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豪賭(上)
“亞法副會長，您…”
“嘿！你小子耳聾是吧？！老子已經辭職不干了！沒聽見？”
“老哥，別理他，您看，咱們現在怎么辦？就這么等著？”
“誰是你哥？你比我還大呢！沒人讓你等著啊！我反正得看到結果再走，這是千載難逢的熱鬧，我可舍不得離開！”
“老爺子，剛來的那位大神是誰？這屏障可真夠牛，什么都看不見啊！”
“小混蛋，咒誰呢？你家老爺子去世一年多了，給你家的慰問金都是我簽發的！還什么大神？那一定是大師！你不會還不知道女王師父是誰吧！”
“大師？您說的是哪位大師？！”
“靠！你的注師史論是誰教的？當今世上，在咱們注師圈，敢稱大師的還有誰？！”
“啊？！難道是公莊大師到了？！”
“你長個腦袋是當擺設用的？！誰能放出這種級別的防護？誰又能跟個殺人不眨眼的魔注師聊這么久還不用動手？切…”
“啊喲！我聽您說是公莊大師到了？他不是已經辭去注師聯盟首席大長老的職位了么？那他此來的身份是…”
“哼！你耳朵倒挺長！偷聽別人講話很好玩嗎？！大師他哥哥可是總會長，他辭不辭職，有啥區別？！你我還不都得惟命是從？！”
“按您這么說，大師是奉命來處理魔注師的了？”
“我真懶得和你們這幫蠢蛋說話！都這么半天了，你從哪兒看出一點要處理的意思了？對魔注師，人人得而誅之這話是有，但也就是一句話罷了！你也得看看這魔注師是誰？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
“您的意思是聯盟那邊并沒有要除掉摩，哦，咱們女王的打算？”
“小混蛋！怎么又是你？你可別栽贓陷害哈？這話是你說的，跟我毛關系也沒有！”
“難怪大師來的這么是時候，非要等女王把敵對的人都殺了才現身呢！”
“要是連這點事都看不明白，那你就是層級再高，也早晚是死路一條！”
“哎呀！您別繞彎子了，給兄弟們指條明路吧！”
“這時候想起稱兄道弟了？剛才你不是還要沖出去盡義務嗎？明路，哪兒有什么明路？你自己眼瞎，怎么指，都是絕路！”
圖斯塔市中心的廣場上，亞法連罵帶挖苦，卻在不知不覺間，向保持中立的注師們傳達著一個訊息——不要倉促站隊！
與吧唧著嘴吃瓜吃得正歡的注師們相比，屏障內的大師與摩羯瞳，心情卻沉重得多。
“那，您妹妹，最后真的是病死的嗎？！”摩羯瞳猶豫再三，還是將心底最大的疑惑問了出來。
大師臉上升起一絲痛苦之色，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我這鎮靈鐘，最開始很有效，確實能夠控制住紊亂的元素能量，而且似乎還能將其重新轉回正軌。可到了后來，也許是心魔作怪，鎮靈鐘的作用越來越小。終于，有一次，當鎮靈鐘再難壓制我妹妹她體內發狂的能量時，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損失，我，我和我哥哥聯手打了她一掌！”
“啊！”摩羯瞳聽到此處，不由得驚呼起來。
大師的臉色，已經慘白，人也顯得異常憔悴、蒼老，他沉默半晌，長嘆一聲說道：“我的本意，只是想將她打暈，另尋他策，可我哥哥好像下的卻是死手！”
“過分！”摩羯瞳不由得怒道。
隨著情緒的波動，她眼中的黑芒也再次出現升騰的跡象。
大師對此佯裝不見，繼續說道：“在擊中她的時候，我才發現，妹妹好像根本未做任何防護！她那時，應該和你現在一樣，心里已經有了不想活下去的念頭！”
摩羯瞳聞言，渾身巨震，腦中也一下子回復了清明。
“她就這樣死了嗎？！”摩羯瞳小聲問道。
“呵呵，”大師突然自嘲地笑起來說道：“不瞞你說，我那妹妹當時的實力便已超過我和大哥，又加上入魔之后注力暴漲，她雖然受傷不輕，但卻絕對不至于喪命！”
“哦！原來是這樣…”摩羯瞳總算松了口氣。
“之后，她便消失了！我再也沒見過她，也查不到任何消息！我大哥把這件事看成是家族的恥辱、丑聞！所以才對外宣稱，說妹妹得了急病去世了！”大師面色轉冷，悠悠地說道。
“哼！看來之后總會長他對我也會毫不留情嘍！”摩羯瞳話鋒一轉，恨聲說道。
“仇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你心中到現在還只有這兩個字，那我今天算是白來了！”大師臉色微變，不悅地說道。
“您，您本就不該來！讓我把他們都殺了才痛快！”摩羯瞳突然怒吼道。
同時，她眼中的黑芒再次遮蔽了一切，身上的能力也不受控制地波動起來。
“你就沒注意到一個問題嗎？這二十幾年來，根本就沒有關于魔注師的任何消息！”大師冷聲喝道。
摩羯瞳感覺到大師的話事關重大，可她此時腦中已經亂作一團，根本就沒辦法仔細思考。
而且，一股暴虐的情緒正充斥著她的全身。
“不要聽你老師胡扯，他這么做，只是想穩住你，大批高手正在趕來，他們都要除你而后快！”
“什么妹妹入魔！那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他妹妹早就病死了！他這么說，就是想把你抓回去做研究！”
“他和他哥哥連妹妹都殺，又怎么可能會放過你？”
“入魔有什么不好？你沒聽說嗎？一旦入魔，實力便會大漲！這世界到底還是要憑實力說話的！這是多么好的機會？現在就殺了他吧，吸了他的能量，你就是牙臺大陸第一人！”
無數鬼語般的低吟，在摩羯瞳耳畔飄忽，都好像在拼了命地往她腦袋里鉆！
她想抗拒，卻被內心的黑暗阻攔。
她想逃離，那聲音卻如影隨形。
她想求救，可張嘴喊出的卻是惡魔一樣的嘶吼。
她想清醒，卻如深陷泥潭，難以自拔。
摩羯瞳，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看著備受煎熬的徒弟，那猙獰的面容上，全無半點往日的嬌艷，大師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輕嘆一聲，竹杖斜指，擺出了攻擊姿態。
他的心，在滴血。
難道，二十年前那令人痛徹心扉的一幕，又要重演了嗎？！
“鐘…！敲鐘啊！師父…”摩羯瞳用盡全身的力量，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這也是她用僅存的一點清明，所發出的絕望的呼喊。
大師眼神一凝，更加緊張起來，他知道是見分曉的時刻了。
“鐘聲，雖救得一時之痛，卻難消一世之苦！成魔成神，全在你自己！別忘了我說過的話，堵不如疏！”大師沉聲說道。
大師的聲音，宛若暮鼓晨鐘，穿過層層魔障，字字敲擊在摩羯瞳內心深處。
他說這段話，耗費了極大的能量。
這也是一場豪賭，贏了，有可能救回一個弟子，成就一個傳說。
可要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