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銀色的靈光從天而降,落到了小南山的山腳之下,正是魚連。
他為了表示尊敬,沒有直接飛到山頂。
陳莫白立刻示意身邊的駱宜萱去將他接上來。
魚連身上的氣息相比起之前的深沉,現在就像是一柄剛剛開鋒之后,寒芒肆意的利劍。
不過這也是因為他剛剛筑基成功,還不能完全控制自身暴增的靈力的緣故。
“拜見陳師叔。”
魚連上來之后,對著陳莫白行禮。
“按照宗門規矩,以后你我就以師兄弟相稱吧。”
雖然陳莫白對于天河界的這種以修為排輩分的習俗很是別扭,但入鄉隨俗,還是改稱魚連為師弟,后者猶豫了下,立刻重新稱呼師兄。
“我已經筑基成功,師兄要我去神樹秘境之中取哪樣靈物?”
“這道符箓你拿著,到了法寶樹前使用,然后你會獲得一枚果實,將這枚果實帶出來給我,我會付給伱一筆不菲的靈石。”
陳莫白也沒有拐彎抹角,畢竟上次他們進入神樹秘境的時候,周王神就提前和閆金葉元池冶等人做了交易,他也只是有樣學樣而已,哪怕是掌門和兩位老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我能夠筑基成功,全靠陳師兄指點迷津,我會將果實帶出來給師兄,不需要再額外給我靈石。”
魚連卻也是個恩怨分明之人,他接下了木靈符,很是果斷的就做出了承諾。
“神樹秘境是宗門給予每個新晉筑基弟子的福利,每一樣果實里面的東西都是奇珍,你若是不收下靈石的話,我感覺有點虧欠。”
陳莫白卻是還沒有從仙門那邊的思想之中轉變過來,對于天河界修士來說,最為珍貴之物就是功法和知識。
他指點魚連筑基成功,恩同再造。
這等機緣,根本就不能用靈石來衡量,反正在魚連的心中,陳莫白的份量甚至快要超過他的正牌師尊單弘毅了。
“我修煉銀霄千絕劍經,也是走劍修之路,陳師兄乃是神木宗第一劍修,不知可否于劍道之上指點我一二。”
魚連不肯收靈石,卻是面色恭敬的微微低頭,向陳莫白請教劍道。
聽到這句話的駱宜萱抬起頭來,看了看似乎對面很高冷的魚連,覺得以前倒是小看他了,沒想到竟然和自己一樣,關鍵時刻也是豁得出去面皮的人。
自從在滾雷山斬了穆漢雄之后,就有人傳出了陳莫白神木宗第一劍修的名頭。
不過那個時候還有謝云天這個老牌劍修在,還是有不少宗門弟子分執兩派,認為還是筑基后期的練劍部部長更強一點。
但在陳莫白閉關凝練劍煞的這些日子,他當初在的巖國靈石礦那邊,和姬鼎金交手不分勝負的消息也漸漸的傳了過來。畢竟當時還是有不少巖霄兩國的修仙者看到了,雖然撼山頂想要封鎖消息,卻還是無法捂住那些被他們夾裹的散修們的嘴。
這個消息傳開之后,神木宗第一劍修的名頭再無爭議。
甚至已經有人在議論,金光崖那幾位劍道宗師,是不是陳莫白的對手。
神木宗第一劍修,可否升級為“東荒第二劍修”!
第一自然是莫斗光。
所以,現在神木宗內部,所有修行劍訣劍法的弟子,最大的目標就是想要拜入小南山門下,得到陳莫白的指點。
魚連雖然現在筑基了,但也很有自知之明,他在劍道之上的天賦雖說尚可,但和眼前這位絕世劍道天才相比,卻就像是庸才一樣。
至少,魚連現在也僅僅是劍道第二境。
而陳莫白,在練氣的時候,就已經是劍道第三境了。
現在筑基初期,更是練成了劍光,已然是筑基境界無敵手了。
而且根據靈寶閣的消息,他已經兌換了青木煞,似乎在攀登劍道第五境,劍光凝煞了!
若是劍煞一成,恐怕整個東荒都沒有筑基修士敢在他面前露臉了。
因為無論是誰,哪怕是鍛體的姬鼎金,在劍煞面前,除非有三階的防御法器,不然都是一劍的事情。
魚連以筑基修士的身份,向同境界的陳莫白請教,在東荒是極為罕見的。
所以駱宜萱對他的感覺大為改觀,這人也不是表現的那樣傲氣,心機不在她之下。
“既然如此的話,也罷,你演示一下自己修煉的劍經,我看看能不能指點你一番。”
陳莫白是仙門那邊的思想,覺得知識都是用來傳授的,傳道受業解惑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所以魚連向他請教,他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了。
當然了,暗地里他已經再次啟動了無相人偶的推演功能,用魚連的身體數據模板開始模擬銀霄千絕劍經的修行。
很快,當魚連手持一柄木劍,將自己練劍成罡、劍罡化氣的境界全部演示了一遍之后,陳莫白那邊也已經推演出了后續銀霄劍虹的氣象。
“不錯,你的劍道根基還是挺扎實的,看得出來平時沒少苦練。”
“不過若想要練成劍虹境界,卻還是需要多體悟天地靈氣,畢竟所謂的劍氣長虹,就是用三分劍氣的力量引動七分的天地靈氣,這樣對手不僅僅是和你的劍氣戰斗,更是在與天地作對。”
“我的建議是,你筑基之后以穩固為主,不要再煉化靈石提升靈力,而是以功法自然的吸收煉化天地靈氣,等到什么時候把握到了劍氣如虹的境界,再開始想著提升修為。”
陳莫白說話之間,示意魚連凝聚一道銀霄劍氣出來。
“是,師兄。”
魚連聞言立刻抬起握劍的右手,隨后運行功法在劍刃之上吞吐劍氣。
劍氣銀光閃爍,好似高山雪頂,又像是銀河瀑布,給人一種十分純凈,卻又冰冷的感覺。
“我神識進入你體內,暫時控制你的靈力和劍氣,帶著你體會一遍劍氣如虹的境界,你不要緊張,放松一點。”
陳莫白這話一出,旁邊的駱宜萱就驚呆了。
一般來說,這是嫡系核心弟子才有的待遇,師尊該不會又要收弟子了吧,那她這個老幺的位置豈不是要不保了。
而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璀璨刺目的銀亮光華在魚連握著的木劍之上迸發而起,就像是一道飛向天空的銀色流星,帶著燦爛的尾翼,在小南山山頂升空而起,于郎朗晴天之中搖曳著銀星般的玉屑劃了一道美麗的弧線。
在山腳下正在照顧靈田的卓茗看到這一幕,還以為出了什么事,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鋤頭,向著山頂而去。
好漂亮的劍虹!
駱宜萱看到銀霄劍虹的剎那,不由得目眩神迷。
這比她見識過的所有煙花都要美麗,她想起了一個詞,火樹銀花。
“多謝師兄指點,如若不棄,我愿執弟子之禮。”
當陳莫白收回搭在魚連手腕上的劍指之后,后者立刻沖著他行大禮。
“你畢竟之前已經拜入了單師兄門下,這事就算了吧。而且以你的天賦,遲早都是能夠領悟劍虹的。”
陳莫白搖搖頭,雖然神木宗規定,筑基之后就是同輩,理論之上現在魚連也要稱呼單弘毅為師兄,但他覺得收魚連入門的事情,還是有點太過了。
“日后你若是在劍道之上有什么疑惑的話,可以盡管傳信來問我。我只要出關又有空的話,都會盡量解答,不過我畢竟也修為有限,有些問題我可能也無法回答。”
“師兄實在是太謙遜了。”
魚連真心實意的說了一句,隨后又請教了一些自己在修煉劍經時積攢的問題。
這個時候卓茗也上來了,她看到相談甚歡的陳莫白和魚連,有點摸不著頭腦,駱宜萱立刻招呼這位師姐過來,猜到她為什么上來,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下。
卓茗聽了,一臉的羨慕。
“當初魚連師兄就是我們這批人之中最強的,果然師尊之后第一個筑基的,就是他。”
駱宜萱聽到這句話,心中還是微微有些不服氣的,她覺得自己若是一開始在南溪坊市遇到陳莫白的時候納頭就拜的話,成就不一定會比魚連差。
“陳師兄,那我就先告辭了。”
兩盞茶的功夫,魚連從陳莫白這里得到的收獲,就比拜在單弘毅門下七年還要多。
畢竟單弘毅并不是劍修,也沒有修煉銀霄千絕劍經,不像陳莫白,比魚連自己都還要清楚他的身體數據和功法。
如果我的猜想沒錯的話,魚連使用木靈符,應該能夠得到一枚長生樹果,但就算是這樣,也還差一枚。看來還是要在另外兩位師侄身上下功夫,不過最好讓他們主動來求我。
送走了魚連之后,陳莫白一邊想著事情,一邊對著駱宜萱招手,后者立刻拉著卓茗過來。
“師尊,你叫我。”
“其余兩位兌換了筑基丹的師侄情況如何?”
“都沒有消息傳來,他們畢竟背后都有人,不用像魚師兄…師叔那樣急切服用筑基丹,說不定可能會拖延個一兩年。”
駱宜萱按照陳莫白的要求,也在關注著木圓和李逸仙,不過卻并沒有傳出他們使用筑基丹的消息。
“最多到年底,他們應該都會服用了,不過最好還是現在服用。”
陳莫白搖搖頭,說了一句令得駱宜萱很是疑惑的話語。
“三年之后就有一批玉髓金芝成熟,他們若是現在服用筑基丹的話,哪怕是筑基失敗了,三年之后調養完畢,也能夠重新爭奪這批正統筑基丹。要是拖個一兩年,萬一筑基失敗傷勢嚴重,沒能夠好得徹底的話,可能就會錯失兌換第二枚筑基丹的時機。”
聽到這番話語,駱宜萱和卓茗都恍然的點點頭。
對此,卓茗沒有任何想法,她才剛剛突破到練氣七層,三年之后能夠練氣八層就很開心了,已經提前放棄了。
反倒是駱宜萱,信心十足,表示一定不會給小南山丟臉,爭取一次筑基成功。
“萱兒,茗兒,這兩天你們去神木城一趟。”
“師尊,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的嗎?”
兩個徒弟同時問道。
“茗兒你去小南山鋪上架一批新酒,就說為師親手啟封的,萱兒你帶著新酒送給為師的一些朋友,他們問你為師的情況的話,就說閉關有所突破,很是開心的出關了。”
卓茗和駱宜萱兩人雖然不理解陳莫白的意思,但都是很聽話的點頭應是。
賞善殿。
儲作樞收下了駱宜萱送來的新酒之后,正打算開啟,突然傅華坤和傀儡部的部長安景晦過來了。
“稀客啊,正好今天陳師弟讓弟子送來了一壇新酒,兩位師弟一起嘗嘗吧。”
傀儡部是罰惡殿的麾下,上一任傀儡部部長就是傅老祖。
安景晦是傅老祖的親傳弟子,平日里和儲作樞也沒有什么來往,今日看到他跟著傅華坤進來,儲作樞心中十分好奇。
“儲師兄,你這里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是我那個徒兒想要請陳師弟指點一下筑基的心得,但我和陳師弟素不相識,就只能夠讓傅師兄搭個橋求到你頭上了。”
安景晦苦笑著坐了下來,主動拿起那壇酒給儲作樞倒上,傅華坤則是一言不發的喝著酒,他作了介紹之后,就已經完成任務了。
“哦,藏書閣之中不是有宗門收集的各種功法的筑基心得嗎,陳師弟雖然是天才,但千人千面,若論筑基心得,還是博采眾長更穩妥吧。”
儲作樞還不知道魚連筑基的事情,安景晦立刻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陳師弟是我神木宗第一個服用妖獸筑基丹筑基成功的人,魚連得他指點,竟然也一次性就成了,這其中肯定有什么關鍵的訣竅。但這種秘訣我上門去求的話,太過于冒昧了,就只能夠讓儲師兄你這個未來的掌門幫幫忙了。”
安景晦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客氣,但儲作樞很冷靜,并沒有被高帽迷惑。
“原來如此,這件事情我也只能夠幫你在陳師弟面前提上一提,畢竟事關秘法,他若不愿的話,哪怕是兩位老祖也不能強迫于他。”
天河界這邊對于功法和知識傳承的保護意識是最為強烈的,有的時候寧愿宗門滅亡了,也不會傳下來。
所以儲作樞也不敢打包票,若不是求上門的是傀儡部的部長,傅老祖的弟子,又有傅華坤的面子,他估計直接就拒絕了。
“哪里哪里,儲師兄能夠幫忙我就已經很感激了,實在是事關我那徒兒筑基之事,我也只能夠厚著臉皮。”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神木殿。
剛剛和蒼啟收拾好釣具,準備去釣魚的孟弘,發現自己那個最小的徒兒木圓竟然難得主動幫他拿著魚簍,不由得嘖嘖稱奇。
(本章完)