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穿夜行衣,頭戴黑色頭套,只露出一雙充血的眼眸。
白衣書生看到此人,就知道必然沒有好事,問道:“何事?”
“十日內,將刑天刀送到基地。”那黑衣人說道。
黑衣人只是個傳話的。
但凡是他們帶來的命令,白衣書生必須遵從。
白衣書生笑道:“好。”
那黑衣人飄然離去。
“大長老,十天根本就做不到啊。”客棧老板滿臉無奈。
白衣書生自然清楚,別說十天內將刑天刀送去基地,就是從曹刀手里奪回刑天刀,都不容易。
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如果因此事他要遭受組織上的處罰,白衣書生只會覺得是在刻意針對他。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組織內部顯得非常混亂。
以前大家都是擰成一股繩,只為共同的目標而努力,但到后來,大家便開始爭權奪利,全然忘了初衷。
白衣書生決定不回客棧,親自盯著曹刀。
陽九上門挑釁過后,曹刀極有可能會離開這里。
然而出乎白衣書生的意料,一整晚曹刀都沒有任何動靜,好似睡得很香。
日上三竿后,曹刀換了身干凈的衣服,特意梳洗打扮過,然后肩扛刑天刀出了門。
帶著刑天刀的曹刀上街后,無疑會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焦點。
那把刀太拉風了。
這家伙是要去哪?
白衣書生感到不可思議,要知道在白天的時候,曹刀從不出門,更別說帶著刑天刀出門。
當曹刀出現在陽宅外時,白衣書生更為懵逼。
陽宅的大門緊關著,曹刀砰砰敲門。
開門的人是梅姨。
梅姨看到刑天刀時,滿臉驚駭。
曹刀單手行禮,問道:“九爺在嗎?”
“您是?”梅姨覺得曹刀有點來者不善。
肩扛這么大的刀登門,手里又沒有拎著禮物,換誰都會緊張。
曹刀道:“在下曹刀。”
梅姨還在遲疑。
埋伏在暗中的大內高手,早已經準備動手。
就在這時,陽九來到門口,曹刀的出現,并不讓他感到意外。
他在那白紙上用曹刀的血墨寫的就是讓曹刀今天來登門,然后永遠聽從陽九的命令。
說起來,這白紙比忠心耿耿丹還好用。
兌換一顆忠心耿耿丹,需要一千功德值,實在太貴了。
相對而言,還是去閻羅殿縫那些人生空白的尸體更為劃算。
陽九將曹刀請進客廳,并讓梅姨泡碗茶來。
“曹兄,此來所為何事?”陽九笑問。
曹刀神情凝重,道:“九爺,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昨晚我們的賭約,不能作廢,愿賭就得服輸,我過來就是跟您說一聲,等會兒我就去六扇門自首。”
“曹兄殺了很多無辜的人吧?”陽九輕聲問道。
曹刀只是點點頭。
若非如此,這刑天刀也無法完全解封。
昨晚跟陽九比試過后,他就一直在后悔。
只是再怎么后悔也沒用,那些死掉的人,不可能活過來了。
曹刀覺得還是陽九說得對,想要贖罪,就去自首,然后脖子挨上一刀,盡管無法改變結果,好歹能讓那些被殺的人安息。
陽九道:“死亡的確是解脫,也很容易,但我覺得只要有悔改之心,將來保護更多的弱者,誅殺更多的惡人,這才是贖罪。”
“九爺,我犯下的是死罪。”曹刀提醒。
就算陽九這么說,可想要了結這案子,他曹刀必須得死。
陽九笑道:“若曹兄肯跟著我做事,用余生去贖罪,這死罪可免,就是活罪難逃。”
“九爺,我殺了那么多無辜的可憐人,當真還能贖罪嗎?”曹刀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贖罪。
陽九嘆道:“那就得看你將來能救多少人了。”
若非擁有刑天刀的曹刀太過強大,陽九也不會想著要將他收為己用。
“我明白了。”半晌后,曹刀點點頭。
正好梅姨送來香茶,兩人便默默喝茶,都沒說話。
梅姨看曹刀的眼眸里,分明透著懼意。
陽九在東廠附近又買了一座宅子,盡管不大,也有十幾間房間。
一大早他就出門完成了此事,為的自然是安置曹刀。
事實上,現在的曹刀自身就處在危險中。
那白衣書生必然不會放棄刑天刀,站在白衣書生身后的人,更是如此。
要讓曹刀為己所用,最難的還是得說服魏忠賢。
安頓好曹刀后,陽九便來到東廠,將此事詳細告知魏忠賢。
魏忠賢聽后很是遲疑,過了許久許久,方才問道:“小九,你確定能掌控好刑天刀?”
在魏忠賢看來,曹刀只是個人,很好控制。
但刑天刀可不簡單。
曹刀跟刑天刀融合得越是完美,他就越不能代表自己。
不管曹刀現在做出何種承諾,終有一天,他的心智會被刑天刀徹底吞沒。
到那時候,曹刀將不再是曹刀,甚至都不是一個人,而是會變成一個真正的魔鬼。
魏忠賢想讓陽九千萬別低估刑天刀的力量。
刑天刀存世的日子,實在太久遠了。
有好幾次,世人都認為刑天刀已被摧毀,但過了幾十幾百年,刑天刀又會橫空出世。
刑天刀算得上是魔刀之祖。
這世上沒有一人能夠真正駕馭刑天刀,向來都是被刑天刀所駕馭。
魏忠賢一點都不擔心曹刀這個人,真正需要在意的永遠都是刑天刀。
陽九也不能打保票,所有的自信都是出于對系統的信任。
那白紙是系統獎勵的物品。
陽九讓曹刀永遠效忠自己,就算刑天刀想要將曹刀奪走,相信白紙的力量,也能控得住刑天刀的力量。
真要有掌控不了的那天,再將刑天刀毀掉。
在這段日子,需要好好研究,該如何摧毀刑天刀。
多少年來,江湖中的高手前輩都在想辦法,結果始終沒有成功,足見這刑天刀不是凡物,極難摧毀。
想要徹底摧毀,估摸著還得靠系統幫忙。
陽九想了很多,神色凝重地道:“督主,我想試試。”
“那好,你就去試試,出了任何事,我來擔著。”魏忠賢笑道。
陽九抱拳道:“多謝督主。”
“好好過年吧,年后,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魏忠賢道。
陽九點點頭。
這正是魏忠賢欣賞陽九的一點,哪怕跟武三月關系匪淺,陽九也很識時務,對魏忠賢從沒有不敬之意,非常聽話。
只要聽話,哪怕經常將事情辦砸,魏忠賢也不會處罰。
況且陽九從不會將事情辦砸,如此能將事情做得完美,又很聽話的人,誰都會喜歡。
離開東廠時,陽九堅信魏忠賢所說的重要的事,必然跟九尸有關。
魏忠賢看來已經知道剩余的尸體在哪,接下來只需要將那些尸體找回來即可。
湊齊九尸,就是魏忠賢得到長生的時候。
如此好機會,自然不能讓給魏忠賢。
在這期間,更得多縫尸,多得獎勵,好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真到了跟魏忠賢拔刀相見的時候,陽九相信縱然他還不是魏忠賢的對手,但有曹刀等人的幫忙,定能斬殺魏忠賢。
“曹刀怎會投靠陽九?”興隆客棧的老板看到曹刀變成了陽九的下人,簡直不敢相信。
但這事是他親眼所見,而且大長老也在旁邊看著,斷然不會有假。
白衣書生也很懵逼。
據他所指,曹刀絕非那種愿賭服輸的人。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曹刀的三刀,沒能傷到陽九分毫,反被陽九所傷,正常來說曹刀更會將陽九視為強敵,努力練功,爭取早日將陽九殺了。
現在倒好,曹刀竟然直接投靠了陽九,真是匪夷所思。
“既然我們想不通,最好直接去問曹刀。”白衣書生此刻就站在曹刀落腳的宅子里。
翻墻進去后,只見曹刀就坐在院子里,正在擦刀。
刑天刀不會生銹,也不會變鈍。
對曹刀來說,擦刀只是個習慣。
“我就知道大長老會來。”曹刀沒有表露任何惡意。
白衣書生在旁側的石凳上坐下,笑道:“曹刀,你是怎么回事?該不會真的就跟陽九爺過了幾招,就要甘心去做陽九爺的狗了吧?”
“當九爺的狗,有什么不好?”曹刀反問。
白衣書生頓時無言以對。
曹刀這個人有多孤傲,他最是清楚,現在罵曹刀是狗腿子,曹刀居然都以此為榮,感覺一夜之間曹刀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曹刀停止擦刀,猛地抬起頭,問道:“大長老若想過幾招,我們換個地方如何?”
這里是陽九給他落腳的地方,要是弄壞了這里的東西,感覺不大好。
白衣書生擺擺手,今天他來這里,可不是來打架的,就是想跟曹刀聊聊。
先弄清楚曹刀為何要追隨陽九,才能想辦法將刑天刀弄到手。
可現在看這情況,曹刀更像是被陽九給洗腦了。
曹刀都甘心做陽九身邊的狗了,白衣書生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如果沒有別的事,大長老請回吧。”曹刀平時不怎么喜歡說話,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說了太多的話。
白衣書生想了想,決定還是直說,道:“你要追隨陽九爺,我沒意見,但這刑天刀,乃是我給你的,應當歸還吧?”
“看來大長老忘了當時是怎么說的,可要我提醒提醒?”曹刀哂笑。
白衣書生自然不會忘,當時將刑天刀交給曹刀的時候,就事先說明,刑天刀很有可能會奪走曹刀的性命。
但只要曹刀能活下來,就能擁有刑天刀。
白衣書生絕不會收走刑天刀。
當時說這些的時候,可是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白衣書生只覺耳根子有些燙。
“大長老請慢走,恕不遠送。”曹刀再次下了逐客令。
白衣書生還是沒有站起來,而是嘆了口氣,道:“曹刀,想來你也知道,在我身后有著一個非常龐大的組織,在那個組織里,我雖是所謂的大長老,但武功卻是最差勁的,刑天刀是組織的,我無權…”
“要是我不會交出刀呢?”曹刀的眼眸里已經有殺意。
他已經跟刑天刀融為一體,要是沒有刑天刀,感覺他都會死。
如果白衣書生執意要奪刀,那就只能將他殺了。
至于那個狗屁組織里的人,但凡敢來搶刀,那就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反正有刑天刀在手,曹刀無所畏懼。
而且他絕不會因自己的事給陽九帶去任何麻煩。
他選擇追隨陽九,可是要給陽九排憂解難的,絕非讓陽九來給他擦屁股。
“曹刀,做人不能太自信,我知道現在我不是你的對手,可組織里高手如云,等他們來的時候,你后悔可就晚了。”白衣書生今天就是來勸曹刀的。
曹刀還沒說話,卻聽院門那邊傳來了陽九的聲音:“我們不會后悔。”
白衣書生眉頭一皺,他的人一直盯著陽九,想不到陽九都到了院子里,他的人居然沒傳來消息。
最可怕的是陽九都進了院子,他竟然毫無察覺。
陽九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陽九笑著走過來,在一側坐下,道:“你們的這個組織,一看就很邪惡,畢竟但凡是正派人士,在得到刑天刀后,如果不能將其毀掉,也會將刀藏起來,而不是想盡辦法,要將刀解封。”
“他們本就是一群魔鬼。”曹刀對陽九的話大為贊同。
白衣書生倒是不反對,畢竟他也從沒說自己是好人。
“我們需要做成一件大事,但這件大事能不能成,關鍵就在于這刑天刀。”白衣書生呵呵笑道。
陽九道:“如果你們要做的大事,是對帝國不利,我保證,很快就會將你們灰飛煙滅。”
“九爺,您這話就托大了吧?”白衣書生的確很佩服陽九的武功,也知道曹刀的厲害。
但跟他們的組織相比,這倆人算個屁啊。
就算陽九是個官兒,身邊有再多的兵,也擋不住組織的全力刺殺。
敢擋組織路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陽九輕笑道:“不信咱走著瞧。”
白衣書生笑了笑,起身離去。
一個曹刀他都對付不了,這會兒還有陽九在這里,只能先撤,再想辦法。
“九爺,我們真的要對付他們的組織?”曹刀起身問道。
陽九笑問道:“你對那什么組織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