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云這邊順風順水,龍王那邊卻陷入了苦戰。
理論上來講,天羽島海妖族南海龍族,三方合力又占據先機,閉著眼都能捶死方寸山才對。
可理論終歸是理論,這玩意跟現實往往差異甚大,甚至是截然相反。
當然了,南海龍族這邊雖然算不上截然相反,但也絕對稱不上順利二字。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人家方寸山入了套,如果不拼命就死定了,肯定會不顧一切突圍。
另一邊呢。
南海龍族希望方寸山能多拼掉一些天羽島,海妖族的力量,好讓他們收尾變得更輕松。
海妖族也希望天羽島多出點力,好讓自己跟南海龍族收尾時,能更加的輕松一些…。
天羽島雖然不知道二者打的什么主意,但也不是傻子。
羽皇眼瞅著海妖族和南海龍族摸魚劃水,果斷的暗中通知自己人,也有樣學樣的開始摸魚。
于是乎…。
理論上速戰速決的碾壓局,變成了氣氛微妙的拉鋸戰。
好在他們雖然劃水摸魚,但確實是人多勢眾,方寸山縱然拼了老命,突圍依舊希望渺茫。
這詭異的戰場僵持,一直到季長云趕來,才徹底宣告結束。
因為他提出了一個建議:“誰在這場戰斗中出力最大,誰占方寸山的四成好處,其余兩家各分三成。”
一聽到好處二字,南海龍王和妖千雪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結束摸魚,開始競爭起來。
羽皇見狀,自然不甘示弱,命令天羽族的高手停止摸魚,全力誅殺方寸山的修士。
可她不知道的是,龍王和妖千雪的‘努力’完全是做給她看的。
因為在二者眼里,甭說是方寸山了,就連天羽島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而妖千雪也不知道,所謂的盟友南海龍族,也將她們視為了囊中之物。
“你去哪了?”
南海龍王暗中傳音給他。
“去看看那只饕餮。”
季長云隨意的道:“畢竟那家伙現在是我的,只不過寄養在你們龍族,可別給我整死了。”
他還真不是在撒謊,離開龍宮找方寸山之前,他確實去看了看饕餮。
南海龍王對他的謹慎格外無語,吐槽道:“…你放心吧,本王還不至于在這方面失信。”
季長云微微一笑,扯開了話題:“話說,我來的還真是時候。”
“倒也沒錯。”
龍王悵然嘆道:“如果再這么僵持下去,羽皇恐怕會升起疑心,接下來就不好辦了。”
“而且剛剛那番話,也只有你說出來最合適,本王和海妖族無論誰說,都沒有信服力。”
季長云忽然問:“對了,你們知道怎么找到方寸山嗎?三太子說方寸山藏得很深啊。”
南海龍王啞然失笑:“這簡單,抓一個活口不就得了?”
季長云嘆了口氣,叮囑:“我覺得不簡單,這群方寸山的修士明知必死,定會拼命的。”
“呵。”
龍王不屑的道:“實力差距太大,拼命沒什么意義,因為他們的命并不在自己手里。”
之前的鏖戰是他們沒認真,都他么的在摸魚。
現在可不一樣,有天羽島的在前面打頭陣,只要拼掉方寸山的那三名道主,剩下的不足為慮。
季長云也沒在這件事上糾結,轉而便問道:“你派出去的人,現在有消息沒?”
龍王先是一愣,遂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前幾天來消息了,他們已經抵達其他海域。”
季長云問:“成果如何?”
龍王道:“按照你說的,讓他們偽裝成當地的龍族,前往其他勢力挑事,激化各勢力之間的矛盾。”
“他們來信說,目前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西海龍族最近焦頭爛額,隱有開戰的跡象。”
說到這里,龍王不禁頓了頓,朝他投以復雜的目光。
“怎么了?”
季長云似有所覺的看向他,疑惑的問道。
“沒什么。”
南海龍王搖搖頭,嘆道:“你之前說的不錯,其他三海龍族,也有重返中土的心思,且已經開始行動了。”
“若不是我們及時搗亂,導致他們的海域局勢不穩,恐怕他們已經和人族勢力結盟了。”
他剛才之所以看季長云,純粹是心有所感罷了。
這家伙仿佛是個怪物,往往能料敵以先,三海龍族的動向與之說的分毫不差,簡直就離譜。
越是如此,他心里對季長云的忌憚就越深。
此時此刻,龍王已經徹底放棄了稱霸南海后,與季長云結盟從而重返中土的可能性。
這個人族太危險了!
還是盡早除掉為好。
思索的南海龍王并不知道,看似在觀戰的季長云,暗中和赤海妖王傳音。
“怎么,找到了嗎?”
“沒有。”
赤海妖王楞了下,詫異莫名:“我第一次從你口中聽到這話,原來你還有失敗的時候。”
季長云嘴角一抽,似想到了什么膈應的事:“這屬于小概率事件,我也沒辦法。”
赤海妖王倒是升起了好奇,連忙追問:“什么小概率?”
“首先。”
季長云深吸口氣,沉聲說道:“當初追殺你的人,只是方寸山其中一位道主的。”
赤海有點蒙蔽:“這,這跟方寸山追殺我,有什么區別嗎?”
“區別大了。”
季長云吐槽:“那枚上古真言屬于追殺你的那名道主,也就是劉道主,而不是方寸山。”
“換句話說,上古真言是劉道主的私有物品,并不是方寸山持有的,這就是最大的區別。”
赤海眨了眨眼,干笑問:“額…原來是這樣,這也沒什么吧?”
“有。”
季長云嘆道:“劉道主持有真言的事情,其他人并不知曉,就算跟他平起平坐的兩個道主也不知道。”
“他有個女兒叫彩云,這女人后來和一名叫李青冥的劍修結成道侶,并誕下了一個女兒。”
“可惜,這個女兒并無靈脈,所以劉道主后來將外孫女送出了方寸山,連那枚上古真言一起。”
赤海聽到這,直接傻眼了:“啥?你開玩笑吧?上古真言那么珍貴的玩意,他會送出去?”
好家伙,這玩意可比絕學更珍貴。
畢竟理論上來講,絕學是一種知識,只要你舍得,完全可以印刷散播的。
可上古真言不一樣啊,這玩意只有九個。
如此珍惜之物,打死赤海妖王都不相信會有人舍得送出去。
季長云補充一句:“這我就不知道了,對了,還有一件事,這是二百多年前的事兒。”
赤海沉默幾息,遲疑著道:“你剛剛還說,那名女子沒有靈脈,這豈不是說她已經死了?”
“不一定。”
季長云搖搖頭,分析道:“首先我們不確定真言是哪個,或許這個真言能延長人的壽命呢?”
“其次,就算不能修煉上古法門,她也能修煉武道啊,武道雖然壽短,但活過二百還是可以的。”
赤海皺了皺眉,忽然想到一件事,忙問:“你不是會遁一書嗎?推演出此人下落沒有?”
季長云無奈:“我離開方寸山以后,本打算以李青冥的尸體為引,推演出其血脈后人的下落,可是…”
赤海妖王忍不住接過話茬:“可是什么?你別吞吞吐吐的好不好?”
季長云未然一嘆:“可是卦象顯示,李青冥此人…命無子嗣。”
“啥?”
赤海妖王腦瓜子嗡的一下,思維陷入紊亂:“你再說一遍。”
季長云重復道:“李青冥的命格詭譎,不可能有子嗣,而他也沒到逆天改命的境界。”
赤海質疑:“那你剛剛還說,他跟那個什么彩云結為道侶,還生下了一個女兒?你…等等!”
話說半句,戛然而止。
他猛地瞪大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季長云。
季長云與之對視,無言挑眉:“你也猜到了?”
“…不會吧?”
赤海打了個激靈,艱難的道:“會不會是有人,比如那個陳道主也擅長旁門之法,施展大神通遮掩了外孫女的下落…”
“亦或者,那枚上古真言跟我的差不多,都可以遮掩自身氣息,行藏,不可被查出來。”
季長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遁一書展露的卦象,應該是晦澀難明,不至于這么…清晰。”
“屮?”
赤海妖王臉色難看的仿佛吃了x一樣:“難道,還真是我猜的那樣?這也太變態了吧?”
季長云適時道:“或許,那個彩云并不是劉道主的親生女兒,而是他領養的,抱養的。”
赤海妖王聽到這話,心里的膈應頓時消散大半:“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劉道主其實沒有子嗣,后來他跟養女彩云私通,并生下女兒,這才是他真正的子嗣。”
“正因如此,他才舍得把上古真言拿出來,并且以女兒無靈脈為由,將之帶離方寸山。”
“此舉,一方面是避免真言之事傳出去,另一方面是怕李青冥發現端倪,然后…呵呵。”
“唉。”
季長云點了點頭,忍不住嘆了口氣。
赤海無奈的道:“別嘆氣了,現在怎么辦?”
季長云朝戰場抬抬下巴:“很簡單,搞到劉道主的血,就知道你的猜測是對是錯了。”
赤海比較烏鴉嘴的問:“如果是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