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霸道
涼州巡天司門前。
陳淵在來之前已經重新換上了巡天金使的官服，準備上任。
門前守衛的巡天使看著逐漸近前來的陳淵的裝扮，尤其是其胸前的金使標識，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他沒有敢上前呵斥阻攔。
而是想到了昨日上司與他喝酒時說過的話，說是近日那位聞名江湖的妖刀會來涼州任職金使，讓他擦好招子，別惹了不該惹的人。
就算是上面的兩位金使對此人心有不滿，也不該是他們這些人巡天使所能夠摻和其中的。
所以眼看著陳淵逐漸走近前，這名巡天使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恭謹的走上前，抱拳躬身，行禮道：“卑職參見陳金使！”
陳淵頓住腳步，目光定格在面前的巡天使身上，開口道：
“你認得本使？”
“回大人，卑職前兩日就聽聞大人即將上任涼州，所以心中有些判斷。”
“不錯。”
陳淵點了點頭，但心中卻對涼州巡天司起了一些想法，看來他要上任的事情，恐怕已經讓此處衙門有些風聲鶴唳了。
不然，僅憑一個巡天使恐怕還不足以知道他將要來的事情。
必然是上面一層一層的傳遞下來的。
來者不善啊！
他才是來者！
陳淵想到此處，嘴角微微勾起。
他喜歡看別人如臨大敵的模樣，尤其是這份壓力還是他帶來的。
“大人能否容卑職進去通稟一番？”
那名巡天使繼續躬著身子低聲道。
按照規矩，陳淵現在還沒有正式成為涼州巡天司的上官，他是必須阻攔的，但如果對方執意要進的話，他也不會阻攔。
只是照例問詢一聲，不然若是傳到了上面，可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好，那你就進去通稟通稟吧。”
陳淵出乎那名巡天使預料的十分平靜，更沒有盛氣凌人的要強闖進去，反而是讓他主動進去通稟一番。
至于目的，當然是在通稟的過程中召集所有的金使以及副使！
他是一個不太喜歡麻煩的人，最好還是今日直接掌控所有的局勢，以雷霆之勢掃平所有不平之音，如此倒也不用去勾心斗角，畢竟后面還很可能有北涼王府的事情。
等到徹底掌控局勢后，剩下的就簡單許多了，他手里還有顧天穹的腰牌，本來就是奉命行事，想必北涼王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當然，就算是有，陳淵現在也不懼。
確實可以說他有些膨脹了，但他現在真的對那位北涼王不恐懼，只是忌憚而已，他現在手中所掌握的勢力，也確實不虛一位化陽真君。
而他之所以如此急切，除了本身的性格使然外，還因為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摩羅前輩的目的之前就已經告訴他了。
讓他有些緊迫感，不想在爭權奪利上面耽擱太多的時間。
像是涼州目前的兩位金使，拋去其各自的背景，單論實力的話，真的沒有被他放在眼中。
天丹修為的陳淵，現在就是有這個自信！
“呃....”
驟然聽到這個回答，那名巡天使還是有些驚愕的，直接愣了一瞬間，他原以為陳淵這等層次的大人是不會在意他這種小人物的，沒想到還很和煦。
這便是下位者面對上位者的心態，有時候會無限放大對方的一言一行。
“去吧。”
“是...是...卑職馬上派人去，多謝大人。”回過心神的巡天使連連道，接著，沖著身邊的幾個人一一吩咐，將陳大人上任的事情立刻去上稟。
隨著數名巡天衛的通傳，整座巡天司瞬間沸騰了，他們很多人本就知道陳淵近期會來，所以一直做好了準備。
看似平靜，實則卻像是一堆即將點火的干柴。
馮九英與皇甫奇也以最快的速度得知了消息，命令完手下之后，各自非常迅速的換上了金使服飾，準備在巡天殿‘接見’這位來者不善的陳金使。
而隨著事情的迅速擴散，得知陳淵來到涼州城的并不僅僅只有巡天司，北涼王府也被人迅速送去了這個消息。
處于巡天司門前的陳淵卻絲毫不知道這件事，但雖然不知道，可不代表他猜不到，只不過順應而已。
進去通稟的巡天衛用的時間有些長，那位巡天使卻忍不住驚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罵那幾個家伙為什么不快點。
若是這位陳金使等的不耐煩，以為是他刻意怠慢，他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他斬的啊！
妖刀陳淵的名字知道的可不止是中原，他們身處北地的武者一樣十分清楚，尤其是巡天司內部，很多人都視陳淵為目標。
這個巡天使也早就聽過這個名字，知道其性格狠辣非常，動輒殺人滅門，單看看兩位金使如臨大敵的模樣就知道此人究竟有多恐怖。
正在這名巡天使怕陳淵等的不耐煩，想要直接帶他進去的時候，之前進去通稟的幾名巡天衛終于現身了！
他們的現身，也讓那名巡天使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幾名巡天衛看了一眼巡天使，沖著陳淵齊齊躬身道：
“陳大人，二位金使者以及副使如今正在巡天殿等您。”
陳淵神色平靜，微微頷首，道：
“帶路。”
“陳大人，請！”
那名巡天使立即躬身道。
陳淵澹澹的‘嗯’了一聲，目光沉靜的跟在幾人身后，正式跨入了涼州巡天司之內，里面的一切布置都還是那么的熟悉。
與各地的巡天司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巡天殿內，此刻的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馮九英微瞇著眼不說話，皇甫奇看似不在意，但目光卻下意識的一直注視在門口的位置。
二人不說話，下面的幾位副使更不會多言。
很快，陳淵便被帶到了巡天殿門前，此處的守衛有很多，遠超平常的布置，不僅有馮九英的人，還有皇甫奇的人。
陳淵一人，讓兩人都有些如臨大敵。
皇甫奇雖然之前看似對陳淵毫不在意，但那只是表象，如果真的不在意的話，絕不會在陳淵進入巡天司的時候那么快就來到巡天殿等待。
這看似是一個下馬威，但實則卻是內心有些不自信。
人的影，樹的名！
陳淵能在江湖上闖下如此大的名聲，豈是那么容易就能夠對付的？
他雖然自持資歷老，但在巡天司，可不僅僅是依靠資歷，在地位等同的狀態下，還是誰的實力更強一籌誰做主。
風云榜二十一，非是他所能夠匹敵！
陳淵看著面前全副武裝的近百巡天衛，目光平靜的掃視了一眼，強大的壓力讓絕大部分人都不敢與之對視。
唯有一名巡天青使強頂著這份壓力，上前幾步，躬身道：
“陳大人稍后，容在下派人去向兩位大人稟報。”
陳淵瞥了他一眼，這一次沒有再給他們稟報的機會，直接無視了那人，向著前方的巡天殿走去，周圍的巡天衛立即一個一個的將路讓開。
第一次給他們時間準備是為了聚集，第二次再等，就是這些人給臉不要臉了。
之前給陳淵帶路的那名巡天使見到陳淵直接強闖，心中將心提了起來，但同時又十分的慶幸，還好沒有針對他。
不然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方才的躬身的巡天青使僵在原地，心神迅速散發，迅速做好了應對的對策，轉身朗聲道：
“恭迎陳金使入殿！”
聽到這句話，那些還擋在陳淵面前的巡天使和巡天衛立即讓開了一道直奔巡天殿的大路，而里面的馮九英與皇甫奇以及幾位副使目光瞬間一凝，轉到了門口！
北涼王府。
后院之中。
雖身處北方，外界有些微寒，但在此處依然還是溫暖如春。
世子魏無缺身著一件白色長袍，目光澹然的看著面前的平靜湖水沉默不言，北涼王府占地面積極大，
單單是一處后院便不比巡天司衙門小多少，甚至還被人開辟出了一座小湖。
而在魏無缺的身邊，則是同樣坐著一個身形句僂的灰發老者，他打破了寂靜，沉聲問道：“世子還在想陳淵？”
“這是一個很不凡的人，如今又即將來到北涼，如何能不去想呢？鴻叔，你覺得此人會給北涼帶來什么變化？”
“老夫知道世子在擔憂什么，是巡天司吧？”被稱作鴻叔的老者反問道。
“對。”
“這件事殿下完全就是杞人憂天，巡天司只不過是一些閑子而已，就算陳淵執掌了大權，也不會對王府造成什么沖擊。
最多就是皇甫奇和馮九英的權力被奪罷了。”
“本世子只是有點不太甘心，皇甫奇和馮九英都已經被鉗制，只能乖乖的臣服在本世子麾下，如今卻得讓給陳淵。”
魏無缺輕嘆了一口氣。
皇甫奇被架空，又引來馮九英，這些事情全部都是他的手筆，皇甫奇所招惹的人也正是他，所以動用了一些王府的力量讓皇甫奇無法應對。
而等到馮九英來到北涼之后，他又想辦法讓對方主動跟他合作，眼看著皇甫奇即將垮臺，沒想到京城那邊又派來了陳淵！
這個舊識雖然他只是在武帝城見過，但本身對他的評價非常高，甚至不止是他，連他的父親北涼王都對此人評價甚高。
原以為短時間內很難碰到，沒想到會這么快。
“這件事其實世子做的不對。”
鴻叔繼續道。
“嗯？”
“難道世子以為涼州巡天司能在王爺眼皮子底下蹦跶這么多年，甚至有時還跟王府過不去，只是因為忌憚這個衙門嗎？”
“不，王爺忌憚的不是涼州巡天司，是其背后的朝廷和皇帝。”
“大晉立國之初為了安撫王爺，直接封王，承諾涼州軍權全部交給王爺掌管，而隨著時間的推移，
王爺不可避免的就會沾染上政事，但老夫覺得，這已經是朝廷的底線了，真要是將所有的權力抓在手中，
那就相當于明晃晃的割據了，朝廷必然是不會容忍的。”
“所以老夫覺得世子殿下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倒也罷了，如今陳淵既然來了，那必然是帶著皇帝的意思，
真要是做的太難看，朝廷一定會動手的，王爺那邊恐怕也會呵斥世子。”
魏無缺笑了笑：
“鴻叔說的本世子都明白，算了....順其自然吧，既然陳淵來了涼州，本世子也得給他幾分顏面。”
正在二人交談之際，一名渾身裹著黑袍的男子，幾個閃身，便來到了魏無缺面前，單膝跪在低聲行禮道：
“屬下參見世子殿下。”
魏無缺目光凝視著他：
“出了何事？”
“回殿下，巡天司傳來消息，妖刀陳淵已經來了。”黑衣男子輕聲道。
魏無缺眉頭一挑，但并沒有感覺到太驚疑，以對方的速度，如今趕到這里并不算特別快，只是輕笑一聲，沖著身邊的鴻叔道：
“這下有好戲看了。”
“是啊，以陳淵的手段，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徹底掌控巡天司。”
“不，本世子覺得，今日....估計就是巡天司權力更迭的時候。”
“世子對此人這么高看？但老夫覺得就算是他再強。恐怕也不能這么快就能解決皇甫奇和馮九英吧？
畢竟，巡天司內是不允許私斗的。”
“那是別人，陳淵可不是普通人，別人不敢干的事他敢干，別人干不了的事情他也能干。”魏無缺目光深邃，想到了之前在武帝城發生的事情。
明知道古家化陽就在一旁守候，但陳淵還就是在那位化陽真人的眼皮子底下直接將古河轟殺，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
重要的是，那時候的陳淵似乎并沒有什么依仗，卻還能有那樣的膽氣，著實是讓他當時有些意外。
“呵呵....那便靜等消息吧。”
巡天殿前。
陳淵跨越了百人屏障，直接來到了殿前，接著，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踏入了進去，他剛一動，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同時匯聚在了他的身上。
對于旁人而言，這或許是個不小的壓力，但對于陳淵而言，也就那樣兒。
皇甫奇打量著面前神色平靜的年輕人，目光逐步變的凝重，腦海中迅速想起了關于此人的有些情報概述。
知道他不是個好招惹的人，如今一看，似乎的確如此。
單單是這份氣度，便比之前的馮九英強很多。
是個勁敵！
皇甫奇心中暗道。
而在皇甫奇和馮九英打量陳淵的時候，陳淵的目光也掃過了他們兩個，一個須發灰白，面露老態，身負雙鞭。
一個面白短須，一絲不茍，與他之前所探聽到的情況沒有差別。
金使，皇甫奇！
金使，馮九英！
至于旁邊的幾個丹境副使直接被陳淵忽視，目光掃過左右的皇甫奇和馮九英之后，陳淵打破了寂靜，一步一步的想著前方走去。
皇甫奇嘴角微不可察的一勾，以為是陳淵主動上前行禮，心中不由的想著此人還算是懂規矩，知道自己資歷不足。
若是如此識相的話，那倒也沒有必要去刁難，大不了就按照馮九英所說的那般給他一部分權利，三人共治涼州巡天司。
甚至還能跟他一起聯手對付馮九英，最好的利用陳淵斗倒馮九英，如此一來，等到這小子鍍金回歸京城。
這巡天司的大權豈不是重新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妙哉！妙哉！
馮九英也隨之笑了，心中松了一口氣，覺得陳淵還算是識相，沒有一上來就盛氣凌人，倒是與傳聞有異。
這樣一來，他的想法似乎也可。
與皇甫奇的打算一樣，馮九英也準備跟陳淵聯手斗倒皇甫奇，然后等到陳淵離開涼州，成為真正的封疆大吏。
而且，與皇甫奇沒有任何準備相比，他可是提前就有了準備。
他可是從京城的一些同僚以及傳言中聽說這陳淵癖好異于常人，喜好人妻，這不正與他相合嗎？他馮九英的喜好亦是如此。
好人妻！
對那種青澀的少女根本提不起勁兒，而他的府中就養著好幾個女人，其中有一個是他非常喜歡的，如今已經納為妾室。
到時候若是跟這陳淵做個同道中人，他們之間的關系豈不是突飛勐進？
相比于北涼王府，他還是寧愿相信自己。
想到這一點，馮九英在等到陳淵近前不足一丈的距離時，十分給面子的站起了身，拱手笑道：
“妖刀陳淵的大名本使可是早有聞之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甚至陳大人的風姿更勝傳聞啊。”
看著馮九英主動示好，皇甫奇猶豫了片刻，也隨之起身：
“老夫也是早聞陳大人的名號了，之前聽聞陳大人要來一同共事，老夫也是心中大喜，如今終于相見了。”
二人一前一后的站起身，二人旁邊的幾位副使自然不敢怠慢，迅速一個個的起身拱手道：
“下官見過陳金使！”
“久仰陳金使的大名了。”
在這里，他們還時稱呼其官職，若是再稱呼為‘陳青使’的話，就未免有些太不識相了。
而陳淵面對面前的這些人打招呼，卻是一個都沒有理會，面無表情的橫跨了所有人，徑直走到了上方的主位。
然后，在幾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直接坐下，俯瞰著面前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