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合作與零錢袋

　　“你留下陪你三個兄弟一起開心就可以，讓靚潘泊車的小弟幫忙開回來都是一樣。”盛家樂下車后，對小寶笑笑。

　　小寶朝盛家樂一笑：“我去停車，大摩哥。”

　　盛家樂回到漫畫店，鄒淑儀正坐在收銀臺后盤點今日賣出的數目，看到盛家樂回來，她停下手里的動作，起身幫盛家樂倒了一杯溫水：

　　“對方說她就在灣仔附近，馬上過來。”

　　盛家樂點點頭，接過水喝了一口：“是不是姓楊？”

　　鄒淑儀點點頭。

　　盛家樂扭過頭郁悶的吐了口氣，罵道：“豪生書局老板是楊滬生，姓楊，即是楊家人啦，撲街…豪生做十幾年盜版，突然想起版權，電話里有沒有提到過她怎么知道的？”

　　鄒淑儀搖搖頭：“只問是不是購買了龍珠國際中文版發行權的大空文化集團公司。”

　　盛家樂聽到鄒淑儀的話，雙眼微微一亮，露出個笑容：“那還好，與我猜想的不錯，有的補救。”

　　五六分鐘后，一輛黑色日產藍鳥停在店外街邊，隨后后車門打開，一名女人從車上走下來，盛家樂迎上去剛要開口，就看到那輛本來準備駛離的藍鳥轎車迅速一個剎車停下，放下車窗，駕駛席上的司機側過頭，正狐疑的盯著盛家樂，而盛家樂也覺得中年司機讓他有些眼熟。

　　看到盛家樂與司機兩人對視，下車的女人有些驚訝，在旁邊對盛家樂禮貌的開口：“請問是盛先生？”

　　聽到盛先生三個字，司機迅速回過神，拉開車門：“是你？”

　　“西環重案組的楊Sir？”盛家樂也從記憶中迅速找到與這張面孔匹配的片段，開口說道。

　　對方是那一日馬彪，車房牛遭遇尋仇被槍殺，負責案件的重案組負責人，還打給賀非凡，讓賀非凡幫忙調查自己的那個家伙。

　　“托老榮的福，港督微服私訪西環，老榮爆出槍案，又遲遲抓不到兇手，所以如今我被發配到灣仔O記，永世不得超生。”前香港西區重案組高級督察楊思衡，臉色不善的對盛家樂說道。

　　隨后又看向女人：“阿妹，你要見的文化公司老板是這家伙？”

　　“阿妹？”聽到這個稱呼，盛家樂心頓時涼了大半，自己剛才未見到對方時，心中盤算無數次的計劃，此時恐怕很難再講出來，畢竟騙騙普通女人沒什么問題，但騙差佬的妹妹，后果就完全不同。

　　此時他才看向下車的這位楊咩督察的妹妹，最多年紀不超過三十歲，長發隨性披散，身材高挑，上身穿著件寬松的灰藍赭石雙色格子襯衫，下身則是一條露出截白皙腳踝的水磨彈力牛仔褲，腳上一雙黑色帆布鞋，整個人立在那里，休閑知性中不失干練。

　　老實講，這個女人說她是重案組差人，都比西裝革履的楊思衡更具可信度。

　　此時女人看向盛家樂的美目中充滿好奇，顯然在奇怪對方居然與自己的哥哥認識。

　　“你不是在油尖旺大蝦的地頭做馬夫搵水咩？這家店你開的？”楊思衡看到盛家樂打量自己妹妹，連忙開口把對方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邊說話邊走到自己妹妹身邊：“伱有沒有搞錯，這家伙馬夫來的，不會你遇到姑爺仔吧？”

　　“當然我開的。”盛家樂馬上順勢在臉上掛起不滿：“豪生書局楊滬生是邊個？”

　　“楊滬生是我父親，我是他的女兒，也是豪生書局現任總經理，楊清漪，你好，盛先生。”女人對盛家樂開口說道。

　　盛家樂點點頭：“那就冇的談啦，警察大曬呀，本來可能有的聊，但我最討厭被人當成姑爺仔，更討厭差人，讓豪生書局等著被告啦！再見！”

　　說完，盛家樂轉身朝店內走去。

　　“油尖旺博出名的爛仔都這么囂張的咩？”楊思衡看著盛家樂走進漫畫店的身影，語氣有些不太確定：“油尖旺走出來的馬夫，都敢在灣仔懟O記，開口告O記長官家里的正當生意，大蝦那家伙到底是掃黑仲是涉黑？”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插嘴，對方沒有講錯…”楊清漪瞪了楊思衡一眼：“你先回家，我去同那位盛先生談合作。”

　　“他是馬夫，我把你單獨留給他，都不算我看著你跌落虎口，是我推你入虎口，你去聊啦，我在外面等。”楊思衡對自己妹妹說道。

　　楊清漪也懶得與自己哥哥再多說幾句，自己邁步走進了這間漫畫店。

　　盛家樂坐在角落一處兩人茶幾前，翻看著漫畫，看到對方走進來，盛家樂不等楊清漪靠近，就已經用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開口：

　　“我做正版生意，同你們這班翻版書商冇的聊。”

　　“盛先生，香港是沒有盜版，翻版這些詞的，香港沒有版權相關的法律。”楊清漪走到盛家樂對面的位置，拉開椅子坐下：“我都是今年接手豪生書局的生意之后，才發現這個問題。”

　　“…”盛家樂沒有繼續開口，而是略顯煩躁的取出香煙點燃：“至少我能比你們更快拿到最新畫的漫畫內容，東瀛那邊答應過我，會第一時間把內容發過來，比你們這班人靠飛機航班買過來市面上的單行本，自行翻譯要快三周，我一定能搶下市場。”

　　“你只有一本龍珠，沒有競爭力，那么多漫畫，對讀者而言，晚兩周看一本，并非不能接受，我本來是想買聯絡東瀛買龍珠的版權，但被對方告知已經售出，所以才來聯絡你盛先生，豪生書局做漫畫是香江最久的，已經快二十年，市場占用率排第二位，只有天龍公司暫時領先我們豪生，如果我們合作，你只負責保證最新單行本內容交給我們，我們負責搶占市場，我想，要比你依靠單行本打開市場，更容易的多。”

　　“哇，那豈不是等于我買下版權，最大好處便宜你們？”盛家樂冷哼了一聲，對楊清漪不屑的說道：“哥哥做差佬夠霸道，妹妹談生意就更囂張。”

　　“可能我哥哥的態度有些失禮，不如…明天我請盛先生去豪生書局坐一坐，再詳談？”楊清漪察覺到盛家樂對自己的冷淡態度，把這一切歸咎于自己大哥楊思衡，所以取出一張名片推到盛家樂面前：“這是我的名片，不打擾盛先生休息，告辭。”

　　等楊清漪起身離開，鄒淑儀從后面走出來，關閉了店門。

　　“她是要同你合作漫畫生意，搶占市場？”

　　“傻乎乎，白癡才有興趣真的幫東瀛鬼佬賣漫畫，我只是買版權，借著正版名義，一口氣咬死七家盜版公司，分掉他們的錢而已，之后當然是扶植新公司繼續賣盜版，當做零錢袋，養肥再殺，直到香江沒有公司做東瀛漫畫生意，都算我扶植本地漫畫做些微薄貢獻。”盛家樂彈了一下煙灰，臉上剛才那點煩躁與怒意，仿佛漣漪一樣消失不見，只剩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