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現在輪到“詭眼”了

　　幽暗的房間，宇智波龍介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傾，手肘撐在了膝蓋上，雙手捏著一支苦無，稍稍抬頭以蔑視的姿態低眼看向窗外，搖曳樹影如鬼魅在窗外舞動,寂靜無聲。

　　整個房間沒有一絲燈光，只有從窗戶潑灑進來的灰冷月光，還有一雙映著紅光帶有黑色三勾玉的眼睛，像是燙穿黑夜的兩粒幽火。

　　黑暗，陰郁，壓抑。

　　龍介似乎將獨屬于寫輪眼的那一份陰冷，釋放在空氣中,強大的氣場壓得空間都隱隱在扭曲一般,暗流涌動。

　　他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喃喃自語：“真是無聊，火之意志成了某人手中保留最后解釋權的自便之物，無聊透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木葉白牙…”

　　龍介注視著前方，目光卻像是穿透了窗外，投視在更遙遠的地方。事實上，正是如此，他眼睛注視之處，并不在眼前，而在別處，一個同樣幽暗的房間。

　　一條白磷小蛇，趴在了窗臺上，朝著屋內探看，從窗外潑灑進來的一片灰冷月光中，跪坐著一個落魄的男人，背影蕭瑟,身形佝僂，似乎被抽掉了所有力氣的木偶。

　　旗木朔茂兀坐于房間之中，左邊身側放著的是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短刀，整個人都變小了，小得有一種渺小，卑微的感覺，與戰場中揮刀殺敵的木葉白牙完全相反的氣質。

　　大約過了五分鐘，他大約是下定決心了，左手抓起了身旁的短刀，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腹部，竟要自裁。噗的一聲，鮮血狂飆，但是短刀并未刺中腹部，而是扎在了右肩膀上！

　　刺偏了？

　　即便是身心俱疲，旗木朔茂也是兇名赫赫的強者，怎么可能會連自裁都刺偏呢，簡直是離譜上天了。

　　旗木朔茂自己也大受震驚，仿佛遭了電擊,愣了一秒鐘，抬頭看向前方，在自己影子中有一條小白蛇,睜著三勾玉寫輪眼，定定地看著自己。

　　寫輪眼？

　　“龍介？”旗木朔茂聲音沙啞了，仍是十分驚訝地擠出了兩個字。

　　“嗯，是我。”

　　小白蛇說話了，聲音是萌萌的蘿莉音，語氣卻的確是龍介的語氣，似乎看到了旗木朔茂的疑惑，小蛇補充道，“這也是我寫輪眼的能力。”

　　“是嘛，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到嘛，真不愧是木葉詭眼啊。”旗木朔茂露出了微笑，一點也不在意刺中右臂的短刀，血正在流個不停。

　　“木葉白牙，木葉詭眼，不都是一樣的嘛。”小白蛇沒有笑，卻充滿了嘲笑之意，“所以啊，我不會讓你死的，至少不能這樣窩囊的死。你能為了同伴而放棄任務，放棄生命，那么不妨再等一等，為了同伴在等一等。”

　　“等一等？”旗木朔茂也不拔刀，看著小白蛇，十分平靜地問道。

　　“木葉白牙之后，木葉詭眼又會是什么樣的遭遇呢，不是很讓人期待嗎？不同以往的風暴已經在積蓄能量，即將爆發了。”

　　旗木朔茂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眼睛里充滿了驚詫與迷茫的神色，對于龍介話語中的潛臺詞感到一種本能的驚懼與顫栗。

　　“我也不知道，到時候我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呢…”龍介的聲音像惡魔的低語，可怕起來了，“你也看到了吧，我的眼睛，我的瞳術…我的能力！”

　　旗木朔茂挺直了身子，盯緊了那一雙嵌在小蛇身上的寫輪眼，不由自主地呼吸加快了。

　　“所以啊，等著吧，看著吧，我到底會做出什么反應。”小白蛇萌萌的蘿莉音，在旗木朔茂的耳朵變得十分尖銳，異常刺耳了。

　　“我不會再阻攔你了，如果你還是想死的話。反正，我只會按照我的方式活下去，誰都沒有資格指責我！”

　　龍介沒有再多費口舌勸說，白鱗小蛇身子一挫，一彈，像一條白光飛了起來，穿過了窗戶，消失在外面的月色之中。

　　幽暗的房間又安靜了，只有旗木朔茂右胳膊處鮮血滴落地板的聲音。

　　旗木朔茂一動不動，三十秒后，左手猛地握住了刀柄，唰的一聲，竟將自己的右臂卸了下來。卻像是切掉了一根黃瓜，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一聲慘叫也沒有響，任由斷臂處鮮血直流，他拎著血淋淋的短刀，抓起了斷臂，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月光如水，照在院子上，旗木朔茂像陰郁惡鬼一樣走過，將短刀和斷臂放在了自己門口，朝著左右瞥了一眼，沙啞地說：“將這兩樣東西交給火影大人，這就是我的答案。”

　　轉身，捂住傷口，一步一個血印地走回去，然后一頭栽倒在走廊上，昏迷過去了。在小樹林修煉發泄了一整個晚上的卡卡西，回家之時，目睹了整個過程，呆若木雞！

　　門口閃過了一個人影，帶走了短刀和斷臂，來到了火影大樓，將東西呈給了三代火影。火影大人面色陰郁如鐵，煙斗煙霧繚繞，他壓抑著怒火，開口說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可以收手了，團藏！”

　　黑暗的房間角落里，傳來聲音，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是。”

　　同樣的劇情，同樣的故事，在兩個月后再次上演了，只不過換了一個主角，還多了一個配角——砂隱村。

　　火之國木葉隱村宇智波龍介暗殺風之國三代風影！

　　風之國大名與砂隱村一同向木葉施壓，集體抗議，要求立即交出兇手，否則不惜使用一切手段實施報復，包括且不限于戰爭。

　　風之國已屯兵邊界，進入戰時狀態，隨時都會入侵火之國。水之國、雷之國和土之國也相繼發表聲明，強烈譴責暗殺的無恥行徑，聲稱木葉不交出兇手，他們將大力支持砂隱村行動，以維護忍界正義與和平，一切過錯與后果由木葉隱村承擔。

　　木葉成為各大忍國忍村的眾矢之的，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宇智波龍介。

　　一時之間，風聲鶴唳，戰爭的黑云籠罩在木葉村之上，人人都能感受到來自四大國的壓迫造成的超低氣壓，快要喘不過氣了。

　　木葉村的議論，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都有，其中提議交出宇智波龍介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之中逐漸變大變多了，隱隱間有成為主流之勢。

　　宇智波龍介是不是暗殺三代風影的兇手，竟沒有討論，沒有人在意了。他們在意的是戰爭是否無可避免。

　　宇智波一族也成為了目標，忍者村民們以審視罪人的目光注視著他們，平日里積壓著的不滿也經由龍介這一導火索引爆了。宇智波一族淪為責怪怨恨的對象，似乎要為即將到來的戰爭負責了。

　　在火影大樓，團藏杵著手杖，看著窗外，一臉陰森的微笑，他十分滿意，覺得自己的計劃大獲成功啊。

　　交出龍介，自然是不能交，這是軟弱無能之舉，木葉隱村是最強忍村，絕不能忍氣吞聲，任由欺凌。再說了，今天能交出龍介，明天就能交出團藏，那不是亂套了嗎？

　　戰爭也是無法避免，三代風影是怎么回事，龍介已經查清楚，他是死于赤沙之蝎之手，與木葉無關。這不過是砂隱村轉移矛盾的正常反應，所以戰爭無法避免。

　　既不交出龍介，又注定要打戰，本來很糟糕的形勢，卻可以成為壓制宇智波一族的大勢。戰爭爆發之后，罪人的宇智波一族不能不拼命，但是不管他們取得再大的戰績也不會有人在意，因為他們是在贖罪，將功補過而已；不管他們遭受了多么大的傷亡也不會有人憐憫，因為他們實在贖罪，義務而已。

　　戰爭結束之后，那些失去了家人親人的人，能不怨恨宇智波一族嗎，一切的悲劇都是敗他們所賜啊。到那個時候，宇智波一族實力大損，名聲大降，再也不是什么木葉第一強族，而是一只縮在角落自舔傷口的老鼠罷了。

　　宇智波龍介再強也沒有用，宇智波斑夠強了吧，不也是一個人孤零零灰溜溜地離開木葉，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團藏握著手杖的雙手在顫抖，他太興奮了，要不是有火影在，他一定要放聲大笑。當初接到三代風影失蹤的情報，他就敏銳地捕捉到機會，一個陰謀瞬間成形，然后力促猿飛日斬下令讓龍介趕赴砂隱村調查，現在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中。

　　忍界之暗，久違的擁有了一次運籌帷幄的勝利感覺！

　　三代火影猿飛日斬看著興奮得丑臉發紅，像第一次圓房的小伙子的團藏，忍不住提醒道：“不要做得太過分了，龍介可不是朔茂。”

　　“放心吧，戰爭爆發之后，誰還有空去管他。”團藏頓了一下，似乎看見了某個討厭的惡人，竟冷哼了一下。

　　“怎么了？”

　　“沒事，看到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團藏口中“無關緊要”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繩樹。他提著一壺酒和一盒子好菜，又準備去找龍介喝酒談心了，恰好路過被團藏看見了。

　　一個月前，繩樹度蜜月回來，得知旗木朔茂的事情，勃然大怒，沖進火影大樓就是一頓發飆，但是一點用都沒有，他連忍者都不是了，說話有什么分量呢，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最后，繩樹也只能灰心喪氣地離開火影大樓，找龍介喝酒解悶去了。

　　龍介足足勸了他三天，他才重新振作起來。現在發生這種事，可把繩樹嚇壞了，生怕自己的摯友做出什么傻事，天天跑來找龍介喝酒，開導龍介。

　　作為風暴眼的龍介，會做傻事嗎？

　　不會，他靜靜地看著，安靜地陪繩樹喝酒聊天，甚至在繩樹喝醉酒之后，成為開解繩樹的人，角色都顛倒了。

　　他什么也沒有做，還安撫了躁動的三十名宇智波下屬，直到戰爭徹底爆發之后，他才展開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