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 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不結婚，「對外」稱是單身。

　　不止是陪在父母家里——還有她姐姐家。

　　「我們在滬市，也見過很多女生，還有些阿姨，都是自己一個人單身生活的，爸爸你還記得嘛，媽媽還和人家聊過探討過呢。」

　　雖然小女兒將話說得比較委婉，可在顧彥和聞藝聽來，也讓他們難以接受。

　　「嘉兒。」聞藝蹙眉說道，「她們有的人這樣選擇，有性格原因，也有環境條件的氛圍在那里，她們自己覺得單身生活富足美滿，那也無所謂…可是，嘉兒，媽媽覺得，你不會是向往這種生活的孩子。」

　　顧嘉兒低頭不說話，靜靜等待父母的「批判」。

　　「唉。」顧彥重重嘆了一聲，「嘉兒，天底下哪家父母，會愿意讓女兒受上天大的委屈呢…唉，你是我們的女兒啊，情的愛的這方面，男生走錯路尚能回頭脫身，女孩萬一一步不慎，往后都是煎熬啊…」

　　聞藝也在旁附和點頭，同意丈夫的話。

　　她看著女兒先前從「不見復關，泣涕漣漣」，到現在的「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千百年來都沒有變過這個道理。

　　「爸爸媽媽。」

　　顧嘉兒聲音很小，卻語氣果決：「你們看上去是委屈和煎熬的事，對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幸福呀。」

　　「這次去濟州島，我也想和姐姐一起過去——還有小霜嘛！嗯，還有、還有，就是我現在也有自己想做的工作，在《雙子農場》的工作室，開發設計兩款游戲，叫《搶車位》和《寵大樂斗》…去游戲業發達的韓國多走走看看，也可以多學習收獲嘛…」

　　顧嘉兒找了一大籮筐的借口，不過在幾乎明牌打的場面下，顯然不具備說服力。

　　最重要的一點被她故意不提——這次去濟州島，陪她姐姐之外，也等于陪路滿。

　　顧彥和聞藝久久不搭話，顧嘉兒身處這種糾結緊張等待的氛圍，心里愈發著急，都想冒淚了。

　　而此時，顧苓依繼續替妹妹說下去：「爸爸媽媽，我們也未必現在就這么早斷言…反正嘉兒和我，還沒有上完大學呢，還有三年，我們正好可以試試不同模式的相處…到底對我們來說是怎樣的。」

　　「這…」顧彥欲言又止。

　　「其實嘉兒比爸爸媽媽想象中，要乖得多呀。」

　　顧苓依握住顧嘉兒的手，輕聲說道：「我是她姐姐，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或者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悔的。爸爸媽媽，給我們一點時間，還有一點點任性的機會，好不好？」

　　「你們兩個，私底下都商量好了。」聞藝嘆了嘆氣，「早就等著說出來，只是為了告知爸爸媽媽一聲吧？」

　　他們做父母的，即使面上不同意，話都說到此了，她們就不會背地里叛逆了？

　　兩個女兒都成年了，又正是求學的大好青春年華，父母總不可能時時刻刻看管她們、緊盯她們。

　　「嘉兒…」顧彥給她夾了些菜，「先吃飯吧，菜都快涼了——回頭，你讓…苓依，你讓路滿來我這兒一趟，你們出國之前，我要和他多交待兩句。」

　　顧苓依和顧嘉兒同時眼睛一亮：「爸爸？」

　　「行了，就像苓依說的，你們確實還年輕，犯錯走偏了，也有改正的資本，爸爸還能怎么辦…唉！」

　　「不過，大學三年，就這三年，相信你們姐妹兩個，能把姐妹感情放在第一位，別留下遺憾吧…」

　　這已經是顧彥最大的讓步了，如果不是考慮到嘉兒剛剛從震區回來，心情可能不穩定，他連這種讓步也不想有。

過上一段時間，如果發現她們和…和路家那小子，還是一團亂糟　　糟不可理喻的關系，那就真別怪他這個做父親的，為女兒出頭做主了。

　　八月盛夏，溽暑難消。

　　海風輕吹三位妹子的裙擺，濟州島上的臨海酒店，迎來四人的入住。

　　「請出示護照。」

　　雙胞胎等在前臺，正統一動作地抬手喝水，路小霜主動幫兩位姐姐找證件，她拉開顧嘉兒的腰包，取出本本。

　　「那個，這個是苓依姐的…」

　　「不用分這么清。」

　　一旁穿著夏威夷海灘風格襯衫的路滿，騷包的戴著個大蛤蟆墨鏡，嘴邊壓不住笑：「她們雙胞胎之間，護照完全可以換著用，登記錯了也沒事。」

　　姐妹兩個同時白了這家伙一眼。

　　開了兩個房間，路小霜「嗷」一聲就撲到軟軟的大圓床上：「好舒服呀，小滿！我現在宣布，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哥！」

　　這個暑假，路小霜簡直過得驚心動魄，先是老哥被埋的「噩耗」把她魂兒都嚇飛了，再又喜訊傳來，老哥和嘉兒姐都平平安安，然后就像過山車一樣進入了歡樂的飆升時間，在國內玩了很多地方，現在又跑到國外來肆意放松。

　　以至于出行前，柳靜千叮嚀萬囑咐，讓路滿看好妹妹，別大手大腳亂花錢，別玩瘋了不知道收心。

　　路滿寵溺地看著撒歡的妹妹小霜，重生前沒有能力和時間多照顧妹妹，兩人關系由親密到疏遠，實在是遺憾至極。現在好了，賺這么多錢，有了偷閑的時間，自家妹妹想怎么玩怎么玩，他樂意！

　　「小霜，我們去外面遛一遛吧？」

　　顧嘉兒過來，拉住她的手：「窗外就是海和棧道，我拿著相機，這里蠻適合拍照的。」

　　「嗯嗯！我們在淺灘走走吧？我可喜歡海浪過來追著打濕腳的那種感覺啦」

　　「小霜。」

　　路滿出聲，看了看雙胞胎：「你的兩個姐姐，這兩天不方便沾涼水，你注意點兒。」

　　「哦哦…」路小霜瞄了三人一眼，心想自家老哥現在心還真是細。

　　顧嘉兒微笑，挽著路小霜往門外走：「逛一會兒，我們再去試試這里的自助餐，聽說糖醋肉和炸醬面是不得不嘗的特色呢。」

　　兩個妹子離開后，顧苓依忍不住擰了擰路滿的胳膊。

　　「終于逮到和你這個大豬蹄子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啦！」

　　她一下子推倒路滿，路滿順勢仰在床上：「不是，你例假還沒走呢…試試別的？我們要不要換個房間，這是咱們妹妹們的床…」

　　「滾吶！」

　　顧苓依羞怒地瞪他一眼，手指在他胸前畫圈，用上奶兇奶兇的語氣：「我們之間，現在最緊要的，難道是這個嘛？」

　　「我可能想的是其他的正事，但是苓依你就不一定了…」

　　「呸！」

　　顧苓依趴到他的懷抱中：「快點呀，你和嘉兒已經講過的那些，關于你‘重生"的那個夢——一五一十，給你最最親愛的女朋友，統統如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