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近揚攤開手掌,不留痕跡的看了眼信物。
是個花生大小的碧綠色玉制實心葫蘆,從中間豎著一噼兩半,這是其中一半。
以真氣催動,玉葫蘆會懸浮在掌心,葫蘆嘴指向的方向,就是另一半所在…當然,兩半葫蘆的感知范圍也有限制,類似戚佅城這種規模,勉強可以覆蓋全城。
秦近揚收起葫蘆,心里感慨寶器之智能。
大姐大已經回去易蒼宗,她在易蓮琴身前一拜:“宗主對不起,剛才打斷了您的談話…東家的遺言,我已經全部交代完,多謝宗主!”
剛才她抓著秦近揚到一旁,極其無禮。
易蓮琴點點頭,也沒有說什么。
這些女子其實是寶藏,倩女釀的價值,遠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甚至可以換來不少珍貴資源。
“可惜啊,在下來遲一步…諸位姐姐,你們其實也可以去煌云派做客,我們煌云派山清水秀,很多優秀男弟子沒有婚配…我有個師弟叫趙志氣!”
燕少羽不知道什么時候跑過來,連連嘆息。
其實他剛才已經先下手為強,第一時間去招攬過這群姑娘。
海市蜃樓出現的剎那,燕少羽就想清楚了這群姐姐的價值。
可惜,她們一根經,腦子里只有東家的交代,直接拒絕了煌云派。
好可惜。
居然連天驕少年的美男計都能無視,厲害厲害。
“燕少羽,離易蒼宗遠一些…呵呵呵,趙志氣那個智障兒,3000個響頭沒有磕死他?你也有臉提起。”
有個堂主滿臉警惕,同時冷笑一聲。
如果不是場合特殊,她甚至想打殘這個少宗主。
該死的煌云派。
如果不是你們攪局,合嵐山莊拿什么底氣敲詐來易蒼宗。
該死!
燕少羽也不生氣,居然還抱了抱拳,極其有禮貌。
秦近揚笑了笑,也朝著易蓮琴抱拳:“易宗主,受人之托之事已經辦妥,那晚輩就不打擾了。”
稍微休息一會,秦近揚又可以進城。
城池雖然已經被妲剁國占領,但妲剁軍隊兵力其實并不算太多,再加上主要兵力在防備蘇戰南大軍,所以并不能有效維持秩序。
各個街道還是比較混亂的狀態。
越亂,自己機會越多,得爭分奪秒。
“少俠可有師門傳承?以后有機會,可以常來易蒼宗坐坐!”
“倩女酒肆已經在易蒼宗,你是她們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易蒼宗的恩人,咱們也算一家人…”
見老六沒有絲毫拜師意愿,易蓮琴心里有些失落。
但她也沒有太糾結,這種天才有勇有謀,可能是有自己的打算。
“一定!”
“嗯,記住,你以后可以把易蒼宗當自己家一樣。”
易蓮琴也是老狐貍,不留痕跡的拉攏一下。
“六兄也可以來煌云派做客,咱煌云派山清水秀,人杰地靈,美人如云…你也可以把煌云派當家,咱家里富裕,弟子們來自天南海北,說話也好聽。”
燕少羽又跳出來,笑瞇瞇邀請道。
“呸…煌云派真不要臉,誰和你一家人!”
另一個堂主忍無可忍。
這個燕少羽,臉皮這么厚,你舔著臉站在這里干什么?
看不出來嗎?
我們并不歡迎你。
“此言差矣…不光六兄是煌云派的家人,就連咱們易蒼宗,也可以是煌云派的家人,咱們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燕少羽擺擺手,臉不紅心不跳,糾正了堂主言語里的瑕疵。
“你…”
堂主差點被氣死。
這么不要臉的人,天下罕見。
秦近揚也暗中佩服。
這臉皮,確實有夠厚的。
“燕少俠,你不是要進城嗎?”
一旁的蔣行陽皺眉提醒道。
他見燕少羽牛皮糖一樣粘著救命六兄,心里一陣抵觸。
以前我怎么就沒發現,這個燕少羽,簡直狗都討厭。
吳道人恢復氣血,也點點頭,表示自己又行了。
蘇戰南和蔣光重等人也看向燕少羽。
雖然秦近揚剛才那一幕震撼人心,但明顯運氣的成分更多一些,在場真正能穩定發揮的戰力,還是燕少羽他們幾個。
“啊…等一等,等我拓展個人脈!”
燕少羽笑瞇瞇回了話。
隨后,他也不管秦近揚同意不同意,直接搭著秦近揚的肩膀,朝一個角落走去。
秦近揚表情都麻了。
我特么成了個人脈,就這么的被你給展了?
“六兄,有個秘密,有興趣一起嗎?”
燕少羽神秘兮兮道。
“說!”
從性格分析,目前燕少羽還不至于讓人真心討厭。
“戚佅城里有個叫賒酒探花的囚徒,密探押他回京路,路過戚佅城,正好趕上妲剁人開戰,混亂之中賒酒探花逃出生天。”
“這個人雖然區區四品,但卻修煉著一部玄功。據說,這玄功可以輕而易舉斬殺五品,你想不想學?”
燕少羽問。
“啊…”
秦近揚愣了一下。
我特么又搞了個晚間新聞?
本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賒酒探花的消息,原來并不是獨家秘密。
還有,這燕少羽夠膨脹的。
明明一個三品,可從他嘴里說出區區四品,竟然給人一種四品果真區區的錯覺。
高品武者已經泡沫到這種程度了嘛?
“你不怕我搶你機緣?”
秦近揚反問道。
“六兄哪里的話…你若真能得到賒酒探花青睞,那這機緣本就是你的,我順水推舟而已,還能讓未來天驕欠我個人情,我是賺的。”
“如果你失敗了,你還是能記住這場情誼,畢竟咱們友誼深…怎么算,我都不吃虧。”
燕少羽沒有任何架子,還特別坦率。
“戚佅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你確定能找到賒酒探花?他是個逃犯,應該擅長隱匿吧,否則早就被妲剁人活捉了。”
秦近揚又好奇問道。
“煌云派在戚佅城有探子,我有我的辦法,六兄放心!”
燕少羽說話間眉毛動了一下。
“賒酒探花會不會很危險?他畢竟是囚犯,不會憎恨中州,從而報復咱們?”
“他還可以投靠妲剁人,故意釣咱們上鉤!”
秦近揚又追問道。
“陷害咱們?哈哈,不至于。”
“賒酒探花并不是浪得虛名,他年輕時參加科舉,真的考上過探花郎,他從小到大背過的每一本圣賢書,都不允許他投靠蠻夷…世界上最瞧不起蠻夷的人,就是讀書人。”
“更何況,冤有頭債有主,害賒酒探花成逃犯的人又不是咱們。他口無遮攔,在京城惹怒圣上,原本是殺無赦的死罪,是因為朝堂不少人力保,才得到回京受審的資格,并不是人人都想他死。”
“賒酒探花好像還在兵部混過一段時間,也上陣殺過敵,只可惜這個人脾氣太差,酒品也差,喝醉就胡言亂語,這才得罪了不少人。”
燕少羽拍了拍秦近揚的肩膀。
雖然秦近揚心眼子復雜了一些,但也證明此人心思縝密,不是個莽夫。
人才吶!
煌云派最需要這種人才。
再看看趙志氣那等貨色?
完全是個智障。
去人家合嵐山莊的地盤挖寶藏,聲勢浩大,鬧得沸沸揚揚。
結果呢。
眾目睽睽下,磕了3000多個響頭,又挖空了半座山,居然一根毛都沒挖出來。
這事被傳開,已經成了煌云派的笑柄。
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只要提起煌云派,就拿3000個響頭開玩笑,已經成了嘲諷煌云派的口頭禪。
這次增援戚佅城,趙志氣居然也想來。
燕少羽果斷拒絕。
他立志要和趙志氣保持一定距離,書上說,智力會傳染,他怕被趙志氣給傳染成傻子。
和六兄在一起就不一樣了。
頭腦清明。
果然,聰明人適合和聰明人做朋友。
雖然六兄藏頭藏臉,但從身形判斷,六兄肯定也是英俊倜儻的翩翩公子。
英俊的男人,適合和英俊男人做朋友。
“好…可流生門陣落地點沒有規律,我如何去找燕兄…”
等進了城,再隨機應變吧。
先跟著燕少羽會會這個賒酒探花,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信物。
或許,全牛勝的信物,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城南,有個牌匾破了一半的包子鋪,你敲三下門,然后買五個醬肉大包子…切記,牌匾破了一半!”
燕少羽叮囑道。
“買包子?是暗號嗎?買這么多!”
“暗號?不是。”
“醬肉包子是戚佅城特色,遠近聞名,你來都來了,當然得嘗嘗啊!也不知道老板還做不做生意,你吃兩個,給我留三個…那個老板和我有仇,不賣給我,真是討厭。”
燕少羽嘆了口氣。
“啊?”
秦近揚思緒有點凌亂。
“拿著包子,你順著路走到盡頭,第三個巷子,一直往里走…再拐三個彎,你會看到一個打鐵鋪…你繼續向前走…”
燕少羽最終確定了匯合點。
秦近揚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燕少羽提前一步進了城。
秦近揚需要恢復恢復真氣,就和蔣行陽坐在一起閑聊。
“六兄,這個燕少羽做事情不要命,你盡量別和他牽扯在一起!”
蔣行陽鄭重其事提醒道。
“嗯,我心里有數!”
說起來,醬肉包子到底多出名。
“六少俠…這是大將軍令我送來的十顆鑄氣丹,對突破三品有奇效。”
突然,有個傳令兵走過來,手里還端著一盤丹藥。
“多謝將軍!”
秦近揚站起來,急忙抱拳。
鑄氣丹。
不得了啊。
這可是比破筋丹還要珍貴的丹藥。
雖然也是二品丹,但三品也可以使用,并且在剛突破三品時,有鞏固修為的奇效。
江湖中人只是聽說過鑄氣丹,市面上根本沒有人賣。
嚴格意義上講,這丹藥來自皇城深宮,丹方都是絕密。
一次給十顆,蘇戰南也算大方了。
“小英雄客氣了,您生擒活捉辛聞禾,功勞不止于此,未來還會有獎賞。”
傳令官點點頭,夸贊秦近揚的同時,眼里也是濃濃的羨慕。
雖然對方僅僅二品,但年輕啊。
自己到是個三品,可從軍這么多年,加起來的功勛,都沒有少年一次立下的勐。
“鑄氣丹啊…這可是好東西,我二品時吃過幾顆,效果很強”
蔣行陽眼珠子一亮。
聞言,秦近揚笑了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說到底,好東西還是現在官家人手里。
即便山莊莊主攢下再多的財富,可沒有人脈和圈子,你就是買不到鑄氣丹。
或許,許雯卿也服用過鑄氣丹,但肯定沒有蔣行陽這樣輕描澹寫。
那種話語里的理所應當,是江湖兒女生來就不具備的澹漠。
“六兄,鑄氣丹的藥效可以儲存在丹田深處,你一次吞一百顆也無妨,不會造成負擔,每次運功時直接煉化即可…特別是敲鐘的時候,藥效集中爆發,可事半功倍!”
蔣行陽連忙提醒道。
“不過這藥很苦,吃多了容易脹氣!”他又補充道。
秦近揚點點頭,轉身抬了一下面具,就把十顆丹藥全部吞入腹中。
儲存藥效,就是鑄氣丹的特殊效果之一。
普通丹藥入體之后,有一部分會被丹田煉化,一部分會拍出體外浪費掉,但如果服用過量,會造成身體負擔,甚至經脈混亂。
鑄氣丹則不會。
又過了一會,秦近揚站在流生門陣,傳送光芒再次覆蓋過來。
蔣行陽也想進城,卻被蔣光重阻攔。
沒辦法,蔣行陽之前負了一點點傷,傷勢沒有痊愈之前,蔣光重不允許外甥進城送死。
眾目睽睽下,秦近揚的身軀再次消失。
城墻之上,妲剁人密探得到秦近揚進城的消息,他第一時間就跑去報信。
“報…將軍,剛得到消息,那個老六已經進城!”
密探跪在辛山寒腳下。
“老六!”
“這個老六…老夫一定要活捉你,把你碎尸萬段…通知下去,全程通緝老六。”
辛山寒一拳打碎椅子扶手。
老六!
老六!
我到要看看,你是個什么老六。
在北城區。
秦近揚落地的瞬間,就立刻隱去身形。
這一次,他降落在一條偏僻街道,四處無人,但秦近揚還是展開隱陣,安全第一。
確認沒有危險之后,他施展黑足,身形閃爍,朝XC區掠去。
包子名不虛傳,好吃的。
肉彈彈的,味道濃郁,包子皮很入味。
秦近揚順著燕少羽的路線,很快到達集合地點,秦近揚沒有安全感,又一次施展隱陣。
包子還有三個。
沒吃飽。
咦,我為什么要信守承諾?
我為什么只買五個包子。
該死…我這個老實人的陋習,什么時候才可克服。
秦近揚三口兩口,把剩下的三個包子也吞下去。
吃包子太消耗體力,還容易分心,眼看大戰在即,幫燕少羽保存體力。
你替朋友消化負擔,讓友誼開始發光,獎勵潛能60點。
燕少羽鬼鬼祟祟出現了。
他手里抓著燒雞,秦近揚藏在隱陣里,看燕少羽對著燒雞聞了又聞,一直沒吃。
能看得出來,他很饞,但強忍著。
“燕兄!”
秦近揚顯出身形。
“六兄…看,燒雞…也是戚佅城的特色美食,可惜燒雞老板已經背叛中州,投靠了妲剁軍,我冒著生命危險,去妲剁伙房偷來的…很香…”
燕少羽舉著燒雞。
“包子呢?”
他看了看秦近揚周圍,沒有包子蹤跡。
“呃…妲剁人追殺我,包子丟了。”
秦近揚甚至有些臉紅。
“哼,該死的妲剁人…六兄想必餓了,那這只燒雞六兄全吃了吧,我不饞…呃,我不餓…”
燕少羽咒罵一聲,眼里有憤怒的火焰在燃燒。
“六兄,你是什么根骨?”
兩個人啃著燒雞,秦近揚實在不忍心一個人獨吞,就分了燕少羽一半。
兩個人同甘共苦的情誼更深了。
同時,五個包子剛下肚,燒雞雖好,有點吃不下了。
“黃金!”
秦近揚道。
“唉…那你就沒必要找賒酒探花了!”
“他倒是沒有藏著掖著,也愿意把玄功傳授出來,可惜,需要白玉根骨…我就是白玉根骨,但下品不行…現在姜友梁正在他身邊修煉,姜友梁是白玉上品,聽說也不一定能成功。”
燕少羽嘆了口氣,表情是深深的挫敗感和失落。
在江湖上,白玉根骨已經出類拔萃,甚至可以說罕見敵手。
可如果放眼朝堂,白玉根骨也沒什么稀奇。
“姜友梁你聽說過沒?亂王爺的世子…”
燕少羽又神秘兮兮道。
秦近揚皺著眉點點頭。
說實話,他內心是震撼的。
沒想到,王爺家的世子,居然也會在這種危險地帶。
上品白玉根骨。
果然可怕。
秦近揚突然想到一個系統漏洞。
假如自己先突破三品,把根骨點到白玉。
再用塵揚功偷個大寶貝,把境界墜跌回二品,那豈不就是白玉二品?
可話說回來,如果不是有大病,誰會故意墜跌品階。
但秦近揚還真需要。
金運丹只有二品才有效,東獅霞火訣還有一篇沒掌握呢!
隨機應變吧。
這個賒酒探花,肯定要去會一會。
自己現在的修為是接近九成的靈氣,歲元寶器里還有靈氣,剛才又吞了十顆鑄氣丹,或許可以先突破三品試。
需要的時候,再墜跌回去即可,反復橫跳權在我…
技多不壓身,古人誠不我欺。
“六兄,賒酒探花的事你也別氣餒,有個大事,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燕少羽又道。
“大事?”
秦近揚一愣。
“亂王爺麾下,有一支勢鳳營,他們原本在戚佅城替亂王爺審查民情防務,正巧遭遇妲剁國進攻,死了一部分人,但還留存著一批人…”
“勢鳳營重整旗鼓,準備偷襲妲剁國的胥欽營,我聽說,胥欽營里有個妲剁王子。”
“賒酒探花也要參加行動,姜友梁是勢鳳營的主子,他也會參與突襲。”
燕少羽眼珠子發光,言語中充斥著亢奮。
“最高戰力是幾品?敵我雙方戰力懸殊不?”
秦近揚幽幽問道。
他可不想以卵擊石,白白去送命。
“懸殊,但也不算懸殊。”
“勢鳳營的統領是個四品,胥欽營統領也是四品,那個王子也是四品…但王子有個護衛,是個五品…這個五品是唯一的危險源頭…但賒酒探花手握玄功,應該可以越階斬了這個五品,他表面上油盡燈枯,可有辦法借用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