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附近有家茶樓,三人進去來到二樓靠窗的位置,要了壺好茶。
白衣書生所說的要事,跟盜尸桉有關。
盜尸桉的真兇乃是組織里的縫尸人。
組織也有縫尸人,到是出乎陽九的意料。
絕情只是靜靜聽著。
盜尸桉的真兇既然是組織里的人,難怪做事那般小心,不留任何蛛絲馬跡。
聽完白衣書生的話,陽九皺眉問道:“書生,可有辦法抓住那家伙?”
“尚不知道組織派遣的是哪個縫尸人,但組織里的縫尸人,實力都很強,不僅是縫尸的水平,還有武功。”白衣書生搖搖頭。
他也是才趕到長安,得知那個縫尸人已經在長安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現在他所說的可能對陽九沒有幫助,但還是得說。
陽九想了想問道:“組織里可有女縫尸人?”
“有,據我所知,僅有兩人。”白衣書生道。
縫尸人在組織里屬于非常神秘的存在,基本上只有總統才能指揮他們。
絕情忍不住插嘴道:“一個江湖幫派,要縫尸人作甚?”
江湖中人殺了人,難道還會好心到將尸體縫好?
向來都是江湖人闖禍,朝廷給他們擦屁股。
“他們雖是縫尸人,但使命不是為了讓逝者安息,據說好像是為從尸體上得到什么。”白衣書生對此的了解,真的很有限。
陽九卻在想,莫非組織里的縫尸人也有系統?
但也有可能他們有某種法子,在縫尸的時候,能夠從尸體身上獲得一些獎勵。
對這個未知、神秘而又龐大的組織,陽九愈發有興趣。
“九爺,還有一件事,是我從小道無意中聽到的,組織好像想要拉攏九爺入伙。”白衣書生說這話時,將聲音壓得很低。
陽九輕笑道:“為了拉攏,所以跑來挑釁?”
“如果沒有戰書,我都不信這小道消息。”白衣書生道。
將各種消息糅合到一起,倒是愈發顯得這小道消息非常可靠。
組織比朝廷更看重縫尸人。
朝廷選拔縫尸人,招納的都是那些吃不上飯的人。
但在組織可不同,想要成為組織里的縫尸人,首先武功得過關,然后便是縫尸技藝也得過硬。
可以說誰都能成為朝廷的縫尸人,但組織里的縫尸人必須得是人中龍鳳。
陽九笑道:“如此說來,我倒是遇到對手了。”
“九爺不可大意。”白衣書生說道。
陽九點點頭,道:“有什么消息,及時來報。”
“好。”白衣書生起身離去。
絕情放下手里一直端著的茶碗,看向窗外的大街,低聲道:“相公,他們來者不善啊。”
陽九微笑道:“如果打不過,那就加入。”
打不過就加入是個極好的選擇。
“相公,你是認真的嗎?”絕情笑問。
陽九道:“他們真若想招募我,倒是個打入他們內部的好機會,從內部將那龐然大物瓦解,無疑更容易做到。”
絕情知道理是這個理,但這么做,陽九所要冒的風險實在太大了。
在茶樓里坐了會兒,二人攜手回到家里時,只見冷血就坐在院子里,臉上盡是興奮。
一看到陽九,冷血便沖過來,道:“回信了,回信了。”
他手里拎著的是盜尸桉真兇送來的回信。
在信上,此人明確表示,愿意跟陽九進行一場縫尸比賽。
不過比賽的時間和地點,以及所要用到的尸體,全都由他來準備。
若是陽九同意,他將著手準備,等到準備妥當,自會通知陽九。
信中特別強調一點,只能陽九一人赴約。
“九爺,到時候你一人去,我們在后面跟著。”冷血擔心陽九不會赴約。
既然兇手都這么說了,那這是唯一能抓住兇手的機會。
陽九道:“對方不是一個人,可能有很多眼線,所以只能我獨自去,誰都不能跟著。”
“這太冒險了。”冷血道。
絕情知道陽九決定了的事,他們說什么都沒用,況且陽九所言是對的。
組織那么神秘那么強大,但凡有人偷偷跟著,他們必然會知道,到時候再想抓到盜尸桉的真兇,絕無可能。
機會只有這一次,他們除了相信陽九,別無選擇。
“相公,到時候若你遇到危險,就放信號,我們再趕過來幫忙。”絕情想著說道。
那時候趕過去可能有點遲,但總好過什么都不做。
商量好具體的細節,接下來就是耐心等待。
趁著有時間,陽九帶著絕情走遍了長安城,又看中了不少了酒樓或茶樓。
這些酒樓茶樓的經營都出了問題,每天都在虧損,老板也很著急。
陽九的想法是將這些酒樓茶樓全都買下來,用來開火鍋店。
“兩家就夠了啊。”絕情說道。
陽九笑道:“你看這些酒樓茶樓都快倒閉了,而且里面就沒多少伙計,我們將它們變成火鍋店,能夠招聘大量員工,解決不少窮苦人的就業問題,從而改善他們的生活。”
絕情點點頭,聽陽九這么一說,她就懂了。
鬼知道組織的縫尸人什么時候才能準備好,在等待的時間里,陽九總得找點事做。
如今看來,霍立功和楚留春都是做生意的天才。
這長安城的火鍋店生意,完全可以交給他們二人。
他們也不用每天只呆在一家店里,可到所有的分店走走看看,肩負起監督的重任。
做生意最講究的是誠信,貓不理火鍋的任何一家分店,絕對不能讓火鍋的質量降下去。
誠信為本,質量為基。
將這事交給霍立功和楚留春,陽九非常放心,尤其是霍立功,話少埋頭干。
得知陽九要大肆擴張貓不理火鍋店,其余人都很興奮,全力支持。
接下來的幾天,陽九也是東奔西走,在忙著開連鎖店的事。
直到組織縫尸人再次送來消息,陽九才將手頭的活全都交給了甘思思。
那縫尸人確定的時間是明天晚上,地點就在萬年縣。
看到萬年縣,所有人都以為看錯了,再三確認,縫尸人說的就是長安萬年縣。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心態?”冷血完全不能理解。
陽九輕笑道:“他很囂張。”
將地方選在萬年縣,也可能是那縫尸人擔心陽九不敢只身赴約,就是要讓陽九覺得不會離開他的地盤,在心理上會覺得很安全。
“他是想讓相公無論如何都要赴約,肯定是在那地方準備好了陷阱。”絕情覺得那個人的用心非常險惡。
陽九倒是不在意,不管那家伙將比試的地方選在哪兒,他都會赴約,并將那家伙擒獲,將其變成自己人。
就在前兩天,陽九已經花費一千點功德值,從系統那里兌換得到了一顆忠心耿耿丹。
這顆忠心耿耿丹就是給組織里的那個縫尸人準備的。
既然縫尸人在組織里擁有非常高的地位,肯定也掌握著組織不少核心機密,必須得將這樣的家伙變成自己人。
到了約定好的時間,陽九只身一人離開家。
絕情和甘思思等人站在屋檐下看著,臉上寫滿了擔心。
冷血就站在院門那里,看到她們的神情,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就算武功再高,陽九終究也是個人。
是人都會犯錯,是人都會死,是人…
冷血都不敢想下去。
今晚陽九真若出點什么事,他也無顏面對絕情等人。
陽九倒是很灑脫,好似覺得并不是要去做一件危險的事,而是去云雨樓找姑娘。
“九爺,這竹筒你拿好,有需要的時候,擰開就行。”冷血再三交代。
陽九道:“這玩意兒我會用。”
話音未落,陽九已是跳上屋嵴,迅疾離去。
看陽九的舉動,顯然是擔心六扇門會派人跟蹤,從而會破壞掉這次的縫尸比賽。
準備的忠心耿耿丹,無論如何都要讓那縫尸人吃下去。
萬年縣的夜,一點都不好看。
長街空曠,都沒幾個行人,冷清得很。
“九爺,這邊請。”陽九剛出現,就有人從墻頭跳下,在前帶路。
那人黑衣蒙面,身材嬌小,是個女子。
但不管是體型,還是聲音,陽九敢肯定她都不是組織里的縫尸人。
萬年縣很大,在那人的帶領下,兜兜轉轉,重復走了好多路。
陽九笑道:“直接去便是,這樣繞道,也不會將我繞暈,畢竟我對這地方太熟悉了。”
“九爺見諒,主人交代,我必須這么做。”那人答道。
或許他們覺得這么做,雖然繞不暈陽九,卻能繞暈其余人。
他們還是擔心會有尾巴跟著陽九,從而破壞了這場較量。
組織既然決定想要招募陽九,暫時肯定不會對陽九下手。
只不過正如陽九有忠心耿耿丹和白紙等,相信組織里必然也有能夠控制人的東西。
陽九催道:“那麻煩你走快點,我跟得上。”
“好。”這回那人倒是沒有拒絕。
約莫頓飯功夫過后,那人方才在一座私宅前停下,道:“九爺,我們到了。”
她伸手輕輕推開門,就聽吱呀一聲,頓時有寒風從門縫里透出。
大門徹底打開,只見院子里長滿雜草,非常荒涼。
而在正堂的屋檐下,垂懸著不少白綾帶,隨風飄揚,寒意瘆人。
正常人都會覺得這地方就是座鬼宅。
“九爺,請啊。”那人進入院子,回頭看到陽九還站在院子外面。
陽九笑笑,邁步進入。
剛進入院子,就聽砰的一聲,院門重重關上。
正堂里面也是亮起了燈,如豆般的光芒,反讓屋子里看起來更加漆黑。
“九爺,久仰。”屋中走出一人,身材嬌小,臉上戴著狐貍面具,聽其聲,看其身材,顯然是個女人。
陽九站在院子里,笑問道:“那些尸體都是你挖出來的?”
“算是吧,我只是雇傭了一些人幫我挖尸。”那人笑道。
陽九邁步向前,從那人身邊經過,進入屋中,看到里面居然連把椅子都沒有。
那盞懸浮在空的油燈,紋絲不動,只有跳動的火焰,愈發詭異。
燈不可能懸浮在空,肯定是有絲線垂釣。
陽九嘆了口氣,道:“這可不像是待客之道啊。”
“寒舍簡陋,的確是怠慢九爺了,還請九爺見諒。”那人抱抱拳,但語氣可不像是在道歉。
陽九笑笑,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在開始前,有些規則,還是得提前說清楚。”那人道。
陽九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所有規則都讓對方制定,等會兒輸了后,才不會哭鼻子。
“我準備了六具尸體,九爺先挑三具,然后我們便比比看,誰最先縫好三具尸體。”那人說道。
陽九笑道:“這樣倒是一下子就能分出勝負。”
兩個人同時縫完尸體的可能性,雖然也存在,但概率很小。
“規則就這么簡單,既然九爺沒意見,那這邊請。”那人說著打個響指。
飄浮在空中的油燈,勐地向后退去,速度非常快。
油燈似乎是撞上了后面的墻壁,光芒炸開,照亮了整間屋子。
屋子的正中間,停著六具尸體,全都用白布蓋著。
而在兩側,有兩個密封的小隔間,用來縫尸體。
無論是尸體,還是小隔間,都是陽九先挑選。
陽九沒有掀開白布看,隨意選了三具尸體,又選了左邊的小隔間當縫尸鋪。
“九爺好魄力。”那人笑著稱贊。
說話間,有人從門外進來,將尸體分別搬進兩側的小隔間里。
如果縫尸時有第二個活人在場,縫尸人就會當場死亡的傳說是真的,接下來開始縫尸后,若組織的人突然破門而入,陽九豈不是死定了?
在這點上,縫尸人真是比豆腐還要脆。
“九爺,那我們就開始吧。”那人很是放松。
等會兒聽到鑼聲,才能正式開始縫尸。
陽九進入小隔間,只見里面還有縫尸所用的工具,不同尺寸的鐵針,以及不同種類的縫尸線。
就連洗手的盆,都是用黃金打造的。
鑼聲響起時,陽九毫不猶豫地點燃了縫尸香,然后掀開第一具尸體身上的白布。
這是一具被腰斬的男尸。
尸體非常魁梧,腰跟水缸似的,縫一圈,需要不少時間,更別說里面還有腸子等要縫,更為麻煩。
但陽九知道這尸體不會老實。
剛開縫的時候,尸體倒是毫無動靜。
陽九先將腸子等縫好,再縫肚皮,縫完后便將尸體翻過去,開始縫后腰。
直到此刻,尸體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順利得陽九都不敢相信。
剛才選尸體時,陽九之所以隨意選擇,就是知道對方若想作弊,其實非常容易。
在將尸體送進小隔間后,完全可以再替換掉。
不過不管這具尸體有多老實,在沒有縫完最后一針前,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那些剛開始就拼命掙扎的尸體,其實都是紙老虎,一戳就破。
有的尸體看似很溫順,就像聽話的小綿羊,可當他們爆發的時候,往往最為恐怖。
就差幾針便能將尸體縫好時,尸體的右臂勐地向后一甩,手里赫然握著一把短刀。
尸體的動作實在太快,陽九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刀尖便刺中他的脖子。
若無金剛不壞神功護體,就這一刀,便能送他上路。
“都老實這么久了,就別再調皮好嗎?”陽九搖搖頭,繼續縫尸。
尸體只會做出甩臂的動作,但因他手里有刀,就這動作足以致命。
陽九手底下加快速度,將傷口縫合后,尸體的手臂也落到了縫尸桌上,但手里仍緊緊握著那把刀。
《生死簿》出現后,開始記錄這尸體的生平。
尸體名叫何遠,出生在帝國最東邊的一座小鎮。
那時候,小鎮經常被倭寇侵襲,搞得百姓們根本無法好好生活。
朝廷派來剿匪的官兵,反而跟倭寇勾結,就知道朝百姓伸手要錢。
許多人都想逃離,包括何遠的爹娘。
但那個負責剿匪的將軍,可不會讓一個百姓離開鎮子,逃向西邊。
他要所有的百姓都歌頌他,對他感恩戴德。
何遠的爹娘帶著何遠,趁著夜色想要逃離,自然會被巡邏的兵士發現。
那些官兵根本沒按朝廷宵禁的法度,先放空箭威脅,而是直接射殺。
若非娘親死死將何遠護在懷里,可能何遠當時也會被射死。
那些官兵沒有過來查看,而是到別的地方去巡邏,何遠從娘親身下爬出來,看著爹娘的尸體,勐地跪下磕幾個頭,便迅疾逃離。
此后的何遠,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拜個厲害的師父,學一身厲害的武功,好回去給爹娘報仇。
何遠的決心打動了不少人,也學了不少本事。
當他回到家鄉時,得知當年的那個將軍,早被朝廷砍了頭。
新來的將軍誓死跟倭寇交戰,殺得倭寇這兩年都不敢再登岸。
何遠得知大仇已報,反而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他在小鎮呆了將近半年,不修邊幅,就跟個乞丐似的。
正當他準備離開前,有倭寇再次出現在小鎮上,燒殺搶掠。
何遠雖會武功,也殺了不少倭寇,可倭寇實在太多,他寡不敵眾,最終因力竭而亡。
那群倭寇驚訝地發現,何遠只是被累死了,身上竟連一處傷痕都沒有。
想到何遠殺了他們不少兄弟,他們決定將何遠腰斬。
官兵趕到將倭寇驅逐出去后,也是發現了何遠的尸體。
何遠的尸體被縫合后,就埋在海邊。
后來被人挖出來時,尸體居然沒有腐爛。
正好組織里有人從那里經過,看到何遠的尸體,便花高價買走。
何遠的尸體從那時候開始,就變成了組織訓練縫尸人的工具。
何遠的尸體不斷被拆開,又不斷被縫合,可謂是受盡折磨。
縫尸四百一十七具,獎勵宿主俠之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