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云初是不怎么相信豬會飛的。
現在,云初不得不承認,在某些外力的加持下豬也是可以飛的。
比如,給豬的肚皮下面安裝一部飛機發動機。
這樣的情況下,一頭豬怎么翱翔都沒有問題,它甚至可以在空中做托馬斯全旋,或者昂首眼鏡蛇機動。
裴家就是這頭會飛的豬!
一頭以裴行檢為發動機的豬。
朝臣們一般認為皇帝最信任的臣子是云初。
但是,皇帝最依仗的臣子朝臣們基本上都認為是裴行檢。
裴行檢此次協助薛仁貴剿滅奚人,契丹人叛亂之后,入閣為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且,他這一次是從兵部尚書任雅相手中接管兵部的。
不得不說,這是一代新人換舊人的一個征兆。
裴行檢得了陛下眷顧,好事就一樁又一樁的來,不僅僅太子妃是出自裴氏,年初有了身孕,年底又平安誕下一子,皇帝親自賜名曰:晝。
這個晝字有日出大亮之意。
當今太子李弘本就是帝后的嫡長子,加上為人謹慎,一心沉浸于農事,且多有建樹,假若太子能夠持之以恒下去,他將眾望所歸的成為大唐下一任皇帝。
加上又有了嫡長子,是合適的再不能合適的繼位者了。
于是乎,裴氏水漲船高。
薛仁貴兵進遼東,將任何跟奚人,契丹人有關系的部族第一時間就給殺了一個干干凈凈,是物理意義上的干凈。
徹底的斷開了奚人,契丹人與營州的任何聯系。
同一時間,遼東道行軍大總管薛仁貴自己吸引奚人,契丹主力之余,還給大唐大大小小的捕奴團放開一條通道,準許他們免費去白山黑水捕奴,但有所獲,皆歸個人所有。
于是,河北道那些沒有被征召在家種田的府兵們,就迅速披甲,成群結隊的進入營州以北捕捉奴隸。
河北地的府兵們討厭被征召出戰,但是對于成立私人捕奴團這樣的事情,他們的熱情極為高漲,加上河北道的土地剛剛被陛下分配給了普通百姓,幾乎是家家都有足夠多的土地,而新成立的合作社啥都想買,這就導致人們種田,種麻,種桑,種棉花的積極性很高。
可是,土地有了,種田的人手卻不夠了,僅僅是永業,口分兩種田地就已經讓農戶們疲于奔命了,這個時候如果還想種植更多的農作物,沒有奴隸是萬萬不成的。
在河北道,一個精壯奴隸的價格,快要趕上一只小牛的價格了。
販奴的利潤空間陡然變大,這就搞得白山黑水間多少有一些人人滿為患了。
原本裴行檢屯兵河東道,就是預防奚人,契丹人突破薛仁貴防線進入河北,河東兩道搗亂的,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于是,裴行檢拔營回歸,麾下的十六衛大軍各自歸位。
其中,長安十六衛的兵馬回來了四萬,裴行檢也回來了。
等周興得知裴炎居然在大理寺,急匆匆的趕過來的時候,他不僅僅看到了肥胖的裴炎,也看到了坐在主位上氣勢如山的裴行檢。
“惡賊一陣風抓到了嗎?”
周興才進到大廳里,正在跟狄仁杰閑聊的裴行檢就放下手中的茶杯,質問周興。
周興先是閉上眼睛平復一下心情,然后睜開眼睛瞅著裴炎道:“起居舍人,你就不打算給本官解釋一下你家中的甲胄,弩弓,以及火藥的來源嗎?”
裴炎抱著茶杯呵呵笑道:“都是惡賊一陣風的,與老夫何干?”
周興朝洛陽方向拱拱手道:“本官身負皇命,此次前來…”
不等周興把話說完,裴炎又道:“下官已經遵照太子妃令,將從資金池中套現的三十六萬貫裴氏家產,已經于今日清晨,無償交付萬年縣戶部房,作為重建資金池所用,周侍郎若是再拿此事為借口針對裴氏,我們不妨一起去陛下面前分辯一個清楚。”
狄仁杰見周興在裴行檢的壓制下毫無作為,就在一邊道:“一陣風惡賊,不會都被你給殺光了吧?”
周興聞言頓時來了一些精神,朝上首的裴行檢施禮道:“如此,下官尚有公事要辦,就此別過。”
等周興離開大理寺,裴行檢瞅著狄仁杰道:“你這是恨我裴氏不死是不是?”
裴炎也在一邊道:“云初在晉陽已經滅了我裴氏一支,莫非少卿也想把長安裴氏也一并清除?”
狄仁杰先是瞅著裴行檢道:“你裴氏從資金池抽走資金的時候可曾考慮過我與云初、溫柔三人的死活?
本來還想著跟你裴大將軍多少還有些情誼,結果,你們下起手來可是真狠啊,害的我老婆幾乎是鏟地皮一般的將所有家業盡數發賣,湊錢去填你們給我們挖下的大坑。
既然你們敢做十五,那就休怪我們做初一了。”
裴行檢道:“這根本就是兩回事,你莫要混為一談,個人的歸個人,家里的歸家里。”
狄仁杰道:“哈,云初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在晉陽弄死囂張跋扈的裴寂滿門,又沒有弄死你裴行檢滿門,你這么生氣做什么?”
裴行檢皺眉道:“此事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嗎,裴氏已經交出抽調的資金池資金,而且是白給,還要怎地?”
狄仁杰嘆息一聲道:“還以為裴氏裴行檢總算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戕害天下的時候你們可是毫不手軟啊,抽調資金池資金的時候明明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你們還是果斷地抽調了。
現在,弄得全天下商賈人心惶惶,百業凋敝,我等想要重建資金池子更是難上加難。
老裴,我且問你,那個時候的三十六萬貫與此時的三十六萬貫有什么可比性嗎?
你們拿走了老子快要渴死時候的一瓶水,卻在老子酒足飯飽的時候還我一瓶水,老裴,你這是連臉都不要了啊。
我就不信,以你老裴的為人,看著長安紛亂,商賈死傷,邊軍衣食無著,你老裴就能無動于衷?
假若你是這種食人而肥的惡賊,你我從此割席斷交。”
裴炎還待出言譏諷,卻被裴行檢一言喝止。
而后看著狄仁杰道:“老裴我這些時間全在軍中,家中之事委實不知,長安裴氏要做什么,我聞喜裴氏無權干涉,不過,這些年下來,老裴我也薄有家資,這就讓我夫人如你夫人一般將裴行檢家的地皮鏟一遍,但有所得盡數交付萬年縣戶部房,作為重建資金池之用。
但是,有一點,老裴我可以向你老狄保證,突襲天使一事絕對非我裴氏所為。
為了給長安裴氏避禍,是某家逼迫的甘涼道上的悍匪一陣風走投無路,只能弄險偷入長安刺殺長安裴氏,繼而為裴氏代為受過。”
裴炎被裴行檢的一番話驚呆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此時此刻,裴行檢一句話不但把他自己家弄得傾家蕩產不說,還把他們謀算了很久的事情就這么直白的說了出來。
他實在是不能理解,也弄不明白,眼前這個區區四品下的大理寺少卿有何可怕之處。
不過,裴行檢既然說了,他就只能閉嘴,畢竟,這就像是裴行檢先前說的一般,這是他們聞喜裴家的事情。
狄仁杰臉色依舊不好看,不過,卻沒有再說什么割席的話,最后指著裴行檢道:“但愿你有足夠的智慧跟膽量挨得過這場風暴。”
說罷,竟然拂袖而去。
裴行檢與裴炎離開大理寺之后,才上車,裴炎就急不可耐的道:為何如此?”
裴行檢淡漠的瞅了裴炎一眼道:“某家不屑食人而肥。”
裴炎道:“自古以來某等便是高高在上,這天下本就是我等的狩獵場,弱肉強食本就是天下至理,何故讓你生出叛離家門的心思?”
裴行檢淡漠的道:“自從你們踐踏我的顏面逼迫我的外室,給云初演歌舞,還讓我的外室生出委身與我,不如委身于云初的念頭之后,我再看你們如見狗屎。”
裴炎大聲道:“不過一介歌姬玩物而已,誰人把她當人看了?”
裴行檢轉過頭瞅著裴炎道:“趁著某家的寶劍還沒有出鞘,你快點從馬車里滾出去的話,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裴炎見裴行檢眼中殺機大熾,也顧不得馬車正在行駛,打開車門就翻滾下了馬車,肥胖的身體在地上翻滾兩圈之后,這才停下,被家仆攙扶起來之后,裴炎指著遠去的馬車怒吼道:“裴行檢!”
李弘蹲下身子,讓娜哈踩在他的肩膀上,去夠屋檐下的燕子窩。
這個燕子窩剛剛被娜哈加固了一下,里面可以放五十枚金幣而不至于掉下來。
云瑾抱著一張梯子就站在邊上,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有梯子的,姑姑卻一定要踩著李弘的肩膀。
“蹲下來,也把我送上去,我這里有一枚玉牌,也可以放進去。”
李思拍打一下云瑾的腦袋道。
云瑾看看手里的梯子,想要說啥,就被李思按的蹲下來,只是云瑾年紀還小,而李思的身體有些重,雖然他還是咬牙站起來了,還是想不明白,為啥有梯子,這些女人還是喜歡踩男人肩膀。
想到李弘一向聰明,就把目光投向同樣被人踩著的李弘。
李弘扛著娜哈很輕松,騰出一只手摸摸云瑾的腦袋道:“你還小,等你再大一點就知曉,這并非是苦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