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尖沙咀麗晶酒店Masyale西餐廳。
今年麗晶酒店剛剛獲得全球十佳酒店稱號,這座酒店內的西餐廳,同樣不同凡響,獲得了今年的米其林指南三星評分。
等三星法國主廚親自幫兩人送上菜品,梁陳之頤付完對方豐厚的小費,等對方祝自己和盛家樂用餐愉快,告辭之后,這才微笑著看向對面的盛家樂:
“剛剛的主廚一定不喜歡你,法國人很紳士,這種付小費的舉動應該由男人來完成。”
盛家樂口內品著餐酒,沒有說話,只是從口袋取出錢包丟給梁陳之頤。
梁陳之頤打開之后,發現里面只有四十幾塊的零鈔。
盛家樂把酒咽下去:“浪漫的法國人也許看完就能理解,為什么男人剛才沒有紳士的舉動。”
“來這種餐廳你只帶了四十幾塊?”
“說好房間與晚餐都是你付賬,我才肯來。”盛家樂笑著說道:“天博八位御用大律師用一次十幾分鐘的會議,就榨干了我全部身家。”
梁陳之頤端起檸檬水潤了潤喉:“聽完之后,我忽然覺得,用一晚時間榨干你精力,好像不是很殘忍。”
她看向盛家樂的眼神中滿是笑意與欣賞,這個樣貌英俊,動作斯文切割著牛排朝嘴里送去的青年簡直是上天送給她獲取競選的最佳禮物。
盛家樂咽下嘴里的食物,抬頭看了下梁陳之頤的眼神:“從你的眼神來看,平勵會即使沒有那筆賠償款轉入,也已經令你非常滿意。”
“我當然很滿意,主要是伱給出的建議,現在看來效果非常出色。”梁陳之頤端起面前的餐酒淺嘗了一口,微笑著說道。
她這幾日的確春風得意,盛家樂在油尖旺色情行業的影響力讓她出乎意料,很多失足婦女愿意站出來陪她發表演講,游行,并且迅速擴大平勵會與她的影響力。
最簡單的直觀對比,之前她作為旺角區議會議員候選人,從沒有出現在報紙或者電視機屏幕上,但最近不過幾日,她在沒有自己付費的情況下,已經有三家報紙對她進行專訪,演講畫面也登上了翡翠臺。
整個旺角區,她是第一個出現在電視屏幕上的候選人,民調排名也逐步攀升,從之前十七位迅速沖到十四位,并很可能繼續拉升。
對面的梁陳之頤雖然很激動,不過在盛家樂看來,所謂區議員實在算不得什么大身份,香港一共十八個區,總計要選出近五百名區議員,大抵就相當于內地某市選各村村委會成員的規模。
只是選個村委會委員,完全不值得盛家樂對梁陳之頤的激動感同身受。
盛家樂嘗了一口濃湯,贊不絕口的點點頭:“不過,這也說明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梁陳之頤對盛家樂問道。
盛家樂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看向梁陳之頤:“你不夠理智,沉穩,冷靜,腹黑,不太適合真的投身政治,只是初見成色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沖入前十已經是定局,已經開始考慮辦公室選址的問題?”
“難道不是嗎?”梁陳之頤聽到盛家樂的話,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對盛家樂反問道:“你是說,有很大的變數?”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知不知乜嘢意思?”盛家樂舉起酒杯,朝梁陳之頤示意道。
梁陳之頤舉起酒杯和他輕輕碰了一下,微微搖頭:“Sorry,我對中文傳統文化涉獵不太深。”
“我如果是那些排名位于八九十的候選人,察覺到平勵會和你的壯大,一定會選擇不顧一切打你,聯合起來打你,等失足婦女越來越多,平勵會影響越來越大,甚至那些覺得你會對區議長,副議長席位產生威脅的強力候選人也會加入打你的隊伍。”盛家樂放下酒杯,用Zippo在桌面上劃過,帶起一串火光,隨后把叼在嘴里的香煙點燃:
“你現在是初期,目的看起來更像是針對西毒,替失足婦女發聲,還未正式對競選發力,所以那些候選人的反應慢一些正常,但等你真的要借用這股力量競選時,你就知道這股力量并非無堅不摧。”
“比如呢?”梁陳之頤詢問道。
事關自己的選舉勝敗,讓她非常認真的聽取著盛家樂的話。
“比如如何正面毀掉你的平勵會。”盛家樂對梁陳之頤說道:“方法很多,最直接的,來找我,開出好處。”
梁陳之頤雙眼微微瞇起:“你會那樣做嗎?”
“我只是告訴你,很可能會有人同我來聊聊,你最好避免這種事發生。”盛家樂似乎沒有在意對方語氣的變化,神色自然的說道。
梁陳之頤眼波流轉,迅速開具著自己能許諾的好處:“如何避免?如果我當選,在我的辦公室幫你安排一份助理的職務…”
“我是說避免被其他候選人聯手,不是避免我被拉攏,只要你避免第一點,拉攏我的事就不會再發生,你應該現在就開始嘗試接觸其他候選人,而不是把那些人都列為競爭對手。”盛家樂微微搖頭,對梁陳之頤說道。
梁陳之頤從桌下悄悄伸出自己的左腳,隨后輕輕踢在盛家樂的大腿處:
“不是每一次都要坦誠相見,你才能對我講清楚罷?要不要我同你在餐廳玩些刺激的?”
“你不怕被人撞破,身敗名裂呀?”盛家樂笑道。
梁陳之頤把腳無聲的撤回來:“知道我擔心,就講快點啦?”
“平勵會明日會正式提訴香江警務處,案件終了,賠償金瓜分結束,天意在會內的成員會從活躍轉為沉寂,會內那些職務也會遞交辭呈,那些職務,你可以用來當做資本,與其他候選人談合作。”盛家樂吐出口煙霧,對梁陳之頤說道。
梁陳之頤陷入了思索,盛家樂并不急躁,吸著煙,聽著餐廳遠處舞臺上傳來的舒緩薩克斯曲調,直到幾分鐘之后,梁陳之頤才從沉思中驚醒:“但是我擔心如果被架空或者…”
“一,二,三,六,七,九,我替你查過,這六個你可以邀請他們加入平勵會,其他候選人的能力不值一提,放心,你不會以為一個旺角遍地都是臥龍鳳雛吧?”盛家樂對梁陳之頤說道:“一號,二號是平勵會副會長,秘書長,每人捐二十五萬,其他人作為平勵會理事,每人十五萬,總數一百一十萬。”
梁陳之頤有些震驚:“讓豈不是等于他們拿錢出來買…”
“選上之后,一年酬金都幾十萬港幣,何況能坐四年,他們肯的,不然你無緣無故邀請對方加入,對方反而會擔心你是不是心存不良,不如坦蕩些,當做生意來談。”盛家樂理所當然的聳聳肩說道。
梁陳之頤剛一開始幻想:“這么輕松就能進賬…”
盛家樂馬上打斷梁陳之頤的話語,直視著對方開口:“這筆錢是我的,天意幾十萬的咨詢費,我要回本。”
“那我呢?”梁陳之頤看到盛家樂的目光,突然笑著問道。
“不如我一百一十萬全部留給你好不好呀?”盛家樂對梁陳之頤笑了起來:“一百一十萬,我說了,是我的,其他人如果入會,我不會再開口。”
梁陳之頤最終笑著舉起紅酒:“好啦好啦,全都是你的,我都是你的,好不好?”
“錢是我的,你是梁先生的。”盛家樂端起紅酒,與對方碰杯:“女人是別人的,等下在房間內會更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