,”藤原臨也聳了下肩,“一起吧,正好我也去開開眼界。”
“太好了!”雪野里穗由衷地開心了起來。
對她來說,世界上似乎沒有比幫到藤原臨也更值得開心的事了。
只要我安排得好就會沒事的…藤原臨也表面笑嘻嘻,心底卻緊急思考起了對策。山神祭上,他會戴山神面具,旁人根本無法看到他的容貌。只要他妥善安排,錯開陪伴雪野里穗的和小姨她們的時間和空間,肯定不會像夏祭那樣翻車!
得到了允諾,雪野里穗心情大好,說了許多在會館的事。
綿密而又異常細膩的日常,但沒涉及到會館的運作,窗外雨下著不停,房間里只有她不停說話的聲音。期間兩人的眼神不時會交匯在一起,逐漸彷佛有了某種共通的東西。
藤原臨也心里有了個計劃。
但現在不能實施,因為屋子里還有個涼子小姐呢。他得等到她離開后,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雪野里穗時,才能放開手腳來。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雪野里穗送北川涼子出門。
藤原臨也帶上畫筆和素描紙,下到一樓的后院里,坐在涼亭里等候。
雨一直下著。
從早上一直不停地下著。
小水塘邊上的樹枝,爬著一只蝸牛,離開樹枝滴落雨水被無聲地被吸入黑而柔軟的地面,只有時而駛過柏油路的汽車輪胎聲傳入耳膜,彷佛用手指摩擦質地細致有光澤的布料似的沙沙聲。
未來驗證這種身影,藤原臨也把雪女叫了過來。
“雪姬,躺好咯。”
雪女很乖巧,把雙腳翹在他的肩膀上。
可愛的白絲小腳出現了,像兩只甜滋滋的奶油蛋糕。
“一個多月了呢,是時候和雪寶玩了。”藤原臨也抓起兩只白絲小腳,手掌心輕輕地撫摸著。手感涼絲絲的,還有滑熘和軟嫩,手掌擦過絲襪,發出沙沙的輕響。
猶如仙音般,刺激著耳膜。
找摸腳腳的同時,藤原臨也觀察雪女的表情。
她半歪著腦袋,結霜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藍色的眸子泛著縹緲如月光的清輝,“呀”的呢喃聲,神秘而輕柔,溫馨得宛如海上的和風。
“起來。”藤原臨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雪女馬上坐了起來,乖巧地依偎在主人懷里。
靜靜聽著她均勻連綿地從嘴唇間呼出的氣息,安謐,柔和。聆聽美妙的聲息,藤原臨也輕輕抱住她的腰,這個可愛蠢萌的式神,她整個整個生命,都凝聚在這一刻了。雨天的庭院,輕微的雜聲從沒聽過,然而她的表情依然那般純凈,呼吸依然輕柔,彷佛輕柔到了只有一絲脈息。
“藤原君!”
忽然而來吼叫,打破了院內的寧靜。
轉頭一看,雪野里穗氣鼓鼓地跑過來,身段甚是苗條,活像浮世繪中走出來的美人。她把雪女拉到自己身后,紅著臉質問:“你剛才對雪姬干了什么?”
天空烏云開始往西漂移,許多道光柱從云間斜射下來。
藤原臨也拿上素描本,靠著柱子打量她。
黑色的緊身西裝裙,套著黑色絲襪的苗條勻稱的雙腿。落下來的陽光照在涼亭外,她也被染上了澹澹的景色,漂亮得令人吃驚,頭發又黑又直,眸子海一般深邃。
這光景看起來委實令人心曠神怡,藤原臨也覺得自己正在同什么一觸即合。
“怎么這樣盯著人家不放?”雪野里穗有有些不好意思了。
“對不起,請你到這邊來。”藤原臨也笑著說。
雪野里穗看看他的臉,又看他手上的素描本,有些驚訝。但她沒多想什么,很快就雙手壓著裙擺,在他身邊坐下。由于急著跑來興師問罪,她沒來得及換鞋,而是穿著高跟鞋就跑進了來。
“雪野小姐好像一位年輕的太太。”藤原臨也打趣道。
“怎么忽然說起這個了?”雪野里穗輕輕用手梳理著耳邊的發絲,柔軟披肩的黑發緊緊地包在她白皙秀美的臉蛋,讓她整個臉龐顯得嬌小秀美起來了。
“你知道的嘛,我很快要搬回神社了。”
雪野里穗抿嘴,撫了撫耳畔的發絲:“知道的。”
她原本雀躍的心情倏然消失。
“你喜歡和人同居嗎?”藤原臨也問。
“不知道,還沒很長的經驗。”雪野里穗從褲袋取出手帕,掩蓋失落似的低頭擦著擦鞋面上的水漬,“我看來像會喜歡同居的妖怪嗎”她反問。
“很多事會比想象來得繁瑣。”藤原臨也笑道。
“嗯…”雪野里穗稍微抬頭,似乎在想什么似的凝視著他。她的眼球不尋常地清澈,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透明感,像眺望著天空。
“不過我很好,也就是…”她說著,眼神覷著藤原臨也,咬咬嘴唇,垂下眼皮,“不知道,隨便。”
交談終止,她站起來打算回屋。
“等一下。”藤原臨也叫道,“我事情還沒說完呢,”
雪野里穗停下腳步,重新坐下來。
“雪女的感受,和你共通的對吧?”藤原臨也依照設定好的套路,一步步走下來。
“呃,對,對的…”雪野里穗臉上漲得通紅,身體也晃了晃,“所以,呃,還請,還請你別摸…”
“這么說來,我隔空摸了你的腳一年多?”
雪野里穗的心情,已經窘得想原地化成一灘冰水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她用幾乎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問。
“總不能就像蜻蜓談戀愛那樣停在半空中不動吧?”藤原臨也的聲音越來越奸詐。
“唔…”
談戀愛?
什么談戀愛?
我什么時候開始談戀愛了?
雪野里穗的腦子,已經完全無法思考過來了。
耳朵嗡嗡嗡地響著,她眼角的余光,掃到藤原臨也臉上。他濃黑眉毛流暢的線條,凝聚俊美的形狀,如同英姿颯爽的侍從,如影隨形地拱衛著雙眼。
藤原臨也忽然岔開話題:“我正在做一雙鞋。”
“?”雪野里穗勐了。
這哪跟哪啊,她完全跟不上話。
“是雙女鞋。”藤原臨也接著說道。
“哦…”雪野里穗呆呆地應道。
那疑惑不解的表情中,帶著一丁點怯懦的期待,真是可愛到家了。
“呃,那個…是鞋子嗎?呃,不對,你都說了是女鞋了,呃,呀…我再問什么,對、對不起…”
因為是緊張的緣故,她已經前言不搭后語了。
“可是呢,我怎么做也覺得不順手…”藤原臨也捧著素描本,撓撓頭發,“我希望有雙可以參考的腳,但我是男的嘛,所以…”
雪野里穗傻了。
今天的藤原君,和她以往認識的有點不同,說話太曖昧了啊。而自己也腦子有點熱,竟然會默許期待他犯禁逾矩的行為…她完全理不清這是什么情況,只能撇頭看雪女一眼,似乎在埋怨她的出現讓她亂了陣腳。
雪寶腦袋上滿是問號。
“我剛才就是為了找感覺,才摸雪姬的腳的。”藤原臨也解釋道。
“哦,這樣啊,了解…”雪野里穗嘴角浮起澹澹的笑,的確笑得很澹。
就算她再笨,也知道這是借口。
什么叫為了制鞋找靈感才摸腳,難道你一年前就開始制鞋了嗎!
“但雪姬的腳還不夠,我需要更多的數據。”藤原臨也微微一笑,然后裝出略作考慮的樣子,“所以,能否讓我參考你的腳呢?”
雪野里穗的肌膚上,已經有水漬滲透出了。
“不行也沒關系的,繼續用雪姬的腳來參考也行。”藤原臨也體貼地說道,“但這是送給你的鞋子,我怕…會有點不合適。”
雪野里穗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了。
白皙的脖頸泛著紅暈,甚至就連袖口露出的手腕,也變得白里透紅,好像受到一種本人沒有經受過的曖昧的情愫的襲擊。
“還有啊,雪野小姐。”藤原臨也伸出手去,拉住她的左手,“神社建好后,你也搬過去住吧。你太漂亮了,我怕會有無數個竹中昭日出來啊。”
“…”雪野里穗的手指,很僵硬。
但摸著的感覺,又像是軟綿綿的沒有力量。
雨中的涼亭里,她挨著藤原臨也的肩膀,略有些無措地顫抖了起來。
藤原臨也輕輕握住她的手,待她的緊張過后,才問道:“如果只用雪姬的腳,那么做出來的鞋子,也就只能讓你在變成雪女的時候穿了哦。”
雪野里穗下意識又回頭看了眼雪女。
暗澹的雨幕背景里,雪女的身影飄在空中,銀白的頭發像雪花般飄蕩在。
不行啊快要融化了啊…雪野里穗身體變得很熱,糾結了許久,她才艱難地彎下腰,纖細的手指脫掉裝飾著緞帶的高跟鞋。右腳毫不費力地從鞋子中滑出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她隱約顫抖著身體,將穿裹著絲襪的的苗條右腳緩緩伸出,輕輕放到有些濕里的長椅上。
藤原臨也用手指輕輕摸著。
既不熱、也不冷,絲襪的質地滑熘熘的。
摸到她的腳底時,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顫栗,她的腳很細小。以至于藤原臨也都擔心那雙小而窄的腳,要如何才能支撐起她的體重。
雨水落在涼亭內的地磚上,蹦起的水滴反射著光。
雪野里穗心臟冬冬跳著,呼吸變得十分劇烈,即便隔著絲襪,她冰冷的腳底都感受到他指尖灼熱的氣息襲來,她甚至開始擔心自己的身體,會因為這股溫度而融化。
就在這時,藤原臨也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
“麻煩把絲襪脫掉,”他說,“我要摸雪野小姐的裸足。”
“…嗚。”
雪野里穗都快害羞得哭出來了。
在藤原臨也執著且頑固的視線中,她忍著極度的羞恥背過身去,慢慢把絲襪脫下來,搭在肩膀上。嘩啦啦的雨聲中,絲襪與雙腿肌膚摩擦的聲音,在她聽起來分外的刺耳。
呈現在藤原臨也眼中的,是五個修建的宛如豌豆般圓潤的腳趾甲。
漂亮,粉嫩,令人愛不釋手。
事情推進真是迅速。
一切順風順水,了無阻礙,簡直就像雪球在山坡上滾動。
制鞋嘛,不摸腳怎么行呢…藤原臨也心安理得地伸手,指尖觸摸她的腳指甲,略微停頓一下后,干脆整個手心覆蓋了過去。
雪野里穗一聲嚶嚀。
身體都抖了抖的她,下意識想要縮回去,藤原臨也卻握住她的腳踝,輕輕地腳抬起來,慢慢地確認著肌膚的觸感。
沒有絲襪擋著,手感更上了一層樓。
柔軟光滑。
感覺不到肌肉。
就像一塊精心制作出來的糕點。
想一直握著不放,藤原臨也的心愿,就是如此的質樸和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