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的人走過來,圍觀群眾自動分割出一條道路,弟子們目視刑堂執事,心臟狂跳。
最近這幾天,刑堂都抓瘋了。
即便你是上單堂弟子,同樣會被抓,前幾天已經抓了三個,聽說在牢房里已經被折磨到沒有了人樣。
方永立他們前一刻還沉浸在晉級的喜悅中。
下一息,一顆心就懸在嗓子里。
他和趙亮卓對視一眼,對方眼中皆是擔憂。
秦近揚到底有沒有受賄?
肯定是收了。
到處傳的沸沸揚揚,苗東格還揚言,要日后收拾秦近揚,讓他慢慢把吃進去的吐出來,甚至加倍付出代價。
從傳出來的消息來看,秦近揚敲詐了不少。
“怎么辦!”
趙亮卓焦急問道。
方永立搖搖頭,刑堂的人都來了,他能有什么辦法。
馮奪英目瞪口呆。
原來秦師兄是這種人,有這種好事,居然一個人偷偷發財。
呸呸呸!
我得趕緊找師傅去,讓師傅想想辦法。
不對。
師傅和刑堂堂主有仇,去了就是火上澆油。
該死。
朱其仲知道秦師兄是師傅的親傳,怕是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
馮奪英越想越怕。
“師兄,你們是來抓秦近揚的嗎?我有證據…我有鐵證…”
聶斯霞一口氣跑到刑堂幾個人面前,急匆匆就要指控。
“躲開!”
可惜,刑堂的人根本不給她面子。
“師兄,我能作證,我請求重新考核,山莊有黑幕。”
聶斯霞還是不依不饒。
其實狀告秦近揚是其次,她最需要一個重新考核的機會。
自己不能失去上單堂名額。
刑堂執事也是個三品,雖然是斷三品,但也是三品。
他黑著臉,果然出手,一巴掌就扇飛了聶斯霞。
刑堂可不慣你臭毛病,別說中雙堂弟子,上單堂也照樣打。
眼看這群人距離秦近揚越來越近,人們已經預料到了秦近揚的凄慘下場。
突然,刑堂執事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居然停在苗東格身前。
“你是苗東格?”
執事問。
“是!”
苗東格大腦一片空白。
撲面而來的煞氣,讓他根本無法呼吸。
“刑堂走一趟!”
執事一揮手,后面人已經拿出鎖鏈,直接套在苗東格身上。
“不是…師兄…為什么抓我?”
“我是上單堂弟子,你們不能抓我…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不是秦近揚,他才是秦近揚…”
苗東格下意識掙脫鎖鏈,同時他手指指向秦近揚。
“為什么抓你?”
突然,許雯卿站出來,冷笑一聲。
“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她一揮手,兩個人直接被押解出來。
押解這兩個人的高手,可不是刑堂的人,而是直接聽命莊主的正殿侍從。
別人不認識這兩個人,可苗東格卻面如死灰。
是自己的兩枚棋子。
暴露了。
自己安插在莊主身旁的釘子,被拔出來了。
苗東格癱軟在地,渾身骨骼彷佛成了粉末,只能任由鎖鏈捆在身上。
現場一片死寂。
刑堂執事在場,弟子們不敢喧嘩,但人們還是面面相覷,用眼神表達著內心的震撼。
這什么情況?
刑堂明明是來抓秦近揚,為什么突然就抓走了苗東格。
還有,有資格讓莊主近侍出手的兩個罪人,又是什么身份?
方永立他們也長長松了口氣。
萬幸!
不是來抓秦近揚就好。
秦近揚緩緩走到苗東格身前。
苗東格看到秦近揚身影,也緩緩抬起頭,他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你…出賣我!”
遲疑了一會,苗東格一臉的失望。
“出賣?你不值錢,還不配讓我出賣!我身為護道弟子,調查奸細是分內的職責,抓你立功,天經地義…你湖涂啊,吃了東家吃西家,就那么一點點好處,就想收買我?”
“對了,你做事太囂張,太沉不住氣!剛賄賂了我,就揚言要事后弄死我,還要讓我加倍把錢吐出來,你咋想的?”
秦近揚只能笑一笑。
有些人其實并不笨,但長時間被人拍馬屁,就容易醉。
你的靈魂已經泡在酒壇子里,警惕心也就慢慢被腐蝕干凈。
“秦近揚,你不得好死!我會把你拿銀子的事情,全部招供出來,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苗東格咬牙切齒,他想把秦近揚的皮都咬下來。
“銀子?”
“對啊,我確實拿了不少銀子,但根本用不著你招供,許師姐都知道…意外不意外?”
秦近揚笑了笑。
苗東格格局還是太小,他還是不理解什么是莊主逆鱗。
這點銀子,莊主怎么可能會放在眼里。
銀子全部歸我。
不僅如此,秦近揚還額外拿了一筆獎勵。
至于許雯卿配合演這出戲,是給山莊上上下下一個震懾。
不管你是誰。
不管你手段多么高明。
你都不要在莊主眼皮子地下玩心眼。
“你們都聽著,關于秦近揚師弟和薛冰冰師妹受賄一事,是莊主特許,是為緝拿奸細而布置陷阱!”
“上單堂從來沒有丑聞,山莊考核,更沒有任何不公平。”
許雯卿留下一句話,也算是給秦近揚正名。
刑堂拖著苗東格離開。
全場氣氛還是一片凝固,人們再看秦近揚的眼神,已經開始有了敬畏。
原來他是莊主的親信。
聶斯霞站在遠處,半天回不過神來。
原來,莊主都知道。
原來秦近揚和薛冰冰受賄,都是莊主默許。
那我算什么?
我狀告秦近揚,和狀告莊主有什么區別?
“咳、咳…由于苗東格觸犯莊規,上單堂名額有所調整!我重新宣布本次考核名額。”
“馮奪英!方永立!”
“趙亮卓!古空和!”
“王奇忠…”
“聶!斯!霞!”
秦近揚念完名字,全場再次嘩然。
所有人都掉頭,視線齊刷刷看向聶斯霞。
對啊!
苗東格被抓走,那考核第七名的聶斯霞,就可以順位替補。
她撿了個大便宜。
聶斯霞抬起頭,眼里滿是不可思議。
我到上單堂了?
我補位成功,我考上了。
感謝蒼天。
感謝蒼天保佑。
聶斯霞渾身發軟,情緒太過余激動,差點當場就哭出來。
“但…聶斯霞誣告主考官,污蔑上單堂弟子清名,取消本次考核資格…”
“第六人…是李安書!”
秦近揚繼續念。
念完之后,他視線看向人群中的一個年輕人。
秦近揚以前老往中雙堂跑,也見過這個年輕人,雖然不熟,但遇見了,也會點頭笑一下。
“我…
“是我嗎?”
“秦師兄念的名字,是我嗎?”
李安書一只手指著自己的臉,另一那只手抓著身旁一個弟子,嗓子都在冒煙。
“李師兄,是你,是你,就是你!”
身旁的弟子差點蹦起來。
“是我?是我!哈哈…真是我!”
李安書眼前的世界都有些扭曲。
我成功了。
我居然拜入上單堂。
周圍人們滿臉羨慕,特別是成績第九的弟子,詛咒李安書也最好出點事。
這家伙的運氣,已經不能用好來形容,簡直是祖墳被雷噼了。
第二名被刑堂抓走。
第七名原本可以順勢補位,可她鬼使神差跳出去污蔑上單堂弟子,結果被取消了資格。
這運氣,能和誰說理去。
“新晉上單堂的六名弟子,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速速上前,感謝許師姐!”
秦近揚合上名單,皺著眉呵斥道。
“謝許師姐!”
六個人站在最前排,齊刷刷抱拳彎腰。
特別是李安書,他甚至想五體投地的磕幾個響頭。
“都散了吧…明天清晨,你們幾個來正殿!”
薛冰冰點點頭,宣布考核儀式結束。
秦近揚跟著二女離開。
現場炸了。
喧囂聲瞬間籠罩天空。
有人在慶祝。
有人在歡呼。
也有人滿臉落寞。
各路探子已經派人下山,把上單堂弟子名額宣布出去。
可以預料,上單堂弟子會忙碌幾天,很快就有大量好處送上門。
聶斯霞坐在角落,整個人和丟了魂一樣。
沒有人理她。
沒有人過來安慰她。
所有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活該,都是幸災樂禍。
自己是個失敗者。
是個小丑。
為什么會這樣?
明明那個名額是我的。
憑什么給別人。
你們憑什么搶走我的名額。
突然,聶斯霞身前蹲下來一個人,是趙亮卓。
“聶師妹,還記得我當初的委托嗎?”
“我讓你幫幫秦師弟,你哪怕遵守一點點契約,對我稍微尊重一點點,都不會是今天這樣的下場。”
“你和秦師弟本可以成為朋友,他是個熱心人,對朋友向來肝膽相照。我和方永立什么都沒有做,什么都沒有算計,而你到處站隊,又能得到什么呢?”
“銀子沒少花,最終一敗涂地。”
“唉,你愿意付出那么多銀子,為什么就偏偏不愿意付出一點點真誠…真心對待一個朋友,就那么難嗎?”
“好自為之吧。”
趙亮卓搖搖頭。
言盡于此。
他和聶斯霞的交情,早就散了。
從聶斯霞欺騙自己,瞧不起秦近揚那一天開始,他們就已經是陌路人。
十天后 上單堂格局塵埃落定!
隨著十宗聯盟穩步推進,合嵐山莊也拿到了不少資源,一時間風頭無雙。
聽上單堂的師兄們說,這一批弟子運氣最好。
剛拜師,就拿到了不少資源,莊主最近心情也好,親自指點弟子們修煉東獅霞火訣內篇。
顯然,這批弟子進步飛速。
雖然他們看上去還是二品,但二品和二品之間,差距是天壤之別。
上單堂還有個好消息。
薛冰冰突破,正式成為三品武者。
馮奪英他們這批新弟子,也都分配到各自所掌管的分舵。
秦近揚情況特殊,并沒有地盤。
他平日里要陪伴許雯卿修煉,也沒時間去管理分舵。
考慮到秦近揚心里不平衡,許元成就封給他一個很厲害的崗位…巡察使…
如果許雯卿閉關,你得空閑著沒事干,可以下山散散心,順便巡查各個分舵運轉情況,一旦發現什么違規違律現象,可以直接匯報莊主。
舵主們吃拿卡要的特權,秦近揚也就沒有機會享受。
這特么純粹是畫餅。
不過秦近揚也不在意,他也沒指望靠搜刮民脂民膏活命。
畢竟他在莊主眼里,還是個和斷二品沒有區別的廢經脈。
這十天時間,秦近揚又陪許雯卿修煉了兩次。
東獅霞火訣正篇,目前背誦了三篇,還剩六篇。
外篇、內篇、秘篇、正篇。
現在只有薛冰冰能接觸到秘篇。
其他弟子都在為了內篇沾沾自喜,秦近揚劍指正篇。
綠靈玉充滿又消耗,消耗又充滿,不知不覺…潛能再一次消耗一空。
丹田鐘里的靈氣,已經覆蓋到八成,可惜越到后面提升越是困難。
這也是必然,秦近揚早有心理準備。
至于丹藥,秦近揚目前還有些存貨。
趙亮卓他們就不提了,只要有好事,都會想著自己,這段時間送來不少丹藥。
上單堂其他師兄也都比較客氣,師兄們念在他修煉困難,都紛紛康慨送來丹藥,同時,他們希望秦近揚外出熘達的時候,盡量不要去自己管轄的分舵。
這家伙是莊主心腹,萬一有什么壞話傳到師傅耳朵里,對自己不利。
清晨!
莊主在正殿召集弟子。
秦近揚服用過金運丹,看上去修為是上單堂最弱的一個。但他的站位,卻在許雯卿身旁,和薛冰冰并肩。
大殿正中央,跪著一個人。
是方永立。
“方師兄,你發什么神經,別胡言亂語!”
趙亮卓悄悄說道。
其他弟子也面面相覷。
方永立瘋了!
他居然要請長假,他要離開山莊一段時間,具體多久,他也不知道。
他請長假的理由,是要去尋找師傅下落。
真的瘋了。
許元成沒有說話,似乎在等方永立自己的進一步解釋。
“方師弟,冷靜點!你剛入上單堂不久,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這時候離開…不明智。
有個師兄皺眉勸道。
“多謝趙師兄關心,我心意已決…請師傅成全!”
方永立看了眼許元成,又重重磕了個頭。
“你可知道丁獷春具體下落?”
許元成問。
“弟子不知,但弟子可以沿途打聽…有心之人天不負,弟子有信心可以找到師傅。”
方永立目光堅毅。
“方師弟,你關心恩師是好事,可天下何其之大,你要找一個人,和大海撈針沒有區別,你要想清楚。”
薛冰冰也忍不住勸了一句。
“多謝薛師姐關心,我師父重傷之軀,路上肯定會留下蹤跡…請,師傅成全!”
方永立繼續磕頭。
秦近揚看著方永立,只是搖搖頭,并沒有開口去勸什么。
他了解方永立。
這小子之前就有尋找丁獷春的想法,只是沒想到,他也是個狠人,居然舍得上單堂舵主的身份。
當然,在有些人眼里,這也是個蠢人。
世界上永遠有些人,那樣偏執。
方永立跪在地上,表情前所未有坦然,內心也越來越的激動。
師父,對不起,您走的時候,我自私自利,只顧自己前程,根本沒關心過您要承受的困境。
如今方家在趙亮卓麾下,有他關照,我再無牽掛,可以心無旁騖的去找您。
您等著…
我不會讓您一個人孤苦伶仃受苦。
等著我…
有困難,咱們師徒一起面對。
“莊主,我回來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大殿外響起一道聲音。
隨后,大門直接被推開。
眾人一愣。
敢如此粗暴闖正殿,到底是誰?
秦近揚聽著耳熟,人影終于清晰…是敖宣議。
他一路監視興風作浪的趙志氣,這是突然回歸。
話說…
趙志氣呢?
揚言要來山莊殺許龍杰,現在煌云派消停了,這小子人呢?
“拜見敖副莊主!”
一群弟子紛紛抱拳。
“咦…秦近揚,你這小子…我在路上就聽說上單堂換血,果然都是新面孔。”
敖宣議一眼就看到秦近揚,表情頗為意外。
他是四品,也看到了秦近揚經脈的問題,但再仔細一考慮,也能理解。
“敖莊主辛苦了,趙志氣人呢?”
許元成笑了笑問道。
“別提了,煌云派來了個信使,讓他立刻回宗門。亂王爺即將抵達云東行省,煌云派要搶武殿資格。”
“那小子,簡直是個奇葩…你們根本都想不到,他找到個山洞,揚言要當著我的面,搶走咱們合嵐山莊疆域里埋藏的寶物…結果山洞里有個石碑,石碑上寫了一句話:想要得寶貝,磕頭三千次。”
“三千次啊!
“那小子的隨從頭都磕腫了,磕了一天一夜,我陪了一天一夜,結果一根毛都沒有找出來…那小子不甘心,又雇人來翻山,翻了五天五夜,結果是白費功夫,浪費我半個月時間。”
“莊主,以后有這種好事,讓老丁去…老丁…唉…聽說老丁重傷,已經離開山莊,傷真的很嚴重嗎?”
敖宣議說到興時,剛要抱怨幾聲,他突然意識到,那個一直和自己對著干的老東西,已經離開山莊。
世事難料啊。
秦近揚聽著敖宣議的經歷,總覺得不對勁,似乎有點熟悉。
磕頭三千次?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那塊牌子是我寫的。
但趙志氣也確實厲害,居然能找到妻荒山。
“唉,老丁確實不知所蹤…這不,老丁有個老徒弟,好不容易拜入上單堂,好端端的前程不要,今日來請假,要去尋找師傅,要去伺候師傅。”
許元成指了指方永立。
“還有這事?老丁現在就是個老殘廢,你…唉…”
敖宣議轉頭看著方永立。
他心里替丁獷春惋惜,但眼里卻是滿滿的贊許。
這弟子,蠢是蠢了點。
但將心比心,只要是師傅,誰又不想要這種好徒兒呢!
說實在話,他有點嫉妒丁獷春。
如果是自己重傷,去哪找這種不離不棄的徒兒。
“去吧,你有你的孝心,我哪有資格阻攔丁獷春的好徒兒…忙完你的事情,記得盡快回山莊,上單堂的位置,永遠給你留著。”
許元成最終拍板。
“多謝師傅!”
方永立急忙磕頭。
“敖宣議,跟我來書房!”
許元成點點頭,示意徒兒們可以散了。
“你叫…”
臨走前,敖宣議看著方永立。
“弟子方永立。”
方永立急忙道。
“別急著走,去我院子等我。”
敖宣議拍了拍他肩膀,就匆匆去了莊主書房。
姜無亂王爺坐鎮云東行省,已經是朝廷鐵板釘釘的事情,根據亂王爺性格,江湖肯定會有武殿創立。
武殿坐落的位置,至關重要。
25000字抽5次獎,現在大概是更了一萬五,作者繼續碼字,但不知道時間夠不夠碼一萬字。
只能是盡力,別人都抽五次,這本書的老爺,最少也要抽四次。
賞我飯吃老爺們,不許你們羨慕別人,我來舔。
奧利給…奧利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