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九就是沖著那千兩賞銀來的。
“陽大人,六扇門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此事我們需要先核實。”絕情柔聲說道。
陽九能夠理解,要是這么輕易就給賞銀,那六扇門早就窮得只剩下褲衩了。
“到時候你們將銀子送到東廠九號縫尸鋪就好,如果我不在,暫時寄放在對街的貓不理包子鋪。”陽九再三叮囑后,邁步走向外面。
冷血送陽九到殿外,大聲道:“陽大人慢走。”
“不用送了。”陽九朝后擺擺手。
絕情看著陽九遠去的背影,哂笑道:“東廠的縫尸人入編制后,這腰板都挺直啦。”
“我倒是聽說過,東廠九號縫尸鋪的縫尸人很有本事,就連魏督主都是夸贊不已。”無忌直到此刻才說了一句。
冷血嘿嘿笑道:“絕情,別瞧不起人家,這陽大人可是官居六品,跟咱一樣啊。”
既然東廠的縫尸人入了編制,那東廠的縫尸人就再也不是下九流,而是跟他們一樣的朝廷命官,都是在為皇上分憂。
“我去跟大人匯報。”絕情說著已是去找諸葛正雄。
諸葛正雄聽后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查。
盡管財神鏢局的靠山很硬,至少能夠查一下。
如果陽九所說是真,那財神鏢局最大的靠山無疑就是武有道。
只要能找到證據指明武有道是賑災銀案的幕后主使,六扇門就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
然而絕情和無忌前往財神鏢局調查時,卻得知財神鏢局根本沒有叫老七的趟子手。
此前在城外被全殲的護鏢隊,鏢局也已查明,乃是盤踞在長安城外的流匪所為。
目前鏢局正在集結人馬,打算鏟除那群流匪,為死去的兄弟報仇,為民除害。
財神鏢局甚至將總號的成員名冊拿出來,絕情仔細翻看,沒看出什么毛病。
冊子上的趟子手名單里,的確沒有老七這個人。
陽九只是個縫尸人,沒必要為了賞銀撒這個謊。
老七臨死前,很有可能真的說出了“官銀”這樣的詞。
財神鏢局能跟朝中權貴搞好關系,暗地里必然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
從成員名冊到賬本,他們必然會做好兩手準備,就是為了以防在出現今天的情況時,能夠應付官府。
絕情直截了當進入鏢局調查,就是要打草驚蛇。
真正的調查,還是得在暗中進行。
偌大的財神鏢局,人多眼雜,總能找到一個突破口。
目前賑災銀案走入了死胡同,既然有了這條線索,那就好好查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入夜。
陽九坐在門口,盼望著尸體,盼望著能去閻羅殿。
同一時間,在護國公府,有條黑色的人影在翻墻越脊。
國公府的后院,有一座守備森嚴的院子。
這里正是武有道的寶庫。
武有道得到的古董,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乃至金銀珠寶,全都存放在這里。
重兵把守之下,一只貓也別想進出。
但那黑色身影非常矯捷,見縫插針,輕松避開守衛,潛入院中。
院子周圍全是持槍持刀的守衛,但進入院子,卻是空無一人。
那人顯然是個開鎖高手,輕輕松松就將一道道鐵鎖打開。
“陽大人,督主讓你今晚去閻羅殿縫尸。”一個東廠的公公突然出現,恭聲說道。
在門口快要睡著的陽九,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趕緊收拾好吃飯的家當,快步前往閻羅殿。
閻羅殿里的尸美人,無疑更美更颯,更得陽九的心。
但平時東廠差役送來的尸美人,也各有風騷,還是得臨幸。
陽頂天的名頭絕非浪得虛名。
這回魏忠賢并沒有指定要讓陽九去縫哪個房間的尸體。
但陽九也不敢托大,最終走向黃字十九號房。
寒玉棺里躺著老嫗,脖子幾乎被砍斷,只在后脖頸連著一層皮。
老嫗雙眸圓睜,嘴角帶笑,無比瘆人。
看著那張帶笑的老臉,陽九的心突突狂跳。
好家伙,這也太恐怖了。
赤衣兇,笑面尸,鬼笑莫如聽鬼哭。
陽九穩穩心神,索性在寒玉棺的東南角點了一根蠟燭。
人點燭,鬼吹燈。
陽九倒想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誰知剛將蠟燭點上,就有一陣陰風拂過,燭火由紅變青變綠,然后猛地滅掉。
再次點燃。
再次熄滅。
這哈慫。
陽九默默退出黃字十九號房。
先不冒險,反正還有那么多尸美人等著他,這老嫗留到以后再寵幸也不遲。
黃字十九號房的尸體都這般恐怖,天地玄號房里的尸體能有多強,簡直不敢想象。
現在只是想想,就讓陽九熱血沸騰。
經過思考,陽九打算今晚多臨幸幾個尸美人,直接前往黃字二百九十一號房。
等他再縫到黃字十九號房時,必然強大到足以對抗那老嫗,甚至去縫天地玄號房里的尸體。
黃字二百九十一號房。
寒玉棺里躺著一具男童的尸體。
男童的一張嘴被撕裂到了耳根后面,但牙齒緊緊咬著一顆糖。
此外,在他的心口還插著一把刀。
這個時代多禽獸,這般對待孩子的,可是大有人在。
哪怕在陽九前世生活的法治社會,甚至有父母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殺害自己的孩子,還妄想弄成意外,好瞞天過海。
所以不管在哪個時代,禽獸都存在。
禽獸不會消失,只會在嚴厲打壓下將禽獸的心藏起來,要么藏一時,要么藏一世。
感覺在東南角點蠟燭,真的有用。
陽九再次點上。
蠟燭燃燒得很正常。
“得罪了。”陽九又點上香,輕輕掀開棺蓋。
他決定先縫小男孩的心口,便伸手去拔插在心口的短刀。
“別碰,疼。”旁側遽然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陽九扭頭看去,只見那小男孩就站在旁邊,手里拿著一顆糖,嘴巴被撕扯得很大,說話都漏風,心口也插著一把同樣的刀。
看看棺中的尸體,再看看站在旁側的小男孩,陽九知道若無陰陽眼,他是看不到那小男孩的。
陽九笑瞇瞇看著站在那里的小男孩,道:“你忍著點,等我把刀拔出來,將傷口都縫好,就不會疼了。”
“真的?”小男孩眸光閃爍,透著不信。
陽九再次伸手摸向那刀柄,笑道:“信九哥,得永生。”
小男孩還在猶豫,陽九已是猛地一把將刀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