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道被解開后,黑衣部長并沒有出手攻擊,而是愣愣地看著陽九。
此刻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剛才還很想宰了陽九,現在居然下不去手?
陽九笑問道:「閣下怎么稱呼?」
「黑衣。」黑衣部長答道。
穿著黑衣,就叫黑衣?
一些組織骨干的名字,聽起來就很滑稽。
陽九點點頭,又問道:「如果你失敗,組織可還有后續計劃?」
黑衣部長搖搖頭。
他都親自出馬了,肯定不會有任何的閃失。
黃柔打頭陣,他隨時支援,計劃很完美,絕對不會失敗。
但誰能想到,黃柔竟然叛變了。
黑衣部長將黃柔盯得很緊,怎么都沒料到,黃柔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消息傳送給陽九。
黃柔沒有明說,再怎么說,她也是個女人,而且是長得還不錯的女人,在組織里又有地位,只要肯解帶,總會有男人愿意為她賣命。
但這些事,她自己知道就好了,沒必要說出來,淪為眾人的笑談。
陽九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復命,就說已經完成了任務。」
「九爺,這么說行不通。」黑衣部長道。
至于行不通的原因也很簡單,一旦他們順利完成計劃,按照組織制定的全盤計劃,接下來他們就該做好準備,隨時準備帶領吐蕃大軍入侵大夏。
陽九笑道:「組織想滅掉大夏,不可能只借靠吐蕃吧?」
吐蕃人的確善戰,但卻比不上金人。
金國多年來雖多次入侵,不也沒能征服中原?
「金國那邊,組織也派了人去。」黑衣部長說道。
另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周邊小國,組織都有派人去滲透。
故而當時機成熟的時候,所有國家都是起兵攻入大夏帝國。
到時候就算大夏帝國再強大,恐怕也無力應對。
其實只要金國和吐蕃這兩個強大的國家聯手,就足夠大夏帝國頭疼了。
自古他們也多次聯手,只是戰爭剛有點成效,他們就會起內訌,誰都想多分一些。
可對豺狼來說,誰又愿意多讓出一塊肥肉呢?
金國那邊目前沒有動靜,組織派去的人,到底有沒有完成任務,黑衣部長也不知情。
對這點陽九還是頗為擔心,萬一鐵木真和完顏烏魯等人,都已被組織的人替換,的確會很麻煩。
陽九想著問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多方都準備好的時候,所以也沒有個確切的時間。」黑衣部長道。
陽九道:「看來在你們準備好前,必須先下手,拔除這個邪惡組織。」
黑衣部長和黃柔都沒有說話,只因要做到陽九說的這點,難度很大,幾無可能。
「現在都休息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說。」陽九說完便離開了這里。
驛館里甘思思怎么都睡不著,直到陽九平安回來,她懸著的心方才放下。
次日他們進宮跟祿東河雅知會一聲,打算即刻啟程,返回長安。
看祿東河雅等人的神情,明顯是有諸多的不舍。
黑衣部長卻在昨晚就離開了吉曲城,吉曲城有黃柔在就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作為組織里的部長級人物,不可能一直呆在吐蕃。
況且只有他回到基地,才能更多地幫到陽九。
回程途中,倒是一帆風順。
甘思思總算是體會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快樂,難怪絕情一直都想跟著陽九東奔西跑。
偶爾會很想念陽武,可有陽九在身邊,這種想念并不致命。
武三月來看兩個孩子的時候,發現絕情悶悶不樂的,詢問原因,才知道絕情正為江湖中發生的一些事煩惱。
最近江湖很不太平,許多門派都在蠢蠢欲動。
先前在江湖中掀起風浪的正是佛手和藏寶圖,這次也是。
不管過去多久,只要萬佛窟的寶藏沒被發現,總會有人惦念著,并努力在尋找。
萬劍鋒死后,本以為江湖會平靜一段時間。
但江湖就是這樣,平靜都是暫時的,時不時就會有人跳出來,推波助瀾,讓江湖再起腥風血雨。
「江湖就是這樣,沒必要過度關注。」武三月倒是看得很開。
絕情道:「我就是擔心到最后,這股風浪又會掀到朝廷這邊。」
「等到了那時再說吧,你現在想那些還沒發生的事,只是在自尋煩惱。」武三月懷抱著陽蕓,一直在將陽蕓舉高高。
陽蕓總是格格笑著,這讓武三月更加賣力。
會笑會撒嬌的孩子,總能得到大人更多的關注和疼愛。
絕情知道武三月說得對,現在她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兩個孩子,而不是分心去想那些還沒發生的事。
梅姨做好飯后,便來喊她們吃飯。
武三月最近也迷上了梅姨的家常飯,時不時就會跑出來享用。
吃飯的時候,魏雨燕和梅姨都會入座,顯得很是溫馨。
若在別的人家,下人是絕對沒有資格跟主人同桌吃飯的。
但在陽府,陽九一直強調沒有下人,大家都是一家人。
武三月剛拿起快子,聞著飯菜飄出的香味,勐地扭頭干嘔。
絕情和梅姨等人都是面面相覷。
作為過來人,她們都猜到了原因。
「圣人,你是不是生病了?」魏雨燕放下快子,起身就想去叫太醫。
武三月干嘔了會兒,感覺好多了,回頭道:「我沒事,就是聞著這味兒…」
盡管覺得很難受,但她還是堅持吃了一些飯菜。
「三月,恭喜你啊。」飯后,絕情笑著道賀。
武三月無語道:「我可能是病了,你卻來道喜?」
「我想你這里有人了。」絕情伸手指了指武三月的肚子。
這里有人?
武三月微愣,但還是明白了絕情的意思,愕然道:「不、不能吧?」
「讓太醫瞧瞧不就知道了?」絕情笑道。
武三月在椅子上坐下,道:「你先讓我緩緩。」
上個月她的確沒有來事兒,但這在她身上是常事。
就因月事很不規律,足以說明她的身體是有毛病的,才無法生兒育女。
陽九用了很多張送子娘娘符,兩人也足夠拼命,可最后換來的都是失望。
難道上次陽九離開長安前的那幾天,他們的努力總算是有了好的結果?
太醫看過后,也是趕緊跪在地上,連聲道喜。
武三月內心狂喜,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此事不可宣揚出去。」
「老臣遵旨。」那太醫連連點頭。
領了賞,太醫高高興興地離去,心知最近一定要管好這張嘴,免得給全家人帶去殺身之禍。
武三月有了身孕,這事肯定瞞不了多久。
相信時機成熟的時候,武三月就會對外公開。
不過也說不準,要是武三月此后以養病為由,不再見人,偷偷生下這個孩子,也能瞞天過海。
作為老太 醫,更該管好自己的嘴。
此前就有一些太醫,因給皇上診治了花柳病,嘴上卻沒個把門的,隨意將消息傳出去,結果被滿門抄斬。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正常人可不會拿全家人的性命去贏得他人的關注。
武三月知道這個孩子來之不易,更該小心。
等陽九回到長安,這應該算是給他最大的驚喜了。
距長安不到六百里,兩天就能到。
入夜在小城住下,得知最近的江湖又不太平。
「這萬佛窟的寶藏一日不找到,江湖就不會太平。」吃飯的時候,甘思思笑著說道。
陽九道:「就算沒有萬佛窟,江湖也不會太平。」
江湖就是這樣,總會發生這樣那樣的事。
正因如此,江湖才是江湖。
如果江湖跟一個異常和睦的家一樣,那還有什么意思?
「九郎,你就沒想過要去找寶藏?」甘思思小聲問道。
陽九心想真正的佛手和藏寶圖,全都在他身上,江湖中的那些人不管鬧騰得多兇勐,都是徒勞。
但尋寶的話,必須得有時間和精力才行。
如今組織來勢兇勐,必須將時間和精力都放到此事上,尋寶的事又不著急,只能往后推。
「據說佛手和藏寶圖,如今都在陽九手里。」另一側的桌子上,突然來了幾個江湖人,都是臟兮兮的,一看有很久沒洗過澡了。
說話的那人,頭發油得都粘到了一起,臉更是臟得沒法看。
聽到這話,陽九和甘思思面面相覷。
甘思思更是低聲問道:「九郎,是真的嗎?」
陽九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藏寶圖肯定是真的,但因藏寶圖數量太多,他還沒有理清。
但那佛手,感覺是真的,又感覺不是真的。
畢竟是從蝶亂的肚子里取出來的,蝶亂可能是在東廠里吞下的佛手,佛手也可能是魏忠賢剛好不小心丟失的。
只是真相如何,誰又能知道?
「陽九雖是個縫尸人,但聽說武功極高,而且深得魏忠賢的信任,在朝中頗有勢力,想從他手中搶到寶物,恐怕…」另一人邊說邊搖頭,索性端起酒碗吃酒。
又有一人道:「怕什么?陽九是很厲害,可他現在有個很大的家,只要我們將他的妻兒綁了,就不信他不交出寶物。」
「這倒也是,不過嘛,我聽說他的兩個老婆,都是高手,還有一個是當今圣人…」最先說話的那人笑著提醒。
商量來商量去,他們最終決定只綁孩子。
一看這些家伙就是在意Yin,不敢碰硬石頭,只能去挑軟柿子捏。
只能去欺負兩個不到一歲的小娃娃,想來這些家伙在江湖中,都是無名之輩。
「你們說陽九一個縫尸人,怎就能娶到那么好看的媳婦?像我們這般玉樹臨風風流個儻的真男人,怎就沒有女人愛呢?」一個漢子喝了兩碗酒,開始口吐芬芳。
另一個漢子說道:「你咋知道人家的媳婦好看?都是道聽途說,萬一是丑八怪呢?」
「言之有理,來來來,吃酒吃酒。」幾人又接連干杯,一壇子酒很快就見了底。
甘思思聽得心頭憤滿,想不到在這小地方,居然還有人如此詆毀他們。
天下之大,在背后議論人的非常多。
陽九倒是很澹定,夾起一塊肉放到甘思思的碗里,笑道:「多吃點。」
「九郎,你說他們怎么能胡說八道呢?」甘思思皺眉問道。
陽九笑道:「這很正常,比 如說江湖中誰說長得好看,在沒有親眼目睹過后,我也不信。」
甘思思只覺這話很有道理,都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想要不讓別人說什么,那是無法做到的事。
一頓飯還沒吃完,后面到來的那群漢子,已然快要喝醉,在不斷說胡話。
他們不再討論陽九的話題,而是說起誰家的小媳婦最漂亮,最風騷,各種污言穢語,陽九聽了都覺帶勁。
就是那些話傳進甘思思的耳朵里,讓她心頭的火曾曾往上冒。
「那邊的姑娘好像不錯啊。」最先喝醉的那人,陡然一抬頭,一眼便瞧見了甘思思。
陽九聞言搖搖頭,對他們的胡說八道,陽九懶得管,可那些家伙,好像非得作死。
看到甘思思準備去拔劍,陽九攔道:「思思,你冷靜點。」
「的確不錯,要不過去聊聊?」
「走吧,只要價錢合理,兄弟們都能好好爽爽。」
「不是價錢,是本錢,只要本錢足夠大…」
那幾人幾乎在同時起身,都是喝得面紅耳赤,搖搖晃晃朝這邊走來。
有幾個吃飯的人看到這架勢,趕緊結賬離開。
江湖中人一旦開始鬧事,總會殃及池魚。
「九郎,現在我可以揍他們了吧?」甘思思笑問。
說實話,她已經忍了很久了,這會兒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陽九嘆道:「下手輕點,別把店家的東西打壞了。」
「我知道。」甘思思說著已是站起身來。
那幾人都醉得厲害,好似看不到甘思思手里的長劍,只能看到甘思思的好看。
「爺本錢不錯,小娘子可要試試?」最先過來的那人,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倒向甘思思。
甘思思只是舉起長劍,那人便主動撞上去,長劍頓時刺穿了那人的右肩。
那人嗷嗷慘叫,但這慘叫聲,并沒有驚醒其余的幾人。
甘思思長劍揮動,讓那幾人的身上全都掛了彩。
哪怕其中有人想要反抗,但在甘思思的長劍下,沒人能避得開。
「九郎,能殺嗎?」甘思思看向陽九。
感覺留著這幾人,將來肯定會有無辜者遭殃。
此前行走江湖時,遇到這種人,甘思思都會拔劍殺掉,不帶半點猶豫的。
陽九道:「殺了還得縫尸,挺麻煩的。」
甘思思一想也是,殺人一時爽,可事后只會給當地的縫尸人增添負擔。
陽九緊接著說道:「還是用毒吧。」
「可現在…」甘思思想說她已經在這些人的身上開了口子,就算將他們毒死,還是得麻煩縫尸人。
陽九覺得甘思思所說很有道理,但還是給那些人用了一點含笑九泉散。
二人隨后回房休息,不久后,那幾人都是倒地身亡。
「九郎,你用的這毒藥太詭異了。」甘思思道。
陽九給了她一些含笑九泉散,可帶著防身。
含笑九泉散能在不知不覺中讓人中招,碰到強大的對手,可想辦法拖延時間,等其毒發。
二人泡個腳,正準備上床睡覺,突然外面傳來噪雜的腳步聲。
「客官,睡了嗎?」很快外面傳來了店小二的聲音。
陽九過去打開門,只見在店小二的身后,還跟著一群衙差。
「樓下的那些人,是你殺的?」帶頭的捕快冷聲詢問。
陽九道:「他們都是該死之人。」
「他們該不該死,得由大夏律法說了算,而非你來決定。」那捕快說得義正言辭。
陽九只覺這話很有道理,笑問道:「那你們想怎樣?」
「還有一人呢?」那捕快朝房間里面看。
甘思思穿好鞋,方才過來。
那群差役看到甘思思,都覺眼前一亮,直吞口水。
看到他們這副模樣,讓甘思思覺得很不舒服。
「殺人償命,這樣的道理,我想你們應該清楚。」那捕快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將二人抓到縣衙大牢去。
陽九卻是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這群家伙分明就是盯上了甘思思。
陽九微笑道:「江湖恩怨中,每天都會死很多人,你們怎么不去抓人?」
「閣下是想拒捕了?」那捕快冷聲問道。
甘思思感覺很困,只想好好睡一覺,不耐煩地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殺人也得償命。」那捕快說道。
甘思思怒聲問道:「如果有惡人當街行兇,已經殺了很多人,我們還不能奮起反抗將他殺了?」
「正是如此,不然要官府作甚?」那捕快一揮手,立馬有差役上前。
其中有兩人搶著去綁甘思思。
陽九手腕翻轉,唰地亮出了金牌。
那幾人愣了愣,都是不知所措。
「大膽,竟敢冒充…」那捕快怒聲喊道。
陽九無語道:「閣下看到這御賜金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見金牌如見圣人,卻說我冒充,萬一這是真的呢?」
「在我這里,就沒有真的。」那捕快的手摸向腰間的刀柄。
甘思思插嘴問道:「死掉的那些人,該不會是你的親戚吧?」
如果不是這樣,這捕快實在沒必要做到這份上。
但此刻陽九已經徹底失去耐心,他看得出來,甘思思非常困,很想睡覺,沒必要跟這群白癡繼續爭論。
陽九一拳砸出,正前的那個捕快,還沒來得及拔刀,人已是倒飛出去,直直落到了樓下大堂。
其余差役沒有料到,陽九竟敢對捕快出手。
他們還在發愣時,就聽慘嚎聲不絕,所有人全都被丟到了樓下。
「思思,你先睡,我去解決他們。」陽九對甘思思說話時,聲音異常溫柔。
甘思思愣道:「九郎,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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