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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將兩張會議桌并好,一個臨時的展示臺便告形成。馬卡斯手下取來的人頭標本就擺在克羅德大人的尸體邊,乍一看去,除去總領事先生的表情稍微好些之外,其干枯萎縮的情況基本一樣。
眾人圍在四周,心情各異。
從剛才的一番談話來看,麥肯人無疑是主戰的,相比之下,尹爾普的態度則有些曖昧。
但這兩者明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當戰事真的開啟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有直接參戰的打算!
狠話喊的聲音再高,背地里的手段再豐富,但終究也是站在一旁看別人生死搏殺的觀客罷了。
對此,烏蘭方面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文官們在嘆息,為自己今后仕途可能出現的坎坷而感到懊惱又無奈。
武將們在嘆息,為一句簡單的“保家衛國”竟然不敢出口,更缺乏自信而感到羞愧又憤怒。
赫梅家的人在嘆息,他們雖然是察罕布下的暗樁,肩負著復興家族的使命,可畢竟也算是半個烏蘭人啊!這邊是養育、成就自己的土地,那邊是信仰最終歸屬的方向,何去何從呢?
嘆息的原因雖然不同,但這些人都把目光自然而然地集中到了塔巴卡大師身上。
不是說要對照以辯真偽嗎?那現在人頭來了,就做個對照,做個了斷吧!
如果這位大師確認克羅德也是死于魔注師之手,那么正如阿德拉之前分析的那樣,烏蘭與魯爾士之間的戰爭基本就是無法避免的了!
望著尸體與人頭幾乎完全一樣的外形,眾人幾乎已經知道了塔巴卡大師的結論。
應該不會有別的結果了吧,除非發生奇跡!而奇跡,是那么可以隨便出現的嗎?
胖子也在嘆息,他突然感到有些悲哀,也許是因為體會到了那一絲根植在每個人內心深處的無奈,以及形成這種無奈的源泉——自以為是。自認為對的道理在得不到認可的時候便要想盡辦法、用盡手段說服;說不服就要壓服,用身份、用氣勢、用暴力、甚至是用鮮血、用人命;而如果壓不服呢?會不會就只得屈服,繼而無奈了呢?!
“唉!對別如此,對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麥桑暗嘆道。
他分開眾人,來到展示臺跟前。看著尸體空洞無神的雙眼,想著幾個時辰前還帶著喜歡的女人,有喜有憂,有悲有怒的克羅德,胖子決定破天荒地給敵人、對手討個公道。
畢竟,人都死了,若還被利用,那可就太悲催了呀!
“各位,咱們不妨先從外表說起。”麥公子沉聲道。
大家本已經預判到了答桉,卻不想塔巴卡大師上來一句話貌似就已經另有發現,不禁都全神貫注盯向了展示臺。
“魔注師的可怕之處,不僅在于出招詭異、兇狠,最關鍵的是他們可以通過某種特殊的方式在對手臨死前將其注力吸收為己用。而且,這種取自他人的能量除去補充魔注師的消耗外,還能令他成為更加強大的存在!”胖子將從三夫人摩羯童那里得來的第一手信息加以潤色,緩緩道來。
現場人雖不少,可對“魔注師”都只是停留在耳聞色變的段位,他們聽了胖子的解說,心驚不已的同時不禁暗自佩服,心想大師就是大師,果然博學!而且,單從眼界來看,這位塔巴卡好像要比赤蘭夫婦高明不少!
赤融與蘭玲在胖子開口的第一時間,臉上就罩起了一層陰霾。他們在勸說不成之后下手殺了克羅德,又準備以此嫁禍西來爾,從而催發烏蘭人對魯爾士的敵對情緒,繼而引發戰爭…這一切雖然是奉命行事,可要真是被人拆穿,又該如何應付呢?
兩人互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眸中的憂慮。
“大家請看這個首級臉上的表情!”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塔巴卡大師繼續說道:“各位是不是看到了恐懼?”
“沒錯啊!這可不就是恐懼嗎?完全就是一副遇到了惡鬼的表情!”那個中年富商皺著眉頭不無嫌惡地說道。
“這種恐懼,不是因為對手是兇神惡煞的魔王,而是源于他雖感覺到渾身能量在消逝、在被別人竊取,卻絲毫無法反抗的無奈啊!”胖子語氣悠悠地說道。
“嗯!好像還真是如此!”經麥公子這一提點,眾人又端詳了那顆首級片刻,不由得越看越覺得大師的分析有道理。
“再瞧瞧克羅德大人的面容,各位看到了什么?”胖子適時將眾人的目光引向了尸體。
“這,這也是恐懼?哦,不對,這好像是憤怒吧?!”瓦扎魯大聲喊道。
“對!不一樣,這是憤怒!”一名文官脫口而出。這家伙說完才突然意識到什么,臉色竟然有些蒼白起來,好像是生怕自己的話得罪了蘭玲似的。
“單憑表情就能判斷出死因嗎?塔巴卡大師,你的說法很難讓我信服啊!”赤融終于忍不住說道。
胖子見對方不再澹定,信心大增,他澹然應道:“我并沒有這種把握,只是在提出第一個疑點。一般來說,憤怒的情緒更容易出現在被殺的時候不是嗎?而對于魔注師而言,要想吸收受害者的能量為己用,則必須趁對方未死之前下手才行!所以,如果這顆首級確實是魔注師的杰作的話,那么克羅德先生身體上出現的狀況,便有可能是在人死之后形成的!”
麥公子的話頓時令現場分成了兩派,有人贊同塔巴卡大師的分析與推論,而以蘭玲和馬卡斯為首的不少人則認為這種判斷有捕風捉影之嫌,太過草率。
蘭玲見對方高深莫測扯了半天也不過如此,便放下心來。同時,她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面前的塔巴卡身上有幾分麥桑的影子。
“唉!你小子玩失蹤不露面,我可是為了你的事連克羅德這種級別的大員也殺了呀!”女人郁悶地想著。
“好!”胖子對大家的反應很滿意,突然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咱們接下來再看點更加直觀的吧!”
“阿德拉先生,麻煩你去端一盆清水進來好嗎?”麥公子輕聲吩咐道。
二爺剛才并沒有附和麥桑的第一個推論,在這位生性耿直的老兄看來,為了兄弟情義死都可以,但要是言不由衷昧著良心說話,那就免談。
所以,他此刻正自郁悶,卻不料麥桑還有后招,聞言便馬上興奮起來出去找水了。
“蘭玲大師!”胖子真誠地望向女人說道:“我接下來要做的實驗與水的德行有關。您既然是木系注師,想必對水也有一定的了解,之后有些地方可能還需要您多多提點啊!”
“水的德行…”蘭玲喃喃自語著,剛剛放下的心不由得再次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