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奸細(上)

　　送走了既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的赤蘭夫婦，胖子獨自坐在椅子上發呆。

　　他此刻終于有點明白“殺人放火受招安”這句話的含義了。

　　在蘇麗爾攪動風云，先后得罪了威爾遜與斯蒂芬，與麥肯的激進派和中間派都結下了大仇。面對這種情況，胖子心里一直覺得此生也不會有機會踏上麥肯的國土了，那不就是去找死的嗎？

　　雖然自己的師父是麥肯舉足輕重的人物，可是一個人的力量，又怎能與國家對抗呢？

　　然而，誰能想到，在把對手得罪了一圈之后，居然迎來了麥肯最大派系的示好呢？

　　胖子覺得自己還是太幼稚了。

　　他遠遠低估了麥肯內部存在的矛盾的復雜性，也根本沒有意識到那些派系之間的傾軋與斗爭已經到了何等激烈的程度。

　　看來，對付反對派與敵人的手段，絕不只是清除與滅殺那么簡單啊！

　　還可以分化、拉攏、招安，甚至是為己所用。

　　麥公子之前不是沒使過這些手段，而是他從未意識到這些伎倆在更高的層面也同時適用罷了。

　　撥云見日啊！

　　胖子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也越發覺得只要善加利用，自己的實力未必便如表面上顯得這么弱小。

　　同時，他心里也很清楚，赤蘭夫婦所說的“可以慢慢考慮”，并不是沒有時限，而一旦自己最終拒絕了對方拋來的媚眼兒，那結局可就不是感情破裂，不歡而散那么簡單了。

　　不過嘛，當下是相對安全的，對方甚至可能會為了增加好感，而放出更多的實惠也未可知呀！赤蘭夫婦這對高級保鏢就是“天平”付出的第一筆定金。

　　想到這里，胖子心中多少踏實了些，便準備去見見最為關鍵的一位人物。

　　再次叫來妙春，兩人躡手躡腳走到祖瑪先生的房門之外，聽了半天，也沒發覺里面有任何動靜。

　　“他們受了驚嚇，小姑娘沒準已經睡下了！要不咱們明早再來吧？”妙春建議道。

　　胖子眼珠一轉，故意提高些音量嘆道：“唉！可惜了！本想和他談談分贓的事情，明天人多眼雜，哪還有機會聊這些呢？算了，以后再說吧！”、

　　胖子話音剛落，房門便開了個小縫，祖瑪先生睡眼迷離地探出頭來一看，立馬精神起來，趕忙請兩人進屋。

　　靈秀確實已經睡下，但瞥了一眼小姑娘尚在抖動的睫毛，胖子便暗笑起來。

　　“阿桑先生，感謝您收留我們父女倆！要不是您仗義出手，我們恐怕都過不了今夜啊！這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算是把人都得罪干凈了！唉！”剛一坐定，祖瑪便愁眉苦臉地抱怨起來。

　　“祖瑪先生，剛才帕爾默前輩過來了。他說查了拍賣場內的傳音記錄，里邊并沒有發現基爾向您傳音的證據啊！他本來想直接把您帶走問個清楚，因為克羅德那幾個家伙一直揪著此事不放呢！”胖子為了配合對方的表情，也滿臉郁悶地說道。

　　“哈？傳音記錄？那是什么玩意？世上怎么會有這種東西？我剛才只聽到帕爾默大人說盤陀寶玉失竊了，并沒聽他說別的呀！”祖瑪眨著眼睛反問道。

　　“呵呵！原來祖瑪先生睡著覺還在關心外邊的情況啊！夠警覺！在下佩服！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既然有能爆炸的盒子，那有能記錄傳音的注器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本是出于好心，才勸回了帕爾默先生，想先和您商量商量，原來您早都知道了此中的情況，那我算是多此一舉，白來了！嘿，在下這就告退！”胖子說完，笑呵呵地便要帶著妙春離去。

　　見兩人一直在耍花腔，腿精心中暗笑不已，倒想看看誰會先沉不住氣。

　　看胖子真要離去，祖瑪突然笑了起來說道：“鮑里斯說麥公子是演戲的高手，我還有些不服氣，但現在看來，說是高手可都委屈您了呀！”

　　聽對方終于亮出了身份，胖子總算放下心來，他一把握住祖瑪的雙手，真誠地說道：“老哥！你也不差啊！之前在拍賣場，若不是你跳出來搞了那么一出，我的計劃還不一定能成功呢！而且，說實話，直到剛才，我也沒敢完全確定你的來歷！”

　　胖子隨即眼神一暗道：“鮑里斯出事了，您知道了嗎？！”

　　“我是看到接頭點起火才知道的！那火是你們放的吧？說起來這也算事救命之恩了！否則，我怕是已經步了同伴的后塵！”祖瑪沉聲答道。

　　“哦！原來你是和鮑里斯一起來的羅斯！那你知道是怎么泄露的行藏嗎？”胖子趕忙問道。

　　祖瑪搖搖頭，臉色陰沉地說道：“應該是我和鮑里斯分開之后出的事，但兇手應該還不知道我的存在，否則他早把我抓了才對！”

　　“西來爾，哦，公主殿下她現在何處？是和你們在一起的嗎？”一旁的妙春忍不住問道。

　　“沒有啊！我，我到現在根本就連公主的面都還沒見過呢！這次和鮑里斯回這里來，主要就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公主的下落！我今天最初也不敢斷定你們的身份，后來才根據鮑里斯的描述以及發生的事做出了推測。我本來還以為公主是和你們在一起的呢！”祖瑪滿臉疑慮地說道。

　　胖子聞言，心就是一沉，知道一定是出了大變故，便趕忙讓祖瑪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在羅斯北方，大約三天車程的地方，有弗洛西與左夫卡兩座城市。它們所轄的面積加起來大約有蘇麗爾東域的五倍大小。這兩片地區的位置正好隔在魯爾士與尹爾普聯盟之間，既是兩方勢力的緩沖區，也是彼此間進行貿易轉運的重要地帶。

　　而祖瑪的身份，則與屠格相同，是察罕家族安插在這里的一股潛在勢力的小頭領。只不過，祖瑪這邊的發展遠不如古塔鎮那般穩定，他們不但沒有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下的村鎮，人員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多名，而且分散在城市各處，彼此之間更是很少往來。

　　據祖瑪說，此次最初是接到了鮑里斯的傳信，才終于和察罕家族取得了聯系。而在這個過程中，西來爾根本就沒有露過面。聽鮑里斯講，自從蘇麗爾與胖子分手之后，公主便將手下分成了二十個小隊，分別布置了任務，而西來爾自己則說是另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便獨自離開了。

　　“那你們怎么會知道公主會來羅斯的？”胖子皺著眉問道。

　　“是公主和鮑里斯約定好的在羅斯匯合，還讓他們留下了標記。沒想到最先找到標記的卻是你們！”祖瑪解釋道。

　　“最先找到標記的是我們另外一撥伙伴！不過，他們留下信息說公主遇到了緊急情況，所以便先去增援了，這是怎么回事呢？”胖子喃喃自語道。

　　“啊？原來你們之前已經有先遣到啦！那一定就是他們和公主接上頭了呀！他們在哪兒？怎么聯系？公主遇到什么麻煩了？”祖瑪聽出了胖子語氣中的擔心，頓時不澹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