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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心直口快,入宮試探

  飛舟船隊掠過云層,掀起可怖的氣流。

  經過數日晝夜不停,全速不怠的趕路,他們終于穿過廣袤的錦繡山河。

  左重明靜靜地的站在甲板處,遙望著遠方若隱若現的,如一頭匍匐巨獸般的城池。

  哪怕是擴建了數次的熙云府城,放在京城面前,也像個未成年的小孩子,二者沒有可比性。

  那里,就是武朝的京城。

  以《歸途》現在的時代背景,想要建起一座占地如此廣闊巨城,完全能稱得上人類的奇跡。

  左宗河漫步來到他身旁,意味不明的道:“侯爺,咱們快到了。”

  “是啊,快到了。”

  左重明唇角微微扯動,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左宗河捕捉到這一抹笑容,不由挑眉:“真是佩服侯爺,這時候還能面不改色,不愧是我朝冠軍侯。”

  他這話是發自肺腑的,不夾雜陰陽怪氣的嘲諷。

  這也不止是他的心里話,而是很多人,包括左重明的仇人的心里話。

  仇恨歸仇恨,誰也無法否認左重明的優秀。。

  毫不夸張的講,哪怕翻閱各類古籍,也找不出幾個能與之媲美的。

  盡管他就像是一顆流星,但剎那的光輝太過耀眼,足以在歷史長河中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

  左宗河瞇了瞇眼睛,忽然問道:“本將軍有個問題,不知侯爺可否解惑?”

  “你先問。”左重明微微一笑。

  左宗河沉聲問道:“侯爺深謀遠慮,聰明絕頂,不會預料不到這一幕,為什么不韜光養晦呢?”

  對于這個問題,左重明含糊回答:“武林中人經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叫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左宗河明顯不滿意這個答案,追問:“哦?侯爺名利雙收,何來身不由己?”

  左重明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道:“有些東西,以你的身份還沒資格知道。”

  這話可把左宗河氣夠嗆,臉色陰郁泛青,冷哼一聲道:“…呵!咱們到了,侯爺,請吧?”

  左重明側身道:“將軍是本地人,客隨主便嘛,還請將軍帶本侯認個路,知道侯府該怎么走。”

  “侯府?”

  左宗河皮笑肉不笑,嗤笑:“侯爺怕是去不了了,圣上旨意,侯爺抵達京城后,即可入宮面圣。”

  說著,他掃了眼江楓龍等人:“至于他們,暫去驛館委屈幾日吧。”

  就在這時,伴隨一陣呼喝聲。

  大量背弓戴胄的軍卒沖了進來,迅速將閑雜人等清空。

  劉福在眾人拱衛下,迅速來到飛舟前,表情復雜的道:“咱家劉福,見過侯爺。”

  左重明看在蒼老許多的劉福,不由皺了皺眉:“許久不見,劉公公近日操勞不淺啊。”

  “一言難盡吶。”

  劉福唏噓的嘆了口氣,遂看向從船艙中走出的南飛雨:“咱家參見飛揚公主。”

  當看到緊隨其后的南語嫣時,他臉色明顯變了一下,但很快變為欣喜:“語嫣公主,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南語嫣點點頭,急切的道:“劉公公,此事不怪夫…冠軍侯,完全是一場誤會,父皇是不是…”

  “語嫣。”

  南飛雨輕咳一聲:“侯爺這就要入宮面圣,誤會很快就能解開,咱們快去見母親吧,她很想你…”

  南語嫣太年輕了,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她中毒根本不是主因,僅是武皇召左重明回京的理由。

  南語嫣張了張嘴,擔憂的看向左重明:“可是…”

  她只是有點天真,又不是真傻。

  她在熙云府那么長時間,又經歷了那些事,早已不是當初不問世事的傻白甜了。

  這其中的緣由縱然無法全部看透,但也能琢磨出一些,事關左重明的身家性命,她如何不擔心?

  左重明抬抬下巴,露出安撫的笑容:“去吧,無需擔心我。”

  “那,那你小心。”

  南語嫣依依不舍的叮囑,被南飛雨拉上馬車,在衛士的保護下迅速離開了這里。

  “公公,將軍,咱們走吧。”

  “侯爺請。”

  車隊出發不久,左宗河便帶著親衛先一步入宮。

  他需要將這一路上的經過,事無巨細的匯報給武皇,使其跟左重明見面之前,先有心理準備。

  就在他離開之后,左重明忽然傳音:“公公,聽說丞相臥床不起,是不是真的?”

  劉福嘴角一抽,虛著眼看他:“侯爺還需問我嗎?”

  言下之意很明顯,你左重明在京城里也有耳目,魏濤是不是臥床你不清楚?還用得著問我?

  左重明含笑以對:“不然呢?”

  劉福注視他好半晌,驀得轉過頭去,感嘆道:“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唉!”

  左重明贊同的點了點頭,面露唏噓之色:“魏公子,英才也,國之棟梁,竟然…可惜了。”

  劉福腦門迸出青筋,忍無可忍道:“可惜?若非侯爺那一碗涼粉,丞相也不至于…呵呵。”

  左重明面露委屈:“本侯是聽說魏文生前喜好涼粉,故而差人代送,寄以哀思,哪曾想竟然那么巧,魏文是因為一碗涼粉死的。”

  劉福這話里,一共有兩重意思。

  明面上,指的是左重明差人送涼粉上門,此事刺激到了魏濤,導致他臥床不起。

  暗地里,指的是左重明以涼粉為餌,精心設計,弄死了魏濤,現在又惺惺作態。

  可惜左重明全當沒聽出另一重意思,裝傻充愣的恍了過去。

  “呵!”

  劉福聽到這話,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生硬的笑道:“侯爺可真是裝糊涂的高手。”

  左重明輕咳一聲:“什么裝糊涂?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玄機?讓公公心有疑慮?”

  劉福索性挑明:“京中謠傳,丞相之子魏文的死,其實是侯爺設計的。”

  “謠言,純粹是謠言。”

  左重明憤怒的拍大腿:“本侯與丞相無冤無仇,與魏文更是不打不相識,為何要設計殺他?”

  “散播這等謠言者,著實心思歹毒,這是故意挑撥本侯和魏丞相的關系啊,真是罪不容誅!”

  看他夸張的反應,劉福不由翻了白眼,心里徹底確定,兇手就是左重明。

  念及至此,他撇嘴譏諷:“…侯爺可真是,心直口快。”

  左重明苦笑回應:“嗨,沒辦法,本侯就是直性子的人,打娘胎里都這樣,這輩子都改不了。”

  “呵,呵呵…”

  劉福笑容有點僵硬,暗暗腹誹:“狗東西太能裝了,這天是沒法聊了。”

  皇宮之中,御書房內。

  武皇半靠在椅子上,單手撐著臉頰。

  他的眼簾耷拉下來,似在假寐一般,靜靜地聽著左宗河,胡梅二人的匯報。

  過了好一會兒,他沙啞的聲音忽然響起:“如此說來,語嫣中毒實屬謠言,是他將計就計之策?”

  “沒錯。”

  左宗河沉聲稟報:“飛揚公主一開始也懷疑語嫣公主是偽裝的,但試探后發現確是公主本人,且身上并無暗疾。”

  武皇冷冷一笑:“無論謠言也好,真相也罷,左重明終歸回京了,對吧?”

  左宗河點點頭:“回京的路上,屬下數次試探,冠軍侯皆對答如流,想來應是他本人無疑,非是金蟬脫殼之計。”

  武皇低頭思索片刻,毫無征兆的問道:“聽說,他突破至源海了?”

  左宗河看了眼胡梅,示意她來說。

  畢竟胡梅才是跟左重明親自交過手的人,她對其實力應該更了解。

  “回稟圣上。”

  胡梅接到眼色,連忙上前說道:“不止如此,他還凝聚了武道意志,甚至有領悟領域的趨勢。”

  武皇眼皮一顫:“武道意志,領域雛形…呵呵,他還未及冠吶,假以時日,能成長到何等地步?”

  盡管他是笑著說出這話的,但無論是左宗河也好,胡梅也罷,均從話里聽出了刺骨的殺機。

  不自覺的,二人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腦袋埋的更深了些。

  “咳咳…”

  武皇臉色隱有暗紅,驀得劇烈咳嗽幾聲。

  隱晦的掃過手帕上的血漬,他皺了皺眉將手帕捏成團,不動聲色的塞進袖中。

  二人下意識抬頭,目露關切的道:“圣上保重身體啊。”

  “胡梅。”

  武皇擺擺手:“此行本該陳星祖親自前往,但他卻故意推諉于你。”

  “朕本以為你定會無功而返,沒想到你卻給了朕一個驚喜,你當居首功!”

  “且在此過程中,對青丘的招攬沒有動搖,可見你對朝廷忠心耿耿,說吧,你想要什么賞賜。”

  胡梅心里一動,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屬下,屬下…不求賞賜,但求圣上恕罪。”

  “何罪之有?”武皇眉梢挑起,意味不明的問。

  胡梅哽咽道:“屬下明知蓮生教乃謀逆之賊,卻還與之聯合,此為明知故犯,萬望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武皇的表情非但沒有嚴肅,反而緩和了幾分:“非常時期,非常辦法,朕恕你無罪。”

  有些東西,他可以不說,但下面人不能隱瞞,否則小問題就會變成一根刺…。

  “多謝圣上。”

  胡梅感激涕零的站了起來。

  武皇笑了笑,輕聲道:“這樣吧,自今日起,你便是內衛副統領,同從三品職,并準入武庫一次。”

  “多謝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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