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吾刀也未嘗不利
九原府城。
一座較為華貴的酒樓之內，陳淵一行十余人分坐兩席，五行鬼童子陰惻惻的各自身著黑袍將面容遮蓋，在趙北山的率領之下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
而陳淵在則是與岳山莫東河幾人為席，目光垂下用著飯食，支起耳朵聆聽著四周熙熙攘攘的議論聲音。
自那日離開南陵府之后，陳淵等人便換成了普通江湖客的打扮，迅速朝著九原府趕來，因為，元空令所指引的元空境就在九原府范圍內。
用了約莫八九日左右的時間，幾人終于是抵達了此處。
今天是來到九原府的第二日，經過一晚上的歇息之后，陳淵當即決定先觀望一下什么情況，于是經過打聽便來了這一處九原府城內規格最高的酒樓。
其背后據說是九原府某個不小的勢力所掌控。
消息最為靈敏。
剛坐下沒多久，陳淵就知道來對了，因為周圍有好幾桌的人都在低聲議論著他關心的事情，時不時的還會冒出‘元空境’三個字。
而議論元空境的幾桌人，修為陳淵也有了感知的差不多，最弱的一人也是納氣修為，其中甚至有一位通玄高手。
那是一個面色枯黃，身形佝僂的老者，身上氣息壓制的很低，若不是陳淵感知強橫，一時間還真的難以察覺。
而對方也似有所覺，不動聲色的與陳淵對視了一眼，隨后，雙方便極有默契的收回了目光。
當然，陳淵能如此迅速的鎖定此人，主要還是因為元空令的異動，微微有些灼熱之感，仿佛是同性相吸的感覺。
他手中有一枚元空令！
不過，這跟他沒多大關系，他也沒什么興趣搶奪，畢竟他的手中已經有了，這東西只是相當于門票。
而就算搶來也沒什么用處，他手下的所有人都只是凝罡修為而已，進去元空境只是送死，還會憑空樹立敵人。
倒不是他害怕，只是覺得沒必要。
“這幾日來的人越來越多了，也不知誰的手中擁有元空令這等寶物啊！”陳淵旁邊的一桌有人嘀咕道。
面色上有些艷羨之色。
“要不是有消息傳出來，咱們還真不知道這一次元空境居然會在九原府內。”另一人點了點頭。
陳淵心中一動，意識到有人居然在有意泄露元空境的消息，現在已經開始傳揚....
“據說九原府的巡天青使已經放出話來，愿意以十枚元晶為代價換取一枚元空令。”
“呵...誰要是當真才是傻子，人家拿到元空境之后不給又能如何？倒是隨意按一個罪名直接給你抓到獄牢，
這些朝廷鷹犬，哼。”
有人似乎對巡天司很有意見，語氣不忿。
“王兄慎言，據說巡天司的探子很多，指不定周圍就有。”同一桌的另一個男子連忙阻止道。
之前說話的那人也知道禍從口出，目光不安的在四周游蕩了一圈，見無人聽到他的嘟囔才算是放下心來。
客棧里，熙攘還在繼續。
陳淵不動聲色的飲著酒水，不時張開天眼，寄希望找到自己的氣運之子，只可惜，從他進入九原府之后根本沒有發現過什么異常。
由遠及近，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讓陳淵忍不住抬起頭側目。
“蕭師妹，元空境太危險了，你不適合進去。”
“顧師兄，我已經突破通玄境了，如何不能進去？”
一道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
“離開山門前掌門已經下了命令，此行全部都...”一襲青衫背劍的顧浩話還沒有說完，忽的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頭望向陳淵的方向。
隨后，心頭便是一震，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他當然記得與自己對視的人是誰，要不是他，柳長空的死不會那么順利。
陳淵目光微凝，眼中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殺機。
顧浩！
柳長空的師兄，當初就是靠著他柳長空才敢當眾挑戰他，也正是因為他唐謙和金山寺的法難才會出面開口，給他施加壓力。
這一點他已經在史云龍的身上驗證過來。
本以為日后會在青州城相見，沒想到今日倒是巧了。
對于他，陳淵毫無疑問是一定要殺的。
與他作對的人，沒有能可以活著！
而且，他總感覺顧浩此人在他與柳長空交鋒之戰中扮演的角色有點假，事后居然真的沒有報復過他，仿佛那件事真的過去了。
但越是如此，才讓他心中思慮不止。
若是有機會自然是一定要會會他的。
現在的他可不是當初的他了，那年二十一，站著如嘍羅，今年二十二，潛龍崛起，破境通玄，登上潛龍榜前五十，
再加上背后的道神宮，他現在無論是任何一個方面都不虛于他。
而在潛龍榜排名上，顧浩也只不過比他多兩位而已。
潛龍榜第四十，飛雨劍，顧浩！
陳淵凝視顧浩的時候，顧浩也在凝視著他。
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焦灼，顧浩神色淡然，但仍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驚疑閃過，他雖然不在南陵府，但顯然也是聽過陳淵的名號的。
而真正讓他重視的時候，是陳淵進入潛龍榜前百之時，剛開始他以為只是同名同姓，并沒有往他的身上聯想。
可隨著越來越多的消息傳入手中，他篤定，妖刀陳淵就是當初殺死柳長空的那名巡天使。
只是出乎他預料的是，陳淵成長的居然如此之快，如今已經與他站在了同一層次....
二人之間的寂靜對視，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釋，岳山等人不動聲色的各自握住兵刃，顧浩身旁的蕭師妹狐疑的看著二人，不知在思量著什么。
最終，打破寂靜的還是顧浩，他微微頷首，上前了幾步，淡淡道：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陳大人，久違了。”
陳淵嘴角一勾，擠出一抹笑容：
“難得顧兄還記得陳某。”
“妖刀之名傳遍青州，顧某又豈會忘卻？”顧浩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陳淵。
‘妖刀...’蕭姓女子眉頭一皺，看向顧浩問道：
“他是？”
顧浩目光一轉，和煦的介紹道：“這位便是潛龍榜第四十二，人送綽號妖刀的那位陳淵陳大人，對了，之前柳師弟挑戰的就是他。”
蕭姓女子目光中閃過一抹細微的寒意，直視著陳淵：“是你殺了柳師弟？”
陳淵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冷笑一聲道：“我不僅殺了他，還讓人滅了他滿門，你有意見？”
“你...”蕭姓女子語氣一窒。
顧浩見此心中一沉，知道蕭師妹還沒有忘卻姓柳的那家伙，隨即道：
“陳大人，這位是我師妹蕭輕慕。”（mu）
陳淵掃視了蕭輕慕一眼，身材高挑，一襲紫色長裙，柳眉彎彎，膚若凝脂，容貌算是上等，但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臉色微冷，似乎對他很有意見。
“陳大人身為朝廷命官，行事豈能如此殘忍。”蕭輕慕沉聲道。
“柳家勾結魔道妖人，殘害百姓，滅其滿門有何問題？若是論及殘忍，你不妨去曹縣打聽一下柳家做過什么惡事。”
“本官向來與罪惡不共戴天，豈能坐視柳家害人？”
陳淵臉色一正，周身氣勢瞬間變化，極有正氣。
蕭輕慕眉頭一擰，確實被陳淵的這番作態給震住了，難道柳家真的是罪有應得？
顧浩心中冷笑了一聲，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嗎？這只是陳淵的說辭而已，話說，巡天司行事的人哪個不是如此。
而陳淵自爆身份之后，方才那一桌對巡天司頗有怨言的男子臉色暮然一變，心中惶恐之下，迅速給身旁的幾個朋友使了個眼色離開了客棧。
“陳大人言過其實了吧？據顧某所知，柳家被覆滅只是被按上了罪名，并非真的與魔道妖人勾結。”
顧浩適時地插了一句嘴。
他是不可能與陳淵和解的，不僅如此，還得表現出敵意，一是為了讓蕭師妹對他傾心，二則是讓外人看的。
之前為了師弟不惜與南陵青使陶青元差點交手的事情可是為他博得了不少的名聲，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為師弟出頭的好師兄。
即便是掌門都過問過一次，對他維護門中弟子的行為表示贊許。
現在面對殺了柳師弟的兇手，他更加不可能表現出和煦之色，若是有機會，當眾擊敗陳淵更能增添他的名聲。
當然，面對如日中天的陳淵，他心里還是頗為慎重的。
陳淵笑了，直視著顧浩一字一句的說：
“我說勾結魔道妖人，他柳家就是勾結魔道妖人，你想為柳家出頭，可以，做好死的準備了嗎？”
顧浩聽著陳淵威脅的話，臉色不由的出現了一抹怒意，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蕭師妹，見他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隨即道：
“都言妖刀陳淵行事狠辣囂張，今日顧某算是見識了，怎么，陳大人要試試我手中寶劍是否鋒利嗎？”
“唰！”
陳淵手中的雁翎刀瞬間出鞘一半，他面色沉著，緩緩起身道：
“吾刀也未嘗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