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袁紹看著在軍陣中浮沉,卻始終不倒的潘鳳,鮮血已經浸透了身后的披風,鎧甲也已破損不堪。
好像下一刻潘鳳就會被無數士兵淹沒在人海中。
但每一次被淹沒后,潘鳳都會在下一刻殺出重圍,巨斧收割無數士兵的生命,一斧就能把一名士卒斬成兩截。
袁紹心中猶豫不定,不知道現在該如何抉擇。
“將軍!我們一同殺出去!”賴文騎馬一路砍殺,來到了李譜身邊。
這時李譜身邊開始可以匯聚士兵了,不像之前每一次匯聚起來就會被袁軍沖散,然后士兵辨別李譜的方向繼續向他的方向殺來匯聚在一起。
但如今袁軍士氣低落鏖戰許久,如同一支射出的箭,被李譜不斷的消耗動力,現在只能無奈的插在泥土中。
李譜與賴文一同前進,李譜為賴文擋下無數刺向戰馬馬腿的刀槍,賴文在李譜身邊游走,減輕李譜的壓力。
慢慢的從才開始的兩個人,到四個人,到十個人,幾十人,上百人。
李譜這時成為了一支箭頭,他只用向前沖,只用砍殺前方的敵軍,他的左右他的后背都有人為他清理,為他阻擋刀劍。
隨著人數的增多,以李譜為箭頭逐漸匯聚成了一個鋒矢,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眼看箭矢就要刺穿軍陣,袁紹也顧不得什么輸贏了,趕忙起身就要走。
郭圖逢紀也是急忙起身逃跑,畢竟爭利是爭利,送命是送命這是兩碼事。
而且現在看來好像還不錯?
袁紹即將大敗,也就顧不得自己二人了,到時候直接投降自己二人身為豪族,那潘鳳應該不會殺了他們二人吧?
應該不會吧?
“殺!”李譜提起手中巨斧又是一記大殺四方,握緊巨斧準備迎接沖上來的敵人,卻沒想到自己的眼前如林一般的士卒已經沒有了。
李譜殺穿了軍陣!
無數的袁軍士卒看著李譜沖到袁紹面前,袁紹的帥旗開始向后方移動。
這些士卒哪里還不明白是袁紹跑路了,紛紛丟下手中刀劍,卸下身上沉重的盔甲,開始逃跑。
數萬人的大潰逃一旦開始就再也阻止不了,督戰隊在斬殺了幾名逃跑的士卒后,被其他逃跑的士卒亂刀砍死。
其余的督戰隊見狀也是不敢再阻攔,這些士兵在逃命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
這時候就算站在他們面前的是袁紹,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踏在袁紹身上逃命。
督戰隊丟下手中刀劍,轉身也開始逃跑,整個戰場就像是水銀泄地一般快速散開。
“快!前面身穿錦袍的是袁紹!”賴文騎馬追殺袁紹,從腰間摸出一柄飛斧。
這是賴文的習慣,自從看見李譜戰斗的英姿后,賴文苦心鉆研斧頭的各種用法。
舉不起李譜同款大斧,那就改成長柄斧,腰間別上幾把飛斧。
總是幻想著自己能夠有一天像李譜一樣的勇猛無敵。
“主公小心!”荀諶看見賴文從腰間拔出的飛斧,大叫一聲驅馬向袁紹身后遮擋住袁紹的后心。
但荀諶這一讓,就把比他先跑的郭圖的背心給讓出來了,賴文又是剛練習不久,向著袁紹扔去的飛斧下一刻就劈在了郭圖的后背上。
郭圖大叫一聲翻身落馬,嘴里吐出鮮血,眼看是不活了。
接著無數的戰馬從郭圖的身上踏過,郭圖立刻就咽氣了。
袁紹一看跑在自己面前的郭圖被一斧劈下馬,心中一驚。
趕忙把錦袍脫下丟在地上,很快錦袍就被踐踏進泥水中,再也看不出來曾經的華麗模樣。
“前面蓄須的是袁紹!”賴文看見袁紹脫下錦袍,趕忙補充道。
“殺!”幾十名摧法利騎兵向著袁紹襲殺過去。
袁紹看著身邊的親衛一個個落馬,趕忙抽出寶劍把每天都要精心打理的胡須割掉,又用披風把頭包裹起來。
“前面的蒙著頭的是袁紹!”賴文繼續喊道,手里的飛斧也是繼續向前飛出。
明明是瞄準袁紹丟出的飛斧,不知道怎么就劈在了離袁紹七八個身位的逢紀身上。
逢紀一口鮮血噴出,跌落下馬。
“元圖!”袁紹眼看逢紀被一斧劈在后背上,然后跌落馬下,被無數逃跑的士卒踐踏,心中一片悲涼。
自他出生以來,從來都沒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
就算是當初面對董卓都不曾如此不堪,到了渤海郡后收顏良文丑,荀諶郭圖逢紀爭相投靠。
起兵匯聚十八路諸侯聯盟,皆推舉他為盟主這是何等威風。
一切的輝煌,一切的榮耀,都在今日一戰中輸了個干凈,他所有的豐功偉績也不過是潘鳳的踏腳石。
他曾經越是輝煌,潘鳳在擊敗他后就會越耀眼。
袁紹一路奔逃,后方的追兵一路追趕,直到袁紹的白馬在一處急轉彎時,一腳踏進了泥坑中,白馬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友若看來今日我就要葬身于此了,你我君臣緣分已盡!”袁紹一臉悲傷。
身邊的親信早已因斷后被殺,如今只剩他和荀諶兩人,然戰馬的嘶鳴聲又傳來了…
“不,主公!我的馬還有余力,你快騎上趕路去吧!”荀諶立刻把自己的黑馬讓給了袁紹。
“友若!你怎么辦?他們不會管你的身份的,元圖公則已經死在他們手上了,我不愿你死。”
袁紹在這一刻并沒有立刻上馬逃跑,四世三公的家門榮光不容的他做出這種行為,即使是死也不能摸黑家門。
“哈哈,大不了一死罷了!主公快走吧!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主公廣撒恩惠于天下,只要主公能夠逃出生天,卷土重來也只是尋常事罷了,快!主公,不可猶豫啊!”
荀諶聽著戰馬的嘶鳴聲愈來愈近,連騎兵們口中的呼喝聲都能隱約聽見。
荀諶趕忙把袁紹扶上戰馬,自己則站在袁紹的瘸腿的白馬身旁等待著刀斧加身。
袁紹騎上荀諶的馬,回頭看了一眼荀諶,眼角忍不住流下眼淚。
袁紹兩腿一夾馬腹,戰馬開始跑動。
就在這時一柄飛斧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